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劍見凌衝折向魔域之地,也不阻攔,面上譏誚之色越重,屍魔之地又如何?身爲純陽老祖,只要不是先天屍魔將臨,就算天屍教主出手,他亦可說走便走。“也罷,就讓你再掙扎片刻,恰好老祖我也要一探魔域虛實!”
袁劍念頭轉動,大手一撲之間,亦自飛入魔域之中。魔域中魔氣縱橫,殭屍遍地。此處是天屍教主借曼珠沙華魔花演化,無數魔氣雜糅一處,但屍氣最盛,加之雁門關附近千年累計的無數屍骨,因此催生出無數殭屍。
袁劍深入魔域,一身玄門法力再也醒目不過,當即有無數殭屍如蠅逐血,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屍吼連連,要將他撕成碎片!不過這些殭屍妖魔在袁劍眼中,不過一羣螻蟻罷了,冷哼一聲,純陽法力一震之間,周遭百里之內所有殭屍無論修爲高低,盡數化爲齏粉,被純陽之氣一衝,重歸虛無。
但不旋踵間,又有無數殭屍屍魔嘶吼着悍不畏死衝來,甚而其中還有數頭元嬰級數的飛天夜叉,背生肉翅,鼓盪風聲,口吐魔火。
袁劍更是不屑,這等魔物雖然修爲尚可,靈智卻低,根本看不透他的修爲,在他純陽元神映照之下,方圓萬里之地足有七八頭脫劫級數的屍魔,察覺到他的純陽道行,早就不知躲到何處瑟瑟發抖去了。
袁劍足下一頓,那隻大手憑空飛出,撈了一圈,將上百頭屍魔連並飛天夜叉盡數捏死,卻見凌衝劍光閃動,已然飛至雁門關舊址,冷笑一聲,身形一晃,亦已閃身入城。
雁門關中死寂一片,唯有殭屍遊蕩,其中有軍士、百姓,甚至還有牛馬之類,被屍氣侵染,化爲異物。凌衝登上牆頭,再閃身之間,已來至雁門關中守將府邸,一道劍氣轟開大門,門後又有許多軍士兵將所化殭屍殺來。
凌衝無心戀戰,劍光,將之盡數腰斬,玄門劍氣激盪之間,磨滅其等一切靈性,再要逃命時,袁劍已然立在面前!凌衝長吸一口氣,周身黑白生死氣沸騰如火,沉聲喝道:“袁劍!你好不要麪皮!”
袁劍哈哈一笑,說道:“本門若是在乎甚麼顏面,就不會將太清門連根拔起!你也不必用這等激將法,今日你必死無疑,怪就怪尹濟那廝瞧中了你,將太清道統傳授,此爲取死之道!不過你若是肯勸服那件符道法寶乖乖歸順於我,老祖還可大發慈悲,留你一命,只將你囚禁於清虛三山之中,了此殘生。”
法寶之物,一旦被人祭煉,想要強奪,難度極大,但若原主肯收回祭煉的法力,法寶便又成了無主之物,改換門庭的難度便大大降低。袁劍眼饞生死符非是一日兩日,縱是符籙之寶,與他修煉的劍道不合,也不妨礙其生出貪念,哪有長生之輩會嫌棄手中法寶多的?
凌衝聽他巧舌如簧,怒極反笑,喝道:“此寶是太清門掌教傳承之物,你也敢染指,就不怕絕塵道人翻臉?”袁劍冷笑連連,根本不答,頭頂劍氣迷濛之間,現出一卷百劍圖來。
凌衝已是甕中之鱉,袁劍更是深入雁門關中,元神映照之下,發覺魔域中尚未孕育出甚麼厲害的屍魔,爲免夜長夢多,還是先將凌衝捲走爲妙。
百劍圖一出,無量劍氣衝蕩,生生將黑白生死氣壓制,圖中禁制發動,就要將凌衝連人帶寶收入其中,只要進了百劍圖,就算凌衝有天大本事,也翻不出甚麼浪花來。
黑白生死氣被劍氣壓制到了極點,凌衝周身發出吱吱聲響,連洞虛真界都要被壓扁一般,但他面上全無頹喪之色,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笑容,驀地喝道:“請鈞天老祖出手!”
袁劍聞聽“鈞天老祖”四字,暗叫不好!忙用上十二成功力,催動百劍圖。純陽老祖全力出手,豈是等閒?劍氣刺破虛空,就在一剎那間百劍圖已將凌衝整個人當頭兜住,就要鎮壓起來。
便在此時,凌衝身後陡然現出一道虛空渦流,輕輕一旋之間,已將凌衝吞沒,接着光華一閃,虛空渦流已然無蹤。自來至散,如雷轟、如電閃,竟似羚羊掛角、香象渡河,無跡可尋,更難得連一絲百劍圖劍氣也未觸碰,顯是暗中施法之人,道行神通已臻至神妙不可思議之境!
袁劍怒吼連連,百劍圖來回掃蕩,幾乎將半個雁門關毀去,卻始終尋不到絲毫蛛絲馬跡。袁劍雖然狂妄自大,亦有其細膩之處,靜心思索:“鈞天老祖?難道是那位空桑上人之徒,煉製鈞天壺的那一位麼?只是凌衝如何與空桑上人一脈有了干係?難道亦是尹濟的算計不成?”
只覺越思越亂,竟而理不出頭緒,無論如何,凌衝被鈞天老祖救走,他不精虛空神通,難以追索,還是先回山稟明乃師再說。
袁劍心念一動,就要騰身飛走,忽然悶哼一聲,被一股龐然巨力生生壓制,忙將百劍圖收回,懸於頂門,無量劍氣垂落,將自身護住,暴怒喝道:“天屍教主,你敢暗算於我!”
雁門關上空,無量魔氣之中,緩緩顯露一角金黃鬼棺,天屍教主聲音不徐不疾傳來:“袁劍道友何必方來便走?豈非顯得本教主待客不周?不若暫留玉趾,如何?”
袁劍心頭一寒,竟不知天屍教主何時潛伏於側,想來是被漫天魔氣矇蔽了元神神念,叫道:“你待如何?”天屍教主嘆道:“本教主受先天屍魔指引,本欲將太玄一地化爲魔域,可惜功敗垂成,連折長景、薛蟒兩位長老,如今天屍教中玄陰長老盡歿,正是求賢若渴之時,袁劍道友雄姿英發,區區清虛道宗豈能容得下你盡情施展?不若投入天屍教中,本教主可將教主之位禪讓,就連本教世傳道法,亦可任憑翻閱,如何?”
這回輪到袁劍怒極反笑,喝道:“純陽玄陰,何能相容?你要我學長景那廝,棄明投暗,被天下正道唾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