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李牝突然道了一聲。
“不應該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充其量也是完成一段時空的閉環，就像完成了一場因果，而且……如果真是因爲我的緣故導致這位名柳承淵的存在成就永恆，我就不可能跨越得了那片永恆虛無，而會永遠的沉淪其中，直至消亡。”
畢竟，通過歸零，他也會暴露在這位永恆者面前。
一時間，他的目光再度集中在歸零、柳承淵、時光之主身上。
這三者間彷彿達成了某種奇妙的狀態。
彷彿……
歸零是永恆者的過去真我、柳承淵是永恆者的現在真我、時光之主是永恆者的未來真我。
原本三者間當以時光之主爲主。
事實上時光之主也確實在收束柳承淵這一“現在真我”的時間線，朝着永恆境蛻變，可偏偏……
作爲“過去真我”的歸零背刺了。
一直以來，身爲永恆者“現在真我”的柳承淵憑藉其天賦異稟的感知，對歸零都充滿着戒備和敵意。
就彷彿知道，當身爲“未來真我”的時光之主收束了他，收束了歸零後，他將成爲時光之主的一部分。
然而……
世間萬物的運轉是如此的荒謬、離奇。
可偏偏細細思來，又是那麼的合理。
因爲這位永恆者“現在真我”對歸零的戒備、敵意，使得歸零偏偏想要獲得他的信任，最終在時光之主衝擊永恆即將成功的那一刻，背棄了時光之主。
也不算背棄。
李牝的目光落在歸零身上。
她……
目前充當着“過去真我”的身份，可和真正的“過去真我”又有些不同。
不過很快，李牝已經弄明白這些不同來自何處。
歸零不遺餘力的幫助“現在真我”的柳承淵，對抗最應該作爲永恆者的時光之主，也就是永恆者口中斬卻未來的“未來真我”。
而她最終所使用的方法，就是替代“現在真我”的柳承淵，被“未來真我”的時光之主收束！
可偏偏她並不是時光之主所需要的“現在真我”，最終……
時光之主衝擊永恆失敗了。
柳承淵趁着歸零爭取到的機會，逃離了時光之主這位“未來真我”對他這位“現在真我”的收束。
由於他代表現在，時光之主代表未來，柳承淵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辦法……
就是逃向過去！
“過去！？”
李牝的目光集中到循着時光長河不斷回溯過去的柳承淵，猛然望向他前往的方向……
那是，會途徑他這個時代，前往更深邃、更古老的上古星界時代！
最終，柳承淵變成了……
“湛淵！”
而在“看”到湛淵的剎那，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道目光。
隨着他循着這道目光擡頭，在時光長河極遠處的盡頭，有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着，正朝他所在的方向打量。
幾乎在看到他的同時，李牝已經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永恆者。”
這，就是那位永恆者。
斬斷了他，斬斷了李求仙前路的永恆者。
“永恆湛淵！”
他念出了這個名字。
明明是永恆者，可他的時間線仍然透過時光長河，清晰的呈現在李牝的視野中。
以至於這一刻的他恍然大悟。
“是過去！”
李牝道了一聲。
湛淵，成爲了永恆者的過去。
柳承淵則是永恆者的現在，時光之主爲永恆者的未來。
但柳承淵和時光之主兩人相互對抗，盡數湮滅在成就永恆前的那一刻。
反倒是湛淵，憑藉柳承淵、時光之主兩人底蘊所化的天命，水到渠成的在上古星界的那個時代，成就了永恆。
“收束過去、現在、未來，真我唯一……”
李牝口中輕輕述說着。
而他的過去……
李牝終於重新將目光轉向了那位極可能代表着他“現在真我”的李求仙。
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
“等等，如果是收束過去、現在、未來，真我唯一，成就永恆的話，那李求仙……並不是我的‘現在’真我，我，也不屬於李求仙的“未來”真我。”
時間，在此刻的李牝面前屬於可以隨意查看的尺度。
儘管他無法像永恆者一樣隨意撥弄、插手、改變什麼，但每一個過程卻在他面前呈現的清清楚楚。
於是，他看到了最久遠時代的那位李求道。
那一位，才代表着李求仙“真我”的過去！
也正是因爲這份“過去”的真我爲李求仙奠定了永恆的根基，他才能走出第二世。
於是，有了李求仙自己認可的“前世”，也就是屬於他“現在”真我的那位星空至尊。
有了過去、現在後，才輪到真正的未來真我——李求仙。
李求仙亦是不愧爲積兩世之底蘊，展現出來的神異之深，可謂不可思議。
