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回京

在雲林的護送下,顧煙寒到達幽州。她與雲林假扮兄妹,租下一間三進的小院。

孩子跟着她從西洲一路奔波回雲中城,又從雲中城顛簸出來,胎像不穩,顧煙寒得找個穩妥的地方先將孩子養好。

等三個月坐胎坐穩後,她再秘密回京城的四合院去。

雲林只知道這是新主子,顧煙寒說什麼都只能照做。

大應與突厥的戰況時不時的能傳來,那日席慕遠輸了之後,好幾日都沒有他的消息,不少傳言都說他已經陣亡。

幹雲又幾次帶人出擊,但都沒有能贏。突厥的士氣高昂,大應軍隊退守雲中城,閉關不出。

外面都在傳言,大應的戰神隕落了。然而,尋找顧煙寒的小隊卻從來沒有停頓過。

朱雀曾經帶人幾次進入顧煙寒的小院,但都被顧煙寒用易容術騙了過去。再加上還有云林,更是讓朱雀放鬆警惕,一次都沒有發現過就是顧煙寒。

夏至曬着太陽在給孩子做虎頭鞋,好奇的問顧煙寒:“小姐,您說王爺真的會輸嗎?”

正在跟孩子進行精神交流的顧煙寒一愣,見雲林也望着自己,她收回眼神道:“關我們什麼事。”

“可王爺要是輸了,幽州也會有危險吧?”夏至擔憂的問。

雲林眉頭微皺:“主子會保護小姐和姑娘!”

夏至膽怯的縮脖子。

顧煙寒一笑:“你這丫頭別想那麼多,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着,摔不着咱們。”話雖如此,顧煙寒心裡其實也很擔憂。可轉念之下,她想起常雅容,整個人又異常不是滋味。

席慕遠在謠言盛傳之後第五天重新登上城樓,指揮對突厥攻城的防守。

雲中城雖然保了下來,但作戰過程中,明顯能看出來席慕遠心不在焉。

突厥人兇猛異常,作戰過程中很少能活捉俘虜。但這一回,席慕遠下令儘可能的活捉突厥人。

因爲敵軍頑抗,捉到的活口並不多。所有人都被關進監牢嚴加看管。

攻城持續了數日,突厥才撤退。席慕遠不顧勞累,渾身是血的直衝大牢。

幹雲以爲他是有要事審問俘虜,卻沒想到席慕遠開口第一句就是:“呼延無雙將本王的王妃藏在哪裡?” 五個俘虜一臉懵逼。

席慕遠一把掐住離他最近突厥俘虜,渾身兇惡:“本王再問一次,呼延無雙將本王王妃藏在哪裡?你們若是願意說,本王便放了你們!”

俘虜們面面相覷,有個膽子大的嘲諷道:“我們五皇子營帳裡有一個絕世美女,聽聞就是洛北王妃。王爺,你說呢?”

顧煙寒已經離開突厥大營之事,席慕遠的探子已經打聽到。但更多的消息卻是沒有,呼延無雙將此事瞞得很緊。

若非如此,席慕遠早已經計劃第二次將顧煙寒劫回來。

“本王只想知道她如今的下落。”席慕遠冷聲道。

那人見席慕遠沒有動怒,還特地解釋了一句,心裡誤以爲外頭傳言洛北王“活閻王”的名頭不過是虛名,更是大膽:“那王爺你頭頂可有點綠,我們皇子早就睡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驀然沒了聲,身子猛然落地,竟然已經被席慕遠掐斷脖子。

另外四個俘虜頓時面露慼慼。

席慕遠再一次問:“有知道的嗎?”

“不、不知道……”

“都殺了。”席慕遠眼中難掩失望,語氣卻淡然的彷彿在問晚飯吃什麼。

煮酒與掃雪上前,不等俘虜求饒便已經出手。

秦少安來之時就看到五具屍體被拖出去,心有不忍:“王爺,他們已經是俘虜,何必趕盡殺絕?”

