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陽將染小云的這些反應都收進眼裡，眼眸微斂，透着幾分嚴肅，“怎麼，這人不能帶給我看看嗎？”
“不是。”染小云的聲音很輕。在蘇向陽的態度下，染小云本來因爲寒墨初步有迴應而竊喜的心，就像被人潑了冷水。“蘇爺爺，寒墨他……只是普通的軍人。”
蘇向陽看了秦晴一眼，笑着道：“這軍人哪有普通和特殊之分，跟蘇爺爺說說，這個寒墨的情況吧。”
染小云道：“他最近犯了紀律，暫時沒有軍務在職。不過，以後會好的。”
“秦丫頭，染丫頭說的是真的？”
秦晴點頭，微笑道：“其實寒墨這人挺好的，只是最近遇到了點事。很快就會過去的，等過去了，就會復職。”
“嗯，那就等復職吧。”
蘇向陽這句話，徹底把染小云打蔫了。蘇爺爺連見都沒有見，可見對寒墨並不認可。染小云心裡有些酸酸的感覺，媽媽和姐姐都不同意對她本就是打擊，沒想到，連一向疼愛自己的蘇爺爺都這樣。
一頓早飯吃下來，因爲各懷心事，所以吃得格外壓抑。
染小云吃完之後，就說要走了。秦晴看她這樣，送出門勸了兩句，讓她寬心。染小云雖然點頭了，但是情緒看起來還是有些低落。
華大教師宿舍。
在天亮之前，拆彈組終於安全將炸彈拆除，在儘量不驚擾學生的情況下離開了華大。賀以翔在送走警方的人後，才上樓找周永恆。
周永恆看着拆彈部隊離開，心中才鬆了口氣。看到賀以翔，他眼中的戒備松下。
“那個炸彈，能讓我看一下嗎？”
賀以翔搖頭道：“現在不行。”
周永恆看着賀以翔，嘴巴抿了抿，半響才道：“你這麼執着的一定要查我弟弟，是爲了查殺人案兇手，還是爲了軍功？”
“都不是。”賀以翔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姿態隨意，卻透着萬軍之勢，“真正的原因我也沒必要告訴你。另外，或許是我之前說得不過清楚。關於你弟弟的資料，我一定要拿到。”
周永恆面色緊繃，死死地看着賀以翔。
賀以翔嘴角銜着笑，無所謂道：“在京城，要監禁一個人有的是辦法。”
“賀以翔，你別太無法無天了！”
賀以翔聽到周永恆這麼說，眼眸微斂，他目光中泛着一絲冷色，“周教授，你沒有資格跟我**。”
周永恆不肯將資料給他，不就是因爲想要替自己的弟弟脫罪嗎？
有些人就是這樣。
說別人的時候，總以爲自己有多清高。可是當事情真發生到眼前了，最後還是會做一樣的事情。哼，之所以說三道四，說白了，不過是因爲得不到，或者說……嫉妒罷了。
周永恆顫抖着聲音道：“都是因爲你們，我弟弟纔會被逼上這條路！如果不是你們一直不放過他，他早就已經悔改了！現在……現在他只是做錯事而已。”
賀以翔看他雙眸通紅，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掀眸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些錯誤可以被原諒，但有些錯誤，必須接受懲罰。”
周永恆道：“你是說他殺人嗎？那你呢，戰功赫赫的賀以翔，你難道就沒有殺過人嗎？！”
賀以翔嘴角微揚道：“你說得對，我也殺了人，所以我也會受到懲罰，只是時機還沒到而已。”
周永恆愣住。
他不敢相信，這一句話是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來的。
賀以翔冷嘲道：“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弟弟做不了這些事。”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周永恆是難得的，肯回國工作的留瑞高端軍用材料學人才，賀以翔絕不會跟他多說一句廢話。
有價值的人，纔有談判的機會。
“周教授，我想你低估你弟弟的能力。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在現在出現，或許就是爲了引誘我們查他呢？”
周永恆愣住，半響，眸中閃過一絲痛苦。
他的弟弟好鬥，是無論在哪方面都一定要贏的那種人。早起極度自卑的人最後往往會變成兩種人：第一種極度自負就像他弟弟；第二種歸爲平靜就像他自己。
“我可以給你資料。”
染小云走後，秦晴正打算再給賀以翔打個電話。正巧，張勇的電話打了進來。
張勇一接通就立馬道：“秦晴，我們查到小桃在受害之前，有一個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這個人在小桃死後就完全失去了聯繫。更巧的是，在蘇敏儀遇害之前，也同樣和一個人在交往，我現在查了這個人，也同樣在蘇敏儀死後完全失去了聯繫！”