天賦才情，更是堪稱三世之最，無比順利的就修煉到了無上之境，站在了永恆境界之前。
但他卻……
失敗了。
因爲……
湛淵！
攜柳承淵、時光之主兩世底蘊所化天命，橫空降臨於李求仙這個時代的永恆湛淵！
這尊存在先李求仙一步，踏上永恆，並且一舉斬斷了李求仙成就永恆的道路。儘管李求仙不甘失敗，做出了無數努力想要改變自己的未來，繞過被永恆湛淵斬斷的永恆路，可最終……
在他衝擊永恆時，仍然失敗。
他陷入了永恆的空，永恆的無中。
“怎麼會……”
李牝看到這，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顛覆。
收束過去、現在、未來，真我唯一，成就永恆。
理論上，李求仙應該成就永恆纔是，爲何……
卻會被從未來跨越時空降臨的湛淵截胡，先他一步成就永恆！？
而且……
“如果李求仙的人生存在着過去、現在、未來，且完整的做到了將過去、現在、未來收束，真我唯一……那我先前感知到的一切……”
李牝心緒起伏。
事情的發展變化和他猜測的不說南轅北轍，卻也大不相同。
他的目光猛然重新回到了“李求仙”爲了對抗永恆湛淵做出的抗爭上。
命運！
在面對湛淵這尊永恆者近乎絕望的壓力下，始終不願放棄的他觸及到了命運之力。
於是，他開始佈局。
這個局，甚至延伸到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隱隱指向他——李牝的時代。
但是……
沒有用。
他所做的一切，盡數在永恆湛淵的注視之下。
就如同李牝先前猜測的那樣，永恆之下的生靈在永恆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更是沒有因果可言。
他可以隨意撥弄永恆之下生靈的時間，重塑他們的因果，逆轉他們的過去、現在、未來。
這是一種無論你將體量增長到幾萬億、幾萬萬億光年都無法對抗的力量。
於是……
李牝擡頭。
他看到了這位永恆者。
屹立於時光長河極遠處的那尊偉岸的存在。
他似乎剛剛出手了……
斬斷了他的永恆路。
而他斬斷永恆路形成的餘波，直接摧毀了星界，造就了上古星界破滅的劫難，將屬於“李求仙”的一切痕跡統統抹去。
只是由於時光長河中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一些似乎原本應該發生在上古星界時代的事，對永恆者來說，和現在去做，同樣沒有任何差別。
這種強烈到極致的時間落差，讓李牝一陣恍惚。
而在他恍惚時，永恆者的目光卻是從他身上移開了。
……
“原來是這樣。”
永恆湛淵道了一聲。
他的目光似乎望的極遠。
“剛纔從衆神之主的記憶中我就看到過虛數空間法，這是因爲一尊名流虛之主的造化生命去了神上神界，被他擊敗，所觸及到的法門，當時我就奇怪，這門虛數空間法中爲何我也參與其中了……”
他的目光一陣搜尋。
很快找到了先前被他隨手拋到不知道哪一個時空的“一號”身上。
他只是循着“柳承淵”的本能，救下了“一號”的生命，對於她的未來並不打算過多幹涉。
結果，這個智能生命“一號”居然機緣巧合的流落到了上古星界破碎後的時代，化身爲時光之主，並且……
還和“李求仙”新衍生出來的未來一起，創造出了虛數空間法。
在他的“現在真我”柳承淵和“未來真我”時光之主爆發大戰時，智能生命的“一號”代替他擋住了“未來真我”時光之主的收束，所以，某種程度上智能生命“一號”就相當於他。
正因如此，他纔會在“虛數空間法”上感受到“他”的氣息。
而隨着永恆湛淵沿着這門“虛數空間法”漸漸追溯下去時，他的神情漸漸發生了變化。
“命運。”
他口中道了一聲。
他的目光不禁重新轉移，似乎跨越了重重時空，既看到了和他同一個時代的“李求仙”，又看到了處於現在這個時代的“李牝”！
他們兩個……
是如此的相似。
命運？
片刻，他笑了笑。
永恆者已經代表着一切的終極，執掌時間，真我唯一，穿梭過去、現在、未來，怎麼還可能有比永恆者更爲偉大的存在。
無非是“李求仙”不甘失敗，弄出來的伎倆罷了。
可這個時候，他卻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突然重新將目光落到了自稱“歸零”的“一號”身上！
他看到了！
李牝……
將自稱“歸零”的“一號”送回到了未來，成爲了他“現在真我”之身柳承淵，能夠擺脫“未來真我”之身時光之主收束的關鍵！
這種離奇……
這種詭異……
這種巧合……
很合理！
但，又不合理！
永恆湛淵的神色頓時變得無比凝重。
“有什麼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