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莫離那小娃娃葬身在我幽冥血海之日了!”
阿修羅界通聖殿內,冥河老祖張望遠方,已然能夠感受到自己那玄元控水旗進入洪荒世界,穿越了世界壁的情況。
他心中閃過一縷快意之色,任你是聖人弟子又如何,殺我阿修羅族人,還不是要被囚禁起來,生生世世不見天日?
這比親手殺了莫離還讓冥河痛快!
“夜長夢多,還是接應一番,令玄元控水旗儘快歸於血海比較穩妥。”
想到洪荒大陸上數之不盡的大神通者,冥河老祖心中頗有些放心不下,萬一讓那一尊大能發現了,說不得他這一番謀劃便破滅了。
一念至此,他催發法力,用符篆傳音道:“聖人,本座欲施展神通接引那一方世界進入幽冥血海,還請爲本座遮掩動靜。”
很快,符篆之中便傳來了一個字:“善!”
看來,聖人也是心急的很啊!
冥河老祖見得如此快便收到了答覆,嘴角不禁閃過一絲笑意,隨即站起身來,進入幽冥血海當中,便欲施法接引那玄元控水旗歸來。
“血海葬天,幽冥無量!”
隨着他催動法訣,整個幽冥血海之中,無數血浪洶涌而起,隨着他的法力灌入,其中的凶煞之氣瘋狂撞擊空間,直接將幽冥血海上方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來,兀自不停,依舊是朝着無盡遠方轟擊而去。
而正在前進的玄元控水旗所在的汪洋血海,正前方空間屏障倏忽間便破碎開來,露出了一方黑漆漆的大洞,洞裡儼然是可怕的凶煞之氣!
這種動靜很大,按理說會驚動許多神魔大能,不過,就在那玄元控水旗的上方,無聲無息之間,卻有一層金色佛光迸現,將所有的一切盡數遮掩。
遠遠看去,那裡一片平靜,天依舊是那一方天,根本看不到佛光、空間通道以及玄元控水旗所在的幽冥血海,然而內裡的動靜無異於改天換地,激烈無比!
就在那玄元控水旗裹帶着無盡血海要沒入那一道冥河老祖以大法力轟擊出來的通道之時,忽然間,冥河老祖的耳邊傳來一道有些震怒的聲音:“人呢,你血海之中的人呢?!”
嗯?什麼意思?
冥河老祖愣了一愣,隨即恍然,是說的莫離那小子?
他當即分神催發法力,以玄元控水旗感受着內裡那一方小世界動態,幽冥血海蘊含着天地之間至陰至煞的污穢氣息,除了聖人,任憑誰來了也難以洞悉內裡動靜,哪怕是冥河,也只能以神識探查。
這一查之下,他臉色頓變,原本該被血海之水和玄元控水旗牢牢封鎖住的那一方小世界,此刻竟然消失無蹤!
至於莫離,連小世界都消失了,那小子怎麼還可能在?!
到底是怎麼回事?!
冥河老祖臉色難看無比,他耗費百年心力,用幽冥血海在命運長河中跨越無盡遙遠虛空的距離,一點一點的將那一方小世界拉回到洪荒世界,結果,竟然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自己這玄元控水旗的防禦威能,絕不是一名小小大羅金仙能夠掙脫的,便是那紫極太陽真火也無法衝破防禦,當日是親眼所見,難道這莫離還有什麼聖人贈予的強力法寶?
可縱然是有法寶可以突破,動靜也絕對不會小,也不至於自己眼下才知道。
無聲無息之間讓一方小世界都消失無蹤,看來這尊聖人弟子的手段,當真不容小覷!
不過……
冥河老祖眸中閃過一絲厲芒,當真以爲就這般輕易便可以擺脫自己了嗎,癡心妄想!
只要幽冥血海出現過的地方,都會在小世界當中烙印下獨屬於幽冥血海的印記,只要遵循這印記,定然能輕易發現那血海所在!
“幽冥之力,尋蹤!”
冥河老祖渾身血芒迸發,一道道特殊的大道神則的波動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不過瞬息的功夫,便已察覺到那一方小世界的所在。
找到了!
他神情一震,然而便在此時,那聖人的聲音再度傳來道:“冥河,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他怎麼逃的,本座怎麼給你抓回來便是了!”
