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天空賭局
就在這時，一個站在最高尖塔上的巫師朝天空舉起魔杖，釋放出一片絢麗的煙花。那璀璨的色彩在天空中綻放，既像是告別的禮炮，又像是炫耀的信號。
德力士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個身影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看來還真是巴克，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向了那座奢華的特拉維斯莊園。相比於腳下這個宏偉的建築羣，羅格的莊園失去了維多利亞風格純粹的美感。
更何況，這是拿整個羅德島打造的莊園，面積上完全是碾壓。就算同時舉辦一百場魁地奇比賽，都綽綽有餘。
“食死徒的生活……”德力士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複雜的情緒。他既感到震撼，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和厭惡。
羅格注意到了德力士的異常，低聲提醒：“別被表象迷惑了。這種奢華背後，往往隱藏着更多的危險。”
德力士點點頭，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你說得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鮑德溫的實驗室位於馬里蘭州，但我們現在需要往北飛，趕到緬因州與貝林魯姆會合。”他稍稍提高聲音，向後方的傲羅們解釋：“我們需要藉助妖精的交通工具，一方面可以保存體力，另一方面能降低被發現的可能性。”
隨着他們接近約定地點，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雲中傳來：“哦，我親愛的羅格。”
貝林魯姆瞅見他背後閃耀着銀光的羽翼，忍不住大叫道：“怎麼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羅格緩緩懸停在空中，警惕地打量着雲中隱藏的數個魔法熱氣球。他謹慎地環視四周，低聲問道：“沒被納爾拉克和其他食死徒們察覺吧？。”
“怎麼可能！”貝林魯姆自信滿滿，他張開妖精粗壯的手指，示意羅格先交錢再上車，“每人100加隆。”
“一半。”
妖精立刻抗議道：“我們說好的……”
“你要把我們賣了呢？”羅格搖搖頭，並不十分相信對方。
“爲了魔杖，我也不可能……”
“呵，誰知道呢。順利抵達的話，翻倍。”羅格說着從袍子裡掏出一袋金幣，將其倒在貝林魯姆手中。
緊接着，他又拿出一個禮盒，遞給了貝林魯姆。
“這是？”
“你的聖誕禮物，打開看看。”羅格聳聳肩，忍不住吐槽道：“整天住在地下，我的貓頭鷹根本進不去。”
“嘿嘿，都是爲了生意嘛。”他連忙拆開包裝，捧出裡面的金冠。
純金閃耀着誘人的光芒，讓妖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愛不釋手的撫摸着，把它呆在腦袋上來回查看，“好看嗎？”
“差不多吧。”羅格淡淡地迴應，眼神卻飄向遠處。他不動聲色地搖動魔杖，向德力士發射出約定好的安全信號。
很快，傲羅們分批趕來，輕巧的從掃帚上跳入氣球下面的籃子裡。
“這玩意真少見，竟然能飛。”有位傲羅驚歎道。
“第一次坐吧，它就跟氣球一個原理。一鬆手，就飛了。”
“說的你不是第一次似的。不過你這麼一說，怪不得我感覺很熟悉。”
“一個氣球加一個籃子，回去我也可以試試。”
貝林魯姆聽着傲羅們的討論聲，用懷疑的眼神盯着羅格：“怎麼聽起來魔法熱氣球很好打造啊。”
“呵，你信我還是信他們。我們可是朋友，friend！”他熟練地拉動頭上的繩索，駕駛熱氣球向南方飛去。
“先生們，氣球將出現黑魔王的標記，千萬不要激動。”
傲羅們聞言，神色各異。有人緊張地握緊了魔杖，有人則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必要的僞裝。”他壓低聲音，“貝林魯姆爲了這次任務，爲食死徒打造了這批交通工具，沒有黑魔標記的話，容易引起懷疑。”
話音剛落，膨脹的氣球突然變幻形態，化作一團濃郁的黑霧。霧氣迅速凝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
