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你誤會了，俺不是故意的，……，俺可是啥也沒有看到啊！……”，朝陽趕忙解釋，“俺不知道里面是你……，哦！不對，俺壓根就不知道里面有人，……，真的，要不然俺也不會……”。
“好了，俺沒怪你，呵呵……”，英子擡起了頭，“幸虧是你，要不然俺……。哎喲！不好，俺剛纔罵了你半天，……，不知道罵的不算，嘻嘻……”。
“對了，英子，放學了你不回家，藏到這裡面做啥？害俺……”，虛驚過後，朝陽又恢復了他往日與英子說話的語氣。不過他馬上就認識到了自己這次問話的可笑，“真是的，在廁所裡能有啥事呢？還不是……”，他在心裡笑自己的唐突。
“陽哥啊！人家不是肚子疼了嘛！所以才……”。
“哦！那現在好點了嗎？”，朝陽關心地問。
“現在好多了……”，英子說道。
“哦！對了，李老師讓俺幫她找鑰匙呢！她說鑰匙可能丟進廁所裡了”，朝陽忽然想起了事情的根源。“俺差點忘記了呢！英子，你進去找一下吧！”，他接着說。
英子一下子樂了，她說道：“原來你剛纔進去是爲了找鑰匙啊！”，“看，在這呢！”，英子說着從自己的衣兜內掏出了一串鑰匙來，“俺剛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它，就丟在廁所門口，俺打算明天把它交給老師的，沒想到正是她丟的，呵呵……”。
“是嗎？這可太好了，英子，那你明天把它還給老師吧！”，朝陽看着那串鑰匙高興地說道。
“恩”，英子說完重新把它放入了衣兜裡。
朝陽和英子走出學校，鎖上大門，然後快樂地回家去了。
路上，英子輕輕地把從老師那兒學來的歌謠唱了一遍又一遍。
“報告”,老師正講着課，一位同學突然推開教室的門喊道。
老師看了看他，說了句“請進”。
只見這位同學慌慌張張地跑到了他的座位上。
這位遲到的同學正是朝陽的同桌，他剛坐下就輕聲對朝陽說：“俺剛纔看見你姐了，在外面掃地呢！”。
朝陽一驚，小聲地迴應道：“別胡說，俺姐咋會在這裡掃地呢？你看花眼了吧？”。
“俺騙你幹啥？你姐俺不認識嗎？不就是水生和朝寶的姐嗎？”，這位同學自信地說道。
朝陽頓時不安了起來。
趁老師不注意，朝陽迅速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他鬆了口氣，對這位同學說道：“俺咋沒有瞧見呢？你果真是在騙俺”。
“不可能啊！”，這位同學也偷偷地向外瞅了瞅，說道:“奇怪了，俺明明看見……，不信你回家問你姐呀”。
吃過午飯，朝陽匆匆地去了張廣海家，碰巧與剛從家裡出來的朝霞走個頂頭。
“姐”，朝陽叫道。
“陽，你咋來啦？週六下午不是要待在家裡寫作業的嗎？”，朝霞隨口問道。
“俺……”，朝陽欲言又止。
“好了，去和寶兒他們玩吧，姐出去有點事”，朝霞說着繞開朝陽大步向東走去。
朝陽站在那裡想了想，快步追姐姐去了
。
朝霞剛走出村子，就看到了身後的大弟。
“陽，你做啥呢？”，朝霞疑惑地盯着大弟問。
“姐，你上午是不是去學校掃地啦？”，朝陽激動地說道。
朝霞一愣，神情慌亂地捋起了頭髮。
“姐，俺全都知道了，俺說當初爲啥俺不交學費就進了學校呢？原來是……，姐呀……”，朝陽的眼淚撲簌簌地向下淌。
“陽”，朝霞一把抱住大弟痛哭了起來，“原諒姐沒有告訴你，姐本想就這麼一直瞞下去的，可還是沒能夠瞞得住。當初爲了你上學，俺私下裡找過楊校長，可是……。要不是文鋒大伯，恐怕……。姐幹這點活不算啥！……”，朝霞看紙已包不住火，一骨碌把原委全道了出來。
“姐呀，俺不上學了，不上了，……”，朝陽趴在姐姐身上痛苦地嗚咽。當初他知道姐姐爲了他的事免不了要費一番周折，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姐姐竟然一直在用這種方式成全着自己。
“陽，姐不許你再說傻話，姐做這點事算啥？……。姐還是那句話，咱家和別的人家不一樣，咱有太多的恩等着去報，有太多的情等着去還，……。寶兒他不懂事，在學習上不爭氣，咱家可就全指望你了，……。大弟，你不能辜負了姐呀！不能讓姐這輩子沒了指望啊！……”。
“姐呀”，……。
大路兩旁鬱鬱蔥蔥的麥苗在暖風中搖擺着；不遠處那棵老榆樹上的榆錢開得正盛；遠處的大水坑裡幾隻水鴨正在做伴遨遊；萬里無雲，豔陽高照，一羣白鴿由遠處飛來，落到麥秸垛上亂扒亂撓；一隻大花公狗與一隻發情的母狗在打麥場上來回地追逐着；……。