“本王帳下從不養閒人!世子若是想養俘虜,就自己去找足夠的糧食。更何況,世子可知這些俘虜殺了我多少大應士兵?養他們幾年,再讓他們捲土重來嗎?”席慕遠咄咄逼人。

秦少安不再出聲,總感覺席慕遠是將顧煙寒出走的賬算他頭上了。家書中拜託忠毅侯也派人多尋找顧煙寒的下落之時,他無意也提起此事。

忠毅侯在回信裡無比擔憂顧煙寒的莽撞,又跟秦少安提起殺俘虜之事,只寫了四個字——慈不掌兵。席慕遠沒有做錯。

之後幾日突厥都沒有攻城,但席慕遠會主動帶人出去偷襲突厥大營。還時不時的將突厥人抓回雲中城,就爲逼問顧煙寒的下落。

呼延無雙被氣得不行,找了個月黑風高殺人夜,點齊兵馬便與席慕遠再一次宣戰。

顧煙寒對戰況相當關注,總覺得席慕遠這回能贏。然而,事實卻是席慕遠輸了。

呼延無雙乘勝追擊,愣是將席慕遠逼回雲中城。

三個月間,席慕遠屢戰屢敗,聲望一落千丈。

皇帝責罵的摺子如雪花一般落在他的案頭,席慕遠也絲毫不管,一個勁的就尋找顧煙寒。

秦少安原本總覺得顧煙寒會走是因爲席慕遠不好,讓她受了委屈。如今見他這般,心裡也有些不忍。

顧煙寒說是養胎,但每日都能聽到有關席慕遠的事,精神一直高度緊張,也不見得有多大效果。

她想回去,可又不想見到常雅容,爲難的來回踱步。

呼延無雙在窗外悄悄看過她,戴上兜帽快步離開。巷口的槐樹下,他停下腳步,低聲吩咐跟上來的雲林:“照顧好她。若是有什麼難事,隨時來找我。”

“屬下明白。”雲林頷首,覺得主子連對一個人好都要這樣偷偷摸摸,真是委屈。

呼延無雙不以爲意,回到突厥大營。才進帥帳,就看到呼延慶雲坐在帥位之上。

他腳步一頓,心裡驀然明白了什麼。

“無雙,”呼延慶雲站起身,“爲兄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父王聽信大哥讒言,誤會你這麼久還不將雲中城攻下是爲了與他談條件,如今已經解除你元帥之位。”

與呼延無雙猜的所差無幾。

呼延慶雲痛心疾首的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在父皇面前全力保住了你。你將大軍交給我,回金狼王帳請罪就是。”他語氣沮喪,但眼中閃着雀躍的光芒。

戰事勝敗考驗的因素很多,將領的心理素質與臨場應變能力尤爲重要。

席慕遠的心如今顯然已經慌了,呼延慶雲見他勢弱,雲中城唾手可得。城中糧草足夠突厥人吃一整年,他自然要將這麼大一個功勞從呼延無雙手中搶過去。

呼延無雙還記得母親死後,他被突厥皇族中人虐待。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歡他,對待他連最下等的奴僕都不如,鞭打怒罵更是家常便飯。

四歲那一年冬天,大皇子在可汗那裡挨訓後,又來毆打打他出氣,還辱罵他的生母連賤妓都不如。

打他他還能忍,因爲主要他不還手,等大皇子出完氣就會走。可聽到對母親的侮辱,呼延無雙再也忍不住,還手將大皇子和他的幾個跟班打傷。

事後,他被大皇子帶了更多的人打成重傷,丟在營帳外。

北風呼嘯下,他又餓又疼。就在他以爲自己快要死去陪母親之時,呼延慶雲驀然出現。

他將他帶回自己的營帳,給了他熱水和胡餅,告訴呼延無雙,以後他就是他哥哥,他會照顧他。

呼延無雙一直都知道,呼延慶雲不過是看中他膽敢毆打可汗最寵愛大皇子的那份勇氣與狠勁。不然的話,怎麼會在他被虐待這麼久之後,呼延慶雲才站出來幫他。

但爲了那一口熱水、一塊胡餅,他一直都甘願被利用。

如今也一樣。

“好。”呼延無雙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

呼延慶雲心頭卻是猛地一跳,他想起呼延無雙上次那句“二哥若是想要我死,可直說。”

