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睛可以殺人,恐怕雲玄深早被姚窕用眼睛殺了無數次。想從他口中說出一句讚美姚窕的話,那幾乎等於不可能!
姚窕臉上露出的神色讓雲玄深勾了勾嘴角,踏上了自己華貴的馬車,微挑起簾子說道:“別忘了,明日去東賢王府。”
“不是說七日一次嗎?”姚窕暗自嘟囔了一句。
雲玄深好似沒有聽到,馬車直奔而去。
“混蛋,混蛋!”見雲玄深走遠了,姚窕咬牙張口罵着。
她和雲玄深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這個男人怎麼就扯上她了?
黃昏後,姚窕剛用了晚飯,坐在花廳聽嬤嬤稟告以往這些名門閨秀聚會都準備何種小禮物,她也好張羅一下。
之前一直都是姚蘭姚雪去,這次是她去,她自然要問清楚情況,免得空手而去丟了姚家的臉面。
這邊還沒有說完,姚安便過來了。姚窕起身行了禮,姚安揮手讓丫鬟婆子先下去。
“父親有話說?”都退下以後,姚安遲遲沒有開口,姚窕不由開口問。
姚安朝着姚窕靠近了一步,用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姚窕的肩頭:“芽兒,既然東賢王看重你,平日裡多和王爺親近一些,對你沒有壞處。”
“……”
姚窕睜了睜眼睛,這是讓她勾引那個東賢王嗎?
姚安來風靈苑,並且躊躇半天,只爲了說這麼一句話,說完便離開了,今晚也沒有在風靈苑留宿。
看來,姚安是對姚窕給予了‘厚望’,姚窕現在可是姚府攀上東賢王重要牽線人物。
夜晚,姚窕靠在窗口弄木棍壓着什麼,因爲天氣炎熱,她只披了一件薄紗。
玲瓏站在旁邊看了許久,也不知道姚窕忙活什麼,歪着頭問:“大小姐,你用木棍壓這麼多辣椒粉幹什麼?”
辣椒粉壓的差不多了,姚窕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用紙辣椒粉末包了起來,看了玲瓏一眼:“東賢王不是讓我給他看病嗎?不準備點藥材怎麼能行。”
玲瓏手裡扇風的團扇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大小姐,你……你要讓東賢王吃辣椒粉!”
“你那麼吃驚幹什麼?難不成,你喜歡東賢王?”姚窕倒是鮮少見玲瓏失態,不由打趣的說道。
玲瓏猛烈的搖了搖頭,解釋道:“東賢王身體一直不好,有好幾次因爲藥方子的不對,險些喪命,您給東賢王開辣椒粉,我怕……王爺會承受不住。”
姚窕嘴角微抽,這東賢王平時演病秧子看來挺精彩的,就連在府內的丫頭都知道他身體弱到何種地步。
不過有一點,姚窕還不是很明白。
“玲瓏,這東賢王是聖上的兒子,還是功臣?”能封王的,不是血脈的問題,應該就是立功的原因。
玲瓏有些驚悚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對於姚窕的一無所知,她顯然吃了一驚:“東賢王是聖上的第三子,母親是已逝的德貴妃。所有人都傳,如果不是東賢王身體羸弱,被立爲皇儲的應該是他。”
“爲什麼就應該是他?”姚窕想,既然大家這麼傳,應該是有根據的。
“因爲東賢王的母親德貴妃是鎮遠公之女,舅舅更是赫赫有名掌握兵權的鎮遠將軍呢。而且啊,皇上十分疼愛三皇子。”玲瓏說的很認真,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和姚窕說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東賢王一直有意疏遠皇上。”
姚窕用手支撐着下巴聽的認真,玲瓏這麼說,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爲在她的心裡,那個東賢王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她不過見過他一次,他竟然能提出‘看病’這樣古怪的要求,姚窕是如何也不會相信,他是正常的。
聽完了八卦,姚窕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次日,在姚府研磨時間,直到姚安派人來催,她才坐上馬車去了東賢王府。
昨日聽玲瓏說,這雲玄深有些頭腦,這幾年在商業上尤爲不錯,擁有不計其數的商鋪。因爲沒有繼承皇儲的機會,皇上心中有愧,所以每年都會賞賜很多東西,又是六個皇子中最早封王的,因此這個雲玄深的財富簡直到了富可敵國地步。
這下,姚窕總算從雲玄深身上找出了一點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姚窕下了馬車,潘恩便過來引着她去見雲玄深。
穿過條條迴廊,一座座院落,進了一個名爲落鳥閣的偏僻院落。
潘恩目光有些異樣的看着姚窕,輕咳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哎……”姚窕看向潘恩,剛想開口問要怎麼走,結果潘恩像是被什麼嚇着一樣,跑的比誰都快。
姚窕奇怪的嘟囔了兩聲,擡手推開了門,目光探索的看着。
“進來。”就在姚窕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屋內傳來雲玄深的聲音。
姚窕這才放心的走了進去,聲音裡帶了幾分調侃:“王爺真是好興致,竟然玩起了……”
躲貓貓三個字姚窕還未說出口,話頭便頓住說不下去了,狠狠的朝着說話的方向看了幾眼後,吞了吞口水,忙轉過了身:“王爺沐浴怎麼不說一聲?”