冥河冷聲喝道,身影一晃,隨即消失無蹤,出現在了那一方小世界之中。
他神識蔓延開來,迅速鎖定了莫離的所在,身影一晃,出現在了青雲門上空。
“莫離小兒,給本座滾出來!”
冥河憤怒嘶吼道,周身氣勢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出,滾滾聲波,傳遍十萬裡方圓,虛空在那暴戾的氣勢之下應聲破碎,天地之間,罡風涌動,世界都在他的威勢下震顫,一副毀天滅地的場景。
然而,那底下的青雲七峰,卻是有一道淡淡青光綻放而出,將青雲門牢牢護在其中,任憑冥河的氣勢如何衝擊,都無法動搖青雲七峰分毫。
“冥河道友倒是好大的火氣!”
莫離的聲音傳了出來,道:“難不成要毀了這一方小世界不成?”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出現在了青雲門上方,笑吟吟的望着那暴躁無能的枯瘦老道,眉眼間俱是淡然,彷彿冥河老祖也算不得什麼一般。
“你是怎麼逃出去的?!”
冥河老祖眸中怒火噴涌,幾欲吃人。
他堂堂幽冥血海之主,聖人之下頂尖的大人物,如今卻被一名小小的大羅金仙玩弄於股掌之間,連對方怎麼逃的都絲毫不清楚,在聖人面前丟了好大一個臉面,如今豈能嚥下這口氣?
“道友問的倒是有趣,莫非,我要逃走之前,還需向你當面稟報,要你答應不可?”莫離一臉戲謔的說道。
混沌鍾是他的底牌,當然不可能輕易的透露給對方,都是敵人了,還你問什麼我就老老實實回答的?
“不說?本座便打的你說!”
冥河老祖心念一動,那原本漂浮在洪荒大陸之中的玄元控水旗陡然消失無蹤,出現在了這一方小世界之外,其中幽冥元水洶涌而來,再度將這一方小世界全部封鎖!
而遮掩了動靜後,兩柄先天殺劍錚錚作響,騰空而起,直接朝着莫離斬落而去!
漆黑劍光散發出沖天殺機,將莫離身影鎖定,其內的恐怖殺氣,儼然一副要將整個世界摧毀的模樣!
這是準聖巔峰層次強者含怒之下的全力一擊,無盡威能,盡數蘊含在殺劍之內,哪怕同樣的準聖強者也不敢直面其鋒,冥河老祖這是動了真怒!
被混沌鍾神光保護的青雲門衆弟子,只是看一眼那殺劍,便被其中威勢所攝,全都當場昏厥過去,便是蕭逸才、林驚羽兩名元嬰強者,亦是心神爲之所奪,渾渾噩噩,靈臺混沌。
冥河老祖這等層次的強者,根本不是他們所能企及的,若非隔着那一層神光,只怕這些人只看一眼,都要承受不住其中的凶煞劍意當場爆裂而亡!
“死!”
這一尊血海老魔煞氣森森的看着莫離,眸中殺機畢露,這一擊,他有把握摧毀莫離的任何抵抗,足以將莫離的肉身元神盡數斬殺,只留下一絲魂魄。
倒不是做不到讓莫離神魂俱滅,而是真的滅殺,聖人必有察覺!
而這一絲魂魄,他也想好了如何處置,卻是要將其投入紅蓮業火之中,日日夜夜受業火焚燒魂魄之苦!
“好凌厲的殺劍!”
場中莫名響起了第三道聲音來,卻不是莫離,而是一道無聲無息間出現在莫離身前的身影。
卻見那一道人影,衣袖輕輕揮動,絲毫煙火氣息都不沾,便將那兩柄殺氣騰騰的殺劍全都收攏其中,卻是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來人一襲青色道袍,面容清癯,身材高瘦,修着三縷長鬚,滿是出塵仙氣,不是玄都大法師又是何人?
“冥河道友,許久不見,如想論劍鬥法,何不上八景宮尋貧道,怎地到這一方小世界爲難貧道這位小師弟?”玄都大法師笑呵呵的說道。
卻是之前莫離一脫困的情況下,便立時發消息給了玄都大法師,請來這位大師兄相助,若非如此,只憑他自己一己之力,如何敢再坐鎮青雲門,面對冥河老祖這尊上古時期便叱吒風雲的老魔頭?
