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
蘇青青將信將疑地轉身,便見程汎站在小腿深的海水裡,擡起着右腿,臉上肌肉扭曲。
“你沒騙我吧?”
“你有什麼好騙?”程汎臉上變色,沒好氣的衝着她大喊,提起右腳,然後一跳一跳地跳上沙灘,頹然坐在沙灘上。
蘇青青趕緊衝上前,緊張地查看:“怎麼了?傷到哪裡?”
一看他的右腳,整個腳面腫起來,上面一道道的紅點觸目驚心。
蘇青青看着心驚肉跳,心疼地問:“痛不痛啊?”
“廢話,要不你去被水母蟄一下再來問吧!”
腳上的灼痛讓他對她一點耐性都沒有。
“我扶你回去找醫生。”
蘇青青不理會他的厭惡,把他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
“你?行不?”
程汎看着自己牛高馬大的身材,再看看她苗條清瘦的身形。
“不行也得行啊,你看,天快黑了,我又沒帶手機,難道你想在這裡坐着等我去叫人拿個擔架擡着你回去呀。”
她的話確實有道理,程汎沉吟一下,整個人便搭在蘇青青肩上。
蘇青青只覺身子一沉,幾乎透不過氣來。
“重不?”
程汎見她走得緩慢吃力。
“不重。”蘇青青咬着牙說。
程汎就這樣,摟着蘇青青的肩膀,提起腫脹癢痛的右腳,左腳一跳一跳地走着。
每跳一下,蘇青青身上的力道就加重一下,就發出一陣抽氣聲。
程汎看見她腰都直不起,隱隱心痛,說:“算了,你還是回酒店叫個人過來扶我吧。”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蘇青青堅持着,程汎見說不動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莫名有一絲感動。
她的關心,她的緊張,她的不顧一切,她的堅定擔當,讓他的臉色漸漸柔和起來,脣邊不經意揚起。
兩人慢慢地攙扶着走着,半小時後終於到達酒店。
酒店的服務員過來照看程汎,蘇青青幾乎軟癱在地。
程汎太重了!
經過醫生檢查,並無大礙,上了藥,包紮好,休息幾天便可以退腫。
折騰半天,都夠累的,兩人回房休息。
蘇青青先回房,程汎不樂意了:“我現在行動不便,你不用照顧我啊?”
“我換套衣服再過來可以吧?”
看他那副高冷的表情,好像蘇青青就是他貼身保姆一樣,語氣中仍帶着不耐煩。
蘇青青先回房換上乾淨的衣服過來,發現程汎不在房間,而浴室的門緊閉着,高大的身影從磨砂玻璃門透出來。
“你在裡面幹嘛?”她敲敲門。
“洗澡。”
半小時後,程汎披着件浴袍出來。
蘇青青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幾圈,脫衣服的時候需要她,穿就不用?難道,他裡面真空?
程汎淡淡地掃她一眼,對她的猜度視而不見。
“我餓了,給我弄得吃的過來。”
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那表情,就像吩咐一個保姆一樣隨意。
“……好吧。”蘇青青拿起座機,正想打電話叫酒店送餐過來。
程汎又開口說:“我今天沒啥胃口,想吃清淡點,你給我弄點粥回來。”
蘇青青拿着話筒,嘴巴張成O型。
他還真挑剔啊!
“……好!”
看着他俊朗的眉目,淡涼無邪的表情,蘇青青心一軟,無條件地答應。
她立刻跑到酒店外面的那條街上,找了間飯館,叮囑老闆熬鍋骨頭粥。
等弄好後回來,程汎斜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抱怨:“你能不能快點,我都快餓死了!”
“你以爲飯店是我開的,說有就有!你不知道爲了能讓你喝上粥,我跑了幾條街?”
蘇青青喘着氣,連忙盛了一碗粥遞給他。
“小心點,燙。”
程汎津津有味地吃着的時候,蘇青青提醒他。
程汎的視線從粥上轉移到她身上,看見她眼裡的關切,微微一動,又沒有溫度地收回。
按計劃,兩人兩天後就要離開酒店返回帝都的,因爲程汎的腳被水母蟄腫了,就耽擱了兩天。
這兩天,蘇青青就像保姆一樣,鞍前馬後地伺候他。
雖然累,但看見程汎的臉色沒先前那樣嚴厲,蘇青青覺得累也值得。
到第五天,程汎的腳終於退腫了,可以自由活動。
蘇青青有一種解放的感覺,謝天謝地,終於不用伺候這位大爺了!
因此,在坐飛機回帝都的時候,她心情輕鬆愉悅,還輕哼着歌曲。
“這裡的冷氣已經很足了,拜託你就不要讓溫度再降低些。”程汎側過臉,白她一眼。
“這裡又不是公司,難道我連哼歌的自由都沒有嗎?”
蘇青青嚷起來了。
“但你影響我休息!”程汎冰涼的眼神瞥過來,蘇青青只得焉了。
這時一個空姐推着餐車過來分配食物。
蘇青青眼見人家膚白貌美,便掏出手機,對着人家咔嚓咔嚓兩下,然後就低頭編輯相片,準備發朋友圈炫耀一下。
“小姐,麻煩你把相片刪除!”
對於蘇青青拍照的舉動,空姐很不悅,臉上雖然還有笑容,但聲音確實冷的。
蘇青青沒聽見,繼續低着頭。
“小姐!麻煩你把我的相片刪了!未經我同意不許拍照!”
空姐有點生氣了,聲音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