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主持人聲音的落下,觀衆席內衆人的掌聲轟然響起。
而等和聲交響樂團的衆人在陳秋的兩側魚貫而出,落在他們各自位置上的時候,掌聲變得更爲熱烈了一些
此時此刻舞臺下的人並不算多。
將近1000人的大型音樂廳雖然纔將將坐滿。
但是掌聲卻給出了將近一千五乃至於兩千人的掌聲。
所有人都在用力鼓掌,努力地向着和聲交響樂團釋放出自己的期待。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爲了和聲交響樂團來的。
即便說和聲交響樂團的海報在薩爾茨堡的城市裡貼了一大堆,可是真正會因爲海報過來聽音樂會的能有多少呢?
現場的800人裡面,能有將近100人就算了不起了。
而剩下的人,則是從各個地方追過來的。
比如說從巴登巴登那邊追過來的一羣人,也就是哈勃那羣人。
他們激動地站在原地,看着和聲交響樂團的出場,無比期待陳秋的出現。
從之前巴登巴登音樂節那邊的時候,他們就在期待了。
期待着和聲交響樂團的演出,期待着和聲交響樂團能給他們帶來完全不一樣的驚喜。
希望和聲交響樂團能再來演出一下。
現在終於給他們等到了。
薩爾茨堡啊。
柏林愛樂樂團曾經的老巢。
上一個讓薩爾茨堡在這裡發揚光大的,叫做柏林愛樂。
他們真的很好奇下一個能讓薩爾茨堡音樂節再度迎來新的輝煌的樂團,會不會是和聲交響樂團。
之所以並不是那些頂級交響樂團,原因很簡單。
那些頂級交響樂團都已經在薩爾茨堡這邊演出這麼久了,都沒有看到他們能帶着薩爾茨堡音樂節表現出什麼特別強的趨勢。
現在這支新鮮血液進入薩爾茨堡音樂節,潛力還這麼大,他們應該能給薩爾茨堡音樂節帶來新的活力。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讓薩爾茨堡音樂節與他們這支交響樂團的名字聯繫在一起。
從而之後每一次想到和聲交響樂團,衆人第一反應就是薩爾茨堡音樂節。
哈勃那些從巴登巴登來的人如此想到。
至於爲什麼不是巴登巴登音樂節……
現在巴登巴登音樂節那邊的柏林愛樂都已經佔據那邊的位置多久了。
基本上說到巴登巴登音樂節,衆人的第一想法除了巴登巴登泡溫泉,就是柏林愛樂。
和聲交響樂團想要在巴登巴登音樂節那邊拿到足夠的影響力,最起碼得要能和柏林愛樂相提並論的實力吧?
而柏林愛樂即便現在略微有些衰弱,他們現在的實力也是世界前三的。
一支剛剛成立沒有多久的小交響樂團想要成爲世界前三?
不要太做夢。
就算是柏林愛樂,他們從建立初期,到後續幾位指揮家的持續推進,也足足經歷了幾十年才勉強達到現在的地步。
就這還是在他們那邊出了好幾位全球頂級的指揮家的情況下。
比如說富特文格勒,卡拉揚,阿巴多等人。
甚至如果算起來的話,西蒙拉特也算。
之前的小澤征爾也帶過柏林愛樂,與柏林愛樂進行過合作。
在這樣的情況下,柏林愛樂才勉強來到世界前三的位置,甚至還不是世界第一。
足以想象出全球最頂級的一批音樂家究竟有多卷。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管絃交響樂團。
柏林愛樂。
維也納愛樂。
目前的世界前三。
足以說明一切。
哈勃那羣人雖然有期待着和聲交響樂團能表現出超強的實力,給人以驚喜。
但是他們還沒有高傲到讓和聲交響樂團打贏一切,成爲全球頂級交響樂團的地步。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抱着那樣的想法,那麼那不叫期待,而是叫做捧殺。
他們現在所期待的。
只有陳秋的出現。
再給他們帶來一些驚喜。
除了巴登巴登這一批人之外,還有一批人便是海城歌劇院交響樂團的這一批。
這一批人足足上百人。
換句話說,這一次和聲交響樂團的演出能坐滿,跟海城歌劇院這邊的人脫不了關係。
畢竟誰家好人直接購票上百張啊?