哪怕是有混沌鍾在手,能保住他自己不被殺死,卻也根本救不下這一方小世界!
“又是你,玄都,你倒是愛管閒事的緊!”
冥河臉色發黑,卻不曾料到莫離早便請到了援手,他道:“你倒是好大的膽量,敢用袖裡乾坤收本座的殺劍,當真是找死!”
袖裡乾坤雖然是大神通,然而兩人修爲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冥河又有那殺劍加持,破了這袖裡乾坤不過反掌之間,甚至是藉機可以重創玄都!
在他看來,這玄都如此託大,敢收他的殺劍,自然是找死!
當即,冥河殺機迸現,法力涌動,發動殺劍,欲要絞殺玄都。
然而,他一番催使,卻是發現如同泥牛入海,任憑如何使力,元屠阿鼻兩柄殺劍都是絲毫不動。
玄都大法師卻是神色如常,反而含笑道:“冥河道友這是何意,不是要殺貧道嗎,怎麼不動手?”
“太極圖還是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冥河老祖黑着臉問道:“如非這等至寶,你豈能困得住本座的殺劍?”
元屠阿鼻兩柄殺劍,論及威能,絲毫不比那通天教主的誅仙四劍任意一柄弱,雙劍配合之下,足以橫掃準聖層次的存在,非聖人不可匹敵!
便是兜率宮素以多寶著稱,除了這兩件寶物,也沒有能夠定住他的殺劍的,所以,冥河老祖這纔有此一語。
玄都淡淡一笑,沒有應答,只是手掌輕擡,掌心之上,一道黑白斑駁的光華迸現,隨即那開天至寶太極圖便懸浮在了掌心之上。
太極圖陰陽雙魚彼此之間緩緩轉動,散發出道道晦澀高深的古樸道韻,而雙魚之上,則靜靜立着兩柄長劍,不是元屠阿鼻雙劍又是何物?
“道友且退去吧,莫師弟乃我兜率宮嫡傳,他的安危對貧道對師父而言,都絕不是閒事。”
玄都勸道:“念在你沒有真正釀成大錯的情況下,之前種種,我兜率宮便不與你計較了,若再糾纏,休怪貧道無禮!”
聞言,冥河老祖不怒反笑,他揚天哈哈大笑一陣,隨後不屑的道:“就憑你,也要對本座無禮,區區後輩,若非僥倖拜在聖人門下,如今豈能與本座並列?”
“該識相的是你,速速退去,否則,今日定教爾魂飛魄散!”
嘩啦啦……嘩啦啦……
誅仙世界外間的幽冥元水隨着冥河老祖的話語落下,頓時便掀起了滔天大浪,森冷沉重的氣息籠罩而下,擠壓的整個誅仙小世界都有些承受不住,空間紛紛破碎開來!
與此同時,冥河老祖頭頂之上,懸浮出一尊妖異的紅蓮,其上猩紅火光閃耀,帶着詭異的氣息,雖然感受不到絲毫灼熱,卻讓人心中莫名驚懼,正是那一朵十二品業火紅蓮!
“定!”
莫離望着被在玄元控水旗下搖搖欲墜的誅仙小世界,高呼一聲,那籠罩着青雲山的淡青光華頓時迅速擴散,將整個誅仙小世界都囊括在內。
隨着青光過處,任憑那玄元控水旗如何翻騰,卻都無法在觸碰到誅仙小世界一分!
嗯?
冥河老祖心有所感,看了一眼莫離,問道:“這便是你突破本座玄元控水旗封鎖的手段,是何等法寶?”
他何等眼力,一下便看了出來,這青光乃是一種空間手段,卻是能打開被玄元控水旗禁錮封鎖的虛空,自然能帶着莫離脫困。
“道友管的忒寬了,你要殺貧道師兄弟二人,難道還要貧道師弟事事都與你說?”玄都反問道。
冥河冷哼一聲,道:“不說便不說,玄都,你以太極圖困住本座的殺劍,然而本座還有業火紅蓮與玄元控水旗,你沒了太極圖,如何擋住本座的這兩件寶物?”
“識相的,速速離開,本座承諾,絕不會要你這師弟的性命,只將其封印便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