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們回到家也是心恢意懶,他知道這件事也是寡婦死兒,沒什麼指望。但他憋氣大堤村莫非還有比我優秀地男人?莫非這夏春花心有所屬?我家大業大寬房大屋,宅院比誰家都大,上水也沒倒,爹也結實,爺爺雖說瘋瘋癲癲也沒事,怎麼她就沒痛快話呢?
其實二孃們還真說對了,夏春花有主意,她就是看上二半仙了。招親也不過是個晃子,她也是想看看二半仙是怎麼想的,其他的人即是來也是屎克郎碰上屙稀地,白跑。村裡想入非非的人大有人在,也都讓婦女主任給擋了回去,剃頭挑子一頭熱。
二半仙又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之所以遲遲沒出面也是有他的想法。擡頭看看家裡用爛磚頭蓋得簡易房,大風大雨的吹來真讓人耽心塌了,外面不下雨了屋裡還下,一下雨屋裡就接滿了大盆小罐,這樣的屋子怎麼娶媳婦?娶來了又在那兒住?
一天三頓菜糰子吃得自已都解不下大溲來,還能養活人家?讓人家跟着咱受罪?主要是娶不起哩。小羅鍋子上山,錢(前)緊啊。可是後來一打聽,二半仙動了心了,一家女百家求,那夏春花水靈靈的大閨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說裡說面懂事的人,莊稼人出身又會過日子,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啦!
二半仙又聽說象村裡瞎眼迷道的三臭都去碰去了,這不是開玩笑嗎?三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半斤還是幾兩?人家閨女不瞎不傻地怎麼會跟你呀?這傢伙膽也真夠大的,真是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要說三臭是膽大豬八戒吃豬肉,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可你個二孃們去求婚,那叫什麼?
見過不要臉的人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他竟然也腆着臉去求婚,你二孃們辦得事你自己不知道?真要是人家應了你,那是人家腦瓜子讓驢踢了。成天在村裡耀武揚威腆胸凸肚的走,你以爲你是誰呀?二半仙聽說後暗自好笑了半天。
後一想象村裡這種人都去了,自已還有什麼顧慮?去了成就成不成就當沒這檔子事,怨自已緣分不到,試試吧。
那天傍晚從地裡回來,他扛着鋤頭就去了婦女主任家。正巧夏春花和婦女主任都在家,夏春花正做飯婦女主任擇野菜,見二半仙灰頭土臉地來了,以爲有別的事。婦女主任忙問:“咋了?家裡又沒糧食了吧,不行就多弄點野菜,這不我也正擇嘛,拿點去吧!”
二半仙忙搖搖頭說:嬸,我、我、我來串門的,不是說野菜或糧食事的。”
“那你有什麼事說吧,我以爲是有關糧食的事呢,唉,要說糧食的事呢,你嬸子還真幫不上你,你看看咱村連野菜都快挖絕了,這些野菜是我在村後破廟院子里弄的,常吃的野菜都挖不到了。只有去偏一點的地弄了。”婦女主任低着頭邊擇野菜邊說道。
二半仙見婦女主任這麼說,不由的看婦女主任手裡的野菜,一看不要緊二半仙忙止住婦女主任說:“嬸,這種野菜不能吃的,這種野菜叫野芹菜,也叫毒芹、白頭翁、毒人蔘。生長在潮溼地方。葉象芹菜葉,夏天開折花,全裸有惡臭。全棵有毒,花的毒性最大,吃後噁心、嘔吐、手腳發冷、四肢麻痹,嚴重的可造成死亡,是不能吃的。”
婦女主任當時就愣住了:“真的呀?我看到這種菜以爲是芹菜呢,看着又不象,以爲弄回來用開水焯焯,放些鹽就菜糰子吃。敢情這東西不能吃呀,真是虧你來了,差點讓我們全家都吃了。”
兩人這麼一嘮,春花在做飯的屋裡聽到了,忙跑過來看究竟,擡頭正見二半仙在,不由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不覺一陣慌亂。婦女主任眼多尖啊,一眼看出了其中的蹊蹺,連忙說:“喲,我忘這茬了,你看我這腦子,還真以爲二半仙來串門來着。嗨,這那跟那呀,喲,我想起來了,老村長還讓我去趟大隊,佈置一下村裡的事。你倆先嘮你倆先嘮。”
婦女主任擡屁股就走,春花忙喊婦女主任回,婦女主任擺擺手,不回頭的就出去了。
婦女主任走後,夏春花扭着身子不看二半仙說道:“你還知道來呀?再不來我就跟別人跑了!”二半仙一聽這話低着腦瓜直摸頭髮,半天才說:“我家條件不好,我、我、我也是怕你跟我受了罪,纔想了好久的。”
夏春花白眼翻他:“那怎麼又來了?”