眼下他與大皇子平分秋色,若是這個時候呼延無雙回到金狼王帳,再被大皇子收買去,他可就得不償失。

思及此處,呼延慶雲又笑道:“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將軍務與我交接清楚,等我得勝之時再一道回去。想必到那時,父王也不會再責怪你。”

呼延無雙無所謂的一笑:“一切聽二哥的。”他當即與呼延慶雲交割公務。

這樣的事經常有,突厥旗下的將領雖有不服,但人家親兄弟都沒異議,他們自然也只能忍着。

然而,這一回,呼延無雙格外提醒一句:“二哥,暫時不宜再攻打雲中城。”

呼延慶雲以爲他是惱自己來搶功勞,隨便敷衍過去。他幾次想要攻取雲中城,都被呼延無雙攔下。

半月後的一天,呼延慶雲讓人將呼延無雙迷暈後送回金狼王帳,自己則帶兵再一次攻城。

他依舊選擇深夜偷襲,但這一回還沒有等突厥騎兵到達雲中城外,路過圖裡峽谷,山崖之上驀然傳來轟隆隆的巨大聲響,整個峽谷都地動山搖。

“地、地震嗎?”有士兵驚慌的問。

微弱的火光下,他身旁的人驀然被一陣黑暗席捲而過。再看之時,地上只留下一攤被粘襯齏粉的血肉。

慘叫聲不斷響起,或是被巨石壓死,或是被弓箭射死。明明是萬里無雲的星空,突厥士兵的腳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水流成河。

“哪來的水?”呼延慶雲不解的問。

有士兵摸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不!這不是水是油!油——火——”

帶有火焰的長箭劃破夜空,直挺挺的落向突厥士兵所在之地。

“轟”一聲,周圍頓時一片火海。

呼延慶雲得知中埋伏,立刻下令:“衝出去!”他策馬衝在最前面,憑藉着良駒的優勢,竟是衝出了火海。

然而,還沒等他喘過氣,峽谷口便是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刺來。

呼延慶雲的頭盔被挑破,揮劍相迎,這纔看清對方居然是席慕遠!

“怎麼會是你!”呼延慶雲大驚。席慕遠這會兒不應該滿世界的在找顧煙寒嗎!

席慕遠冷漠至極:“愚蠢。”手上長劍不停,非但挑破呼延慶雲的鎧甲,還連殺他好幾個侍衛。

他身後,煮酒等人上前,與衝出來的突厥士兵廝殺在一處。

火光一直持續到天亮,突厥十萬士兵全滅。

整個峽谷被燒的寸草不生,瀰漫着一種難以呼吸的氣味。焦土之上,遍地都是燒焦的屍骨,慘不忍睹。

呼延慶雲被五花大綁跪在席慕遠面前,雙眼通紅,不可置信:“你算計我!你居然算計我!”

掃雪狠狠踹了他一腳:“明明是你想要來偷襲我們!還好意思說是我們王爺算計你?”

席慕遠冷聲問:“呼延無雙沒有告訴你最好不要攻城麼?”

呼延慶雲一窒,可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你……不是一直在輸嗎?爲什麼……爲什麼!”

“要怪,就怪你自己貪心不足,還不聽呼延無雙的勸告。”席慕遠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若非是你還有點用處,早就跟裡面的那些人一個下場!”

他將呼延慶雲拖到峽谷之上,鳥瞰看整個峽谷,放眼望去皆是黑灰的焦屍,層層疊疊,宛若人間地獄。

呼延慶雲幾乎要被這樣的慘況逼瘋,呼延無雙提醒過他的啊!一直都在提醒他,席慕遠可能是保留實力!意圖誘敵深入!不能輕舉妄動!

可他卻偏偏覺得是呼延無雙在當着他建功立業!