雲玄深早已結束沐浴了,不過身上只穿了一條褻褲,一頭墨發有些鬆散的用髮釵插着顯的他像是沐浴。
雲玄深不覺得那裡有什麼不妥,光着強健完美的上身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姚窕的背影開口:“轉過來。”
姚窕想着雲玄深應該穿好了,便轉了過去。不料他還是隻穿了一條褻褲。姚窕臉色忍不住一紅,咬了咬牙要偏過頭。
“被看的是本王,你臉紅什麼?”雲玄深斜了他一眼,喝茶喝的那叫一個淡然。
姚窕倒不是封建思想,而是這間屋子裡放着浴桶,還放着牀,氣氛該死的迷離,想讓人不曖昧點都難,這男人還裸着上身,這要讓姚窕如何面對?
“是這裡的溫度有些高,熱。”姚窕聽着某王爺自戀的言語,悶悶的解釋。
雲玄深臉上有了笑意,手裡握着的茶盞都不由緊了一下:“小條條是在提醒我什麼?還有浴桶,可要共浴?”
“……”
小條條?
姚窕前後看了看,不確定的問:“王爺是在和誰說話?”
“這個屋內除了你就是本王,不是和你說話,本王是和鬼說話?”雲玄深言語間帶着些許的玩味。
姚窕渾身一陣惡寒,想不到一個高冷的王爺,竟然能叫出如此肉麻的外號。
“王爺還是叫我姚窕吧。”他要是叫她小條條,她怕自己還沒有給他看病就被噁心過去了。
雲玄深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自顧自的放下了茶盞:“過來給本王把脈。”
把脈?好高深的玩意。
她壓根就不懂醫,把什麼脈!
“小條條,還不過來?”見姚窕
站在沒有動,雲玄深看了她一眼。
姚窕又是一陣惡寒,忙走了過去:“王爺把手伸出來。”
死馬當活馬醫,在脈搏上瞎摸幾下,再模仿爺爺看病時的語氣胡說八道幾句就完了。
可姚窕的手剛碰到雲玄深的胳臂,雲玄深的手便翻了過來,一雙有力的手反握住住了她的皓腕,一拉扯,姚窕整個人被雲玄深帶了過去,兩人的臉就差鼻尖相碰觸了。
“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姚窕動彈不得,還算冷靜的問道。
雲玄深露出笑意:“自然是有意思。”
姚窕翻了個大白眼,這算什麼鳥回答?
“你說,你父親如此放心讓你來我王府,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雲玄深修長的手指在她脈搏處點了幾下,姚窕白皙的膚色上露出一絲可愛的紅色。
“不是王爺讓父親同意,怎麼成父親打了算盤?”姚窕明知是什麼意思,卻故意裝傻充愣。
“呵呵,是嗎?”雲玄深深晦的笑了兩聲:“你父親答應讓你過來,想必也是默認讓本王爲所欲爲。”
雲玄深的目光深沉,看不出裡面藏着什麼,一隻手探上了姚窕的腰身。
腰身心裡一緊張,微微朝後退了一步,並沒有在面上露怯:“姚窕今年不過十三歲,王爺能對姚窕爲所欲爲做什麼。”
姚窕出口說的委婉,翻譯過來就是畜生,你要敢對十三歲的女娃作出什麼,你就是禽獸不如!
雲玄深似乎是玩上了癮,點了點頭,一張俊顏看着她:“大雲朝男子十五歲成年,十六歲便可娶妻納妾,本王今年也雙十,卻無一房妻妾,小條條不覺得奇怪嗎?”
姚窕的笑意微僵,努力揣摩雲玄深話裡的意思。
他該不會是想告訴她,他至今未娶妻,就是因爲有戀童癖……吧……
姚窕乾乾的笑了兩聲,粉嫩漂亮的臉被迫的靠着雲玄深十分近:“那是因爲王爺潔身自好,王爺乃是正人君子,自知身有隱疾,不願意拖累別人罷了。”
“身有隱疾……”雲玄深明明是帶笑,卻有惱意在其中:“我倒是忘了小條條替本王看病,說本王是陽虧,既然今日來了,就一併檢查了吧。”
說着,雲玄深鬆開了姚窕的手,放到了褻褲的錦帶上,作勢要扯。
“你……你……你幹什麼!”姚窕嚇的不清,連連後退,就連說話也結巴起來。
看到姚窕如此可愛的失態,雲玄深心情大好的笑出了聲。
姚窕見過雲玄深三次,倒是第一次聽到他爽朗的笑聲。似乎也頓悟了剛剛他的舉動不過是要和自己開玩笑,臉色有些不自然。
接下來,姚窕裝模作樣的給雲玄深看了病,雲玄深也裝模作樣的配合了。可姚窕不敢給雲玄深開辣椒粉的藥方了。她只不過是把掌櫃抓的藥功效背給他聽,他都小氣的記仇,這要是用辣椒粉做藥方,她得到的下場有可能會比這個更慘。
如果今天算是一戰的話,姚窕明顯的敗下陣來。這個雲玄深,腦子裡在想什麼,姚窕根本就搞不明白。更準確的說,在他面前,她完全失去了分寸,像是一個玩小把戲的孩子。
更讓姚窕搞不懂的是,她剛回府不久,雲玄深便堂而皇之的送了許多首飾過來,說是要賞賜姚窕的。
如果是真心賞賜,她在王府爲什麼不給?非得等她回姚府了,要當着衆人的面來,這是故意要替她招人嫉妒呢!