“我也是包子不吃爭(蒸)口氣嘛,我覺得我們還是挺有緣的,我捨不得你......”
“切,還大老爺們呢?你還不如那二孃們哩,那傢伙白話白話的,跟吃了什麼興奮劑似的,臉皮厚的象鞋底子,說真的,他那賴皮勁啊還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虧你革命意志堅強,要不然你就上當受騙了是不?”
“就他二孃們?還用什麼革命意志?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笑跟小母雞似的吱吱亂叫,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我能相中他?你隔着門縫瞧人,把俺看扁了。”
“說實話,那二孃們家裡還是比俺家強的,憑那大宅院就挺讓人羨慕。不過,我們都很年輕只要我們努力就能過好日子。”
“我就願聽你說話,從在亂墳崗我就覺得你是個大好人,不論你家裡怎樣,有你在我身邊陪我,我就幸福。本想等你託人來求婚,那知你老沒動靜,我只好用這法子催催你。沒想到還讓我等了你這麼久,招來了那麼多不順眼的雜人。”
“嗯,怪我想的太多,我回去就準備,爭取咱早日成親。我盼着這一天快點來臨。”
“看你急的,我又跑不了,多說會話吧。”
..........
二半仙與春花訂婚的事不徑而走,很快傳遍了村子。好多人都不感到奇怪,好象都在意料之中,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只有二孃們鬧開了心,好哇二半仙!你就是我的冤家對頭!我這一輩子遇上你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怎麼什麼事也與你撕扯不清?分明是你故意在撬我事。
二孃們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憋得團團亂轉。自從春花沒給他囫圇話以後,他仍是沒死心。本來村裡或親戚也有給他提親的,那成想女方不是有殘疾的就是智商有問題的,二孃們不明白怎麼人們都給他介紹這種人,憑什麼我就要娶這種女人。我要正常的女人,那夏春花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好事多磨人家夏春花並沒答應他婚事,他正琢磨下一步怎麼辦,怎樣再去打動夏春花的芳心,主意還沒有形成就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這無疑對他是晴天劈霹,簡直是無雷轟頂。這怎麼行?在這大事大非根前我決不能讓步,決不能當孬種!這簡直就是奪妻之恨,這口氣要嚥下去,大堤村的老老少少還不把我笑話死?
二孃們挽胳膊擼袖子氣勢洶洶地殺上了二半仙家門。街上的人們搞不清這二孃們腦瓜子那根弦搭錯了,都在二孃們身後跟着看熱鬧,幾條土狗也看出二孃們己不正常,汪汪的在人羣裡衝着二孃們狂吠,二孃們並不理會。一頭麻黃的頭髮扎撒着,五官也移了位,一身的破軍綠掛子,也都補定上加補定,褲子兩膝蓋處露出黝黑的皮膚。一雙露着腳指頭的軍綠鞋,不跟腳的掛在腳上,走起路來撲噠撲噠直響。
二孃們稍一用力或是地不平,鞋就掉下來,沒辦法二孃們只好邊走邊蹲下提鞋。二孃們心裡窩着火,走路越快鞋掉的也越快,走三步一蹲走五步一提,跟頭把式地往前走。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你個二半仙你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玩意?南來北往,你不是東西。拿小刀哄孩子,你不是個好玩意!蛤蟆腚上插雞毛,你不是個正經鳥!”
二孃們越罵越有氣,聲音不由的又提高了幾度,聲音尖細而刺耳,如什麼鳥從樹上摔了下來,又如不知誰不小心踩了貓尾巴一樣。那動靜讓人聽了後背發涼:“二半仙咱前世無冤當世無仇,你爲什麼老跟我過不去?你缺了八百輩的大德了!......”
二孃們連提鞋帶罵街,很快就來到二半仙家門口,二孃們在門口柵欄的地方,跳着腳地往裡望着罵。二半仙聽着門口處一片大亂忙急匆匆地趕了出來,擡頭一看這二孃們紅着臉,頭髮凌亂腦門竟是汗,嘴裡還不乾不淨。一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操,你個二孃們我什麼時候又惹上你啦?吃你家點鹹菜湯咱西瓜皮擦腚沒完沒了是吧?現在恢復正常了,村裡也有了賣洋火賣醬油醋的,不行我買幾斤鹽還你就是了,怎麼還發動羣衆上門來討伐呀!
“二半仙並揣着明白裝糊凃,你小子良心大大的壞了!”二孃們看見二半仙一臉地無辜表情更加氣憤,一着急把電影巜地雷戰>>裡鬼子話說出來了。
頓時引來了大夥一陣轟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