緊接着，一條蜿蜒的蛇軀在骷髏的孔洞之間盤繞。三角形的蛇頭繞過眼窩凹洞，最終從骷髏嘴中伸出。它吐着長長的蛇芯，眼裡散發着幽綠的光芒，彷彿能洞穿人心。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到黑魔標記，吊籃裡的傲羅們依然心有慼慼。這個標記就在他們頭頂上方，蛇芯還在外面隨風回彈，伸伸手就能勾到。
這種近距離接觸黑魔標記的經歷，讓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羅格注意到傲羅們的反應，但他沒有出聲安慰。這羣傲羅都是飽經風霜的老巫師，如果連伏地魔的符號都適應不了，就別指望一會兒能和食死徒的戰鬥。
“喬治，要不要摸摸？”有個氣質陰冷的巫師提議道。
“摸？”叫做喬治的男巫嚥了口唾沫，好在他緊張的神情被烏鴉面具遮掩，沒被損友拿來嘲笑。
“喬治這個膽小鬼，肯定不敢。我賭1個加隆，誰來。”旁邊的人立刻起鬨道。
“我來。”
很快，一個關於勇氣的賭局在吊籃裡悄然成型。
三分之二的巫師賭他不敢，但也有四分之一的人相信他能做到。剩下的傲羅則選擇冷眼旁觀，他們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的天空，提防可能發生的意外。
德力士斜靠着吊籃邊緣，右腿隨意地搭在左腿膝蓋上，腳尖悠閒地搖盪着。
他一邊遊覽周圍壯觀的景色，一邊漫不經心的介紹：“喬治是格蘭芬多畢業的，不過這會兒肯定害怕。”
羅格正仔細檢查着身上的裝備，頭也不擡地迴應：“膽小的獅子？”
“其實也不算膽小吧。”德力士尋思了一會兒，說道：“他恐高。當年爲了加入傲羅，把自己綁在飛行掃帚上，在2千英尺的高空足足吊了一天。”
羅格聞言，回頭看了喬治一眼，驚訝地發現從他猶豫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是個恐高的人。“看不出來，還是個狠人。”
“他肯定敢摸。”羅格斷言。
“我覺得也是。”德力士話音未落，喬治勇敢的向外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喬治身上。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一手死死扣住吊籃邊緣，然後將身體往外探出半個。
高空的寒風如刀割般刮過他的面頰，但他的熱血卻在心臟的猛烈泵動下奔涌全身，彷彿要衝破皮膚。在身後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屏息聲中，他的另一隻手顫抖着向蛇頭後三寸處伸去。
對於蛇類來說，有兩個地方是最爲致命。第一個是連通神經中樞和身體的三寸，極其脆弱，和樂事薯片差不多。貓咪擡擡爪子，往蛇頭上使勁拍幾下，就可能把這塊類似脖子的地方打斷。
第二處，就是常說的七寸。那裡是蛇的心臟，也是從蛇頭後面開始算的。攻擊此處，可以置它於死地。
喬治猛地嚥下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他的視線死死鎖定在指尖前方的黑魔標記上，彷彿那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東西。
“我可不是讀書讀傻的拉文克勞。”儘管從霍格沃茨畢業多年，但他仍然忍不住吐槽，“他們說不定會認爲，所有蛇的弱點和蛇頭距離都是一成不變的。蟒蛇和眼鏡蛇能一樣嗎？”
眼見着他就要抓住時，剛纔慫恿他的巫師露出狡黠的笑容。他輕快的揮動魔杖，動作幅度幾乎小到看不見。
霎時間，黑色的蛇頭如閃電般轉身。幽綠的雙眼綻放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寒光，直勾勾地盯着喬治，彷彿要將他的靈魂凍結。
“老子怕高，又不是怕黑魔王！”喬治大喝一聲，手掌往前一抓，直接從煙霧凝成的蛇身中穿過，彷彿穿過一團虛無的幻影。
“贏了，贏了！”剛纔押他敢摸的巫師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吊籃都因爲他們的興奮而微微搖晃。
喬治往外啐了一口唾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嘿，你這狡猾的斯萊特林。看到沒有，這就是獅子的勇氣和智慧，我一開始就知道它是假的。”