這個一下子購買的票也太多了。
要不然說,吳健海這種人厲害呢。
作爲老的交響樂團首席,一百來張音樂會的票說買就買,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個就是老首席的魄力吧。
他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周圍歡呼雀躍的衆人,雖然手掌也在跟着一起揮舞,但是很明顯他們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也完全沒有想象到和聲交響樂團居然能這麼受歡迎。
這個和他們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同。
他們想象中的和聲交響樂團雖然能吸引一些人,但是也沒有那麼吸引。
就跟他們在外面的演出差不多。
來的人能有一半非常好了。
畢竟大家的成績都是類似的。
和聲交響樂團當時海城第三,他們海城第四,雙方同分。
他們這邊的一些補強分數還沒算上。
如果真的算的話,他們完全有機會進入海城第三,乃至於海城第二。
在這種情況下,和聲交響樂團在外面演出的表現應該跟他們差不多啊?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
海城歌劇院的那羣人臉上滿是不解。
只有一些之前就跟着陳秋合作的人,跟陳秋關係比較好的人,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但是他們卻依舊帶着困惑。
比如說吳健海。
吳健海的想法其實是給和聲交響樂團加油來着。
他沒有想特別多。
他就是拿着和聲交響樂團的海報,來到薩爾茨堡音樂節那邊的售票處,去問問看有沒有多餘的票可以買。
當時人家工作人員只是略微有些驚訝他一下子買了那麼多,便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將剩下來的票全都給買了?
甚至可能如果他再晚一點,自己想要買的票還不一定能買到?
和聲交響樂團在歐洲這邊的影響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自己這個是錯過了多少個版本?
吳健海對和聲交響樂團的成功,感覺到欣喜,可是他的目光中卻充斥着難以抑制的疑惑。
他總感覺自己跟和聲交響樂團分開的時間並不是短短几個月。
而是數年。
ωωω _ttκд n _¢ ○
沒有個幾年的時間,和聲交響樂團都不可能成長到現在的這個模樣。
這個也太離譜了。
這個掌聲,這個歡呼雀躍的程度。
甚至吳健海自己在自己的老巢都沒有見過。
難不成是因爲歐洲人比較熱情的原因?
可是爲什麼到他們自己演出的時候,歐洲人就變得那麼冷漠啊?
搞不明白……
雖然吳健海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個想法。
和聲交響樂團的成長速度,可能超過他的想象。
這個就是和聲交響樂團嗎?
吳健海的心中一陣感慨。
他的視線望向正在調音的和聲交響樂團衆人,略微頷首。
他感覺看到了一顆新星的升起。
他只是給予了和聲交響樂團巴登巴登音樂節以及萊茵河畔音樂節的演出資格。
將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遺產交給了他。
沒有想到,和聲交響樂團居然能借着這個機會,一舉起飛,成爲這種開始收到歐洲人追捧的交響樂團。
嘖嘖,真的很好奇,今年的排名和聲交響樂團能來到多少名。
海城第一可能比較困難,但是海城第二……
說不定真的有機會!
此時此刻,遠在海城的海城愛樂樂團指揮,王海,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目光懷疑地看向自己面前跟着一起擼串的衆人,皺眉道。
“你們誰剛剛唸叨我名字了?”
“沒有啊?”
“是不是你感覺錯了啊?”
“別多想,擼串擼串!”
“來來來,王指揮幹一個!”
衆人嘻嘻哈哈地對着王海道,很快便將王海的思緒打亂,只是覺得自己多想,便舉起手中的酒杯,對着衆人咧嘴道。
“算了,不管了,爲了我們今天晚上的演出,乾杯!”
他絲毫不知道,一場已經足以嚴重威脅海城愛樂地位的演出,正在六個小時時差的奧地利舉行。 不僅他不知道,華國境內的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只有寥寥數人,比如說趙一,餘塗等人,才略微有所感覺。
趙一看着正在房間裡努力學習的趙梓潼,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到陽臺,看着漆黑一片的星空,緩緩嘆了一口氣。
話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和聲交響樂團現在正在薩爾茨堡那邊演出吧?
真的非常好奇和聲交響樂團究竟能走到一個什麼樣的層次。
他轉身向着自己的書桌望去。
只見他的書桌上,放着兩本德文原本的音樂家雜誌報告。
這是和聲交響樂團在巴登巴登以及修道院的演出。
每一次的演出都給到了9.5分的成績。
這個成績太恐怖了。
這個成績已經來到了他這個海城第一的位置了。
如果單純憑藉這兩場音樂會,海城和聲交響樂團完全有資格爭奪一下海城第一。
只是可惜,海城和聲交響樂團今年的其他演出並沒有達到這個高度,整體的分數還要往下走一點。
但是這也足夠強悍。
這個就是鮎魚嗎?
擾動一灘渾水。
給海城一點小小和聲震撼的鮎魚?
和聲交響樂團做的不錯,只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女兒究竟能不能跟得上和聲交響樂團的步伐。
自己當時給自己女兒選擇的老師和目標,是不是選擇錯了?
趙一略微有些擔心地望向自己女兒的房間,再次嘆了一口氣。
相比較趙一的多愁善感,餘塗就簡單多了。
他樂呵呵地坐在自己的屋子裡。
他和薩爾茨堡音樂節那邊的人有聯繫。
那邊的人可以將演出的錄製訊號傳遞給他,做出一個僞直播的效果來。
他翹着二郎腿,望着自己面前的電視,嘴角上揚。
來吧,陳秋。
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水平,究竟如何!
