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意要打開紅紙傘的女警看見了從傘內墜落的紅光,雖然她仍未見到陳楓口中的鬼新娘,但在這一瞬間,她信了。
因爲那猶如細沙般的紅光出現的那一刻,她感到周圍的環境無比的陰寒,似乎自己處身與在一個冰窟裡一樣。
除了冷以外她還感到害怕,這種害怕並不是人類經過百萬年來進化而成的本能反應,而是直擊靈魂深處的害怕。似乎自己體內有股力量想脫離軀體各自逃命,這就是嚇丟魂的前兆。
紅光墜地突然消逝,當“沒事發生”的念頭還沒在女警腦中升起,眼前就漸漸顯露出一抹紅。
女警瞪大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在她面前,站着一個身材苗條,身穿中式紅嫁衣的女人;她頭披半透明的紅紗巾,但臉上詭異地貼在一張靈符,在那靈符之下根本無法判斷對方表情,無法判斷對方的喜怒哀樂。
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是鬼;因爲她看不到那穿紅嫁衣的女人的雙腿。而且,此女人,還想要自己的命。
只見鬼新娘張開右臂,那慘白的右手長出黑色細長的指甲,黑色指甲如同一把把匕首;如果對方的右手在自己面前一甩,那麼自己暴斃與此應該毫無懸念。
女警看着面前的女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面對社會教材中否認的超自然生物,自己除了震驚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鬼新娘的利爪向女警襲去,在女警身後蓄勢待發的陳楓見眼前的情況不妙,立刻就薅住女警的衣領往後拉,使女警保持在鬼新娘的攻擊範圍外。
愣神的女警被陳楓一把往後拽,手中的紅紙傘一個沒拿穩就鬆開了。
陳楓將女警拉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一把握住在半空緩緩下墜的紅紙傘。
鬼新娘見女警躲過自己的第一次攻擊,便再次伸手刺了過去。
陳楓一個眼疾手快,將紅紙傘擋在鬼新娘面前,然後向着鬼新娘的方向收傘。
陳楓在鬼新娘面前收傘,紅紙傘每關閉一點鬼新娘就被吸進去一點;最後像吃豆人吃豆子一樣紅紙傘完成包裹住鬼新娘,這樣就算是再次把鬼新娘收回了傘中。
女警見女鬼消失,心有餘悸地腿一軟坐在地上。
陳楓將紅紙傘擺放回牆邊,對女警說道:“我早跟你說過,這是你自找的。”
從臥室裡搜查完出來客廳的男警員,看見自己的師姐坐在地上,她臉上的表情驚恐,身體還有些微微顫抖。
男警員立刻跑了過去指着陳楓說道:“你幹什麼!”
陳楓聳了聳肩道:“你問她。”
男警員一臉敵意的看着陳楓,隨後蹲在地上問道:“師姐,她對你做了什麼?”
女警戰戰巍巍地說道:“你...能不能把我扶起來再說。”
“哦哦哦。”
男警員連忙答應,立即扶起女警。
女警在男警員的攙扶下看着陳楓,說道:“阿錦,收隊。”
“收隊?師姐,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他襲擊你了。”
陳楓後退幾步嘴上笑着但故意裝作無辜的模樣說道:“冤枉啊,阿sir。我可一根頭髮都沒動她。”
“你!”男警員見陳楓的囂張樣,急的衝陳楓走近了幾步;可忘了身邊還扶着的女警,自己向前走了幾步;女警就沒扶穩踉蹌了幾步,男警員立馬回去扶着她,他纔沒有靠近陳楓。
這時女警又再次命令道:“我說收隊,你沒聽見沒有?”
男警員瞪了陳楓一眼,扶着女警走出門口。
陳楓在他們離開前對女警說道:“記得回家用龍眼葉煲水洗臉,不然你這幾天都會不舒服的。”
見警察都走了,陳楓立馬關上門和所有窗戶窗簾,打開紅紙傘讓鬼新娘現身。
陳楓有些興奮地對鬼新娘說道:“好演技啊,瀟瀟。你嚇得那個女警站都站不穩。”
鬼新娘靜靜地站在原地,搖了搖頭。
“搖頭?什麼意思?你不會告訴我你當時真的想殺她吧。”
鬼新娘點點頭。
陳楓深吸一口氣,還以爲當時鬼新娘是在配合自己嚇唬女警,沒想到她是來真的。還好自己有一兩套功夫傍身,不然的話自己家就將會死兩個警察。
“瀟瀟,是時候要教你做人的道理。簡單的來說,只要你還想在我家住一天,你以後不能殺任何一個人。接下來我希望你的回答點頭答應。”
鬼新娘點點頭。
“這纔對嘛,晚上我給你上多一柱香。”
陳楓與鬼新娘愉快的達成協議的時候,那兩個警察也狼狽不堪地出了出租公寓回到了車上。
“阿錦,我腿軟,你開車。”女警有些不客氣地對男警員說道。說完,自己便有些氣鼓鼓地坐上了副駕駛。
“師姐,這些天好像都是我在開車...”
