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偶遇
門派之間的爭鬥殘酷，而正魔之爭則更爲殘酷。
那已然不是單純的廢去靈力，或者是殺一兩個人的問題，而是你死我活的立場之爭！
敗者，舉派身死，勝者，亦是元氣大傷。
沒有點到爲止，不存在投降，有的，只有兩方彼此的趕盡殺絕。
而青雲門作爲正道魁首，已然經歷過太多次正魔大戰，付出過太多太多的生命代價。
千年名門，天下第一大派，這個稱號完全是由屍骨堆積而成。
那是無數青雲前輩的屍骨！
每一次正魔大戰，都是青雲門作爲正道的定海神針，作爲直面魔教的前線，無數弟子浴血奮戰，方纔有今日青雲之威名。
今日，既然你焚香谷想要謀害我青雲門弟子，想要坐一坐那正道第一大派的位置，便要看你有幾分實力，敢不敢與青雲門正面抗衡了！
李洵這個犧牲品，只不過是一道開胃菜罷了，而真正的正菜，在焚香谷，在那座山河殿內！
青雲門絕不容輕辱！
這是莫離自道玄真人那一番安排裡察覺出來的決心，焚香谷殺的是莫離，然而實則，卻是半分沒有將青雲門放在眼裡！
“離兒，伱要小心一些，焚香谷勢大，他們若真強硬到底，你該走便走，絕不必顧慮。”蘇茹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這老七好是好，修道之上，從不用人擔心，然而惹的禍事，卻是一樁比一樁難應對。
也幸虧是青雲門，實力冠絕修行界，否則，換了個小門小派被他這樣折騰，還不早便亡了？！
此時天光大亮，莫離立於守靜堂前，身前是一衆師兄弟們。
他們只知道莫離此去焚香谷，卻不知道莫離此去到底所爲何事，畢竟事涉九尾天狐、玄火鑑等，干係重大，又有兩家大派相爭的利益算計在內，以他們的道行，還是莫要捲入其中在內爲宜。
“七師弟，那些焚香谷的人若對那無禮，你回來與我說，我必用我的山河扇爲你出氣！”田靈兒揮舞着白嫩的小拳頭道。
昔年的小姑娘，此時早已長成了明媚的少女，眉眼之間，俱是青春美好，俏麗活潑，難怪張小凡被迷得不知所措。
只是這樣的小師姐，張小凡最終能與其雙宿雙飛嗎？
或者，是碧瑤，亦或是小竹峰的陸師妹？
莫離不太清楚，不過他明白一點，自家這位小師弟，早已然擺脫了原著裡的悲慘命運，不必半生悽苦，親眷死淨，便是唯一的師門都背叛了他。
沒有了噬血珠這萬惡之源，沒有了合歡鈴這悲劇的起始，他便是張小凡，是大竹峰的八弟子，卻絕不會是那個孤苦嗜血的鬼厲！
“多謝小師姐好意了，只怕若是焚香谷知道大竹峰赫赫有名的田靈兒真人要收拾他們，還不嚇得屁滾尿流啊？”莫離笑眯眯的打趣道。
衆弟子都是笑了起來，守靜堂前，頓時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師兄，你要保重。”
張小凡走上來情真意切的道。
雖然大竹峰上衆人都待他極好，然而莫離在他心中的地位卻又是不一般。
是對方，把他從一個山村的懵懂頑童，一步步帶入青雲，又傳他無名功法，讓他得以擁有並不遜色林驚羽的修煉速度。
他內心實實在在的感激莫離。
“臭小子，你好生修行，七脈會武時定要打敗那林驚羽，我可早便瞧他不順眼了。”莫離拍了拍張小凡的肩膀笑道。
“我……我一定盡力。”張小凡底氣不足的道。
“不是盡力，是一定。”
莫離道：“可不止我，師父也對你期望很深呢，你可不能丟了他老人家的臉。”
當初因爲沒有收林驚羽而是收了張小凡一事，田不易心中極不痛快，況且前些日子，林驚羽和齊昊來守靜堂大鬧了一通，若非莫離出手挽回顏面，場面怕是更難看。
七脈會武，張小凡若是再輸了林驚羽，田不易必然氣急。
好在，張小凡修道速度並不算慢，縱然沒有大梵般若相助，莫離又傳了他天書第一卷，還有兩年多的時光，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不過那柄斬龍劍……
