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猖狂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雖然這白袍男子的賣相不錯,但周正也不是泛泛之輩,當下將其手中的兵器一亮,寒聲道:“君子之道,在德不在殺,我這對判官筆從來只點人穴道,卻未有沾人血跡,今日看樣子要爲你破例一回了。//”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彷彿周正之言就和過耳微風一般,了無痕跡。
周正心中氣急,暗罵道這就要你好看。當下便腳步一錯,身子一傾,一對判官筆遙指白袍青年,口中說聲:“得罪了。”
周正右手的判官筆,微微顫動,忽然刺出,卻無半點花巧,左手的判官筆卻如落花般來回招展來回揮削,雙筆一正一奇,只令人眼花瞭亂,歎爲觀止。
衆人臺下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這周正前四場還未使出全力啊!不知這來勢盛大的白袍男子該要如何應對呢?
白袍男子的動作出人意表,竟然是雙手交疊在胸前,好似事不關己般,飄然而退。
切——
臺下衆人大多吐糟不已,顯然覺得白袍男子是銀槍蠟槍頭,中看不中用,但是王囧卻是神色一凝,因爲至少此人展現出來的輕功,就不是什麼弱者!
周正一擊不中,又是如影附形追上,右手直刺的判官筆一橫,驀的改成橫掃,直逼白袍男子頸處,氣勢如虹。左手的判官筆則是卻是輕提如劍柄,筆尖下指,有如提壺斟酒,刺向白袍男子的小腹。
兩枝判官筆左右夾擊之下,白袍男子再退。
衆人見得周正一雙判官筆齊出,威力極大,又是連連搶得先機,將白袍男子逼得只能後退,不由大聲叫起好來。
從古至今在男人的心中,看着高帥富吃癟,往往就是最好的樂子。
那周正雖然兩擊無功,但是佔盡優勢,也是嗤笑道:“果然是隻知道躲閃的鼠輩!”當下雙筆俱是如虹射出,全力向着白袍男子刺去,此招殺意大增,看得衆人彩聲連連。
但是王囧卻是眉心一蹙,因爲周正在使出殺招的同時,也是腳下虛浮,胸前門戶洞開,全身不知已多漏洞,正是犯了比武的大忌。
在此凌冽攻勢之下,白袍男子還是退。
周正再接再厲,筆尖再是往前一遞,又是一聲高呼:“受死吧!”
此時白袍男子的後腳跟,已經踩出了擂臺的邊緣,終於退無可退,正在此危急時刻,此人卻是閉上眼睛。
臺下衆人不由瞠目結舌,這白袍青年此時閉眼做什麼?難道是嚇得不敢睜眼睛了?可是現在閉眼,不是找死是什麼啊?
就在判官筆距得白袍青年不過寸許,後者忽然雙目一亮,原本內斂氣勢突的狂漲,竟如傲視寰宇,俯瞰蒼生一般,他一聲狂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下一刻,白袍青年交疊在胸前的雙手,忽然分開,左右食指伸出,輕輕一顫。
當場的周正只覺得兩道寒徹入骨的氣勁迎面而來,沛莫能御。
是暗器嗎?可是自己怎麼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就在周正疑惑間,幾聲脆響傳來,他的判官筆俱已脫手飛出,那周正也是如受重擊般,身子憑空飛出,徑直從擂臺上墜了下來。
噗通一聲悶響,周正的身體重重砸在了擂臺之下,胸口現出血跡,後腦也因從高處墜落,撞出汩汩血流。
嘶——
神一般的逆轉!
這白袍男子怎麼做到的!
衆人心中的問題和方纔的周正一模一樣,只有王囧一人,看出了幾分端倪,這白袍男子竟然將真氣‘無形化有形’這一特性,練到了極致,所以便能靠着凌空虛指,就能凝射出劍罡一樣的無形指力。
王囧皺了一下眉頭,這倒和前一世傳說中的六脈神劍有得一比了,此人至少也有二品武者的實力,只是不知這位兄臺可是姓段了?
王囧心中正轉着惡趣味的念頭,勝得一場的白袍男子發話道。
“朱小姐,你就偏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即使是在這些歪瓜裂棗、土狗木雞中瞎選一人,也不接受區區的一片癡情嗎?莫非段某在你心中真的不堪至斯!”
臺下衆人聞言譁然,王囧差點絕倒,此人還真的姓段,而且這廝真的是和朱鳳妮是認識的,甚至聽其話中之意,朱鳳妮會要比武招親,也是因爲被他逼得太急纔不得已而爲之的。
這段公子的一段深情逼問,沒有得到朱鳳妮的半句迴應,隨即他哈哈大笑後,神情一轉,語帶悲涼地道:“朱小姐竟然如此決絕,段某今日也就奉陪到底,區區倒是要看看,今日我在臺上,還有誰敢上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無賴之人,這和強搶民女又有何異處!”
“大夏朝禮儀之邦,今日真是斯文喪盡!”
“我張百忍也忍不了了,待我苦練十年武功,定叫此人死無葬身之地!”
白袍男子話音一落,臺下衆人也是譁然,紛紛爲此人猖狂的言語激怒。不過出言聲討者衆,但上臺應戰者卻是一個也無。
“哈哈,朱小姐,看樣子是無人再要上臺了,既然今天是比武招親,你的紅燭霞帔也是備下,不如就成了你我的好事吧!”
