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小小章魚
看着里爾構建自己的網絡形象，布萊斯心中暗自驚訝。
算力是賽博空間中活動的基石。
這是個綜合指標，由黑客的設備、義體、大腦功能等等因素共同決定，然後構成賽博空間中的個體形象。
在賽博空間中，黑客遭受的限制更少，這裡當然還遵從物理定律，但沒那麼直接了。
算力構築出程序，也就是形象，形象牽扯着賽博空間的一切作爲外延部分，影響着現實世界。
你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燈神，一個執掌着蛛網般數據堡壘的蜘蛛女王
你可以成爲任何你想成爲的人，只要伱的算力足夠強大，技巧足夠高超。
而里爾.他的技術在網絡監察看來是個不錯的街頭黑客，但算力.
很強大。
他的形象很凝實，全都是老老實實一磚一瓦構造的，也沒有因爲那種掌握一切，創造一切的感覺，冒然嘗試不同的結構，給自己弄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越是不懂，越是冒進，就越容易在程序上留下漏洞，從而遭到老練黑客的入侵。
而那是幾乎所有黑客在新手時期都會吃的虧。
“.接入倉神經芯片型號.軍用科技平行線，沒有內存擴展部件，沒有腦灰質增強痕跡，沒有義體刺激症狀
幾乎是純淨計算，腦力在12左右這也太誇張了
你真的不考慮到網監工作？網絡監察會爲你提供更好的資源。”
布萊斯表面淡定，但看着里爾展現出的基礎，已經有些不淡定了--
12的腦力是什麼概念？
通常來說，純肉體人類的腦力極限爲10，純粹依靠手和眼，在計算機面板上操作。
而實際上，就算是裝了義體，絕大部分黑客的腦力也不會突破這個數值。
12的腦力已經足夠里爾在大公司應聘中堅黑客的崗位了，公司也會很樂意爲他們配備價值高昂的義體——
當然，前提是他願意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大名。
“沒興趣——你怎麼不說代價呢？”
“工作交換報酬，這算代價？”
“我覺得不值，所以是代價。”
“隨便你，你這想法可有些復古，聽上去像那種舊網時代的腦殘黑客，每天就是這個控制自己，那個滅殺自由。”
“腦殘？舊網時代的黑客搞得公司焦頭爛額，甚至擊潰了舊網，他們是腦殘，那你”
“停！”
布萊斯打斷了里爾的扎心言論，正好里爾的形象也構建完畢了。
一個非常中規中矩的人類外貌，但也只是能從外形大概看出這是個人形生物。
里爾甚至沒有勾勒他的五官，絕大部分黑客也不會在賽博空間中勾勒五官，但一般都會戴上面罩或者頭盔之類彰顯個性的東西。
不過里爾沒有，這個形象就像一個.完全由數字流光構成的人，沒有特徵。
布萊斯嘴角一抽：“你不覺得你這個形象更沒特點嗎？”
里爾：“如果整個賽博空間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特點，那也是特點了。”
“.行吧，試着載入你的魔偶。”
魔偶，在虛擬空間中才能直觀的看出爲什麼它們叫那些名字。
最常見的，也是黑客最基礎的魔偶類別：“冰錐（ICE Breaker）”，載入後在賽博空間的形象是尖銳的刀鋒。
冰錐的唯一作用是破開敵人的ICE，屬於典型的極端特化程序。
因其特性較爲好揉捏，可以嵌合在其他軟件上，作爲開路先鋒，是對人類型程序的基礎。
算力構造出的刀鋒流動着數據的光彩，鋒利又美麗。
布萊斯點頭稱讚：
“選的不錯，如果你選那種街頭黑客最喜歡用的義體故障和義眼重啓程序，我從就要多花口舌給你解釋賽博空間內的程序了。
我猜你已經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麼了。”
里爾點了點頭。
賽博空間內的邏輯和現實大相徑庭，但總體而言還是有很多符合邏輯的部分。
畢竟賽博空間的開發主旨就是讓人“感受”到那些信號。
里爾試了一下把冰錐結合在了義體故障上，刀鋒變成了短刀。
這種感覺確實奇妙，黑客就好像賽博空間的造物主一般，數據和電流通過神經統籌，直觀地在手中變化.