望見身旁始終面無表情的男子,呼延慶雲終於意識到席慕遠“冷麪閻羅”之稱並非空穴來風。

“將他帶回去,告訴呼延無雙,要呼延慶雲活着,拿王妃來換!”

呼延無雙被巫醫灌藥弄醒之時,就看到這麼一個消息。他捂着因爲迷藥還發暈的頭,胸口一陣喘不過氣來,怒火攻心猝然吐出一口血。

巫醫連忙給他順氣。此時,呼延無雙在回金狼王帳的路上。

“送我回去。”他道。

突厥大營已經被席慕遠連鍋端,呼延無雙站在原地只覺得眼睛發澀。十萬將士一去,突厥實力大不如前,恐怕要從此衰落。

他不在乎這些,可成日與這十萬將士在一起,又怎麼會沒有一丁點感情。

從此以後,席慕遠是突厥每家每戶的仇人。他呼延無雙也一樣。

“去通知洛北王,只要他保證我二哥無恙,我可以與他商談。”

“無恙?”席慕遠玩味的望向突厥來使,當着他的面一拳打在呼延慶雲身上。

呼延慶雲咳血。

“這樣算無恙麼?”席慕遠問。

突厥特使臉色相當難看:“洛北王,不要欺人太甚!”

“這裡是大應的疆土,突厥一再來犯,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突厥特使沒了聲,又見呼延慶雲被麻繩綁着,面上都是淤青,渾身是傷,着實狼狽與可憐。

他回去如實稟告,呼延無雙慢慢收緊拳頭:“約洛北王明日雲中城外相見。”

特使是呼延無雙的心腹,遲疑的道:“主子,這次若非是二皇子冒進,我們突厥也不至於慘敗於此。他若是死了,往後您也不必事事掣肘於他……”

“讓你就去!”呼延無雙厲聲打斷他,“我的事少問!”

同一時間,元帥府議事廳內,將士們正在爲是否乘勝追擊,直搗黃龍,將金狼王帳一起剿滅而爭論的面紅耳赤。

大部分將領都支持追擊,但還有不少人擔心長途追擊的糧草等問題。還有就是,若是將突厥逼上絕路,保不齊適得其反。

席慕遠推門而入,屋內頓時安靜,只有整齊劃一的問好聲:“見過王爺!”

他們之中先前還有不少人對席慕遠閉關不出的決定而不滿,眼下除了敬佩,便滿是畏懼。

峽谷那一戰,席慕遠用最少的兵力,全殲突厥大軍!

“王爺,您看是否要對突厥再追擊?”幹雲問。

“不必。”席慕遠神情漠然。

不少將領立刻七嘴八舌的提議想要進攻,席慕遠甩出來一張明黃色的軍函:“皇上的密令。”

幹雲第一個拿起看過,纔想起自己不認字,只能交給煮酒。

煮酒看完,臉色很難看:“皇上要您休整回京?”

將士們譁然,不少人都知道這是皇帝忌憚席慕遠功高震主。否則,眼下絕對是將突厥這個毒瘤一舉摘除的最好機會!

席慕遠沒有出聲,沒有得到顧煙寒的消息,他無心再做其餘任何事。而與突厥的戰爭是你死我活,他作爲統帥,必須對帳下將士們的生命負責,因而纔將計就計,引得呼延慶雲自投羅網。

突厥剩餘之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他也不至於用無辜者的鮮血染紅自己的前途。

更何況如今他一心只想要找到顧煙寒。

“此戰之後,突厥至少要五年喘不過氣來。不必趕盡殺絕。此事不必再議。煮酒,按軍功擬一份賞賜名單送往京城。”席慕遠起身離開。

他在城樓之上站了一夜。今日是十六,滿月映着他這幾日迅速瘦削下去的身影,看的令人心疼。

顧煙寒,你竟真的這般狠心。只看了一眼休夫書,便敢離開他!

席慕遠越想越氣,更擔憂顧煙寒孤身一人遇上危險。至於夏至,那丫頭除了忠心,就是個沒用的!