“喬治，伱就裝吧，你的腿都在打顫。”
“那是因爲我怕高。”
“臉怎麼白了？”
“精神煥發。”喬治翻了個白眼，引得一陣歡笑。
傲羅們你一言我一語，相互開着玩笑，聊着最近的趣事，氣氛輕鬆愉快。
不少人甚至湊到黑色蛇頭下面，用魔杖輕輕戳弄，彷彿在挑釁一個不可一世的暴君。他們打不過伏地魔，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畏懼到連玩弄他的標誌都不敢。
頭頂的黑蛇又粗又長、還會拐彎，被大家玩來玩去好不熱鬧。
“怎麼樣，這些傲羅不錯吧。”德力士臉上露出幾分自豪的表情，眼睛裡閃爍着驕傲的光芒，“每年霍格沃茨畢業近百人，可也只有最優秀的幾個才能成爲傲羅。這些人，都是我們魔法界精英中的精英。”
“聽說過。”羅格點點頭，對眼前這羣正在開黃腔的中年傲羅們甚是欽佩：“基礎條件就已經很苛刻了：五個NEWT證書，還要精通魔藥學、黑魔法防禦術、變形學、魔咒學。”
“這可不是一般巫師所能達到的水平，但也僅僅只能申請培訓。經過3年的嚴格訓練，唯有最出色的巫師才能通過考覈，成爲真正的傲羅。”
“嘿嘿，這倒是真的。”德力士從口袋裡抽出一包香菸，眼神飄向越來越近的馬里蘭州，“不過也要講究其他東西，有些人達不到硬性條件，也可以成爲傲羅。”
“畢竟，傲羅跟魔法部其他職員不一樣。每個人都能從普通傲羅起步，最後競爭部長的寶座。”他熟練地用魔杖點燃香菸，輕輕吸了一口，彷彿在品味什麼，“這些傲羅當年可及格也可不及格，最後都被派到海外分部了。”
他轉身面朝熱氣球下方，又深深吸了一口煙，這次足足燃掉了半根。然後，他通過鼻孔慢慢呼出煙霧，形成一個朦朧的菸圈。
“去年一整年，”德力士的聲音變得低沉，語氣中帶着一絲失望，“我們只選拔出1個合適的傲羅。巧合的是，其他淘汰者都是因爲黑魔防禦術有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彈了彈菸灰，眼睛中突然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四年前，情況還沒有這麼糟。我懷疑，鄧布利多……”
他又擡起手腕，吸菸的動作緩慢而沉穩。深深吸了一口後，便把菸蒂彈向地上縮小的山峰。菸蒂被強風吹了回來，撞在吊籃上，打着旋的跌了下去。
足足過了半分鐘，德力士才把過肺的白煙一口吐出。煙霧在空中盤旋，彷彿凝結着他的憂慮。“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恐怕出了問題。”他說。
“你這一天得幾包啊。”羅格皺了皺眉，輕輕揮手扇走縈繞在鼻尖的煙霧。
巫師們不同於麻瓜，有聖芒戈醫院和魔藥，就算把肺抽黑了也能治療回來。羅格哼了幾下鼻子，想到改造菸草掙錢的點子。
思緒剛隨着煙霧跑出去，便被羅格重新拽了回來，“四年前的話，應該是洛哈特任教的時候。那個擅長遺忘咒的作家。”
德力士點點頭，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希望今年能好點。”語氣中帶着一絲不確定。
兩人掃視着吊籃裡的中年傲羅們，然後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彼此心中暗藏的想法：霍格沃茨畢業生能力的下滑，壓根和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無關。
羅格心裡清楚，在他插手之前，那個所謂的詛咒讓學校每年都不得不尋找新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但是這種變動並不影響教學質量，至少在第一次魔法戰爭期間是這樣的。
可從十五年前、伏地魔消失後開始，畢業生的質量出現明顯下滑。能夠報名傲羅，並通過選拔的人越來越少。
這當然可以部分歸因於魔法界重回和平，人們對成爲傲羅的熱情降低了。但他們心裡清楚，這並不是根本原因。
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約而同的懷疑。那個掌控霍格沃茨的老巫師，有可能在有意識的削減傲羅的數量。
羅格的思緒飄向不久前的危機，若不是阿米莉亞當機立斷，直接從世界各地的分部調回所有傲羅，如今英國魔法界的局勢，恐怕已經糜爛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從隨身的包裡取出兩瓶汽水，遞給德力士一瓶，輕聲說：“我們應該感謝鄧布利多先生。”
