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看着鬼新娘冒着熱氣的手,立即將面前的杯子接過。拿到杯子的瞬間,陳楓的手立即傳來一陣溫熱,這杯水果真是熱的。
陳楓放下水杯,站起身,大踏步來到鬼新娘面前,直接拿起她的一隻手翻開手掌一看;原本毫無血色的手掌現在有些通紅,雖然是紅但不是有血色那種正常人的紅,是燙傷不規則而且皮下有淤血的紅。
低頭看着鬼新娘的手,陳楓的頭遲遲未擡起。他咬着牙,不知道爲什麼有種心痛的感覺。
陳楓深吸一口氣,擡頭對鬼新娘說道:“你爲什麼這麼傻,不是所有陽間的東西你都可以碰的。之前我不知道,但我看過久叔給我的書,知道鬼是不能接觸火的。火是純陽之物,之所以稱爲純陽是因爲它不會陽極必陰。由火加熱過的物體會帶有充足的陽氣,你這樣去觸碰,必定會灼傷。”
鬼新娘看似呆滯,像木頭一樣;但她給陳楓遞熱水杯的時候,絕對是強忍着灼傷。
“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以後別再做會傷害自己的事......”
話說到一半,陳楓不知道怎麼說下去。肉麻的話面對鬼新娘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對方是女鬼;如果是個活生生的女孩,陳楓或許會說上幾句肉麻話。但對於女鬼,陳楓始終還是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我們也別傻站着了,要不坐着看電視吧。”
鬼新娘輕輕點點頭,隨着陳楓來到沙發,兩人並肩在沙發上看起電視。
陳楓根本無心思看電視,只是借看電視讓他與鬼新娘氣氛不那麼尷尬。
剛剛想挽留鬼新娘的陳楓心裡滿腔熱血地反駁人不能與鬼過日子的思想,當時真的很想留鬼新娘在身邊;但現在人坐下來了,心也定了,有了足夠的時間給陳楓去思考現實的問題。
把鬼新娘留在身邊,就意味着這一輩子也註定做社會的單身人士;雖然現在與鬼新娘是婚姻關係,但在現實社會上,陳楓的身份是未婚。陳楓當然想,做夢都想像正常人一樣能有個女朋友,娶個好女人結婚生子。但既然選擇留下鬼新娘,就要做好這輩子打光棍的準備,可陳楓沒那麼大的決心。
理性逐漸控制陳楓的大腦,陳楓想的是剛剛說挽留鬼新娘的話,無非就是想讓她繼續留在自己家方便自己控制;萬一這樣的紅衣厲鬼跑了出去,不死幾個人很難對得起她紅衣厲鬼的頭銜。所以陳楓將她留在自己家是最好的決定,今後就開始蒐集鬼新娘的身世背景,找出將她和平送入地府投胎的辦法。
想到這裡,陳楓隔着褲子摸了摸赤霞匕首,又小心地斜眼看了看一旁看電視的鬼新娘,心中暗想道:“這個距離,如果我狠心的話絕對可以用赤霞匕首誅殺鬼新娘......如果...如果我是個卑鄙小人的話,取得了鬼新娘的信任,現在偷襲她是最佳時機......果然論陰險,還是人最陰險啊。”
陳楓摸出赤霞匕首,隨手就放在桌上。他現在對這個法器多多少少有些偏見,一擊必殺的效果但極短的攻擊距離;陳楓不喜歡它的原因不是它攻擊距離短嫌它不好用,而且這件法器是一把用於偷襲的武器。卑鄙的武器用來對付卑鄙的對手是沒問題的,但用此法器對付一個對自己百依百順,毫無惡意的鬼,陳楓可能到死也不會使用該法器。
今天的事不算太多,但足以讓陳楓刻骨銘心。直到睡前陳楓還在想着今天與鬼新娘的事,把鬼新娘留在身邊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所以陳楓必須要做到深思熟慮,儘可能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隔天一早,陳楓在漆黑的客廳醒來。屋內沒有任何陽光照入,只有窗簾散發柔和的光芒。
今天是陳楓提車的日子,往後幾天還有各種審覈後就能上牌照,之後就能正常上路。
雖然昨天有些煩心事,但陳楓今天算是被喜事提起了精神。
今天的鬼新娘也早早地出來客廳坐着,平時都是陳楓上了香後,鬼新娘纔出來。
陳楓對此也沒過多的思考,因爲有時候你想猜鬼新娘在想什麼,是根本無從下手。首先她沒有表情,肢體動作少之又少;第二她很靜,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站着或者靜靜地坐着,根本猜不出她想要什麼。
給鬼新娘的靈位上了柱香,鬼新娘便自動自覺地來到她的靈位前。
陳楓注意到鬼新娘每天的活動無非就那麼幾樣,看電視,玩拼圖以及吃香;一個民國時期的人在陳楓家活成了當代宅女,感覺或許應該帶她出去見見世面,整天蹲在家裡怪可憐的。
“瀟瀟,你有沒有興趣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可以帶你去。”