胸口彷彿擠壓着一塊大石頭,席慕遠驀然咳出一口血來。他胡亂將手上的血擦在鎧甲上,倏的聽見一聲驚呼:“王爺,你受傷了嗎?”

常雅容慌忙跑向他,手臂上還掛着他的墨狐皮大氅。

洛風揮開她伸過去的手:“你這人懂不懂男女有別?重麟是有妻室的人,你怎麼還這般不知避嫌?”

常雅容一張小臉被洛風說的很難看,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席慕遠,卻見他望眼欲穿的望向泛起魚肚白的東方。

呼延無雙落寞的身影獨自出現在城外,席慕遠甩開洛風正在給他探脈的手,不顧常雅容的呼喊,登上城樓便一躍而下,用輕功快速來到呼延無雙面前。

“煙兒呢?”他迫切的問。

“我二哥呢?”呼延無雙反問。

席慕遠回頭對城樓上的煮酒做了個手勢,轉身又問呼延無雙:“她可好?”

“不好!”每日害喜害的連口水都喝不下,還要爲席慕遠擔驚受怕,好的了就怪了!

席慕遠的眼中涌現出濃濃的心疼,一把揪起呼延無雙的衣領:“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呼延無雙挑起一抹挑釁的笑:“她又不是我的王妃,我爲何要照顧她?”

“你對她做了什麼!”席慕遠臉色大變,將呼延無雙揪的更緊,眼神幾乎要殺人。

“你又對她做了什麼?”呼延無雙反問,“我絕不會做出令最愛之人這般失望離開之事!”

席慕遠一窒。

他只是想要對顧煙寒好,顧煙寒說想要去太祖陵,他就帶她去。

誰也不知道去的路上,席慕遠對墓碑後休夫書的忐忑,生怕顧煙寒有樣學樣。他幾次想要將墓碑讓人搬走換塊新的,又不想欺騙顧煙寒,這才忍住。

顧煙寒看完休夫書後,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席慕遠那個時候心裡就很緊張。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王妃心裡住着一個叫陸籬的人。一個讓王妃做噩夢都只會喊他的名字,一個能讓王妃哭的不能自已的人。

但席慕遠想,現在顧煙寒是他的妻子,就算現在心裡有陸籬,往後時間長了,總會記着他的好。記着記着,王妃的心裡就都會是他的好,他就能取代陸籬。

他的愛霸道卻也卑微。

這些日子,顧煙寒再也沒有在京城時的針鋒相對。他能感受到顧煙寒對自己的好,席慕遠想,他可能終於贏了陸籬。

可一紙休夫書,就像是一根藏在溫柔鄉里的棉針,刺入他的胸膛,將他的心一寸寸割裂。

呼延無雙見席慕遠長久沒有出聲,更是肯定他做了什麼對不起顧煙寒之事,如今自愧不已才這般,擡頭便是一拳頭揮下。

席慕遠還沉浸在痛苦中,反應不及,被打了個正着。

“我要替煙兒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負心漢!”呼延無雙想起別人懷孕都是發胖,唯獨顧煙寒瘦下去,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再一次落拳,席慕遠有了準備躲開,反手也是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一來二去,兩個大男人便在城外的黃土之上打了起來。刀劍被丟在一邊,兩人完全像是單純的打架。

“席慕遠!你這不懂珍惜的混蛋!”

“滾!煙兒呢!”

“不告訴你!”

“呼延無雙你找死!”

“我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煙兒!”

“煙兒本王的王妃!把她還給我!”

呼延無雙還想說什麼,驀然瞥見席慕遠發紅的眼眶,竟像是傷心欲絕的要哭出來一般。

他從未見過席慕遠也有這般脆弱的神情,不由得一怔,臉上又是捱了一拳。

他一拳打回去,席慕遠沒能躲開,英俊的側臉頓時出現淤青。

“無雙!”呼延慶雲歡喜的聲音將兩人的鬥毆打斷,他已被煮酒帶來。

席慕遠丟開呼延無雙起身,冷聲道:“你要的人已經帶來,本王要的人呢?”

