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貓貓啊?羅翔聽到萬宗璞的話差點扔了手機。求單的事情?更不要說即將成爲人家的下屬。
“對不起啊,局長。”羅翔苦笑道,“別再麻煩你了,他,唉~~~~”
萬宗璞卻不已爲慮,“呵呵,沒什麼大不了的。地稅局不錯,我們公用局就不是好單位?了不起調他過來,你們翁婿倆在一塊兒,我看他還能花心?”
估計聯想到羅翔白宇輝共用一個辦公室的場面,萬宗璞笑得越發爽快,令羅翔哭笑不得,揪心之餘想起另一件事,小聲問道:“湯市長還好吧?”
萬宗璞沒細想,答道:“當然了!今天才到騾馬路視察了改建工程。。。。。。呵呵,對公用局的工作還是滿意的。”
羅翔嗯了一聲才和萬宗璞告別,就站在原地發呆。他立志到延崗,固然是爲了後一步的發展,也有就近救急的理兒。夢裡湯崇貴嗝屁後大家難熬的場景歷歷在目,他既然有可能幫一把,沒有棄之湯家這個強援不管的道理。。。。。。。湯崇貴遭難的時候快到了啊。
“喂,神經了?”唐甜坐在車裡已經等了多時,大聲叫道,“我酒多了,你來開車。”
羅翔收起了思緒微微一笑,唐甜挺好的,他沒開車就藉機相送呢。
第二天,羅翔到市委組織部拿組織關係。自從輪換名單確認後,團委封存上繳了他地檔案,再由組織部統一派遣,就算是從市團委除名了。像羅翔這樣情況的,今天在組織部遇到了不少,大都黑了一張臉。其中有一個是同分去延崗,叫傅宇飛,由江東區檢察院調往延崗市檢察院。
傅宇飛不愛說話,羅翔見之無甚趣味也就丟在一邊,到幹部綜合調配處取到他的派遣證和延崗市政公用局接受單。今天接待的工作人員臉色出奇好看,細心告知羅翔他的檔案和戶糧關係會隨後由專人發出,不勞他們操心。要是原單位派不出車,接收單位也沒有車,部裡能做相應調配。
有個蒜頭鼻在羅翔身後嘀咕。“怕我們鬧事呢。靠。人揹走黴運。抓鬮偏偏我抽到下下籤。”
羅翔抿嘴一笑。看起來輪換地中青年幹部沒幾個心甘情願出省城。
羅翔又到張忠誠辦公室去了一趟。但張副部長不在。不僅他沒在部裡。掌印部長和其他兩位副部長地辦公室都緊閉。嗯。不僅四位頭兒不在。各處各科室負責人也都溜號了。
羅翔忍了笑走出組織部外好奇地打張忠誠地電話。手機果然處於關機狀態。沒說地。組織部也知道這番得罪人了。就算省委這次大動作遠香近臭。江城幹部中大失人心。卻連累市委組織部做了惡人。強行指派名額到各單位。
江城抵制幹部輪換。其他城市十足歡迎。市政公用局專門聯繫了羅翔。想要派車來接。湯鎮業卻親自告訴萬宗璞。不用他們操心。他要和未婚妻上江城買鑽戒。順便接羅翔下來好了。
湯鎮業一番說辭是好意。人前人後體現出羅翔地背景。到了江城見到羅翔。他又笑道:“老頭子親自出馬。弄了兩個進省城地名額。這筆投資好啊。”
羅翔沒問是什麼人值得湯崇貴出手,這份人情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他皺着眉,“我後天下去,白樺就勞煩你送到延崗。”
羅翔固然感謝湯鎮業的熱心,但他日後要在萬宗璞手下謀事,不能不顧及導感情。湯鎮業沒他那麼細膩地心思,摸着嘴邊留出的一瞥小鬍子,“幸好老婆跟來,否則我真不敢和天仙一路坐百公里。。。。。。”
湯鎮業的未婚妻是省政府金融辦錢主任地女兒錢明月,中等模樣但勝在性格內向溫柔,並沒有大都市女孩的飛揚,就坐在一旁也不插嘴,直到看到白樺才露出相當的驚訝。
湯鎮業暗笑,摸着鬍子又告訴羅翔,“他爹媽都是學者型文人,老錢和何詹類似,從教育系統出來的。”
“你算是野馬上轡頭。”羅翔不由感嘆。劉宏和康笑也在談婚論嫁了,婚期就定在下半年。。。。。。也不知羅李勇和張建華眼下如何,要調離江城,羅翔怎麼也要和許青劉宏聚一聚。
羅翔改變計劃在江城多停留一天是因爲賈寶玉,說來也巧,寶二爺第二天帶旅遊團到江城,晚上一幫無良賊畢業後重聚一起,502集團雖然少了羅李勇和張建華,但有寶二爺這個笑星,不乏活躍氣氛。
寶二爺是妙人,終日爬山涉水也不見減肥,體重直逼一百八十公斤,他朝康笑擠眉弄眼,“笑笑妹妹,老劉以後身體不會太好,以前每天打手槍來着,犯不
而終。”
衆人狂笑,氣得劉宏擰寶二爺地肥胳膊,“丫丫呸的,你才手槍呢。哼,帶團期間溜崗,千萬要被除名纔好。”
皮粗肉厚的寶二爺把劉帥哥的拎掐當成蚊子叮,大不咧咧說道:“我早厭倦導遊了,正在考慮老羅以前的建議,是不是到江城和許大個共事,銀沙灘那地方挺美的。”
劉宏詫異道:“鐵飯碗不要你要泥飯碗,當心碎了補不起來。”
羅翔聽到耳朵裡不禁失笑,夢裡地劉帥哥就沒鐵飯碗的時候,不知跳了多少次槽。他看了一眼康笑,甭問,劉宏地改變是康小姐枕邊風吹的好。
賈寶玉突然失去笑容,悵然說道:“哥們兒都挺不錯,張眼鏡兒在四川也站穩腳跟了,就是羅李勇那個瘟生。。。。。。”
幾個人都沉默起來,羅李勇回老家後並不如意,心理失衡住了一段時間醫院,出院後到單位辦理了停薪留職,就靠爹媽養着。
許青和大家共喝了一杯酒,哼哼唧唧說道:“我也寫信打電話去了,羅李勇就是不願意過來,該死地瘟生!”
