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您說得對。我原先公司的編劇組長來哥，寫了個劇本《美囧》，兩個劇本放在一起，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我這個劇本跟他的相比——”
葉天沒再說下去，看着漂亮女人嘴角的笑，他覺得，自賣自誇就沒勁了。
他再窮困潦倒，也不能丟了北影人的骨氣。更何況，同門相殘，就算上位也是失敗。
“兩個劇本？”
葉天看看餘崢的座位，餘崢的電腦包扔在那裡。
他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從電腦包裡翻出了來哥寫的《美囧》，放在漂亮女人面前。
“領導，對比看三頁，您就知道，我寫的劇本是金子，他寫的劇本是……垃圾。”
頓了一頓，葉天沒把“狗屎”兩個字說出來，而是換了另外一種說法。
在漂亮女人面前，他應該剋制自己。
漂亮女人同時翻開兩個劇本，按照葉天說的，翻了三頁。
果然，她合上了《美囧》，按住了《泰囧》。
葉天就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我考慮考慮，帶這個劇本回去，讓公司的編劇再審一遍。”
漂亮女人起身，葉天趕緊抱着劇本，幫她開門。
一百頁的劇本對糙男人來說很輕，但讓一個千嬌百媚的漂亮女人，拎着厚厚的劇本走出去，就太難爲她了。
門外，幾個人靠牆站着，看見漂亮女人，全都立正站好。
“我回去，審一遍劇本，有了意見再通知你們。”
餘崢等人看看葉天，點頭哈腰的，跟漂亮女人告別。
葉天帶着劇本，陪漂亮女人下樓，然後攙扶她下臺階。
那輛車開過來，他又殷勤地爲對方開車門，用手擋在車門上方，等漂亮女人上了車，他再把劇本送進去。
“葉天，有了好本子，直接聯繫我。餘崢不錯，就是性格有點慫，耳朵根子軟，別人說幾句不好聽的，他就要打退堂鼓。”
女人從手包裡取出一張粉色的名片遞出來。
葉天趕緊雙手接過，點頭致謝：“謝謝領導提攜，以後請領導多多指正。”
漂亮女人笑着，車窗無聲關閉。
葉天站在臺階上，目送車子離去，一直到看不見尾燈，才低頭看着名片。
“李海萍。”這個名字葉天早有耳聞。
“耶！我葉天終於也能跟大人物搭上關係了！”
餘崢很沉不住氣，葉天剛剛走進大廳，他就從旁邊閃出來。
“葉天，領導給你名片了，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另攀高枝了？別忘了，《泰囧》的劇本已經賣給我了，三萬塊——不，八萬塊已經到你賬戶，劇本是我的，已經不屬於你！”
葉天沒搭理他，感覺空氣之中，到處充滿了李海萍身上的香水味兒。
“贈人玫瑰，手餘芬芳”——他想起了法國人的箴言。
過去，那八個字讀了一千遍，卻不明白什麼意思。今天，從李海萍這裡，他終於懂了。
原來，只有漂亮女人，才能讓人感到“玫瑰芬芳”，其餘的醜女人，全都被排出在外。
“漂亮即正義”，這就是影視圈子裡的真理。
那羣人回來，看着葉天，表情各異。
大家眼神鄙視更深，彷彿覺得，葉天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
“葉天，領導剛纔跟你說什麼？說來聽聽，別自己藏着！”
“葉天，看來，你的劇本寫得不怎麼樣，對女人倒是有一手，剛纔看着你，送領導進電梯，我們就覺得這件事有門兒！”
“餘崢，趕緊讓葉天去跑公關，他這個性格，幹編劇幹不了，幹公關倒是行！”
葉天聽着這些冷嘲熱諷，毫不在意，手裡的香水味一直存在，到了中午仍然揮之不去。
“我管你們怎麼看我，只要對我有好處的我就去做！”
餘崢夾在所有人中間表情十分尷尬，抱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直在看《泰囧》的劇本。
下午，葉天縮在沙發上打盹，他已經把餘崢的辦公室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反正也沒地方可去。
終於，餘崢的電話響起來。
“領導是我，葉天在這裡，我馬上帶他過去，我知道劇本還有很多青澀之處還得修改，完全聽您意見，好好好、是是是……”
餘崢放下電話，看了看葉天，眼睛裡有了喜色。
葉天沒有在意，他知道這個劇本，一定能引起各方關注，最大的優點就是，葉天總結的那些真理。
一個好影片，讓人開心大笑的同時，也能收穫一些感悟，回味無窮，嫋嫋不絕，就像李海萍身上的香水味那樣。這纔算得上是好片子，不然，拍來拍去都是一堆垃圾。
那張粉色名片上的職務是光環傳媒副總裁，葉天以前也聽說過，這位圈內大人物只是無緣見面。
光環傳媒距離不遠，就在南面的勝利大廈頂層。
餘崢把葉天帶到樓下，摸着閃閃發光的光頭：“領導讓你自己過去，這一次，項目能不能成全看你的了，要是搞定，回來給你大紅包！”
葉天根本不在乎什麼大紅包，只是瞧不起新徵程那羣人，一點小事都決定不了，開這樣的公司，還有個鳥用？
他乘電梯上了頂樓，跟漂亮的女前臺說：“李總讓我來的。”
很快，李海萍親自出來迎接，把他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相當豪華，落地窗外，青天白雲，讓人感覺心情舒暢。跟以前葉天去過的，小公司的辦公室天差地別。
“茶還是咖啡？”李海萍非常熱情。
葉天謙虛的表示：“領導，都可以。”
李海萍開門見山，立刻說起劇本：“我這邊的幾個編劇說，劇本不錯，剩下的只是投資問題。但他們提到一點，劇本的原作者必須跟劇組隨時修改，你有問題嗎？”
葉天知道這些話裡面隱藏的陷阱，如果劇本不是自己寫的，而是槍手搞出來的，那麼，一旦跟劇組，他就原形畢露。
這些場面他以前見多了，但那時，自己是甲方，編劇是一方。很多編劇，自己沒有任何事情，全是槍手搞出來的，面對這個問題，就會非常猶豫。
“李總，跟劇組沒問題，隨時等您這邊通知。”
李海萍按了電鈴，讓老孫他們進來。
很快，辦公室門開了，三個戴着近視眼鏡的中年人走進來。
看他們的樣子，葉天就知道，是常年蹲在電腦前寫本子的老編劇。
這種人天生帶着腐朽氣息，葉天看一看，聞一聞就知道。
他們雖然很勤懇，卻有一個弊端，在屋裡呆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流行什麼，寫出來的本子，毫無生活氣息，一點都不接地氣。就算導演有三頭六臂，這樣的爛劇本，拍出來，也只能扔到垃圾堆裡。
任何一個影視公司，都存在一大批所謂的御用編劇，明明百無一用，眼睛卻長到頭頂上，誰都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