姚安在書房,並未見到這賞賜,但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似乎對姚窕還挺滿意的。
幾房小妾聽說東賢王賞賜了首飾給姚窕,都出來看熱鬧,順便捧捧鳳娘,壓壓大夫人,畢竟能壓大夫人的機會不多。
“嘖嘖嘖,東賢王府就是不一樣,你看着這玉多翠啊。”姚弘的生母林姨娘看着那些首飾裡的翠玉不由誇讚出聲。
姚林和姚果的生母方姨娘也迎合了兩聲:“是啊,大小姐這是得了貴重東西。”
“不知,這東賢王是否有意想要向大小姐求親。”平日裡最無腦的崔姨娘口無遮攔的說着。
方姨娘挑了她一眼,呵了一句:“崔姨娘,瞎說什麼!東賢王都二十了,我們家大小姐今年不過十三,如何也不可能!”
東賢王再怎麼說也是成年男子,會看上一個尚未及笄的黃毛丫頭?這在方姨娘的眼裡,是如何也不可能的!
崔姨娘被方姨娘啐的縮了一下脖子:“若是這般,大小姐不如把我們家若兒引給東賢王,若兒今年十六,正好和東賢王般配呢。”
“呸,我說崔姨娘,何必找事臊自己!姚若年齡夠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庶女!連排位都不曾有她,還好意思提東賢王,哼。”方姨娘向來欺負崔姨娘,即使在衆人面也不例外。
姚窕來這兒這段時間,也算是見夠了這些姨娘的嘴臉,應承的笑了笑,算是化解尷尬道:“幾個姨娘有喜歡的,拿了去吧,只當是姚窕送給各位姨娘的。”
聽了這話,林姨娘不客氣, 迅速的拿起早就相中的翠玉:“那就謝謝大小姐了。”
其他兩個姨娘也拿了自己喜歡的,又對鳳娘說一堆奉承的話。那捧的架勢,似乎鳳娘已經成了姚家的當家主母,弄得鳳娘頗爲不舒服。
除了鳳娘不舒服外,在華軒苑聽到閒言碎語的大夫人更是不舒服。
方嬤嬤將那些小妾的話剛告知了大夫人,大夫人一杯茶水被摔了出去,臉色氣的漲紅:“這些賤蹄子!越發的不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裡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夫人,這些事,可怪不得那些姨娘,畢竟這大小姐回來以後,可處處沒把你放在眼裡,讓你難看,這才讓那些姨娘們得意呢。”自從上次被打以後,方嬤嬤越發視姚窕爲眼中釘,巴不得除掉她!自然不怕添油加醋。
姚窕對自己有威脅,早就在姚窕回來的第一天大夫人就知道了。她先是搶走了侯爺,現在又要搶走屬於她兩個女兒的東西,大夫人也是恨的緊,可沒有下手的機會啊。
“夫人,二小姐過來了。”丫鬟走了進來稟報了一聲,隨後姚蘭便擰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見姚蘭臉上不喜,心裡的怨氣轉移了一些,不由發問:“蘭兒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姚蘭坐到了大夫人的身側,柔柔的開口:“母親,東賢王給大姐姐送了許多首飾,蘭兒心裡不舒服。”
即使有年歲差別,但她就是喜歡東賢王,東賢王對誰好,她心裡都會不舒服,除非那個人是自己!
“放心吧,那個小賤種歡快不了幾天了,我的好蘭兒再忍耐幾日。”大夫人並沒有聽出姚蘭的異樣,出言安慰着。
姚蘭和姚雪,大夫人更喜歡姚蘭多一點。所以在說話語氣上,也明顯對姚蘭輕柔許多。
“母親,明日的閨秀聚會,能否讓我也去?我有辦法讓大姐姐在衆人面前出醜!”姚蘭收起了臉上的異樣,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臂,自信的說道。
大夫人緊閉着嘴脣,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也知道,這次的聚會,你父親執意讓那個小賤種去,怎麼讓你去?”