呼延無雙瞥了眼已經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呼延慶雲,嘆了口氣:“煙兒不在我這裡。”

“殺了呼延慶雲。”席慕遠立刻吩咐。

“且慢!”呼延無雙即刻阻止,“但我知道煙兒在哪裡!”

席慕遠揮手示意煮酒放下匕首,死死盯着呼延無雙:“說!”

“你先放人。”呼延無雙道。

席慕遠挑眉:“本王怎知你不是誆我?”

“你放人,我便將煙兒的下落告訴你。我發誓。”

“本王不信!”

“那你一輩子都別想找到她!”

席慕遠遲疑。他知道呼延慶雲對呼延無雙不過是利用,但呼延無雙卻是真心想要救人。可說到底,再深的情誼在這樣一次次的背叛與利用下,也有耗盡的一天。

呼延無雙如今是來救人,但若是他覺得顧煙寒比呼延慶雲對他更重要,他也很可能放棄呼延慶雲。

席慕遠不能冒這個險。他示意煮酒放人,呼延無雙的心腹立刻帶呼延慶雲離開。

“煙兒的下落。”席慕遠問。

“她回京城了。”呼延無雙緊皺眉頭。

席慕遠想過她回孃家,但京城從未傳來顧煙寒的消息:“不可能!她若是回京城,本王怎會不知!”

“她若是不想讓你知道呢?”呼延無雙反問,“你愛信不信!”

他轉身離去,席慕遠躊躇片刻,立刻回城:“回京!讓朱雀一路加強回京的監視,務必找到王妃!”

煮酒擔憂的跟着他身後:“王爺,呼延無雙會不會騙您?”

席慕遠腳步一頓,復爾繼續往前走:“他有他的驕傲。”即使真的是騙他,沒有任何線索的席慕遠也只能相信。

顧煙寒的確回京了。懷胎三月,孩子的情況逐步穩定下來。她本擔心席慕遠屢戰屢敗,想要去雲中城看看。誰知出發那一日,幽州各地都傳來席慕遠的捷報,並且說他之前連敗不過是誘敵之計。

在所有人歡慶勝利之下,顧煙寒露出一個複雜又慘淡的笑容。她以爲是以爲她的離開,才導致席慕遠心神不定,繼而連敗。

夏至疑惑的問她:“小姐,王爺勝利了,您不高興嗎?”

“高興。”只是有些難受席慕遠會利用她的離開,以及有那麼幾分對高估自己在席慕遠心裡分量的自嘲。

“小姐,我們還去雲中城嗎?”雲林問。

顧煙寒搖頭:“收拾下東西,我們回京。你要回突厥嗎?”

雲林搖頭:“主子吩咐屬下保護您。”

因爲肚子已經有些顯懷,顧煙寒便扮作去京城尋夫的娘子。雲林依舊扮作她兄長。

一路上,洛北王府的暗衛時刻不在。可她易容後大着肚子,又有男人相陪,還是去尋夫,自然讓暗衛放鬆了警戒心。

一路上,顧煙寒也聽說了席慕遠用呼延慶雲換她下落的消息。不少人在讚歎洛北王深情,還有不少人則是暗罵席慕遠兒女情長,私放敵軍首領。

皇帝又是寫信將他痛罵一頓,席慕遠沒看完就給燒了。傳到皇帝耳朵裡,這又是大不敬之罪,可他偏偏不敢治席慕遠。

有驚無險的到達京城,顧煙寒沒有去四合院,而是住在客棧裡。

這樣的地方消息最是四通八達,非但得知席慕遠不日便要凱旋迴京,還聽說呼延無雙給呼延慶雲頂包,成了害死突厥十萬將士的罪魁禍首!

雲林臉色大變:“這可是要被點天燈的大罪!”

顧煙寒也不放心:“你回去看看,想辦法救他出來。往後讓他別管突厥那些破事,以他的本事,去哪裡不行?”