車子發動,駛離了陳楓的出租屋。女警在副駕駛往後看了看,望着出租公寓越來越遠,緊張的心也慢慢鎮定下來。
這兩名警察是東郊分局刑偵隊的,他們負責調查市裡銀行經理的失蹤案。雖然說是市裡的銀行,按道理應該由市裡的分局管。但這個失蹤的經理失蹤前曾有與陳楓接觸,而陳楓又是東郊分局的重點監控對象,所以這件案子自然落到東郊分局手中。
刑偵行動一共有四名警察在執行,有兩名負責銀行的調查,有兩名就負責監視陳楓。
監視陳楓的兩名警察是一組師姐與師弟的搭配,男的叫杜錦,女的叫譚冬雪;他們這幾天都監視着陳楓的一舉一動,除了在西郊大樓與陳楓家監視不到外,最近陳楓坐過什麼車見過什麼人他們都瞭如指掌。他們曾在陳楓對面的大樓租了一個單位,想着用望遠鏡觀察陳楓在家的行爲,但陳楓家一直門窗緊閉,甚至連窗簾也拉着嚴嚴實實的,實在觀察不到什麼東西。
所以這倆搭檔向分局申請了搜查令,既然在遠處看不到,那就直接到屋裡搜查證據。
可進去之後,杜錦認認真真在陳楓屋裡從客廳搜到臥室;不但什麼也沒發現,自己的師姐似乎還被那個姓陳的擺了一道。最終淪落到如此下場,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杜錦手扶着方向盤,眼睛目視前方開口說道:“師姐,你是不是被那個姓陳的下藥了,怎麼你突然就癱坐在地。我扶你的時候,我似乎感覺不到你有任何力氣。”
譚冬雪喘了口氣,她很想對自己的搭檔有鬼,自己見到了穿紅嫁衣的女鬼,而且自己還差點被殺了。但現在仔細一想,如果這麼說出來的話,杜錦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胡言亂語。
“阿錦,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駕駛着車的杜錦看起來好像很輕鬆,與副駕駛緊張的譚冬雪形成強烈的反差。
杜錦輕輕搖搖頭,非常堅定的回答道:“不信,除非讓我親眼看見。”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之所以會坐在地上,我是...見到鬼才嚇成這樣子的呢?”
“師姐,我看你是被姓陳的那個迷惑了。這個江湖道士手中肯定有什麼迷幻劑或者迷幻粉之類的東西,說不定還是毒品。回去我向頭兒報告一下,讓緝毒隊也上門去搜搜。”
“別!今天的事我去跟頭兒彙報,你什麼也不用說。”
這時杜錦才稍微轉頭看了看譚冬雪,說道:“師姐,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還是我去跟頭兒彙報吧。”
“不用。你載我去農貿市場,買幾斤龍眼;果子歸你,葉子歸我。如果你還想叫我一聲師姐的話,彙報的事等我明天自己向頭兒說,今天的事你最好吞到肚子裡。”
“可是師姐......”
“這是命令!”
譚冬雪拿出上級的身份給杜錦下命令,在警隊就是一個講究紀律的隊伍,所以杜錦不得不按照師姐的命令去執行。
杜錦到農貿市場買了些龍眼,譚冬雪將一袋子龍眼果子與葉子分開兩袋。
“師姐,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會信那個江湖術士的話吧。”
“閉嘴。好好開你的車。”
車子開到譚冬雪家樓下,譚冬雪就拿着那一袋龍眼葉就下了車。
杜錦看着師姐走入大樓,自己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開車走了。
回到家的譚冬雪只感覺很累,沒多想就癱坐在客廳沙發上。
譚冬雪的母親見自己的女兒回來,立馬就迎了過去。
“哎?冬雪,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今天上班很累?”
“媽,幫我把這袋子裡的葉子拿去煮盆水,我要用這些葉子洗臉。”
譚媽拿過譚冬雪的塑料袋,打開一看是一堆平平無奇的龍眼葉。
“龍眼葉?乖女兒,你用這些葉子洗臉幹嘛。是不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靠着沙發靠背的譚冬雪看了看母親說道:“媽,你也知道用這些葉子洗臉可以...就是那種...”
“傻女兒,龍眼葉煲水洗臉是辟邪的。是誰教你的,你不會真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媽,你知道我一向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今天我可能對此有所改觀,但又不是完全改觀......總之你煲水給洗個臉先吧。”
“古古怪怪的,那我現在煲給你洗臉了。”
“謝謝,媽。”
不一會兒,譚媽就拿着一盆龍眼水出來說道:“我澆了些冷水,現在水溫合適,可以洗了。”
譚冬雪看着一臉盆上面還飄着龍眼葉的水,問道:“媽,加了冷水會不會影響效果。”
“如果是辟邪的話其實冷水泡龍眼葉也行...話說你是不是真撞什麼髒東西了?”
譚冬雪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毛巾往臉盆裡打溼,隨後在臉上擦了擦。
一陣龍眼葉的氣味撲面而來,這味道不算香,也不算臭,只是植物被煮熟後那種又青又澀的感覺。
洗了之後,譚冬雪立刻覺得精神起來;一直覺有些發寒的身體在此刻慢慢恢復到一個正常人應有的體溫,感覺之前自己一直在冰箱裡一樣,絲毫感受不到夏天帶給人的炎熱。
洗完臉之後,譚冬雪放下毛巾,對母親說道:“媽,我可能真的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