德力士接過汽水，眼中滿是疑問。但他注意到旁邊有人，謹慎地沒有直接開口詢問。
“偉大的白巫師，我們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閣下坐鎮英國魔法界。他的魔力強盛如梅林、生命力充沛，爲我們抵抗黑巫師提供了最堅實、最可靠的幫助。”羅格瞟了那人一眼，隔着面具也認不出是誰。
他的語氣沒有半點嘲諷的意味，只有真誠和肯定：“如果不是他，前任部長福吉就像10號裡的麻瓜首相一樣，丟掉我們的海外分部。僅憑不列顛羣島，可供養不起規模龐大的傲羅隊伍。”
德力士聞言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他隨手將汽水瓶拋出，瓶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也不知會砸到哪個“幸運兒”的腦袋上。
他本人作爲下一任部長的有力競爭者，自伏地魔歸來後，也和唐寧街10號的麻瓜打過交道。因此，對麻瓜的政治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彷彿穿越時空，回到幾十年前那場幾乎耗盡麻瓜政府財富的戰爭。不列顛麻瓜政府成爲了戰勝者，本以爲新的和約簽訂後，可以像以前一樣通過掠奪殖民地重回巔峰。
但是，世界變了，又似乎沒變。
倫敦被其他兩個麻瓜國家合力拆分了所有殖民地，曾經的日不落帝國變成了小不列顛快沒北愛爾蘭聯合不起來王國。
“所謂的民族解放浪潮，不過是另外兩個麻瓜國家遏止舊老大的副產品罷了。”德力士在心中暗自諷刺。
想象一下，如果鄧布利多不在了會怎麼樣？
美國魔法界和歐陸巫師們，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掀起一場屬於巫師的“解放運動”。
那個時候，英國魔法界的海外分部將岌岌可危。如今強大的法律執行司，也會淪落爲小貓三兩隻的可悲模樣。
“你說的對。”德力士轉向羅格，嘴角揚起一個瞭然的微笑。這次，他用真摯的語氣說：“我們確實應該感謝鄧布利多先生。”
兩人再次對視，無聲地達成了某種共識。他們都明白，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裡，保護英國魔法界的利益將是一場漫長而艱難的戰鬥。
尤其在鄧布利多逝去之後，鬣狗禿鷲們將聞風而至。
羅格拉動繩索，魔法熱氣球開始緩緩降落。他的目光越過籃沿，望向近在咫尺的大地。濺起的飛雪拂過他的面頰，彷彿在低語一個古老的真理：“權力討厭真空，它和老魔杖一樣，與強者如影隨形。”
狄特里克堡外的密林中，德力士立即進入了行動狀態。他一邊分發提前準備的地圖，一邊用簡潔有力的語氣做最後的部署：“記住，我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救人！”
“快進快出，不要被駐守的食死徒纏上。每個人負責地道就在地圖標註的位置……”
當傲羅們仔細研究完任務信息後，羅格擡起手腕，與所有人對時：“下午3點42，23、24、25……”
每個秒數都像戰鼓聲，一下下敲擊在傲羅們的心上。。
“我負責可能出現的攝魂怪、以及處理蛇人病毒。”他語氣平淡的說道，“4點15，我會用厲火毀掉整個地下實驗室。各位，不要留戀，熱氣球也不會等人。今日聖誕，還有火雞大餐等着我們呢。”
話音剛落，羅格打了個響指。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瞬間席捲而過。沒有任何口令或約定，所有傲羅在同一刻搖動魔杖，使用幻影咒消除了自己的身形。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宛如一場精心編排的無聲舞蹈。
貝林魯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傲羅們的身影瞬間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他驚出一身冷汗，喃喃自語：“這就是傲羅嗎？我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唸咒。”妖精的眼中閃過敬畏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