張勇說完，自己都緊張得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秦晴，如果我們能查到這兩個男人的身份的話，或許會有發現。”
秦晴沒有回答張勇，而是直接對着蘇向陽道：“蘇爺爺，你還有敏儀留下的照片嗎？”
蘇向陽道：“有。”
秦晴在確認蘇向陽將蘇敏儀的東西都帶過來之後，就和張勇掛了電話。
說來也巧，蘇向陽這次來京城，隨身就將蘇敏儀死前留下的相冊帶了過來。他原本是想隨時翻出來紀念，沒想到卻派上了用場。
“張警官說，敏儀在遇害之前交了一個男朋友，蘇爺爺，你知道嗎？”秦晴詢問蘇向陽。蘇敏儀談朋友這件事，她竟然連聽都沒有聽過。
蘇向陽聽秦晴這麼問，眉頭皺起道：“難道是那個人？”
“誰？”秦晴心裡提起。
蘇向陽道：“敏儀在去世之前的三個月說是工作原因，頻頻來京城。當時我不放心她，所以派了人跟過她一段時間。派去的人見她跟一個男人有過接觸，給我拍了照片，但是我後來查過，並沒有發現不對，也就沒有在意。”
秦晴道：“蘇爺爺，你現在還有這個人照片嗎？”
“有。”因爲那張照片上蘇敏儀笑得很開心，所以蘇向陽留了下來。他拿過相冊，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頁上的照片看起來比其他照片還要舊一些，可見經常被人拿出來看。
看着相冊上的人，秦晴愣住，“怎麼是周教授！”
蘇向陽訝異道：“你認識他？”
秦晴仔細辨認照片上的人，雖然照片上的人比現在年輕，但是輪廓上看起來的確是周永恆沒有錯。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個人的表情似乎更加生動，不像周永恆那麼呆板，眼神也更加活。
秦晴皺眉道：“我不能確定是不是，但是他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蘇向陽道：“當時我查到他正在瑞士留學，臨時回國辦手續，和敏儀也不過是見了兩三面，並沒有可疑。”
秦晴看着照片道：“蘇爺爺，我需要先拍一張確認這個人的身份。”
蘇向陽點頭。秦晴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因爲這個發現，她不自覺的有些後背發涼。當自己認識的人，完全變成兩外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會讓人陣陣毛骨悚然。
秦晴也顧不上賀以翔能不能接通，直接先打給了他。
現在，他是最能讓她完全相信的人。
所幸，這次電話通了。
“以翔，我發現了一張敏儀生前的照片。照片上有周永恆！”
電話那頭，賀以翔正拿着資料往準備離開，聽到秦晴這麼說，停下，看向周永恆道：“那個人不是周永恆，你把照片發過來，我拿給他確認。”
聽賀以翔這麼說，秦晴愣着道：“你現在在周教授那裡？”
“嗯。先把照片發過來，一會兒再告訴你。”
“嗯。”秦晴照片發了過去。然後等着賀以翔的回覆。
賀以翔打開照片，上面的蘇敏儀一身職業裝，姿態纖弱，長髮拉直垂在身後。那日陽光不大，微風徐徐。髮絲被吹得微微撩起，她擡手輕攏頭髮於耳後，臉上透着嬌羞又明豔的笑容。
與她相對的，是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他長相併不出衆，但是笑容溫和，那雙眸子靈動看人的時候很是專注。
這兩人只是在街頭站着，就讓人覺得舒服，羨慕。
“秦晴怎麼會有我弟弟的照片？”周永恆一看就辨認出了自己的弟弟。他有雙胞胎弟弟的事情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能夠分清楚，但是他是兩人之一，自然能夠明顯區分。
賀以翔聲音發冷道：“這是蘇敏儀遇害前被人拍到的，她正和你弟弟在一起說話！”
周永恆愣住。他看着照片上笑着的姣美女子，怎麼也不相信她居然被殺了。而且，是死在殺人魔案子裡。被人放幹了血，生生取了內臟，肢解四肢，像乾屍一樣暴曬於陽光下，死得沒有半點尊嚴。而且受盡驚恐和痛苦。
“不、不會的……我弟弟不……”
賀以翔直接一拳打在周永恆臉上，“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的隱瞞，我們犧牲了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現在又死了一個軍部的助理！”
蘇敏儀。
就連蘇向陽都不知道，她是京城情報站的成員之一。
這個情報站，多有**組成，不對外任何人公佈。因爲身份原因，他們熟悉內部運作，有高於尋常人的教育背景，而且最重要的是，會絕對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