“你休想...”朱老爹終於看不過去,鬚髮伸張地就要上前。
忽然一個淡的和白開水一樣的聲音,壓倒了這一片無稽可笑的鬧劇。
“我來!”
王囧華麗麗地登場了。
紗巾背後的朱鳳妮聽到聲音,鳳眸一亮,但是待看到上臺之人的樣貌後,眼眸又是黯淡了下去,芳心中失落不已,‘他’竟然沒有來嗎?
王囧若是知道朱鳳妮最盼望之人是諸葛嫣的話,恐怕會氣得掉頭就走,不過此刻在臺上的王囧還是義正詞嚴,頗有君子氣度地道:“這位段兄,朱姑娘既然這麼躲你避你,難道你還不明白人家姑娘的心意嗎?若是稍有廉恥之心,君子之德,還請就此退下,莫要再做糾纏佳人的浪子淫徒了!”
白袍青年聽得王囧的一番呵斥,倒是沒有勃然作色,只是幽然一嘆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區區對朱姑娘一見鍾情,情根深種,還請兄臺成人之美,豈不樂哉?”
王囧冷笑一聲,道:“像汝這等心狠手辣、厚顏無恥之輩,怎知人間情爲何物。美女易得,真愛難求,你不必多言,今日我便爲朱小姐打了這煩人的蒼蠅,也爲重傷在你手上的周正討個公道。”
白袍男子冷冷一笑:“想不到這世上,竟然如此之多的不知天高地厚之輩,本說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只要你知難而退,也不想多做殺傷。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必了,出招吧。”
王囧不理會白袍男子,只是對着一邊的朱老爹道:“老伯且到一旁等我,看我如何戳破這隻紙老虎。”
王囧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白袍男子聽見了,他終於是惱羞成怒:“黃口豎子,也出此狂言,看我的七絕神劍。”
白袍男子左右手連番點出,兩道無形氣劍,發出嘶嘶空氣的摩擦聲,直直向王囧射來。
王囧屹立當場,毫不閃避,雙目緊盯前方,一眨不眨,冷靜無匹。在旁人看來,也不知王囧是另有後手,還是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旁的朱老爹也是心情緊張,嘴巴微張,眼睛卻似不敢再看,生怕一個大好青年又要死傷當場。
正是此刻,王囧動了,他的雙掌不知何時已經凝氣了金屬般的光澤,隨即手起刀落,‘噌噌’兩下,竟然是將兩道無形的氣劍生生斬碎!
與此同時,王囧也是右手一揚,來而不往非禮也,手中一道飛鏢猶如利劍般,奔射而出,向着白袍男子射去。
隨即‘噗噗’聲接連響起,王囧的胸口爆出數十朵血花,原來王囧的內力和白袍男子相當,所以兩道氣劍碎裂之後,並沒有化爲無形,而是四濺而出,化作數十道真氣,依然濺射在了王囧的胸前。
白袍男子嘴角逸出一絲不屑的笑意,輕輕巧巧地躲開了王囧的暗器,正待再要徹底捏死這討厭的攪局者。
可是下一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明明已經被其避開的暗器竟然驀地一個轉彎,隨即血雨四濺,白袍男子的左胸上露出斑斑血跡,血流不止,面如死灰。
而那王囧身上衣裳,也有無數道血痕,只是並無重傷之相,不過嘴角沁出一絲鮮血罷了。
王囧仰天狂笑道:“段公子,你的凝氣化劍,又是如何。難道你就不知道無形之力,終究是比不上有形之力,不知真氣根本,空有花俏動作,豈不正是隻紙老虎,一捅就破。”
白袍男子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程青桐的鏢上淬有劇毒,當下便毒性發作,眼睛一白,終於翻身倒下。
王囧看也不看倒下的對手,對着臺下朗聲道:“小生黃穹,僥倖贏了這位白袍兄一招半式,還有何人上來挑戰!”
衆人早就被這場蕩氣迴腸的比鬥震懾,哪還有人敢再上擂臺來自取其辱,當下衆人雖然嗡嗡之聲不絕,但竟然沒有一人敢上臺應戰。
王囧等了半晌,心中暗道,倒算你們識趣,隨即他又對着臉上喜憂參半的朱老爹道:“老伯,臺下似乎無人再來挑戰,小生雖然沒有勝滿五場,但是愛慕小姐之心,可昭日月。不知可否斗膽請小姐紆尊降貴,和我比試一場呢?”
朱老爹聽罷之後,還沒有做出反應,一旁的朱鳳妮卻是忽地站起身來,只見這美人兒對着一旁的朱老爹略一頷首,然後便返身下了擂臺而去。
王囧暗道,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自己長得太過普通,所以連交手的切磋的機會也是不給嗎?
正在王囧鬱悶彷徨間,朱老爹上前三步,走到王囧的面前,拉起他的手道:“後生仔,你功夫出衆,人品非凡,小女覺得無需再比,若是你沒什麼意見,今夜就拜堂成親吧!”
啊?
王囧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撞暈,腦子一片空白。
拜堂成親?和這腿長眼媚的美人兒?
王囧平凡的臉上露出傻傻的笑容,傳說中拜堂之後,可是要入洞房地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