從村裡通向村外的大馬路上，此時只站着兩個淒涼的人。
“姐，讓俺跟你一塊去磚窯廠幹活吧？”，朝陽仰頭望着姐姐，像是乞求地突然說。
這時，朝霞抱着大弟的手猛地抖動了一下，她吃驚地問道：“陽，你咋知道俺在磚窯廠做活的事啦？”。
“姐，這個時候你來這裡，除了去磚窯廠……，你就別瞞俺了，俺想得到，你這樣做也一定是爲了俺。”，朝陽一眨眼兩滴淚順着臉頰向下滑。
“大弟，懂事的孩子！”，朝霞抹着朝陽臉蛋上的淚，自己的淚卻止不住，“你還小，姐咋捨得讓你去受苦，只要你學習好，姐做啥都高興，姐真的沒啥的，……”。
“姐，你就答應俺吧！俺只週末去行吧？俺保證不耽誤功課，這樣你就不用再去學校掃地了，不然俺無法安心。”，朝陽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
“陽，這……，你才十一歲啊！那裡的活你做不了的。俺看還是不要去了，聽話，好好學習。”。
“姐，就讓俺去吧，俺不小了，沒聽人說嗎？‘小孩不吃十年的閒飯’，俺都十一了呀！俺能幹活。”，朝陽停止了哭泣，雙手抓緊姐姐的前臂說道。
“可是……”。
朝霞忽然想起磚窯廠那些訂好的磚塊在被拉走之後往往剩下一些磚渣無人打掃，留在那裡弄得一片髒，前些日子管事的人還對着那些殘磚碎屑發牢騷呢！說倘若不及時把它們清除掉的話，將會直接影響下一
批貨的進度。
“也許大弟能夠做得了這個活，不過只在週末去，管事的人能同意嗎？關鍵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大弟的學習呢？……”，朝霞心想。“對了，發亮不是跟管事的人混得挺熟的嗎？讓他去打個招呼應該沒問題，小孩子乾點活也不是壞事，俺最擔心的還是大弟的學業，可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啊！……”，朝霞思來想去，就對這個問題放不下心。
“姐，讓俺去吧？”，朝陽又嚷開了。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姐兩件事”，朝霞擦了一下臉說道。
“姐，你說，俺啥都答應你”。
“你要好好學習，若是成績不如從前了，姐決不會再讓你幹下去。”。
“行”，朝陽堅定地點點頭。“還有呢？”，他欣喜地問道。
“再就是……，答應姐，讓俺繼續在你們學校掃地。”。
“可是……”，朝陽的心裡很難受。
“別可是了，就這麼定了”，朝霞看了看天，又說道：“不早了，俺得走了，……”。
朝霞說完轉身離開了。朝陽在那裡站了一會後，也回家去了。
接下來的這個週末，迎來了生活對朝陽的錘鍊。朝陽去了磚窯廠，成了那裡年紀最小的童工。
那天晚上，朝陽只喝了幾口稀飯就早早地上牀睡覺了。
第二天，朝陽正要出門，英子來了。
“陽哥”，英子看見朝陽叫道，只見她手裡拿着課本、鉛筆、寫字本、橡皮等學習用品。
“英子，俺今天不學習了，俺要出去……”，英子剛站住腳還沒有來得及多說話，朝陽就衝她說道。
英子有些不高興，她說：“陽哥，你搞啥嗎？昨天俺等了你一下午，今個兒你咋還有事呢？以前週末不都是在家裡學習的嗎？這兩天你是咋啦？”。
“英子，俺真有事，……。要不你自己在這裡學吧？”，朝陽先解釋後建議。
“俺不嘛！不嘛！……”，英子不樂意，耍起了脾氣。
“那你說咋辦呢？反正俺今天說啥也不能和你一塊在家學習啦。”。“以後也不能和你一塊學了”，朝陽又補充道。
聽了朝陽的話，英子掉起了眼淚。“陽哥，你平時不是最愛學習的嗎？你要去做啥呢？還有啥比學習重要呢？”，她哭着說道。
“俺要去東地磚窯廠幹活”，看來不把問題說清楚是不行的了。
“那俺跟你一塊去”，英子抽泣着說。
“可俺是去幹活，又不是去玩，你跟着俺幹嗎呢？”。
“俺不管，俺就是要跟着”。
“你……”。
“嗚嗚……”。
“好吧，你想跟那就跟着吧！不過先說好了，中午才能回來，半晌的時候你若是喊着回家，俺可不陪你來……”。
英子不哭了，揉着眼睛問道：“陽哥，咱們去磚窯廠幹啥活呢？爲啥要去那裡幹活呢？”。
“英子，活可不是白乾的，人家給錢的，這叫做打工，你懂吧？就像你爸和姐姐那樣……”。
“姐姐？”，英子迷惑了，“姐姐也在那裡幹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