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心爲公、大公無私、公正廉明的閆副局。怎麼着,人找不到,轉行開始坑‘感染者’了?”楊小海語氣刁鑽,緩緩從柱後繞將出來。
隔着三十多米,閆冰眼球微不可查的縮了幾縮。這個曾被自己親口任命的“行動隊長”,自打出現便給了他無數的意外和變數。
他從一個五線小城的黑衣副局長成爲了總公司大員,從天而降的小員工也混成了一方魁首。“鯨魚核電站”被自己收納的核彈損毀殆盡,但閆冰卻並不清楚後面的事。對“敢死隊”,對於幾怪的本領神通什麼的,他統統不知。
所以見到了楊小海,閆冰只有驚訝,卻並無畏懼。“故人相逢,本應擺酒設宴、鼓瑟吹笙。可惜手下沒有腦子,禮數上肯定是不周到了。
楊隊長、楊特顧,有沒有興趣和我說說,你是怎麼通過小SSS的封鎖,一路尋到這兒了呢?”閆冰一手端於胸口,一手揹負其後,再配上大肚腩、九旒冕、黃袍加身,使得他還真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喝……tui……”一口濃痰直飛,跨越三十米的距離照閆冰的臉飛去。正自醞釀說辭、衡量接收還不是接收的時候,閆冰忽覺惡風撲面。
憑着本能向旁一閃,臉上便是一熱。探手去摸,旋即勃然大怒:“穢物染朕,大不敬,移九族!左右……”在閆冰震怒聲中,那些身段婀娜卻沒臉的侍從全都蹲身施禮,以示臣服與尊重。
“真以爲哥幾個不遠萬里,巴巴上杆子投誠的?我就鬧不明白了,你自我感覺咋就那麼好?自信心怎麼就那麼足膩?”不等閆冰說完,楊小海便生生打斷了他。
“……難不成?”大出意料之下,閆冰連屈辱都忘了。他就手用龍袍抹去濃痰,困惑反問。
“不知從哪蹦出來的怪物,自稱SSS的,能託夢,還能指揮‘感染者’。哥幾個被它挨個點了名。這次過來,是趁有點閒工夫,先把它宰了了事。
破地方烏漆麻黑的,又沒個嚮導。這不,逆着‘感染者’前進的方向,就摸你這兒來了。SSS看樣兒不在這兒?你肯定知道內孫子在哪吧?”
“哦!哦?哦……”閆冰只是偶爾應和,卻不答話。任憑楊小海怎麼掰扯,閆冰終是無有所動,連那些妖嬈的“女鬼”都還半曲着身,保持着順從的樣子。
老宅男耐着性子繼續勸道:“要不是相識一場,我纔不費這吐沫星子。怪堆兒裡混這麼久都沒掛,你八成也和病毒不清不楚,是‘病毒共生者’吧?
我呢,說話多少有點分量,引路,咱們一起幹掉SSS。算你將功折罪、回頭是岸。上高原,負荊請罪。再蹲個十年八年的大牢,出來了還是好同志。”
閆冰貪污、瀆職、出賣下屬兼戕害無辜,又把欲毀滅生靈的SSS整了出來,但爛好人習性發作,楊小海仍想拉他一把。
“完了?”閆冰靜等老宅男閉嘴無言,方纔不甘的追問。
楊小海張了張嘴,意猶未盡的道:“……完了。羅圈話,多了沒意思。”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閆冰臉上滿是失落,接着便狂笑起來。而且愈演愈烈,竟將頭上的九旒冕都震落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的很討厭?”楊小海皺眉嘟囔,但卻沒有打斷。
頭上的老米卻不耐煩了:“嘿,U。特長,職業,找準自己的定位,和我們一起打boss,趕緊着,別磨蹭。”
斯塔克的嗓音太過正統,以至於閆冰都笑不下去了。“哈、嗯?楊特顧,你還能切換調門?”
“咳……”
老宅男乾咳接話:“切個屁。腦袋上還一位呢。”
“甭廢話。銬起來,一問一個準,擱這兒擠牙膏幹嘛?”升任主T的卡洛琳比之前活絡了許多。連番殺戮,冰美人也激進了。
“就是。他能在這兒,又有‘感染者’服侍,肯定不是好餅。笑、笑、笑,一棒子下去,看你還咋咧嘴。”小巨人列昂尼德鬥志昂揚。在這個寬敞的皇宮裡,他可以挺直腰桿說話。就算扛着猙獰的狼牙棒,殿頂仍和棒頭差着半米呢。
“哎。無知的人類,你們又怎能知曉我之偉大?”閆冰嘆口氣道。
“都別動,聽他怎麼說。”爛好人強壓幾怪。追根究底,楊小海對閆冰的狠辣還是認識不清。雖然言語間帶着諷刺,但總顧及着閆冰人類的身份。
“不管G病毒也好,T病毒也罷,就算是後來的S、SS、SSS又如何?說到底,不過就是一羣沒有智慧的小蟲罷了。”
閆冰彎腰低頭,將九旒冕撿起:“它們是很特殊,也很有用。我用它們,不但將癌細胞全部清除,還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刺啦”錦帛破裂聲中,一身精美的皇帝袍服被從中扯開,袒露出了臃腫的大肚腩。
隔着三十多米,幾怪卻也看的分明。那屬於中年人的膚色體型,真是毫無特色。
幾個不安分的正要反脣相譏,浮腫大肚腩忽忽然裂將開來,老皮如干硬的泥塊般撲簌簌掉落,繼而露出了下面新生的光滑細膩。將腰一抖,剩餘老皮悉數離了體。
閆冰再抹下臉,一個年若弱冠,八塊腹肌的年輕少年邪魅一笑,把附着於九旒冕上的灰燼盡數抖落,重新扣在了頭上。
“吸……”幾怪被驚得倒吸涼氣。尤其是卡洛琳,驚得兩個眼睛都變了色。縱使幾怪天賦異稟,可也只是性狀的改變。對於歲月的無情流逝,卻還是一籌莫展。任你如何無敵強硬,終難抵死神的鐮刀。
“怎樣?羨慕吧?這,還只是初獲‘主人’認可的結果。再過幾日,容這副年輕身軀性狀穩定,我當主動吞服‘水晶腦’。
到時候,病痛、壽命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新人類’將主宰地星。而我和主人便是無有缺憾、不斷進化的‘神’!
