隨着平冢靜的離開,由於侍奉部的大門一開一關,空氣對流之後,窗口傳來一陣微風,讓雪乃的及腰長髮微微飄蕩。
“別傻站着了,坐下吧。”雪乃率先開口了。八幡也沒多介意,直接找了一把椅子和一張長桌。然後將手提包內的紙筆拿出,攤在桌面上。
原本是打算寫點東西的,但是寫作的朋友都知道,習慣用電腦碼字的人,拿紙筆是寫不出來什麼東西的。反之習慣用紙筆寫作,對着電腦也是靈感全無。很顯然,八幡是屬於電腦黨。此刻想要抓緊時間寫點東西。可是奈何沒什麼靈感。
“聽說你是比企谷八幡?是那個……八幡麼?”雪乃的目光依然是在看書,但是聲音卻傳了過來。
“啊,嗯。是你想的那個。”
“你也是挺有名的。不過你在學校裡未免也太過低調了吧。甚至絕大部分學生都不知道你就讀於這所學校。”雪乃悠然道。
“這會免去我90%以上的麻煩事情。”尬聊在繼續。
“《滄浪之水》這本書我讀過,是你寫的吧。”雪乃提起這個,讓八幡眼眸瞬間亮了起來。
“昂,你讀過?”
“嗯,有股太宰治的味道,與其說是將人性撕碎、剝開血淋淋地展現出來,還不如說是對自己的鄙視……是少數讓我讀完有種噁心感覺的作品。”雪乃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我……誒,如果你僅僅只是看了一個開頭就妄加評論我會懟死你。但是你這個話……我很確信你是看完了。所以不管你說什麼,或者如何抨擊,我都接受,因爲你花錢了。”八幡的回答很接地氣。
“我還沒說完,不過確實是一部好的作品。獲得文學獎也當之無愧。”雪乃的話讓八幡楞了一下。一個作者,當你的作品開始收費的那一刻,性質就變了,你必須準備好被抨擊到體無完膚的準備。同時也會獲得很多讀者和粉絲。任何回覆,任何評論,八幡都會認真看待。但是雪之下這句話,不知爲何,撩動了內心中的一絲波瀾。
“誠惶誠恐……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這句話用日文翻譯出來是很奇怪的。惹得雪乃的目光移開了書本。掃了一眼八幡。
“你還真是三句不離錢啊。”雪乃吐槽道。
“衡量一部作品的好壞唯一的標準就是看它能不能買的出去,就算宣傳做的再好,讀者感覺花一分錢都覺得不值,這就是一部爛作。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花十個億拍個電影也有人不喜歡,校門口小三和原配斯B,看得人也很多。我們無法去定論一部文學作品的好壞,所以只能用錢來衡量。”說着八幡也掏出了一本小說,看了起來,就這麼邊看邊聊。
“你到底……經歷過多少世態炎涼纔會形成如此扭曲的性格?”雪乃隨口說道。然而八幡也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
“既然我接受了委託,那麼我就會糾正你這種性格。”雪乃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
“你真的以爲靜老師讓我加入這個社團,是真的讓你改變我孤獨的性格麼?”八幡的聲音很輕,但足夠低沉,也有種莫名其妙的力量感。
“……”雪乃看着八幡沒有說話。
“她不過是想以毒攻毒罷了。”八幡這般說法惹得雪乃有些皺眉。
“請不要把我和你形容成一件東西。”
“她想要糾正的……是你我二人。”八幡淡淡地說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八幡幾乎看看一眼就能知道,更別說交談了這麼久的雪之下。
頓了一下之後,八幡繼續說道:“話不投機三句多。尋常人能和我溝通的程度,至多三句。而能和我說這麼多話的你。如果說我病了的話,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呼……好吧……”
“話說回來,這到底是什麼部來着?”
“你猜……”
“文藝部麼?雖然看你一直看書,不過如果是文藝部,應該也會有個書櫃。所以應該不是文藝部,而且學校有明文規定,部員少於三人的情況下,會直接暫停該社團,或者直接取消該社團。因爲太浪費資源。而這個社團只有你一個人。說明你背景夠遼闊。能夠讓學校都爲止讓步。所以我猜……你看過銀魂麼?我猜這裡是萬事屋。”八幡這般說道。
“猜對了一半,從性質上來說差不多。所以……歡迎加入侍奉部。”話一出口,雪乃就後悔了。
八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也看銀魂啊?誒,jojo你看麼?”