姚窕已經要去了,再讓姚蘭去?那沒有正當名義,聽起來倒是她遮蓋嫡母故意要和姚窕過意不去。
看着大夫人皺着眉頭,姚蘭不由莞爾:“母親現
在怎麼便糊塗了,蘭兒不能代替姚家去,但是可以代替李家去。”
“李家?蘭兒的意思是……”大夫人猜不透女兒的心思。
話已經出口了,姚蘭也沒有什麼好遮掩:“表妹是李家的嫡獨女,要是表妹有事不能去,正巧我也在李家,舅舅讓我代替表妹去,想必也情有可原吧。”
姚蘭的一雙眸子轉動着,靈動裡帶着一絲狠毒。
大夫人翹起了嘴角,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我的蘭兒好生的聰明。”
大夫人算是會意了,第二日便讓姚蘭去了李家做客,乘着衆人不注意給自己的表妹李瑤月下了瀉藥,順利的讓自己頂替了李瑤月去了聚會。
姚窕早起打扮時,換掉了大夫人替她準備的豔麗之服,而是挑了一件淺綠色襦裙,淡雅而又清新,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按照以往的習慣,姚窕給各位閨秀準備的禮物也是荷包。
這次的小聚是在大公主宮外的府邸舉行,各家族小姐穿梭在大公主府邸的院落內,倒也不失爲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宴會還未開始,姚窕站在涼亭裡看魚兒,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她一側目,便看到了姚果,微微一驚:“三哥哥?”
不是說這一年一聚的閨中樂是不允許男子進來的嗎?
“三哥哥,你是怎麼進來的?”看到有人看姚果,姚窕站直了身子,朝着姚果靠近了一分。
姚果揚了揚臉,倒不覺得奇怪:“六皇子最喜熱鬧,他是皇室,出入那兒都自由,我是跟着他來的,大哥今日也過來了。”
整個姚府都知道姚果是六皇子的伴讀,兩人的關係好的很,姚果說她跟着六皇子進來的,倒也正常。
兄妹倆說話正熱鬧着呢,一名小丫頭來通知姚窕去廳內,說是宴會開始了。
姚窕和姚果又耳語了幾句,就跟着小丫頭進去了。
廳內早已擺放好了一張張長方形的食物桌,一家家的小姐按照父親的官職入座。姚窕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低首,便看到了自己身側笑容滿面的姚蘭。
“大姐姐,想不到我們都來了。”姚蘭仰着小臉,看起來十分的無害。
姚窕只是一笑,並未問話。
大公主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發聲問了:“今日是說那家的嫡長女來不了,由表姐頂了過來的。”
姚蘭多姿的起了身,在大公主的下首行禮:“是臣女,公主。”
大公主敏芮見是姚蘭,微微詫異了一下:“姚蘭,你不是姚家長女,你替了李瑤月,姚家來的是誰?”
“姚家來的是我剛回來不久的長姐。”姚蘭有意去掉了‘嫡’字。
這個字眼在姚蘭的心裡,姚窕是遠遠配不上的!
大公主沒有讓姚窕站出來看看,讓姚蘭退了回去,宴會也算是開始了。
姚窕送的禮物和姚蘭重樣了,兩人都送的荷包,並且上面的圖案出奇的相像,讓人看了忍不住呲之以鼻。
這明擺着的,姚蘭之前幾年都有過來,送的都是荷包。這姚窕第一次來,也送荷包,並且還如此相像,這不是東施效顰是什麼?
荷包被人動了手腳,包括府內的丫頭有意讓她送荷包,姚窕都不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小禮物,一個個都斤斤計較,那就太小家子氣了,既然這麼多人願意小家子氣,她又何必阻止呢。
但是漸漸的,姚窕就發現了問題。
這羣閨秀,似乎在來之前就應該和姚蘭商量好了,一羣人有意的孤立針對姚窕。
尤其是刑部侍郎的女兒夏盈玉,時不時的跳出來對她指點兩句,有意的挑釁,似乎就是要和姚窕過不去。她始終淡笑端莊對着別人的撒野。大公主倒是很讚賞姚窕的處事方式,不時的看她,眼睛裡一直都帶着笑意。
夏盈玉是個沉不住氣的,她只想着姚蘭受的委屈,想要替姚蘭將姚窕攆出去,又見姚窕似乎並沒有反抗,乾脆的走到了姚窕的身側,端着熱茶裝作滑手的撲向姚窕。
卻不料姚窕只是動了一下腳便躲了過去,倒是夏盈玉整個人撲了出去,一下子摔在了椅子上,熱茶燙的她手背紅腫一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來廳內所有人都在聊天,讓夏盈玉這麼一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夏盈玉捂住紅腫又痛的手,指着姚窕怒聲道:“你是故意的!”
“夏小姐這話,姚窕並不是很明瞭,什麼故意?”姚窕看起來一臉的無辜,像是什麼都不知情一般。
夏盈玉看着姚窕無辜的臉,再看看自己疼的緊的手,直接衝上前一步,怒罵道:“你剛剛明明就是故意害我被熱茶潑到!難怪連姚蘭都說你不是一個好東西!”