想到九天神兵，莫離道：“什麼時候你到了驅物層次，可來尋我，我自會蒐集珍材，爲你鑄一柄不輸於斬龍劍的九天神兵。”
九天神兵！
張小凡在山上已然數年，當然知道九天神兵的概念。
那是修道界最珍貴的一些法寶，威能浩大，所向披靡，每一位修道之人都可望而不可得。
他興奮的道：“師兄所言當真？！”
莫離哈哈一笑，道：“當着師孃和衆師兄的面，難道我會騙你？”
他一身道行，赫然是上清九層，當今之世，少有敵手，若是此行順利，救出九尾天狐，太清境也是近在咫尺。
如此道行，難道還煉製不成一柄九天神兵？！
張小凡咬了咬牙，似是沉吟，不過幾息後便開口道：“我已到了驅物境界。”
“轟”，衆人譁然，都是面露驚喜，宋大仁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面上全是笑容。
蘇茹也是眉開眼笑，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倒爭氣，竟然修煉到了驅物境界？”
無怪衆人歡喜，張小凡原先表現雖然不錯，然而到驅物和沒到驅物，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這個境界，方能操縱法寶，纔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
而張小凡入門才幾年？！
不過三年半的時光，這樣的修煉速度，除了莫離，便是連田靈兒也比他不上！
誰能想到當初上山時一個呆呆愣愣的少年，竟然是個內秀於心的修道天才？！
張小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就是十多天前，七師兄下山的第二天。”
“好，好的很！”
蘇茹歡喜不已，道：“可惜你師父正在閉關，不然若他知曉，還不定多麼開心。離兒，九天神兵可是你說的？”
“便包在我身上！”
莫離也有些詫異張小凡突破之快，他傳了這小子天書第一卷不過半月光景而已。
如此也好，那七脈會武方纔有看頭。
不然的話，他又不能參賽，青雲峰衆弟子上去，還不是被其餘六脈欺負？
“師孃，諸位，天色不早，我便先走一步。”
莫離衝着衆人再次拱了拱手，卻是帶起神情呆滯的李洵，御劍徑直往南而去。
“務必小心，凡事以自身安危爲重！”
蘇茹在下方扯着嗓子再次叮囑道。
……
河陽城，山河苑。
莫離行了一程，便帶着李洵在此處歇息用飯。
這彷彿是青雲弟子的規矩一般，一旦遠行，總要在此地歇一歇腳，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貪戀此處寐魚的味道。
莫離是後者。
雖然河陽城離青雲門不過百餘里的地界，然而他極少有機會來此，倒不是旁的，而是他在山上勤於修行，沒時間來罷了。
反倒是那些尋常的弟子，修爲進度，常常卡在瓶頸，倒也不必如他一般日夜用功，閒暇之際，便會駕馭飛劍，遊蕩人間，既是斬妖除魔，砥礪道行，又可遊山玩水，逍遙快活，好不自在。
依莫離看，這種人纔算是活的明白，畢竟這一方誅仙世界，又難以得長生，縱然再努力修行，又當如何？
“喲，客官，您來了！”
那店小二顯然認得莫離，畢竟上一次來，也不過是隔了半個月罷了。
而莫離出手闊綽，又氣度非凡，如他這等客人，店小二自然記得清楚。
他熱情的迎了上來，道：“您請上座，二樓還有一處臨窗的好位置。”
莫離見他熱情模樣，笑了一笑，擡手扔給了他一枚碎銀，道：“一道寐魚，再整三個小菜，一壺好茶，餘下的銀錢便與你了。”
“是，是是！”
店小二聞言眉開眼笑，熱情的道：“這就給您上菜，儘快給您上！”
說着便引着兩人上了樓梯。
“好一隻肥羊！”
山海閣門外，隔着丈許處，一名老者見得莫離出手如此大放，忍不住放聲感慨。
這老者鬚髮皆白，面容清癯，看去竟有幾分鶴骨仙風、得道高人的模樣，讓人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幾分敬意，只是他口中所言，卻是與氣質極是不相符。他手中拿着拿一根竹竿，上面掛着一塊白布，寫着四個字：仙人指路。想來該是靠着算卦測字之類的江湖騙子了。