他的視線熱烈且帶着侵略的意味。
不知何時,他已經不再將陳秋當成一位有意思的學生,一位可以給自己的學生當對手的絆腳石。
而是真正將陳秋視爲一位奮勇直上,能與自己爭鋒的挑戰者。
雖然現在還很弱小,但是他手下的和聲交響樂團,可完全不是這樣。
除了趙一以及餘塗外,還有一些人也在關注。
陳秋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的感知。
對他而言,這只不過是他的職業生涯中,一場接着一場,重要但尋常的演出罷了。
他在後臺的顯示器中,看到了前臺衆人已經完全準備完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身邊的那位工作人員微笑着頷首,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出。
譁!
掌聲再一次熱烈的響起。
衆人無比熱烈地爲陳秋的出現獻上掌聲。
陳秋優雅地走到臺前,對着衆人略微鞠躬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指揮台上。
他站在自己的指揮台上,環視着自己面前的和聲交響樂團樂手,對着他們微笑着點了點頭。
衆人的精神瞬間一震,將自己手中的樂器拿起,看向陳秋,等待着陳秋的指揮。
音樂廳內陷入了寂靜。
只剩下衆人的呼吸聲。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衆人身上。
等待着音樂的開始。
音樂廳內一片和諧。
沒有任何的勾心鬥角。
只有對着音樂的期待。
在這樣的等待之下,陳秋手中的指揮棒在空中輕微劃過,給了一個簡單的預拍後,遠處艾鼓的低音鼓便響起。
微風撫過海面,帶來陣陣波濤。
夜色濃郁,將萬物籠罩。
那奔涌的浪潮,舔舐着險峻的峭壁,砸出如雷般的轟鳴。
直到。
海上生紅日。
金光落萬潮!
那隱藏在黑暗之下的澎湃才被消弭。
只剩下那燦爛的陽光落在天地之間的寧靜。
這是,德彪西的大海!
之前和聲交響樂團演奏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似乎他們和之前的演出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是相同的配置,依舊是相同的曲目。
但是這一次,之前聽過和聲交響樂團的巴登巴登音樂節的衆人,非常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
這個音樂?
衆人看着彼此,目光之中充斥着驚訝以及困惑。
他們聽不懂。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現在所聽到的音樂,比他們之前所聽到的,情緒上要強的多。
強的多得多。
他們甚至已經不僅僅只是聽到音樂。
他們甚至看到了音樂。
他們看見了那奔涌的波浪。
看見了險峻的峭壁。
看見了撞擊的白色浪花。
看見了海上升起的紅日。
這是……
大海?
這個感覺,就是大海的感覺嗎?
在場衆人並非沒有見過大海的人。
對於德意志人而言,他們最喜歡的便是去大加納利羣島度假。
對於隔壁的意大利,法蘭西人,他們也喜歡去地中海區域度假。
他們最喜歡的時候,便是在海邊躺着,享受着陽光,感受着海風拂過臉頰的鹹腥。
即便把自己曬成一支紅蝦也無所謂。
大海在他們的印象中,更多是如此。
可是在此時此刻。
在和聲交響樂團的演出之下。
在秦弦小提琴的轟鳴,以及蘇玥帶着管樂的共鳴中。
他們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大海。
他們是真的身臨其境地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大海。
他們就這麼站在海邊,注視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波濤,衝擊着他們腳下的礁石。
靠的近的一些人甚至感覺自己的腳下在震顫。
即便這個感覺可能是來自於音樂與音樂廳的共振。
可是他們卻寧願相信這是和聲交響樂團將大海的力量傳遞到他們的腳下。
畢竟,這種感覺太震撼了。
在場的很多人不由的閉上自己的眼睛,去欣賞,去思考音樂的存在。
太陽炙熱的烈焰與大海澎湃的水花碰撞,在地面升騰起陣陣水汽。
水汽將光線折射,讓那暖黃中帶着朦朧的光芒落在大海之上,照射出璀璨碧波。
也同樣將那刺眼的太陽遮蔽,讓那烈焰變得溫和。
如夢似幻,霧裡看花。
海的嬉戲,風的狂歌。
陳秋手中的指揮棒揮動,將音樂的情緒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推進。
漫天一色的濃墨被掀翻,將天地染色。
每一顆音的落下,所帶來的,皆是音樂的高潮。
那一切的突然興起,最終的歸宿卻是一切的猝然沉寂。
天地輪轉,盛衰相依,連綿不接。
在場衆人已經完全聽傻。
不管是聽過和聲交響樂團演奏過大海的,還是沒有聽過的。
他們全部都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們的大腦之中已經失去了對現實的感觸。
他們此時此刻所想的,只有大海那遮天蔽日的偉力。
這,就是大海。
這,就是德彪西的大海。
這,就是和聲交響樂團所展現出來的大海!
在場的一些人,特別是一些曾經對和聲交響樂團成爲主要節目,在音樂節期間晚上演出表達出反對意見的人,此時此刻已經完全閉嘴。
他們現在唯一不明白的一點,便是憑什麼。
憑什麼這樣的樂團,在全球的排名只有666名?連前500都沒有。
音樂家雜誌,他們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