夏盈玉可不顧及別人感受,只顧着表述自己的意思。 可這樣一來,姚蘭似乎比夏盈玉更吸引人,不少人看向了她。
這姚蘭表面上對姚窕這個長姐尊敬又友好,沒想到背後卻如此詆譭,看來也不是看起來那麼單純嘛。
站在人羣中本來等着看戲的姚蘭,聽到夏盈玉無厘頭冒出的一句,恨得有些咬牙切齒的。這夏盈玉究竟是真蠢,還是故意的?
姚窕即使被人辱罵了,一直還保持很淡然,甚至還能露出笑意:“這下我就更不明白了,夏小姐責怪我害你被熱茶燙,可從頭至尾我都未曾碰過夏小姐一下,如何害你?”
“你剛剛如果不躲那一下!我怎麼可能撞到,還被熱水燙到!”夏盈玉說的一副理所當然,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姚窕點了點頭,反問道:“那夏小姐的意思是,剛剛夏小姐端着熱茶朝我身上撲過來的時候,我也不能躲,就應該被熱茶燙,是嗎?”
“是!”
“……”
夏盈玉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那個答案,衆人一愣,隨後竊竊私語着。也算是明白了,原來剛剛這個夏盈玉是故意端着茶水去撲人家姚小姐的,姚小姐沒和她計較,不過是躲了一下,倒是被恨上了,這夏盈玉還真是跋扈不講理的很。
看着周圍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夏盈玉張了張口。她沒想到自己無意脫口而出的話,不能讓她獲得同情,還讓人覺得所有的事都是她的錯。她夏家嫡女何曾受過這種委屈,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姚窕!你敢耍我!”夏盈玉咬着牙,一巴掌毫不猶豫的甩了出去,姚窕動彈都沒有動彈一下。
夏盈玉的一巴掌並沒有砸到姚窕的臉上,而是被姚果半路截了下來。
姚果甩開夏盈玉的手,護在了姚窕的面前,一臉警告的模樣:“誰敢動我大妹妹試試看!”
姚窕倒是沒有想到姚果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心裡涌上來一絲絲感動。
見夏盈玉沒了反應,姚果轉過身對姚窕說道:“大妹妹莫怕,有三哥哥呢。”
夏盈玉見姚窕有人護着,心裡更是氣:“你一個姚家庶子!來湊什麼熱鬧!這裡是聚着的都是名門嫡秀,也是你該來的!”
“他是本皇子帶進來的。”六皇子應聲而出,仰着的臉上都是對夏盈玉的厭惡:“你是不是連本皇子也要一起罵上了?”
夏盈玉這下傻了眼,沒有想到六皇子也會在這兒,急匆匆的跪了下去:“臣……臣女不敢,臣女不知六皇子在這兒……”
“是啊,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本皇子可錯過了閨秀變潑婦的好戲碼。”夏盈玉在男子面前倒也端莊,只是想不到在閨中竟是如此的跋扈。
夏盈玉咬住嘴脣,收住了剛剛所有囂張的氣焰,在皇族面前,她一句反駁都不敢有。
六皇子云玄梓看向了姚窕,拿着眼睛細細打量着,用手肘碰了碰姚果,倒沒有了剛剛威勢:“哎,你只說你的大妹妹有趣的很,怎麼沒說你大妹妹長得也水靈。”
“我的妹妹,自然水靈。”姚果和雲玄梓已經熟到根本不需要用敬稱的地步了。
場面有些尷尬,大公主只能出面緩和一下:“好了,不過是閨中女兒家的小別扭,哪裡需要六弟你來教訓,害的人家夏小姐兩眼汪汪的。”
“哼,閨中?夏小姐今年芳華十五,也是及笄之年了,這閨中聚會也只能參加這一次了吧?還是明白些人情世故,免得以後沒有男人敢要夏小姐。”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雲玄梓說話一直都很絕,絲毫不留餘地。
姚蘭在人羣中看着姚窕,眼睛眯的就差射出火焰來把姚窕活活的燒死。這樣的場合,姚窕竟然都能有貴人相助,看來她是低估了姚窕。
接下來的才藝展示,絕對不能在掉以輕心讓姚窕僥倖過去了!
這下,雲玄梓不是隱形的來,大公主讓人備了四張桌子,讓同來的姚果姚弘,還有五皇子云玄堯都入了座,好一起觀看。
今日來的女子都是出自於名門望族,才藝自然是不差的。尤其是姚蘭,這幾年裡勤奮不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曲彈閉,不少人還沉浸其中緩不過來。
輪到姚窕的時候,姚蘭刻意站出來說了一句:“大姐姐歌喉舞技都驚才絕絕,大家可要好好欣賞。”
讓姚蘭這麼一說,衆人確實有些期待姚窕的表演了。
姚窕什麼都沒有學過,哪裡會什麼小曲跳舞,琴棋書畫等她更是一竅不通。現在姚蘭如此奉承她,不過是爲了讓她丟人。
姚蘭擡着臉,溫婉的笑着。她就不信這麼邪乎,姚窕什麼都會,每次都能化險爲夷!這次她倒要看看姚窕能不能!