羅翔看着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夜雨。這個夜晚缺少春天的希望,充滿衰敗地腐朽味兒。
第二天賈寶玉帶團遊覽湘南,羅翔也要離開江城到延崗上班,怪就怪他昨晚感嘆一句公務員辛苦,初去乍到不好開私家車也要考慮,結果標緻車被劉宏以房租未付搶了去。
眼圈紅紅的袁妍一直送羅翔上了車,隨身兩個皮箱塞滿她整理的東西,由於妍一路緊隨,羅翔沒扔下一大半的機會。。。。。。想想白樺那邊也整出三大箱,幸好湯鎮業帶她和箱子提前走了。
“乖,別哭。”羅翔也酸酸的,再不計較被袁妍一直索取到出發前。
袁妍咬緊嘴脣,雙手捏疼了羅翔的胳膊不願意放開。。。。。。“嗚嗚嗚嗚,你有空就回來。”羅翔上車時,妍終究還是哭了,“你走了,我孤單呢。
”
“叫玉兒和艾雪多陪陪你。”羅翔在車窗後微笑着高聲說道。
。。。。。。
96年初,江城到延崗的高速路尚在圖紙上,五個小時的路程足夠乘客們坐到發黴,加之司機一路上剎車停車,撿人下人忙得不亦樂乎。雖說是直達班車,沒高速路的封閉有用嗎,要是乘客少了,司機相互間轉賣也是時常發生。
“操,堵車了。”客車上人聲鼎沸起來,大家耐不住漫長的革命道路下車活動身體。
羅翔到一棵胳膊粗的樹後噓噓放水,周圍憋不住的男人很多,又不敢距離客車遠了,都不顧過上過下的女人,掏出武器灌溉祖國的大好河山。
羅翔閉上眼睛,放心大膽的行掩耳盜鈴之事,心想的卻是:我當上市委書記省委書記,這棵樹受我雨露的樹該不該圍上一圈欄杆,再歌以詠志?
羅翔收好武器抽了一支菸再上車,車廂裡煙霧騰騰。他坐回座位大開窗戶,眼睛望着前面彎彎曲曲沒有盡頭的車流。
“哥們也來壓一把,上多少賠多少!”旁邊一個年輕人蠱惑道,“小賭怡情,玩玩吧。”
羅翔轉過頭一眨不眨盯着他,年輕人被看得心頭髮毛,訕訕的拉其他人去了。羅翔收回目光,捲成一團坐在位子上,腦海裡想的是到延剛後如何大展宏圖。
相比跨進市團委的心情,羅翔少了猶豫和忐忑,多了自信和決斷。。。。。。難怪剛纔用視線就擊退了車上行騙的騙子,我果然培養出虎軀一震的王霸之氣,羅翔滿意的摸摸臉,“我靠,今早沒洗臉嗎,有眼屎!”
羅翔自怨自艾沒秘書就是不好,身邊兩位同行的乘客也在嘰嘰咕咕,“盲腸道啊,延崗政府的人吃屎長大,要想富先修路都不知道!”
“老太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湯司令忙着拆市裡賺錢,他們會像我們趕班車?”
羅翔知道他們說的老太婆是延剛市委書記詹克剛的外號,湯司令自然是湯崇貴。。。。。。人民的眼睛果然雪亮,詹克剛年紀大了,照理這屆幹到頭,但求無過不求有功的心態和湯市長豎面子工程的動作都被羣衆看透了,只不過,看透了又怎麼樣?
又有人說道:“路上堵車熬了就過,我們先鋒路這幾天又被水淹,確實沒法過了。”
“延水河又堵了?市政公用局沒處理?”
“處理個屁。”乘客開始大罵延崗市政公用局,罵得羅翔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