到那時,天上地下,唯我二者獨尊。基於此,楊特顧,你說你可不可憐?好不好笑?哈哈哈哈……”說到興頭上,閆冰又開始散德行的狂笑起來。
“我當什麼呢,原來是條狗。!得倆根骨頭,尾巴就搖上了天。”說話的是國際黑衣卡洛琳。
永葆青春固然讓人羨豔,但要搖尾乞憐、甘當奴僕,心高氣傲的國際黑衣絕不認同。
“請不要侮辱人類忠誠的朋友,美麗的女士。”
一向不愛言語的老傭兵奧古斯特也開口了:“對於忠誠,我與閣下有着不同的理解。”
奧古斯特緩緩降下。合着情緒上了頭,老傭兵也沒心思飄了:“在我看來,閣下是人類的叛徒,而且有奶就是娘,品性低劣,較狗子相去甚遠。”
“呦呵,悶葫蘆。平時不說話,這一開口夠損的嘿。”只剩腦袋的斯塔克讚歎有加。
“你們幾個絮絮叨叨的,到底幹不幹仗?”卡洛琳沒動,列昂尼德也就自覺的留在原地揮空棒。
衆怪義憤填膺,不服屍賤手也跟着湊起了熱鬧。他從粗大的柱子後面繞出來,第一次面對閆冰。兩腿分開,頭向上揚,雙臂探出攥拳,兩大拇指齊齊下豎,歪嘴斜眼道:“你滴,渣滓滴乾活。”
受母語和生活環境所限,這已是國師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咒罵了。不得不說,倭國員工真可憐,連一句國罵都沒有。
“混賬!一羣不知好歹的悖逆狂亂之輩。我本有心招安,汝等卻不知好歹。既如此,就讓“小可愛”們受些葷腥吧!
自億萬同類中吞噬而出,經我親手分離培育的SS級寶貝們,一定會讓你們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哈哈哈……很快,你們就知道我有多麼的仁慈,曾經給過你們多好的機會。”
閆冰半白半文的喊道。得虧華夏公司發展迅捷,幾怪又對華夏文知之甚深;這要換別的老外,指定蒙圈。
年輕的閆冰胡亂撕扯,將本就壞掉的龍袍褪下丟掉。早有幾個無臉“宮女”端着完好的龍袍走上前去。三兩下換完衣服,大袖一揮,閆冰奔後門便鑽。
幾怪本以爲閆冰當衆換衣是爲了擺譜,沒想到一個炫耀、放狠話的傢伙轉眼就溜之大了吉。稍微愣神的功夫,一幫子嬌柔嫵媚,充當“宮女”的“感染者”呼啦啦擋住了後門。
“讓開,否則,死。”卡洛琳可不管攔路的是“男”還是“女”。雙掌一收,一白一紫兩色短刃已然抄在了手。
“一幫白癡,想找主人麻煩?食屎啦你。”遠處,閆冰的聲音極盡惡毒。這會兒,他也不擺什麼皇帝威儀與端莊的譜了。
“絕不可放跑了他。追!”借“超級視覺”,越過“宮女”,楊小海“看着”閆冰上了龍輦,被十六個強壯的無臉“宮女”擡着,顫顫悠悠向外行去。
這要是走了閆冰,SSS又上哪尋呢?倭國公司屬地這麼大,總不能逛遊個遍吧?幾怪天賦異稟,但到底還沒脫了人的範疇。
“嘩啦啦……”
“噗嗤嗤……”
都不用全體出手,僅白紫兩刃加一根狼牙棒便將嬌滴滴的“女鬼”“宮女”盡皆打殺。
果然,顏值和實力成反比。這些養眼且渾身散發着香氣的“感染者”們,僅是閆冰搜刮來的“花瓶”罷了。
雖覺可惜,老宅男也不敢憐香惜玉,衝閆冰離去的方向拔腳便追。幾怪見老宅男動了,遂撿着落腳點也跟着跑。這時候,陣形不陣型的已然不重要了。
雖沒動手,但閆冰這個“病毒共生者”儼然成了幾怪眼中的弱雞。道理很簡單,不是弱雞你丫跑啥?
可沒幾步,連後門的門板都沒摸到呢,楊小海便倒着慢慢退回了大殿。
一隻……呃……一頭……呃……一堆……說不上什麼玩意兒的玩意兒將後門堵了個嚴實。
它蠕動着、顫抖着、緩緩的向殿內涌去。在這紅、紫、黑、半透明的玩意兒正中,有隻佈滿血絲的獨眼咕嚕嚕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