姚窕沒有別的愛好,當初經營網店,繪製古梳圖紙的時候,常常會放一些古風歌替自己找些靈感。現在放到這兒來唱有些俗,但是最起碼能把事應付過去。
“那姚窕獻醜了。”姚窕對着坐在上首的大公主拱了拱手,示意琴師給點激勵的節奏。
衆人知道姚窕是要唱歌了,都屏息期待着。
姚窕一笑,聽着悅耳的琴音,唱道:“一聲輕嘆,褪下霓裳 ,小窗畔,月色映花黃,點點銀芒。一着戎裝,再無心傷 爲家嚴。 便隻身去向。大漠軍帳。一別故鄉,回首三望,馬不停,戎機太匆忙, 怎容惆悵。一鞭長揚,邊隅空巷。朔漠旁,金鼓奏滄桑,塵沙飛蕩。立身陣前,策馬揚鞭。卻道 豪情萬丈, 更勝卻兒郎。朔漠烽煙,錦旗飛揚,佑我國昌。曲, 幾多吟。佳人 ,未見滄桑,不悔捨棄紅妝,從軍豈是一場荒唐,槍,散出寒光。鐵甲,掩去羅裳,夢中皓首高堂難忘……”
原曲聽起來粗勇,頗有女子的豪情。但是姚窕嗓音柔弱,唱出來沒有巾幗之勢,但是頗有小女兒家的仰慕之情。
一曲唱罷,衆人倒是聽得有些恍惚。
大公主的眉眼中有一分熱切,忙問:“這曲是從那兒學來的?”
“是姚窕無意中聽過,便唱了。”姚窕總不可能說這是來自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首曲。
大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姚家大小姐果然有一副好嗓子,選的曲子也足夠特別。”
姚窕垂着頭,她選這個曲,自然是有原因的。大公主激動,便是她選這首曲的原因。
“姚窕早間在鄉間就聽說大公主十六歲嫁駙馬爺,十九歲便隨着駙馬爺出征,巾幗不讓鬚眉,姚窕想,這曲適合大公主,今日也不過借花獻佛了。”姚窕說的不卑不亢,耳邊都是她剛剛柔柔的小女兒家嗓音,聽起來對大公主倒很是仰慕。
大公主沒想到姚窕竟會知道她早幾年的事,帶着笑點了點頭:“難爲你了,回座吧,有空多來公主府走動。”
有意的人都聽出來了,這大公主挺喜歡姚窕的。
衆人都對姚窕古刮目相看之際,姚蘭的臉苦了下來。這芽兒明明是在鄉野長大,怎麼什麼都會?
姚窕入座後,感覺到有人看自己,不由將目光看了過去。
看她的不是別人,而是坐在六皇子身側的五皇子云玄堯。姚窕看清雲玄堯以後微微一愣,這個五皇子怎麼那麼像她在溪水縣看過的雲五爺?
雲五……五皇子……
姚窕一陣心醒,這五皇子不是像雲五,而就是雲五!
世間的事還真是巧合,竟這般撞上了。
雲玄堯看着姚窕淡淡一笑,他近幾日還夢過溪水縣裡的那個小野丫頭,不料在京都竟見到了,這丫頭看起來似乎還是貴族小姐。
姚窕目光沒有在五皇子身上多留,忙轉過來在表演上。
大公主爲了辦好這次的宴會,特意請豐頤樓的頭牌花魁含芳來獻舞。
這含芳近一年在京都出了名,但卻沒幾個見過真容,從來不接表演,要看她跳舞,只有出高金者才能在豐頤樓內廳觀看,所以今天能請到含芳,公主也算是花了大價錢了。
含芳舞姿優美,傳說無人能及,今日一見,果然豔麗無比。
只是姚果和姚弘在看到含芳後,臉上都明顯的有幾分不對的神色。其中姚弘的反應最大,差一點直接衝上去,還好有身側的姚果拉着。
姚窕本來就無心觀賞歌舞,乘着表演空檔,和大公主頷首打過招呼後便出了廳內透氣。
不一會兒,雲玄堯便跟了出來,追上了姚窕:“姚姑娘……”
姚窕一轉身見到了雲玄堯,臉上並沒有露出詫異。
“五皇子有事?”姚窕行過禮,客氣的問。
雲玄堯一愣,順口問:“姚姑娘不記得我了?雲五?”
姚窕低頭一笑,似乎不驚:“皇子說笑了,雲五是雲五,五皇子是五皇子。”
雲玄堯會意,知道姚窕不想沾染上太多麻煩,點了點頭:“也罷,就當重新認識了。”
“姚姑娘的父親是何人?”雲玄堯現在最關心的便是這個問題了,他之前可沒看到那位臣子有她這樣的女兒。
“安逸侯姚安。”姚窕報上了父親的官要名諱。
雲玄堯明顯的震了一下,有些吃驚的看着姚窕:“你……你是安逸侯平妻所生之女?”
“是。”姚窕不明白雲玄堯爲何要露出這般吃驚的神色:“五皇子,怎麼了?”
