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少哲趴在課桌上,躲在豎着的課本後面做着白日夢,一個鼻涕泡在鼻孔裡一進一出。
“謝謝你,死胖子!”,李倩的吻帶着蘋果的清香。
“這是我們的賭注!”,小娜的吻甜甜的。
“不行!我要親回來!”唐薇薇的吻膩膩的。
“給我親,給我親,給我親~~”三個女孩爭先恐後,小嘴在莊少哲臉上亂親。
“嘿嘿嘿”莊少哲傻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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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耳朵一陣疼痛難忍,把他從好夢裡驚醒。
“死胖子,都下課了還在睡”這死丫頭現在可以不用眼睛就可以確定莊少哲耳朵的準確方位。
“啪~~~~”鼻涕泡碎了,沾了李倩一手,“臭胖子,噁心死了”李倩簡直要嘔,拿出手絹亂擦。
“嘿嘿嘿,你也有今天”。
中午照例是四個死黨聚在教室的後排一起吃飯,只不過現在多了個李倩和小娜,自從上初中後,由於莊少哲每天要上課外活動小組,加上搬家後回家也和眼鏡他們不同路,所以大家能夠聚在一起說話的機會只有中午吃飯的時候了。
“老大,下週三我們就要和高中組比賽了,據說到時候教美術的李老師也會來看比賽!”小峰大口吃着飯,由於參加籃球隊後,每月有了25元的伙食補貼,小峰帶的菜裡也可以經常看到肉類了。
“肖老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我調回去,我都快成了女隊的編外隊員了。”莊少哲抱怨道。和一大羣女生訓練起初覺得很新鮮,但是後來實在受不了那熱鬧勁,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十多個女人在一起,莊少哲簡直要瘋,更何況還有好幾個類似於吳麗麗之類的,老是喜歡在莊少哲身上捏來捏去的女隊員,幸好有崔淑貞擋駕,否則莊少哲非被她們拆散了不可。
“據說教美術的李老師在美術學校的時候可是有名的校花,怪不得肖老師和方老師打破了頭都要爭她。”眼鏡這小子花邊新聞比誰都知道的多,這個流傳在籃球隊裡的小秘密怎麼他也知道了?
“小毛孩子,整天不好好學習,老是喜歡打聽這些小道消息!”李倩把眼鏡這些還沒發育的同學都歸結爲小毛孩子一類,不過也確實,身高才1米55的眼鏡比李倩還矮半個頭。
“小鈴,這幾天你有什麼心事嗎?怎麼每次飯都吃的這麼少,連話也不說了?”不理李倩和眼鏡在旁邊鬥嘴,莊少哲發現了小玲的異常,忽然,他發現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小玲低垂着的頭的下面落在她的飯合裡,同時眼鏡在向他使勁兒地使眼色。
“我吃完了。”小玲哽咽着,拿着只吃了兩口的飯合起身向教室外跑去。
“哎,老大,我忘了告訴你了,聽說小玲的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小玲的媽媽最近正在和他鬧離婚,我們那幢樓裡天天晚上都能聽到她家在吵架。”眼鏡嘆了口氣道。
“怎麼會這樣!”這種事情莊少哲沒法管,也管不了,只希望她爸媽離婚時能對小玲好一些。
“哦,對了,莊少哲,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了,今天的鋼琴興趣小組活動取消了!”在一旁乖乖吃飯的小娜忽然道。
“恩?爲什麼?陳老師病了嗎?”
“不是今天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小娜斷斷續續的說。
“那是高興的事情啊,你們肯定忙着回家慶祝了吧!”
“不每次他過生日,他都要把自己關在學校裡一晚上,因爲因爲那也是阿姨和小哥哥的忌日”小娜難過地說道。
“哦~~~”,莊少哲明白了,那次鋼琴比賽後,小娜曾經和他說過一些她所知道的陳老師過去的事情,在那個年月,打死兩個反革命的親屬和捻死兩隻臭蟲沒什麼分別,從此之後,陳老師的臉上失去了笑容,他的心靈被永遠地套上了重重的枷鎖。
陳寄東坐在音樂老師辦公室裡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不會抽菸的他,每回生日他都會去買包最衝的煙,然後一支支地抽完它,放學的鈴聲早已響過了,他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裡,今晚註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十四年了,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前妻和兒子小明的死都是因爲他,是他給她們母子倆帶來了厄運,看着手中那張已經泛了黃的老照片,那是在兒子小明考上東北大學音樂系時候照的全家福,那時小明才10歲,悄悄地,一滴眼淚滑落面頰。
“陳寄東~~~~校長找你,叫你馬上去鋼琴室!”外面有人拍門。
換做其他人,陳寄東根本不會搭理他,這是一個只屬於他的孤獨的夜晚,但是“校長也許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吧?”陳寄東想到,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工作永遠是第一位的。
打開辦公室的門,陳寄東向鋼琴室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喧鬧的校園空空蕩蕩,學生們早已回了家,鋼琴室並不遠,那裡有鎮裡第二架三角鋼琴。
忽然,陳寄東聽到了悠揚的鋼琴聲從裡面傳來,是誰還沒走?越來越近了,非常熟悉的旋律,“是李斯特的第一鋼琴協奏曲!!!!”
“爸爸,你生日那天我要爲你彈李斯特的‘第一鋼琴協奏曲’!”一個小男孩充滿自信地說道。
“好、好、好,我家小明是個天才,呵呵”
“小明?”陳寄東默默地念着,加快腳步向鋼琴室跑去。
“碰~~~~~”鋼琴室的門被跌跌撞撞的陳寄東用力推開,房間裡燈光並不亮,一個小男孩坐在鋼琴前用心的演奏着,寬寬的額頭,炯炯有神的眼睛,嫺熟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地跳躍着。
“小明~~~~~~你終於回來了~~~~爸爸想你~~~~~”陳寄東坐在地上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