而在老者身邊，則是站立着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扎着兩個沖天辮子，生的是活潑可愛，手裡拿着一串冰糖葫蘆，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走，乖囡囡，咱們進去，今日這頓飯可有着落了，你爺爺我有段日子沒吃過這山海苑的清蒸寐魚了！”老者得意洋洋的道。
那女娃卻是有些爲難，道：“爺爺，還是莫要去了，我瞧着那人面向，煞氣直衝印堂，怕不是個好惹的。”
“別怕，別怕。”
老者嘿嘿一笑，面上多少有幾分猥瑣，卻是與他那種道骨仙風的氣質極爲不符，他道：“他倒黴也好，走運也罷，咱們只是混他一頓飯吃，過了這頓飯，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們的獨木橋。”
說罷，隨即大步朝着山河苑內走去。
小姑娘苦着一張臉蛋，總是覺得有幾分不穩妥。
不過她年歲太小，也無可奈何，只能跟着那老者朝着一起朝裡面走。
那老者進了大堂，一雙眼睛滴溜溜一轉，便已然看清楚了方纔盯住那人不在此間。
他情知對方上了二樓，帶着小姑娘便蹬上了樓梯。
沒兩步的功夫，便上了二樓，他左右逡巡，仔細尋找，然而還不曾找到，腰帶便被一旁的小姑娘扯了扯。
小姑娘指着一處角落道：“爺爺，您看那裡。”
老者定睛看去，見得那臨窗的位置上，相對而坐兩名年輕男子。
都是俊秀非凡，只是一人英氣勃發，一人卻意志消沉，對比極是明顯。
他走上前去，道：“兩位公子請了，這位公子，老道瞧着您印堂發黑，近些時日，怕是諸事不順。”
莫離正在沉思，到了焚香谷該如何行事，驟然耳邊傳來人聲，他定睛一看，卻是一名仙風道骨，極有出塵氣息的老道人，一手持一根仙人指路的布幡，一手帶着名小姑娘，開口便是不吉利的話，他心中立時一動。
難不成，是那兩位？
誅仙世界裡，這般打扮的，極有可能是週一仙和周小環祖孫二人。
這兩人也確實是師出名門，繼承了青雲門創派祖師青雲子的相術以及五行遁法的道術傳承，很有幾分手段。
但這只是最表面的僞裝。
週一仙，雖然從未展露過什麼高明手段，然而天下各門各派的道法、法寶，沒有一樣他不知道的，甚至是包括一些早該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諸般密辛。
最關鍵的是，原著裡，他是唯一一個看出了張小凡修煉了五卷天書之人，甚至是，在修羅之力肆虐天下之際，他在張小凡面前展露出了疑似超乎張小凡的力量。
換言之，此人極有可能是一名遊戲紅塵的真正高人，甚至是，比之青雲門中那位舉世公認的天下第一人道玄真人，還要高明不知許多。
若非如此，他帶着周小環以及野狗道人一行三人，屢次遊走在大戰發生之地，偏偏屢次都險之又險的逃出生天，一次兩次算作巧合，可每次都如此，還每次都安然無恙，能簡單歸結於一句運氣好嗎？
莫離猜不透眼前之人的底細，不過他心中卻有幾分忌憚。
他流露出吃驚神色，道：“哦，老仙人看的倒是準，這些日子我確實是事情不順，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老者笑眯眯的坐了下來，看了小姑娘一眼，眼神裡都是得意之色。
小姑娘心中暗暗嘆氣，這又是一個被宰的冤大頭，不過想到待會可以美美的飽餐一頓，她又不禁心生歡喜，一同坐了下來。
“敢問兩位仙人名姓？”莫離極是客氣的道。
“老道俗家姓名喚做週一仙，她是我的小孫女，叫做周小環。”老頭答道。
週一仙，周小環！
聽見這兩個名號，莫離心中一震，果然是他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