“沒事,沒事。”雲玄堯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和姚家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早前聽聞姚家平妻之女口智有疾,今日見你正常,有些驚嚇罷了。”
“那不過都是以往的事了,姚窕現在已大好了。”姚窕也算理解了爲什麼雲玄堯
會露出震驚的神色了。
雲玄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還辦法消化姚窕身份的事,只呆了一刻鐘,便匆匆和姚窕告別,朝着內廳走了去。
姚窕一個人也清淨,朝着湖中央的涼亭走去,還未走近,她便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來那女的身上穿的是紫色舞服。
姚窕走進了一步,徹底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真是自己的大哥姚弘和剛剛獻舞的含芳!
含芳揹着姚弘站着,臉上都是冷色。姚弘有些痛苦的伸出了手握住含芳的手背,暗啞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含芳看了一眼姚弘的手臂,冷笑出聲:“這些,不需要你姚家大少爺管!”
“你作踐自己,我就需要管你!”含芳的冷淡讓姚弘臉上都是暴怒的神色,一把拉過了含芳,讓她看着自己。
含芳毫無畏懼的看向了姚弘,譏諷一笑:“作踐?呵呵,大少爺,含芳作踐的是自己的命!大少爺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姚弘被含芳問的無法回答,吞了吞自己的喉嚨,皺了眉頭:“你嫁給禮部侍郎之子,爲何還出來淪落至此?”
“我說了,不要你管!”含芳一把掙開了姚弘,眉間有抹狠絕的痕跡。
“煙兒……”看着她的抗拒,姚弘有些痛苦的張了張手。
“別這麼叫我!以前方素煙已經死了!現在是京都名妓夏含芳。”含芳激烈的喊着,眼角的譏諷越加的濃烈。
她越是如是說,姚弘的心口就越加難受,他擡起的手,只能無力的頹下來。
“今日,我只當沒見過你,姚弘,你依舊做你姚家的大少爺,我夏含芳,依舊做我豐頤樓的花魁,依舊兩不相見!”含芳攏了攏身上的輕紗,從姚弘身邊錯開進了內廳。
姚窕和含芳並不認識,兩人打了照面,含芳也沒放在心上。
姚弘一轉身除看到了含芳的背影,還看到姚窕,眼睛眯了眯,說話狀態也不似剛剛,而是多了一分戒備:“你怎麼在這兒?”
姚窕聳了聳肩,走進了涼亭:“過來吹吹風。”
“你剛剛聽到什麼了?”姚弘站到了另一側,聲音裡添了一分冷靜問。
姚窕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把他們剛剛的話放在心上:“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你倒是膽大,什麼也敢聽!就不怕把自己的命給弄丟了?”姚弘最狼狽的時候讓姚窕看了去,此刻對姚窕說話,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態度。
姚窕可沒有故意要聽人家秘密,只不過是無意聽到的罷了。
姚弘心情無法平復,也不願和姚窕多說什麼,拂袖轉身直接離去。
姚窕在涼亭裡吹了吹風,無聊的很,回了正廳沒有多久,宴會便散了去。
大公主當着衆人的面賞了姚窕不少新奇玩意,看的那些閨秀們一陣嫉妒。這個每年一次的宴會,她們也參加兩三次了,但可一次都沒有獲得過大公主什麼獎勵,倒是這個姚窕第一次來,就得到大公主賞識,讓這羣人怎麼不嫉妒?
姚蘭更是鼓了一肚子的氣,這次來,她是爲了讓姚窕出醜的,結果不曾想,沒有讓姚窕出醜,反而出盡了風頭,奪走了本屬於她的光彩,她當然氣的很,心裡對姚窕更添了一層恨。
回姚府的時候,姚果上了姚窕的馬車,和姚窕一同回去。姚窕想到今天看到姚弘和含芳的事,忍不住好奇的直接問姚果:“三哥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姚果整理着自己的腰間的彎玉:“大妹妹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三哥必定知無不言。”
姚窕的眼睛跳躍了一下,用手支撐着下巴,靠近了姚果一分:“姚家之前是不是有一個叫方素煙的女子?”
“……”
這個名字讓姚果的神色一僵,就連笑意都退了半分:“你怎麼知道這個人?”
從姚果的神色,姚窕就看出來其中有事,不由試探的問着:“這個人不能說嗎?”
姚果不自然的掀開簾子朝着馬車外看了一眼:“倒不是不可以說,只是不能在大哥面前提及。”
“爲什麼啊?”姚窕脫口而出。
姚果斂起鳳眸看着姚窕,猶豫了一會兒,才啓脣道:“這個人是大哥的禁忌,不能提。若是我告訴了大妹妹,大妹妹能否保守秘密?”