雲林就要答應,可又遲疑:“可主子讓屬下保護您……”

“呼延無雙上次說我是你新主子,讓你聽我的話是不是?”顧煙寒問。

雲林點頭。

“那新主子現在讓你回去救舊主子,你難道想要抗命?你違抗我的命令,就是違抗呼延無雙的命令!”

雲林左右爲難:“可您和夏至姑娘兩個女孩子家孤身在外,真的不安全……”

“這裡是京城。我只要沿着玄武大道走,一路上就是洛北王府、忠毅侯府和顧國公府,去哪裡都有成批的侍衛保護我。你不用擔心我。”

“可您不是不打算去那三府嗎……”

顧煙寒無奈:“那我現在就回顧國公府。”

“那屬下得親眼看見您回去才成……”

顧煙寒沒辦法,洗掉臉上用來易容的皁脂等物,與雲林一道回顧國公府。

門子即刻認出來,歡呼的不行:“王妃!公爺!王妃回來了!”

顧煙寒站在門口衝躲在暗中的雲林一笑,見他微微行禮告退,這才邁步進入顧國公府。

她換了身寬鬆的衣服,因而還看不出她懷孕。

顧國公急匆匆的來,長長的鬆了口氣:“你可算是回來了!一路上可好?”

本以爲會挨訓的顧煙寒有些意外,一笑:“都好,父親放心。”

顧國公擔憂的面容這才放心的逐漸板起來:“你表哥不是就在漠北麼?就算是與王爺鬧矛盾,你也不該孤身回京!”

顧煙寒聽他講了一下午大道理,這纔回煙雨閣。閨房內一切如常,可顧煙寒知道洛北王府的暗衛早已經在她出現在顧國公府門口的時候將她密切監視。

“屋頂上的人下來一個。”顧煙寒躺在貴妃榻上道。

暗衛詫異,在朱雀的默許下立在門外:“請王妃吩咐。”

“去水仙樓幫我買份水晶肘子回來,銀子去賬房支。”

暗衛一愣,但還是很快就去。

顧煙寒又道:“再下來一個。我離京前在月芝居訂了一套衣服還沒取,幫我取回來。”

……

隨後,暗衛們紛紛被顧煙寒支去買東西、拿東西,還有給秦雨涵等人送信報平安。

終於,等到顧煙寒再喊:“再出來一個暗衛。”之時,再沒有人出現了。

朱雀躲在暗中,任由顧煙寒怎麼喊人也不出去。一路上護送顧煙寒去漠北,他太瞭解王妃詭計多端了。

更何況,這分瓣梅花計,將所有的暗衛都支開,不就是爲了再逃跑麼?

他打死也不出去!這一回,他已經想好了,暗中跟顧煙寒一路,直至席慕遠追來。

然而,顧煙寒忽然摔了一跤,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跡傳來。

“好痛——好痛——來人……快來人!”顧煙寒捂着肚子驚恐的坐在地上驚呼,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前。

朱雀被那血腥味刺激,不敢大意,連忙上前:“王妃!”

“快去通知王爺……老王妃的密信在王府正院……”顧煙寒沒頭沒尾的丟出這麼一句。

“我一會兒就去!您……您這是怎麼了?我去給您請大夫!得罪了!”他將顧煙寒抱起到牀上,起身就走。

顧煙寒見他離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輕快的從牀上起來。將身上沾滿雞血的衣服換下,扮作顧國公府的丫鬟便從後門溜了出去。

她回府不過是爲了讓雲林安心離開,否則也不會選防衛最爲薄弱的顧國公府。

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和找到機會離開,她絕不會讓她的孩子往後都看着自己的爹爹與另一個女人恩愛。

更何況,往後如果席慕遠和常雅容也有了孩子,顧煙寒能想象到她的孩子將會受到怎樣的冷遇。與其到時候讓孩子難受,還不如讓他從不知道這些事。

朱雀等一干人回來沒見到顧煙寒,當即知道不妙,又看到顧煙寒留在案頭的信,分別是給顧國公和他的。

他那封信寫着:我走了,不必找。

顧國公那封信則寫的誠懇的多,但顧國公看完,直接被氣暈過去。

原本正爲顧煙寒平安回來而高興的忠毅侯府,一下子也是愁雲慘淡。

忠毅侯派人守在京城城門口,意圖將顧煙寒截下來。

可顧煙寒根本就沒有打算再離開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四合院。夏至已經先一步將裡面打掃乾淨,見她回來,詫異的問:“小姐,您怎麼還有這麼一處產業?”

