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君不要太緊張哦。”中森明菜看到花山夏生僵硬的表情還以爲他在緊張,因爲他們第一次在研音見面的時候,花山夏生就是這副表情,脣角緊緊抿着。
“不過就算花山君上臺之後結結巴巴的,我也保證不會笑你的~”中森明菜帶着微笑,側臉看着花山夏生。
看着她可愛又溫暖的笑臉,花山夏生也笑了,將錯雜的思緒拋到了腦後。
“嗯嗯,就算再好笑也不能笑場哦~”花山夏生用嚴肅的口吻說着悄悄話,但表情一點都嚴肅不起來。
說完中森明菜就穿過打開的門上臺了。
雖然不知道門的那頭在說什麼,但看到工作人員的指示後,花山夏生也推開了通向舞臺的門。
“阿拉~歡迎歡迎。”這個辨識度高到無法用語言形容,但又不難聽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是黑柳徹子。
“花山桑是第一次來THE BEST TEN,請問有什麼感想呢?”一旁的男主持人將話筒遞到了花山夏生嘴邊。
花山夏生禮貌的看了看他的臉,這人好像是叫渡邊正行來着。
“啊。”因爲沒有臺詞,所以全靠臨場發揮了,“像是在做夢一樣。”
花山夏生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哈哈哈~”三位主持人和後面坐的已經出場過的藝人們都還沒什麼反應,中森明菜先笑了起來。
看到花山夏生一臉詫異的表情看過來的時候,她笑的更開心了,好像是想到了自己保證不笑的許諾,才稍稍收斂了一點。
“花山桑說了和明菜桑第一次上臺時一樣的話呢。”黑柳徹子業務水平一流,很快就接住了話題。
“是這樣嗎?”花山夏生也不是很奇怪,畢竟“像做夢一樣”可是這種場合的標配呢。
“欸?!”這次出聲的是站在最左邊的主持人柄澤晃弘,“花山桑不是明菜桑的粉絲嗎?”
“嗨~是個不夠合格的粉絲。”花山夏生接下了話茬。
“那明菜桑馬上要演唱的就是這位‘不夠格的粉絲’先生寫的歌了,請問花山桑有什麼感想嗎?”渡邊正行又把話筒遞給了花山夏生。
“啊~”不知道說什麼好,所以就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次不光中森明菜,連三位主持人都笑了。
接下了就是中森明菜的表演時間了,趁着鏡頭轉向了主舞臺,花山夏生就直接離場了,找到那個可怕的化妝師阿姨把舞臺妝卸掉後,就在休息室裡等待着,發了會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陸續有人離開了,但一直沒看到中森明菜的身影,因爲想着把自己的傳呼告訴她,所以花山夏生也一直沒有離開。
看到桌子上放了本娛樂雜誌,就翻開看了起來。
“TOP STAR的生活揭秘?”花山夏生翻着翻着就看到了這樣的標題,略帶好奇的看了下去。
這篇文章不算詳細的扒出了中森明菜自出道以來的負面傳聞,從戀人出軌摯友自殺到家人反目,從讓出的大賞到發行不雅寫真集的妹妹。
雖然理智一直在提醒他別再看下去了,但花山夏生還是沒能停下,因爲他終於知道中森明菜臉上的憔悴是從何而來了。
花山夏生有些心疼中森明菜,覺得她又傻又單純。
“花山桑!”
就在他捧着雜誌發呆的時候,中森明菜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了過來。
花山夏生下意識的轉頭看去,
而中森明菜也歪了歪脖子看到了花山夏生手中的雜誌,看到了上面寫的內容。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僵硬,並緩緩消失,心裡的熱切溫度也逐漸消退,尷尬的不堪情緒慢慢佔了上風。
說了聲“今天辛苦了”,她便快步離開了。
花山夏生站起身來張了張口,但聲帶就像罷工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知道是自己觸碰到了中森明菜極力想要隱藏、想要當做若無其事的傷口,所以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花山夏生扔下那本雜誌,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好在四下無人,沒被看到。
有那麼一瞬間,花山夏生覺得來參加THE BEST TEN就是個錯誤,想做成的事一件都沒做,反而還是被自己搞砸的。
臨走時,他還不忘看一眼那本雜誌封面上的名字。
《週刊文春》我特麼記住你了!
……
中森明菜坐在回家的車裡,覺得自己敏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該這樣對花山君的……”她很自責,覺得好像一把將花山夏生推開了,覺得自己拒絕了花山夏生的善意和溫暖。
但同時又覺得很委屈。
但她也知道,這並不能怪花山夏生。
就像你不想被好朋友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一樣。
“明明已經準備好全都告訴你了。”
“你爲什麼不能再等等呢?”
她眼裡含着淚,開着車的平野智久不知道,副駕駛的櫻田桃子也不知道,她也不希望他們知道,也不希望花山夏生知道。
……
因爲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花山夏生離開了赤阪大廈後就直接回了家。
他興致不高,洗漱完後就匆匆躺下了,但久久無法入睡,這是他這三個月來第一次失眠。
他只要一合上眼睛,就是那句“今天辛苦了”。
花山夏生感覺自己只要掀開被子,就能看到三個在循環播放“今天辛苦了”的小喇叭。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中森明菜,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悲傷又無措的臉,或許是應該早點解釋清楚的,但又該以怎麼樣的立場去見她呢,以朋友的身份勸她和本該最親近的家人和戀人分道揚鑣?
他不懂要怎麼處理這種事,而且這種話他也說不出口。
因爲腦子亂到睡不着,只好掀開被子打開燈,盤腿坐在矮桌前,斟酌着寫下了一封信。
“明菜桑……”
這封信他寫的慢且艱難,但又無比的認真專注,專注到讓他感覺手中的鋼筆就是他自己,擠出的墨水就是他紛亂錯雜的黑色思緒。
這封信很短,但寫完之後花山夏生舒服多了,他現在只想早點把信寄出去。
或許是他真的累了,等他再次閉上眼的時候“今天辛苦了”的聲音也很體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