越是不能說的,往往越能挑起好奇心!姚果話中有鬆動,姚窕自然保證了下來。
看着姚窕保證的神色十分的真誠,姚果便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姚窕。
原來,這方素煙的母親是老夫人的外孫女,早間一直寄養在姚家。因爲方素煙的出身並不低,和姚家的孩子相處的還算融洽,又長相清秀,很得老夫人的心。自小,姚弘對方素煙就是不一般的,兩人青梅竹馬,暗生情愫。老夫人本也有意將方素煙許給姚弘,可就在方素煙十五芳華那年,方素煙的父親員外郎方毅因爲私相賄賂被抄了家,砍了頭,方素煙的母親受不了這屈辱也上了吊,整個方家只有寄養在姚家的方素煙免於此難。
老夫人雖痛失女兒,但爲了整個姚家,她知道素煙是留不得了,就急匆匆的將她許配給刑部侍郎的公子做妾,至於後來方素煙是怎麼逃出來進了豐頤樓,姚果並不知。當初方素煙是想要和姚弘私奔的,但是方素煙等姚弘的那一夜,姚弘並沒有去,方素煙這才被綁嫁了出去。所以方素煙恨姚弘,也是有情可原。
姚窕倒是沒有想到,面癱的姚弘竟然會有這麼一段愛事。難怪已經十九了還未娶妻,恐怕是心裡有着惦記的人,一直不願娶他人。這樣看來,這姚弘倒是對素煙真情,可當初爲什麼不願意和素煙一起走呢?
姚窕聽着姚果說着,不一會兒,馬車已經到了姚府門口。
今日姚果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維護姚窕這一事,讓兩人的關係比之前似乎更親了一層。姚果並沒有直接回方姨娘的院落,而是去了風靈苑喝了茶水,又閒聊幾句纔回去。
這一日,又是應付,又是跪拜,姚窕早已累了,姚果一走便想歇下。可小根還未有睡意,一直纏着姚窕,讓姚窕陪他玩。
耐不過小根的軟磨硬泡,姚窕還是在廳內陪小根玩。
小根從一進來的時候,懷裡就一直抱着鞠球,嚷着要表演給姚窕看,小小的身子努力的供着鞠球,學着哥哥們平日蹴鞠時的模樣。
一個用力,鞠球朝着姚窕撲了過來,姚窕大力的接住了。
“大小姐,有沒有傷到你?”稍有怠慢的玲瓏見姚窕握着鞠球不動,忙擔心的問道。
姚窕皺了眉頭,將那隻抓住蹴鞠的手的舉到了眼前,一層細細的白色粉末在手心裡格外清晰。
“玲瓏,去取把刀過來!”姚窕顧不上玲瓏的問題,吩咐道。
玲瓏點頭出去,迅速的取了刀過來。
姚窕割開鞠球藤條,粘在藤條上的白色粉末一下子迸了出來,濺了姚窕一身。玲瓏下意識伸手去擋,拉過了站近的小根。
“這個鞠球,是哪兒來的?”姚窕雖不知道這些白色粉末是什麼,但隱隱覺得不對勁。
小根看着鞠球被姚窕破壞了,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是母親送
給小根的,現在被姐姐弄壞了……”
“母親?”姚窕勾起了一抹冷笑,小根喊鳳娘‘孃親’,這母親一詞,必定不是說鳳娘,不是說鳳娘,那說的除了大夫人還有誰?
姚窕用手帕將那些藥粉包了一些,目光裡已沒有了姐姐平日的柔和,而是帶了一抹凌厲的對小根:“別人給的東西,莫要輕易的要!即使要了,也得拿過來給姐姐看一看,懂嗎?”
小根還從未見過姚窕發脾氣,頓時被嚇愣住了,一下子沒有忍住,哭出了聲。
姚窕看着小根委屈的模樣,頓時心軟了一下,彎腰抹掉小根的眼淚:“明日姐姐再給你買個鞠球。”
“玲瓏,帶小少爺回去休息。”姚窕看了一眼桌角的白粉末對玲瓏吩咐道。
第二日,姚窕爲了避人耳目,刻意將白粉末送到了藥鋪那兒,讓大夫查看。
大夫簡單看過以後,又嗅了嗅味道,忙問姚窕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姚窕細問,大夫才告訴她,這究竟是什麼。
這些白色粉末是大雲朝特有的長升花研磨而成,長升花開的豔麗,很適合觀賞,但是花粉卻有慢性毒素。長期觀賞着,行動會慢慢變得遲緩,不出一年,必沒有任何傷患的死去。所以這長升花又叫毒美人,花瓣研磨出來的粉末,更是毒性極強。
現在看來,大夫人如此‘好心’送小根鞠球目的是什麼昭然若揭。
姚窕聽着大夫的話,掩在袖子的手卻不由握緊。想不到大夫人如此心毒竟然對小根這麼小的孩子都下了手!
“大小姐,這……”從大夫哪兒回來以後,姚窕神色一直不對,玲瓏擔心的看着她:“大夫人這樣對小少爺,大小姐打算如何?”
姚窕輕哼了一聲,擡頭看向紛紛灑灑的樹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人做的狠絕,我又何必留情?”
姚窕說話的聲音極輕,但玲瓏硬是聽出了一股肅殺之氣,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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