“稍微給我閉上你的嘴,比企谷。”
此時平冢靜老師在門外聽了個真切。接着開門介入。
“看來你正在爲糾正八幡的性格而絕望呢。”平冢靜開門便說道。
“敲門……要說幾遍……”雪乃無奈地說道:“這個傢伙並不是溝通障礙,而是更加麻煩和恐怖的東西。我想問題大概出在了這裡。”說着雪乃指了指自己的匈口,道出了兩個字:“情商。”
“不是說他情商低下,而是情商太高,外加太過勢力、自負。是一種很棘手的心理疾病。”
“幾位,幾位,停一下。我現在是真的急着賺錢。實不相瞞,我現在還欠着銀行五千萬。我現在只想回去,改稿子在截稿期之前,交文。稿費到位之後,我保證每天參加社團活動。不然下個月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過。”八幡說着便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八幡,你……不會是買房了吧?”平冢靜問道。順便抽出一根菸。
“靜老師,我想你也知道現在房價已經高到怎樣一個離譜的狀態。靠着獲獎的獎金稿費,甚至是版權費,根本別想賣得動。漫不說千葉市,稍微靠近一點東京的房價都是七八千萬。”八幡吊着一個死魚眼說道。
“你啊,還真是有點費煙,爲什麼你要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平冢靜掏煙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猶豫片刻就將煙分了八幡一本。
“老師你瘋了麼,校內抽菸本來就不允許,慫恿學生抽菸這可就……”雪乃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這個時候,就不用管這麼多了。”
“因爲我妹妹還小,我是她哥哥,我有這個責任也有這個義務,也有這個能力讓小町有一個未來……一個沒有憂慮的未來。”
“但你讓我覺得,你是在逃避。”高手過招,雪乃很是銘感地指出道。
“沒有目的的跑才叫逃,而有目的的跑,是前進。”侍奉部的移門一開一關。剩下的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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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沉默了一點時間過後,平冢靜這般說道:“這個孩子是我所有學生之中,唯一一個我明確知道他抽菸,卻又無法阻止的人。他並沒有很大的煙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他抽菸是因爲他沒有都要熬夜到晚上三四點,爲了提神。至於我爲何知道的,那是因爲又一次我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打他電話,那孩子卻秒接了。其實我的這一舉動他多少猜到了,我想讓他停下。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壞掉的。”
“話說回來……雪之下,我記得你是他骨灰級粉絲吧?今天見了還真是平靜過頭了呢。感想如何?”平冢靜補充了一句。
“能別這麼下定論麼,我喜歡的不過是他的文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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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比企谷八幡拉開了侍奉部的大門。
“阿拉,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雪乃依舊坐在椅子上,甚至是姿勢都沒有變化,但是手中看的書卻換了一本。
“啊?哦,上個月申請的稿費下來了。最近該趕的稿子也弄完了。而且基本完結的小說收成還不錯。最主要的是,今年10月番由我一部作品會動畫化,所以也給了一筆版權費。能夠讓我減少很多還貸壓力。接下來一個月可以說是挺閒的了。起碼不用熬夜了。”八幡將包沉重地放在了地上。如釋重負一般地坐在了這個木椅之上。
“你也真是夠辛苦的。可以知道是什麼小說麼?作爲你曾經的讀者而言,更希望你能寫一些散文類型的文體。”雪乃對此似乎有些介懷。
“去年弄了一本刀劍,歷經十個月完本。今年的話,還是趕了一本盾勇。由於上架和動畫化的問題,電機文庫和這個開發商因爲版權問題吵起來了。最後要求我重寫……所以最近就是在搞這本。”八幡直言不諱地說着商業機密。
“然後……你重寫了麼?”雪乃問道。
“當然不能,我怎麼可能會重寫?我對待每一部作品都視如己出,重寫就宛若弒子之痛啊!……得加錢。”八幡非常沒有底線地說道。
“呵……”雪乃被八幡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的差點笑場。
嘟嘟兩聲敲門聲傳來:“叨擾了……”是一個橘色秀髮的糰子頭。
“哦,是hiki?你怎麼會在這兒?”這個橘色的糰子頭就是由比濱結衣。她所說的hiki是一個她自己發明的詞彙。意思就是和家裡蹲差不多的意思。
“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