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死氣魔被斬虛定魂符定住元神魔軀,絲毫動彈不得。浩光道人與陰若雙雙離去,只剩無垢子與元元和尚兩位老祖,面面相覷,呆立當場,實在不明所以,先是神秘之極的第四位玄陰老祖操控了宿蒼子元神法力,竟然施展出玄門符術,玄陰老祖精通純陽道法,無垢子只覺腦子有些不夠用,呆呆望着那一道巨大符籙將陰死氣魔死死壓制,不知下一步要如何炮製。
晦明童子小嘴一撇,哼道:“斬虛定魂符最大的功用是將敵人元神抽離出來,捏圓捏扁則全憑自家心意。那廝定住陰死氣魔,怕是打的這個主意。”果然碩大符籙寶光大作,陰死氣魔動彈不得,空自憤怒嘶喊,被寶光一照,魔軀漸漸縮小,被一股大力牽引,往符籙中飛去。
陰死氣魔眼見自家必然無幸,落入那人手中不知被如何炮製,動了天生兇性,驀地引動魔軀魔氣,憤然震碎苦修的一道玄陰禁制。玄陰老祖一身法力寄託玄陰禁制之上,一旦崩散,畢生法力盡付流水,連境界也要跌落。核心禁制一般存於元神之中,陰死氣魔存了拼命之心,硬生生震碎一道玄陰禁制,借了法力震動,將元神遁出。就見一團玄妙幽影脫離了死氣魔軀,星馳電掣一般向域外虛空逃遁!
陰死氣魔也不傻,出手那廝法力高出其太多,根本不是對手,好容易元神脫逃,裹住餘下幾道玄陰禁制,不投地星界,反向星河逃竄,只要能擺脫追殺,再修煉個千年,還能將法力練回來,若是被對頭擒捉,可就萬事休矣。
這老魔頭應變之速,心思之狠,手段之果決,連無垢子也大起佩服之心,也對那位暗中出手之輩忌憚到了極點。生生將一位玄陰老祖逼得不得不震破法力,遁出元神,那一位的手段可謂通天狠辣,若是轉頭對付自己,怕是要與陰死氣魔落得一般下場。他與元元和尚對望一眼,瞧明白對方心意,還是先走爲妙。至於被奪舍操控的宿蒼子,二人可沒那個膽量去解救,還是他自家自求多福罷。
兩位純陽老祖亦自扭頭便走。地星界本是熱鬧非常,長生老祖如趕集一般來去鬥法,忽然走的乾乾淨淨,只剩一個宿蒼子,還身不由自,外加陰死氣魔的一副魔軀,已是無知無覺。
陰死氣魔元神遁出,不敢耽擱,元神急如星火,足有七音之速,比之凌衝的劍氣雷音可要快上太多,直逼先天血神的血神遁法。晦明童子幸災樂禍道:“那廝費了許多功夫,結果卻讓陰死氣魔的元神逃了,正是功虧一簣!”正說笑間,天星界中忽起風雲,這一次非是意識出遊,而是實實在在的通天法力運轉,一道靈水透土而出,波色斑斕,攪動滿天氣象。
凌衝只瞧了一眼,便雙目刺痛,元神不穩,心下也起了一股警兆,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心有餘悸之下,細細回味方纔所見景象,那道靈水似有千萬中顏色,絢爛非常,但定神再想,似乎又別無他色,單調的緊,只覺時空錯亂,連元神念頭運轉也變得空幽起來。
晦明童子一聲斷喝:“還不醒來!”凌衝一個激靈,陽神回魂,叫道:“好險!”晦明童子冷冷道:“當真好險,你這點修爲也敢盯着宙光真水亂瞧?”凌衝奇道:“那便是宙光真水麼?果然厲害!”晦明童子沒好氣道:“扭轉時空,貫穿古今未來,爲七大真水中最爲玄妙者,你說厲不厲害?若非那廝天生有這般神通,尹濟當年也不會瞧上她!”
晦明童子始終未說暗中出手之輩的名諱,凌衝雖已猜到七八分,但其中曲折委實難以索解,也就不敢直呼其名,搖頭道:“宙光真水一出,陰死氣魔再無翻身餘地了。”
果然如他所言,那一條宙光真水顯現,凌空一轉,視虛空如坦途,就在陰死氣魔元神之前將之截住。陰死氣魔本已逃出地星界,幾乎就差一步遁入茫茫星河,卻被一條波瀾大河迎頭阻攔,想也未想,又將一道玄陰禁制生生鼓爆!無窮法力夾雜魔氣死氣,一發衝入宙光真水長河之中。元神緊隨其後,只等將宙光真水衝出一道豁口,再奪路而逃。
卻見無窮法力與魔氣死氣還未衝入宙光真水,宙光長河光華閃得一閃,法力魔氣漸次凝結,片刻之間竟又復原成一道完好無損的玄陰禁制,陰死氣魔固然目瞪口呆,長河一卷,將其元神吞入,連個浪花都未起,就此沉淪其中,連帶那一道玄陰禁制也一併吞了。
宙光長河再一扭,已穿破天星界天罡大氣,投入地心不見。短短數息光陰,陰死氣魔元神已自束手被擒,無絲毫反抗餘地,尤其本已爆散的法力,在宙光真水神妙之下,竟然又自復原,衆位長生老祖瞧到這一幕,回想陰死氣魔沉淪宙光真水之中的慘相,皆是不寒而慄。
越是得道長生,越知其中不易,不知要歷經多少困苦,得多少機緣,方能走到這一步,反而最是貪生怕生,唯恐劫數臨頭,畢生苦功做了畫餅,元神沉淪,再度墮入輪迴,不得脫出。陰死氣魔的下場恰恰最是悽慘不過,連浩光老道那等古井無波的道心,也自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