顧煙寒神秘一笑:“這你就不用管了。聽着,往後這屋子的主人是顧言,我是顧言的夫人。顧言出去經商未歸。”

夏至似懂非懂的點着頭,顧煙寒又着重囑咐:“往後你若是出門買菜,得易容。若是見到從前在府裡認識的人,都要裝作不認識,知道嗎?”

“奴婢曉得的,不會給小姐添麻煩!”小姐比她聰明,只要跟着小姐就是了。

主僕兩人便在四合院裡住了下來。兩個人花銷不大,平素就是夏至做點小衣服,顧煙寒便與孩子講故事做胎教。

孩子五個多月的時候,席慕遠凱旋迴京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

顧煙寒思索許久,還是決定去看他一眼。往後,可能再也見不着了。

那日天氣晴朗,熱情的民衆早已經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顧煙寒怕擁擠之下傷到孩子,花重金在茶樓包了個雅間。

歡呼聲、崇拜聲、尖叫身中,席慕遠面無表情的騎馬走在最前端。

他比顧煙寒走時要憔悴很多,顧煙寒的心驀然狠狠疼起來。她擦去眼角的溼潤,捂着自己已經隆起很多的肚子,低聲道:“寶寶,那是爹爹。”

夏至看的很受,帶着哭腔問顧煙寒:“王妃,您真的不跟王爺和好了嗎?”

顧煙寒沒有如往常那般乾脆拒絕。她戀戀不捨的望着席慕遠的身影,卻發現他漸行漸遠,已經要消失在人羣中。他的身後,跟着一輛馬車。

“那是王妃吧?”有人問。

“一定是了!沒看見上面有洛北王府的徽記嗎!”

“我聽說王妃在漠北也救治了不少戰士,也是個巾幗女英雄呢!”

“那是!咱們王爺看上的人能差嗎?”

一羣人嘰嘰喳喳的夸人,馬車之中探出來一張素淨的小臉。

顧煙寒沒見過她,但不用任何人介紹,第一時間便知道這是常雅容。

有記性好的京城百姓見着她,疑惑的問:“怎麼王妃跟上次見到的不一樣了?”

“王妃上次見到還是個豬頭樣呢!”有人笑道。

“王妃有次與王爺打獵回來,我見過!不是這個樣子的!”

“肯定是你記錯啦!這就是王妃!”

“就是!跟咱們王爺是絕配!”

……

常雅容面帶微笑靜靜的聽着,沒有反駁。她擡眼望向前面的席慕遠,眼神充滿愛戀,宛若一個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

顧煙寒的腦子嗡一聲,身子一顫差點倒下。剛剛因心疼席慕遠而涌起的層層懊悔,此刻被厭惡與傷痛全部代替。

夏至扶着她,在她耳邊慌張的說着什麼,顧煙寒通通聽不見。她只看到常雅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本屬於她顧煙寒的榮耀。而席慕遠一直都沒有反駁,默許將這一切都給常雅容。

她真是輸得一敗塗地,非但輸了人,還將自己冒着炮火換來的聲望也全部輸掉。

身前身後名她可以不在乎,可她不能容忍她的心血都給了那個搶走她丈夫、讓她的孩子從此無法再有完整父愛的女人!

席慕遠啊席慕遠,你若是還有點心,怎麼能容許別人這般誤會你的髮妻!

顧煙寒忽然好恨,想要衝下去當街攔住席慕遠的汗血寶馬質問他。可心口的疼痛卻不斷加劇,幾乎要蔓延到她的小腹。

小腹?

顧煙寒一怔,這才聽到夏至哭喊着的是:“王妃您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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