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真情假意
柯望忱冷冷地看着曾慈,曾慈卻不敢直視他。
曾家人心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郡王妃幾乎是用氣聲問道:“阿慈,他們是在誣陷你,對不對?”
曾李也說:“你有什麼苦衷都說出來,哥哥盡力幫你。”
“阿慈,究竟是怎麼回事?”曾念緊緊抓着妹妹的手,“若是他們構陷你我們一定幫你討回清白,如果是你不小心行差踏錯,我們也幫你彌補就是。”
曾念覺得嘉銘縣主他們說的那些應該不可能都是曾慈做的,她也許只是參與了一星半點。
又或者有什麼人故意唆使,才讓妹妹做了錯事。
可不管家人怎麼說,曾慈都不肯正面回答。
這時嘉銘縣主忽然打了個噴嚏,柯望忱應聲轉過頭去,原本緊繃的神情露出幾絲關切。
曾慈明明低着頭,此時卻像有感應似的猛地擡起頭來。
正看見柯望忱的眼神,心裡一陣刺痛,呼吸都爲之停滯。
而柯望忱只是看了嘉銘縣主一眼,又把頭轉了回來。
他看着曾慈,目光冰冷。
曾慈慘笑了一下,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眼神足夠把她打入地獄了。
她心裡一併升起了絕望和憤恨,心心念念要白頭偕老的人,實則手握仇劍來取她的性命。
曾慈當然不是傻子,她只是佔有慾太旺,嫉妒心太強。
這讓她一再失去理智,做下了一樁又一樁的惡事。
然而此時她看清了柯望忱愛的不是自己!明白這一點,曾慈的心徹底死了。
心死之後,頭腦卻變得異常冷靜。
她知道今天在劫難逃,因爲柯望忱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
他刻意接近,假做動心,引自己上鉤。
然後一步一步讓自己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你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對吧?”她看着柯望忱,眼中依然有依戀。
“你犯下的事是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柯望忱臉上並沒有多少憤怒的神色,更多的是木然,像一個鐵面判官,毫不徇情。
“你恨我嗎?”曾慈臉上掛着淚,但神情卻平靜得嚇人,像一個純粹的瘋子。
“回答我!你恨我嗎?!”前一刻的平靜忽然碎裂,曾慈大聲咆哮着,像一隻野獸。
如今替他做事的兩個人人贓俱獲,她作惡的手段已然公之於衆。
何況證據完整,哪怕自己咬死不認,也當不得官府勘驗,三推六問。
她完了,徹底完了。
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縣主,從今而後,人們在提到她的時候,會用“毒婦”、“惡人”、“喪心病狂”來稱呼。
甚至她的家人都會對她諱莫如深,再不提起。
“恨。”柯望忱沒有迴避,明白告訴她。
“呵呵,你爲什麼會懷疑上我?”她今天一敗塗地,可還是要弄個明白。
“這個是你畫的吧?”柯望忱從懷裡掏出一疊折起來的紙遞給曾慈。
曾慈慢慢打開,那是一張折起來的燈籠紙,上頭畫着一個女子,微微側着臉,衣袂飄飛,仙姿絕塵。
“原畫掛在我姐姐的閨房裡,除了岑家人,進到她閨房看過這幅畫的人並不多。”柯望忱說,“你是其中之一。”
作爲大家閨秀,若不是關係親密的人是絕不可能進到閨房去的。
家裡來客人也只是讓小輩們到前頭的客室去見禮,幾乎不會進小姐的閨房。
岑雲初的閨房,徐春君和姜暖是經常去的。
而曾慈也在岑雲初出嫁前曾經過去給她添妝,當時徐春君和姜暖也在。
柯望忱去豔骨山莊看到了燈籠上的畫像,雖然在那裡接客的並不岑雲初。但那個女子也和她的確有幾分相像。
並且明顯是被買進來頂替岑雲初的。
柯望忱立即想到這是一條重要線索,他故意弄失了火,然後趁亂把這燈籠罩藏了起來。
那火不大,很快就撲滅了,只是燒了幾個燈籠,並沒有引起人懷疑。
離開豔骨山莊後,柯望忱問岑同都有誰見過原畫。
岑同爲了謹慎起見,回府後又詢問了岑雲初的兩個貼身丫鬟扶嵐和臨溪,最終列了個名單,交給了柯望忱。
柯望忱確信,害他姐姐的人就在這名單之上。
有幾個直接被排除了,還剩下四五個,他便逐一查下去。
曾慈乍看上去絲毫沒有嫌疑,但柯望忱夠仔細,發覺在這位小縣主身邊發生過許多蹊蹺事。
在一次他和陳思問的談話中,說起了曾慈曾念姐妹倆。
他知道陳思問學醫是爲了給曾念治腿,因爲當時曾念騎的那匹馬,原本是陳思問要騎的。
還說起小時候陳曾兩家的孩子經常一起玩鬧,因爲曾慈的年紀小,總是被當成小尾巴。
柯望忱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他讓陳思問有機會帶他去曾家。
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去就和曾慈見了面,而且曾慈明顯對他一見傾心。
而後曾念久治不愈的沉痾竟也奇蹟般地好了,這讓柯望忱更覺得曾慈處處透着古怪。
“你真聰明,通過一幅畫就能找到我。”曾慈冷笑了兩聲,把畫扯碎了,丟進一旁的碳火盆裡。
“你讓孫多壽找人擄走我姐姐,聯絡了東都的人,想把她賣到東都去,可惜剛出城我姐姐就被人救走。你沒辦法,只得賠了對方一大筆錢。”柯望忱道,“你讓提了達古把你值錢的首飾都替換成假貨,真的賠給了那些人。
看首飾的翠姑察覺不對,你就用食腦蟲害死了她。”
“阿慈,你……你爲什麼要害雲初啊?”曾念哭着問,“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爲我?你怎麼這麼傻!”
曾念以爲妹妹這麼做,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心裡一直有陳思問。
所以在岑雲初和陳思問定親後,她纔會要害岑雲初。
“明秀縣主,你這位妹妹最先害的人可不是我姐姐,”柯望忱挺同情曾家人,“而是你。”
“什麼?!”
這下在場的衆人包括曾家人在內,又一次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你不要胡說。”曾念不信,“她怎麼會……”
“你剛纔有一半猜對了,它之所以害我姐姐,的確是因爲陳思問。但不是因爲你,而是她自己原本也鍾情陳思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