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你他媽的會不會說話?那是認罪,不是屈打成招!”
耳朵裡,就傳來了沈剛那歡喜的怒罵聲,陳子州聽明白了,原來是上次想陷害自己的那個周軍,在給沈剛彙報逼審王志友的事。
“是是,沈局罵得對,王志友簽字了,又按了紅手印,這回,不僅是瀆職,那貪污工程款的罪名,一定夠他身敗名裂了,”周軍說。
“好,只要他招了就好,我們就不怕陳子州抵賴了。給王志友好好招待一下,儘快把他的傷醫好。另外,明天就去把王志友購買我們雷管的單據銷燬,不要留下任何證據,那兩發不合格雷管的事,你和小王也不得走漏半點消息,否則,老子可不保你的小命。”
“是是,請沈局放心,我保證一切照您指示辦好,”周軍說。
“好了,你去吧,我也得去給姚書記彙報,”沈剛的聲音。
聽到這些,陳子州震驚無比,原來還真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雷管的爆炸原來是另有緣由,居然是公安局周軍混雜了兩根不合格雷管,才由於吸菸導致爆炸的!
陳子州本來覺得自己該問責的,現在他無比憤怒了,這事故完全就是由沈剛和周軍設計而發生,爲了達到陷害自己的目的,居然不顧老百姓的死活,草菅人命,責任完全應該由他們來承擔!
聽到沈剛還要去向什麼姚書記彙報,陳子州就猛然想起來了,那幕後指使者,難道是縣政法委書記姚元光?
那姚元光聽說是李自國的小舅子,難道真是李自國在報復自己?越想越覺得蹊蹺,也越不合服邏輯,陳子州就越想再聽聽沈剛是如何向姚元光彙報的。
繼續運功,聚精會神地保持着那種天人合一的境界,遠遠近近的各種聲音也被逐漸分辨,可半個小時後去了,卻沒有聽到沈剛的任何聲音。
怪了,難道沈剛跟姚元光是在不透風的密室裡談話?
陳子州太想弄明白究竟誰是幕後指使者了,就更用心地聽着。
突然,又聽到了周軍的聲音。
“莫哥,我是周軍,事情基本上已經辦妥,”周軍說。
“行,我也聽說了,那個楊小花,大家都沒懷疑到她身上吧?”
“沒有,莫哥放心,只要王志友招了,這事就由不得陳子州。調查組根本就沒想到是楊小花動的手腳,現場也看不出任何情況,”周軍說。
“那就好,我代老闆謝謝兄弟了,我立刻向老闆回話,下午把報酬給你,等我電話吧,”姓莫的說。
“莫哥,另外有個情況,那吳依玫來過問好幾次了,她還到村裡去調查過,”周軍說。
“只要她沒摸出線索,就不管她,她可是老闆的前妻,不要惹她,你要密切注意的她的動向,一旦有發現,就要及時告訴我,要是被她知道是老闆在做這事,那就完了。”
心驚!聽到這段對話,陳子州停止了運功,靜靜地坐在那裡,開始思考着這事的關聯。
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又竄連起來,陳子州基本上明白了整個思路。
姓莫的受老闆指使,聯繫公安局周軍,以金錢誘惑,挑動李自國一系的人,把通村公路分化成三個鎮領導負責,故意賣了兩發不合格雷管給王志友,企圖借修路發生一點小事故,從而達到政治陳子州的目的,讓他無法轉正。
但是,兩發雷管炸不死人,姓莫的同時安排人,威逼寡婦楊小花求情陳子州,借做飯的方便行事,把大家引到工棚吃飯,從而暗中動了手腳,引發全部雷管大爆炸。
這事的發生,出乎了周文平們的預料,但他們壓根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後設計,以爲真是意外,於是,就順勢把所有責任往陳子州身上推,這才造成了目前的局面。
幕後指使者已經浮出水面,陳子州完全想不到會是吳依玫的前夫!而更吃驚的是,這事很可能是自己跟吳依玫的事情,才引發她前夫的報復。
可是,他現在都還不知道她前夫叫什麼名字,怎麼就會有那麼強大的勢力?
