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小云通過寒墨已經知道了她昏迷後發生的事,雖然她被抓是因爲秦晴,但是能捨命救她的,也只有秦晴了。其實染小云覺得自己有點悲哀,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隻剩下閨蜜。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真醜。”
染小云被秦晴戳破,吸了吸鼻子,道:“我都這個樣子了,你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別忘了,我這個樣子可是因爲你。”
秦晴笑着道:“那你自己還說是我救的呢,扯平了。”
“那怎麼行!你沒看我還躺在這裡!”說完,染小云又自言自語道:“不過你也住院了,好吧,算起來的確是扯平了。”
秦晴看染小云這麼有精神,坐在一旁陪她說話,“要不要通知你家裡?”
染小云連忙轉頭,嚇着道:“別!讓我媽和我姐知道我受傷,還不得關我一個月!你也知道,他們最愛大呼小叫了,小時候我不過是摔了一跤,他們就要我住院。你可千萬別讓他們知道!”
“嗯,不讓他們知道。”秦晴笑着答道。
染小云這才鬆口氣,不過她卻看着秦晴,疑惑道:“秦晴,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秦晴笑着道:“有誰能欺負我。剛纔我去做了一項腦部檢查,眼睛充血而已。”
染小云點頭,“也是。你都有賀以翔了,誰還敢欺負你。你的檢查怎麼樣,沒問題吧?”
秦晴搖頭,“好好的。”
染小云轉回頭,看着天花板道:“秦晴,我突然有點害怕看到寒墨了。”
“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秦晴在身邊,她幾乎有種錯覺,她還是在那個變態的手中,身體的血液一點點在流逝,“就是感覺,好像愛情對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我當時還想着,如果寒墨能出現的話,我這輩子就死死賴着他不放。不過後來,我想到的人是你,因爲我知道你不會不救我,但是寒墨……我不知道。”
看着染小云的樣子,秦晴心裡卻如明鏡一樣。
她一陣見血道:“小云,你不敢見寒墨,是在害怕他會辜負你。”
每一個女孩子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會有幻想,當這種幻想破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
染小云愣了愣,神情微黯,“或許,我和他真的不合適。”
“誰說的?”
染小云嘀咕道:“他都不來救我。”
原來是執着這個?
秦晴看着她哀怨失落的樣子,敲了敲她的腦袋。
“秦晴,我是病人!你這樣我要是出事怎麼辦!”
秦晴翻了個白眼,又不是腦震盪出血,哪有那麼容易出事。再說,難得現在能欺負,等出院了就沒那麼容易了。她又壞心彈了一下才笑得眸子彎彎道:“誰說寒墨沒去救你的?如果不是他冒着被開除的危險通知賀以翔,就算我想救你,也只能是力不從心。”
染小云傻了,半響又道:“秦晴,你就騙我吧,他根本不在乎我死活!”
“得了吧。不在乎你,會在你牀邊一直守着你?不在乎你,他會違抗軍令?”秦晴看着染小云漸漸發光的雙眸,笑着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染小云,恭喜你,你終於把一個男人倒追到手了。”
染小云傻笑地看着秦晴,半響她道:“你仔細說給我聽聽。”
“不說。”
“哎呀,秦晴~這可是關係到人家的終身大事,你說嘛。人家想聽啦,你也知道寒墨那性子跟冰塊一樣,他肯定不會說啦~”
秦晴無語,這丫頭,情緒起伏是不是太快了點?
秦晴說完,染小云的嘴已經幾乎要合不上了,“秦晴秦晴,快,你再說一遍剛纔那句話。”
“哪句話?”秦晴故作不知。
染小云急了,撒嬌道:“你快說嘛~再說一遍,人家要聽。”
秦晴繃着臉,突然噗嗤笑了,大聲宣佈道:“染小云,你把寒墨追到手啦!”