鬼新娘轉過頭看向陳楓,便點點頭。她點頭的頻率似乎比以往的要快那麼一點,似乎表現得很期待。
“好吧。等我把車提回來後,下午帶你去公園逛逛。”
陳楓知道有個方法可以讓鬼新娘在白天下也能安然無恙,那就是讓鬼新娘置身於貼有固魂符的傘下。
記得當時譚冬雪來自己家搜查的時候,自己家的窗簾是打開的,客廳被陽光照亮;而譚冬雪打開紅紙傘,鬼新娘出現在紅紙傘下,鬼新娘並沒有因爲出現在陽光下而被灼傷。
陳楓見識過陽光對鬼魂的傷害,在關府那次,鬼魂被陽光籠罩會出現類似烈火焚身的效果。但在傘下的鬼新娘並沒有因爲身處陽光下而遭陽光灼燒,就是這樣陳楓纔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他翻看《玄術》,果然有類似的介紹。
書中說傘是輔陰物體,因爲傘下終日不見天,所以很容易積蓄陰氣。所以說在室內不要打傘,因爲很容易招來鬼魂;還有就是雨後人們喜歡把傘打開在室內晾乾,這樣的傘很容易成爲孤魂野鬼的容身所。
傘下有陰氣,易鬼容身;貼上固魂符,鎖住陰氣。這樣鬼魂就能打着傘在陽光下行走,所以陳楓纔有了帶鬼新娘出去的念頭。
與鬼新娘約好下午一起逛公園,陳楓又不厭其煩地給鬼新娘交代好好看家之類的話,鬼新娘也默默點頭,一切就像往日一樣。
陳楓來到車行,心裡的喜悅完全表露在臉上。
在買車這件事上,在當今社會是很普遍的事;但對於陳楓從小生活的年代來說,車在一個家庭中不只是一個交通工具,還是身份與財富的象徵。
在那個物資貧乏的年代,尤其是陳楓生活的農村;如果一個家庭購置了一輛車,那就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富豪。
所以車在陳楓的心裡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從小就被父母期盼,希望他以後能夠上好班,掙大錢,希望陳楓以後能買輛車帶父母出去見見世面。
陳楓曾有想過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成爲有錢人,也不可能有屬於自己的車。
但社會發展飛速,汽車不再是奢侈品,而且如同電視冰箱一樣的常見家庭的配置。
目前陳楓可不敢稱自己是有錢人,但現在買輛車還是有這樣的能力的。
車行職員看見陳楓,便笑臉迎人道:“您好先生,請問是看車嗎?我們車行是全市最大的車行,各種型號的車都有。”
“我是來提車的。”
“哦!請跟我來這邊。”
陳楓跟着車行職員來到提車區,辦理了手續後,車行給了陳楓一個臨時號牌,這樣陳楓就能在號牌有效期內能上路。
陳楓坐上自己車,慢慢撕開方向盤上的保護貼紙,腦子一熱按了一下車喇叭。
“叭!”
這一車喇叭聲把站在車旁的車行職員嚇了個激靈,雖然心裡對剛剛被嚇一跳有所不滿,但還是對陳楓陪着笑。
陳楓沒有留意車外的人,在駕駛室內東看看西瞧瞧,確定沒有任何瑕疵才駛離了車行。
開着新車來到榕樹村,陳楓將車子停到路邊的停車位,便去找久叔。
雖然今天下午要帶鬼新娘去逛公園,這上午找久叔訓練也是練一兩個小時;但起碼態度是要有的,不能讓久叔覺得陳楓是個懶散的人,所以陳楓一有時間就往久叔那裡待。
找到了久叔,依舊在村廟前的算命攤裡。自從見過他給一個女人摸骨後,就沒見過他有過生意。
陳楓走了過去,簡單地打了個招呼道:“久叔,我來了。”
“怎麼現在纔來,都快吃中午飯了。”
“沒那麼快吧。這個鐘點現在的年輕人才剛剛起牀,我這不是有事幹嘛。”
“什麼事,把你能的。你都成無業遊民了,還裝什麼大忙人。”
陳楓得意地掏出車鑰匙,在久叔面前顛了顛說道:“去提車。”
“好吧,知道你小子長本事了。上來就接了個富豪的單子,一來就掙了人生第一桶金。”
陳楓聽着久叔的話,雖然他是笑着說,但隱隱約約覺得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對了,我今天上午練一會兒,下午我請假,有事做。”
“不行,哪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訓練需要持之以恆。”
陳楓沒有立刻回久叔的話,而是在手機上操作幾下後,將手中的手機屏幕轉向久叔。
“上次關老伯的孫女給了我十萬,我說過少不了你那份,我已經在你賬戶上打了五萬過去了。”
久叔伸長脖子,不可思議的眨眨眼。
陳楓又說道:“所以,我能請半天假嗎?”
“嘿咻咻,我的好徒弟,你有重要的事就去忙吧,我不打擾,有空記得來練功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