把來龍去脈猜想了一遍,陳子州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原本打算承擔責任的,現在,陳子州義憤填膺,決心反擊。
現在關鍵的是兩個證人,一個是王志友,一個是楊小花,聽到周軍的對話,如果楊小花暴露了,她似乎就有生命危險。
陳子州就在那裡想着辦法,自己在酉州縣根本就是孤家寡人,別看方長東表面那麼看重自己,自己現在這情況,估計他根本就不想挨邊,現在,唯一能幫助自己的只有吳依玫了。
想清楚之後,陳子州也找到了目標,又想起自己居然得了順風耳這麼神奇的功夫,心情也有一絲愉快,就坐在那裡,想試試這樣才能更好地運用順風耳。
試了好幾次,他發現,沒運功的時候,順風耳是沒有效果的,只有在運功的時候,進入心神合一的冥想境界,纔會聽得清楚方圓十來裡的聲音。
儘管有限制,但陳子州還是興奮不已,本以爲拈花神功只是一種上乘武功,沒想到,隨着修煉層次的提高,還有意想不到的奇蹟。
次日早上,外面守候的兩個幹部又送飯來,陳子州把飯一吃,就嘆了一口氣,渾身發軟,好像無可奈何認命似地說:“同志,我想了一晚上,這事的確是我的責任,我要向調查組坦白,但是,在坦白之前,我想見公安局吳依玫同志一面,懇請你幫宇書記轉達我的誠意”。
宇萬輝接到電話,他微笑了一下,對秘書說:“通知一下吳依玫同志,讓她跟我立即去見陳子州。”
昨晚,宇萬輝已經跟姐夫李自國商談過了,調查組那種栽贓陷害的辦法還是不可取,這兩人死亡事故的問責,已經足以讓陳子州不能轉正,從而丟掉工作,就沒必要往嚴重裡整,要是讓區委知道有人在操作,那肯定會大大不利。
只要他答應擔責,見見吳依玫也無所謂,那吳依玫也提出好幾次要見陳子州,要是再不讓見,恐怕引起區裡的猜測。
很快,宇萬輝就帶着吳依玫來見陳子州了。
陳子州笑道:“感謝宇書記,我想先和吳警官單獨聊聊,再簽字,那樣,今天我是不是就可以獲得自由了?”
宇萬輝也笑道:“行,你勇於承擔責任,這是好事,只要你簽字了,我們立刻就放你,不過,縣裡會在全縣對你進行處理通報的。”
“我確有瀆職職責,處分我接受,”陳子州笑了一下,就關上門,和吳依玫坐在桌子邊。
“子州,你沒受到虐待吧,關了兩天,精神還那麼好,”吳依玫看但他沒事,又是擔心又是驚喜地問。
“你放心,我自從學武之後,精神好得很,今天找你來,是有點事要跟你說,”陳子州頓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注意牆角的攝像頭,然後用筆在紙上劃了一圈,意思是在紙上說。
於是,兩人就很奇怪地把頭湊在一起,似乎是在不停的說話,其實,陳子州已經飛快地把事情的關鍵寫在了紙上,看得吳依玫美目圓瞪,俏臉無比氣憤,張口就要忍不住大罵,被陳子州手掌一把捂住了:“別生氣,在心裡悶一下就行了。”
吳依玫聽明白陳子州這是告誡自己要保密行動,可這事該怎樣行動啊?稍微打草驚蛇,那最關鍵的證人楊小花就可能被殺人滅口,吳依玫就疑惑地看着他。
陳子州於是用筆在紙上又寫下了兩個字:“父親!”
吳依玫明白了,她好看地微笑一下,粉臉俏紅,伸手就在他手上輕輕打了一下,嬌嗔地說:“那我走了。”
“去吧,春寒料峭,注意一點,”陳子州叮囑道。
“嗯,我知道的,你出來之後打我電話,我來接你,”吳依玫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吳依玫一走,宇萬輝就走了進來,讓一個幹部把整好的材料放在桌上,笑道:“陳子州同志,你先看看吧,這只是你瀆職的責任,所謂剋扣工程款的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純屬子虛烏有,要是你沒意見,簽了字就可以回鎮裡,等待縣裡的通報吧。”
“好的,我先看看,”陳子州拿過材料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突然,臉色苦楚無比地說,“宇書記,這字我不能簽了。”
“爲啥?”宇萬輝驚異不解地瞪着他。
陳子州嘿嘿一笑:“沒爲啥,但是你們把壩麻村30萬工程款作爲死者家屬的賠款,這事我不答應,除非你們另外安排賠款,通村公路繼續進行,我就簽字,否則,我不籤。”
剛纔,吳依玫告訴了對死者家屬的賠償情況,讓陳子州心裡十分氣憤,怎麼能中斷工程呢,那可是老百姓的希望所在。
宇萬輝被氣得一塌糊塗,臉色極不好看:“陳子州,你籤不簽字都無所謂,事故已經發生,你就是有再大的後臺,也逃不掉通報處理。你就在這裡呆着吧。”
陳子州看着宇萬輝憤怒地出去,呵呵笑了。
調查組和公安局對事故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並且送到了縣委書記李自國的案頭。很快,縣委常委會經過研究討論,就形成文件,對陳子州進行全縣通報、降職處理。
“好,事情已經清楚,就請宇書記跟陳子州談話吧,散會!”李自國宣佈散會後,就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心道,你陳子州害了我,這回可就怪不得我不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