“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染小云現在身體實在是不允許,她非要跳起來不可。秦晴看着她這個樣子,哭笑不得。這丫頭,完全就是着了寒墨的毒了。
“秦晴,我把寒墨追到手了!”染小云興奮地又自己喊了一聲。
秦晴翻了個白眼,坐着陪她繼續聊天。寒墨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正在和賀以翔談事,她倒也不着急回去。
賀以翔病房裡。
寒墨看着賀以翔,少了一絲平時的桀驁不馴,但是面容上依舊透着傲氣。寒墨是憑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到師參這個職位的,所以他對一切憑藉家裡關係上來的人,都保持厭惡的態度。
可是隨着在軍隊呆的時間加長,他不願意,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孤立,只會被邊緣化,然後被踢出軍隊。
“如果沒什麼事,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賀以翔嘴角微揚地看着他,不冷不熱開口。
寒墨沒有出去,他轉頭看着賀以翔,目光中似乎有着眸中決定。
“我想留下。”
賀以翔沒有說話,就目前寒墨的檔案,開除他比留下他更容易。
寒墨見賀以翔沒有說話,攥了攥手道:“我願意加入賀系。”
“呵。”
聽到寒墨的話,賀以翔露出一聲嘲諷的笑意。他看向寒墨,打量着他鐵青的神色,毫不留情道:“寒墨,你現在完全沒有讓我留下的價值。”
寒墨冷冷道:“賀以翔,你別太過分了!你我心知肚明未來軍隊需要什麼樣的人才,我寒墨雖然不是獨一無二。但是你們會需要我。”
“你說得對,未來軍隊信息化,需要的高端人才。可惜,有一點你錯了。”
看着賀以翔淡淡嘲諷的神情,寒墨心中升騰起怒意,可是他只能忍着,無法將自己所有的怒意發泄出來。
“請賀中校說明。”
賀以翔動了動,卻依舊慵懶,“你是要離開軍隊的人,以後軍隊如何建設和你有關係?”
聽到這句,寒墨一怔。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賀以翔,知道在賀以翔眸中看到更深的嘲諷後,才後知後覺剛纔賀以翔的話意味着什麼。
賀以翔覺得自己敲擊得差不多了,冷笑道:“出去,不要打擾我休息。”
寒墨攥着手,指甲嵌入肉中,可是他已經絲毫感覺不到疼。他腳下好像有萬斤重一樣,明明心中知道該有骨氣地離開,可就是挪不動身體。
對於離開軍隊,他不是早就有準備嗎?
他早就準備好了,離開軍部後,就徹底離開京城,回到家鄉復員隨便做點什麼,至少比當兵強。可是爲什麼,現在聽到自己要離開了,卻這麼難受。
寒墨張了張口,“我想留下。”
賀以翔轉頭看他,看他眸中染上的不甘。這種眼神他太熟悉,每一個退伍的軍人幾乎都會有這種眼神。
寒墨的確有才,但是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傲慢。
他目中無人,將所有同期的人幾乎都得罪光了。他的確是憑藉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爬上來的,可是他看不到別人對他的賞識,對他的提拔,看到的只有那些不該他關注的不公平。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奮鬥和努力從來不以公平爲基礎;相反,正因爲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所以需要奮鬥和努力去爲自己創造未來就像秦晴。
一個在被人放棄前,就放棄了自己的人,沒有資格稱爲軍人。
“這句話,你留着給審查人員吧。”賀以翔冷漠,殘忍得令人發恨。
寒墨看着他,目光中迸發出濃濃的恨意。
“爲什麼不給我機會?!”
賀以翔看着他,冷冷道:“出去!”別把最後的尊嚴都丟掉。
一個驕傲的人,連尊嚴都丟了,就什麼都沒了。
寒墨咬緊牙關。他可以完全可以像他看過例子一樣,彎下身子求賀以翔,可是他無論怎麼樣都彎不下自己的腰。賀以翔看着寒墨,看着他挺直腰身,轉身,關門離開。
寒墨從賀以翔的病房出來,臉色蒼白。
秦晴正和染小云說話,似乎感覺到門外有人。她停下說話,站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卻看寒墨站在門口,臉色難看,整個人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寒墨?”秦晴奇怪地叫了一聲。
寒墨聽到秦晴的聲音,看了她一眼,微微撇開眼道:“替我告訴小云,我先回去了。”
說完,寒墨頭也不回地走了。
“寒墨!”
秦晴關上門,急匆匆叫住寒墨。病房裡,染小云聽到寒墨的名字,心本是緊張又興奮地提起,可是見寒墨說要回去,她頓時滿心失望。
“寒墨,小云在等你呢。”
寒墨背對着秦晴,他的拳頭依舊攥緊,聲音透着些許緊繃,“我一會兒再去看她。”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開。
秦晴皺眉。
這個寒墨,搞什麼鬼。
秦晴轉頭,看向賀以翔的病房,總感覺這個事情和賀以翔有關。她邁開步子回病房。
“秦晴!”
染小云聽到秦晴的腳步聲,急急忙忙叫住她。她的聲音着急虛弱,秦晴一聽也顧不上詢問賀以翔,連忙打開病房,安撫染小云。
染小云聽完秦晴所說,紅着臉道:“真的?”
秦晴笑着道:“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