這種感覺是任何虛擬現實技術無法帶來的。
面對這一幕，布萊斯再次驚訝：這是里爾第一次進入賽博空間，但他竟然已經學會結合不同程序生產新的魔偶了。
里爾解散了冰錐，短刀碎裂，化作光點回到身軀中：“有沒有什麼厲害的魔偶讓我試試？”
布萊斯嘲諷一笑：“小老弟，你只是個合同工，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破格了，你還沒幹活呢！
不過看在咱們也算是有了上下級關係的份上，奉勸你繼續完善自己的數字形象。
在賽博空間中的戰鬥，先手方具有極大的優勢，一個算力孱弱的黑客，只要有合適的程序，再加上偷襲，完全可能幹掉數倍於他算力的黑客。
如果機會合適，幹掉數倍於他的黑客也不是不可能。
你要學會時刻處於戰鬥狀態，保持防護性、偵測/警報類程序的運轉。
當然，手邊有一個龐大的數據壁壘就更好了——”
布萊斯臭屁地側了側身子，向里爾展示着那個巨大的數據壁壘。 數據流像是枝杈鏈接至高牆之中，具有機械感的數字高牆還在不斷緩緩磨合，移動
在現實世界，人們面對數百米的高樓會心生畏懼，但在賽博空間，強大的數據壁壘可以給人數千米之高的錯覺。
如果使用恰當的隱藏方法，甚至能讓人望不到頭--
而且這些龐然大物像是有生命一般，隨時可能朝你襲來。
人在面對巨物時的不安、無助在賽博空間會被成倍甚至是無限放大。
“加入網絡監察，你可以藉助這種數據壁壘在賽博空間活動--對了，還有這些高級魔偶。”
說着，布萊斯伸出了手——
一個形象酷似小惡魔的數字形象從空中晃悠着降落，一手握着燃燒着火焰的弓箭，另一隻手拎着鏈子，鏈子的另一端是
一條兇惡的鬥牛犬。
鬥牛犬來到里爾身邊，嗅來嗅去，彷彿一條真狗，辨識着外來者。
其栩栩如生的程度讓人感到吃驚。
“當你掌握了足夠強大的程序，你就可以按照自己心意將他們結合在一起。
而統合複雜程序的則是另一種高階程序，實際上這比街頭賣的那些垃圾軟件更接近於所謂的魔偶。
對於這類程序，我們將其稱之爲：惡魔程序組（注）。
它們有一定的自主性，某種意義上，也算是AI，不過智能程度很低，不用擔心它會反過來燒掉你的腦子。
這個程序使用的框架叫做小鬼，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有着小惡魔的外表。
這個小鬼主要管理鬥牛犬和地獄之箭，專門用於防禦賽博空間攻擊。
等到你黑客技術能夠像我們一樣，你也可以嘗試編寫自己的.”
話沒說完，布萊斯忽然看到里爾的身體開始涌動和顫抖
一小隻章魚好像是章魚，他在走近科學頻道中見過這種物種。
一小隻章魚爬在里爾的數字形象上，來到了他的肩膀上，鼓動着腦袋觀察着四周。
賽博空間忽然陷入了沉默。
里爾心裡是很慌的，但他不能表現出來，甚至不能和章魚仔講話。
於是他表現得很淡定：
“這是我的惡魔程序組，搭載了幾組目標定位，用來幫我感知賽博空間。”
言罷，小章魚擡起了爪子，軟趴趴的手臂不斷伸長，朝着鬥牛犬的頭摸去，甚至能看到吸盤抽動.
布萊斯看到這裡不淡定了--
爲什麼會這樣！
他在學院整整學習了兩年，才構建出了第一個穩定的惡魔程序組！
里爾若無其事地捏住了章魚手，把它摁了回來：“嗯識別還有些問題，我再調整一下。”
布萊斯緩緩開口：“你”
話音未落，章魚忽然害怕地竄進了里爾的身子裡，布萊斯表情猛地大變！
數據壁壘那些活動的機械牆壁恍若發動機啓動一樣快速旋轉了起來！
漆黑的賽博空間中，某種恐怖大小的武器正在虛無中生成，彷彿刺穿了黑幕，一柄不斷閃動的紅黑三叉戟朝着數據壁壘襲來！
紅色三叉戟似乎還附帶着某種程序，黑色的賽博空間底色正在被某種紅色渲染，彷彿即將籠罩這片區域——
“媽的，一定是剛纔做短距躍遷的時候--快切斷你的鏈接！”
布萊斯剛說完，里爾就發現自己被推走了，徹底遠離了戰場——
而最後一幕，他看到活動的機械牆也不甘示弱，露出了同樣大小誇張的離子巨炮！
轟！
賽博空間震顫。
“哈！！！”
里爾從賽博空間中退出，彷彿出水般吸了口氣！
他的接入倉爆出火光，里爾急忙跳了出來，在火燒屁股之前取出了房間自備的滅火器！
【使用滅火器：支付10歐。】
【請控制火勢，必要時聯繫NCPD，對公寓的任何損失的都將】
砰！
付費面板也爆了。
整個房間的電路都爆掉了，如果從摩天樓外看，還能看到里爾周圍的幾間房也忽然黑了下去。
而如果將目光移向太平州.
就會發現那裡本來就爲數不多的燈光也開始了閃動。
賽博空間中的戰鬥會讓電路極度不穩定，如果戰鬥雙方有意波及參與者，就會像里爾這樣。
像里爾這樣欠房東大錢。
【您已造成線路損傷，預計需要賠付經濟損失：5669歐。】
【請在24小時內上繳罰款，逾期將.】
【呲。】
線路電光熄滅的聲音和滅火器噴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火焰終於是熄滅了。
【通信人：V】
【V：里爾，你房間停電了嗎？我剛纔還在看電視呢！忽然就炸了，這吊毛的物業，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里爾一屁股坐在牀上。
【里爾：我知道。】
【里爾：能借兩千塊錢嗎？】
注：本章內容均不是作者純編，出自《賽博朋克2020》桌遊系列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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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