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輕輕抿了一口茶,一臉平淡地道。
“因爲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是不願意把別捲到自己的事情裡來,更不願意因此而欠下別人人情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幫你把這些事給做了。”
方麟沉默不語。
就像夏語冰說的那樣,在內心深處,方麟其實一直都是比較抗拒那種人情往來之類的事情的。
好比今天的事情。
不管對方是通過何種方式或指導這個信息,並且及時趕到的,方麟始終都是欠下了何姓中年人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在很多時候,尤其是在與體制內的人打交道時,往往都是欠人情容易,還人情難。
所以基於這種心理,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方麟纔會去求助別人。
不過夏語冰好像是看出了方麟的心中所想,便也是一笑說道。
“方麟,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何伯伯的人情不太好還,但你卻不知道,其實以何伯伯的身份,之所以專程爲你走一趟來捧場,又何嘗不是在還你人情呢?”
方麟一臉不解地看着夏語冰:“還我人情?這話何解?”
夏語冰平靜地道:“因爲你救過他的命!”
方麟愣了愣,然後想了半天,纔回憶起來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救過何姓中年人的命,不由得面色古怪地看了夏語冰一眼。
夏語冰撩過前額滑落的一縷秀髮。
“你這麼看着我,肯定是覺得我剛纔的說法,實在是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難道沒有嗎?”方麟忍不住反問了句。
畢竟要不是夏語冰主動提起,方麟基本上都快忘了這件事了,想當初何姓中年人到方家村來視察的時候,突發急性胃病。
雖說的確是因爲方麟的及時出手,才讓何姓中年人逃過一劫,可即便如此,也斷不至於上升到救命之恩的高度吧?
況且再說了,不過是一個小小胃病而已,方麟這幾個月來不知救活了多少比這更嚴重的患者,順手爲之的事情,也值得放在心上?
然而夏語冰卻是搖頭說道。
“或許在你看來,當天的事情,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但對何伯伯來說卻並非如此,與其讓他一直心裡掛着這件事,倒不如找個由頭讓他把這個人情給還了,你說呢?”
方麟聳了聳肩:“行吧,既然連語冰姐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什麼好糾結的,索性就受了這份好處吧。”
夏語冰笑了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爲她知道方麟的性格就是這樣,今天既然他不會去考慮這種人情往來的事情,那麼以後也同樣不會往這方面鑽研。
之後在辦公室裡陪着夏語冰閒聊了一陣,方麟便告辭回到了自己家裡。
一直到次日上午十點。
方麟原本正呆在後院裡打理藥圃,這時天邊卻是突然有一陣“嗡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隨後擡頭一看,赫然便是一架直升飛機穩穩地停留在了自家房子上空。
方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熱汗,正好奇這是哪裡來的直升機呢,卻不想一道黑影卻是立馬從直升機上落了下來。
“咚!”
隨着地面微微一顫,饒是方麟,嘴角也是忍不住微微抽搐起來,倒不是別的,主要是肉疼啊。
要知道,此時被這道從天而降的黑影所壓壞的,那可是一株足足五十年份的何首烏啊,要是折換成現金的話,起碼也得好幾十萬好不好?
“方麟在哪兒?”
隨着這個冷清的聲音響起,方麟定睛一看,而當他把對方的看清時,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罵孃的話,卻是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只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立在方麟跟前,容顏清冷,五官完美得就像是由世上最高明的藝術家精心雕刻而成的一般。
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褲,將其緊緊地包裹起來,身材曲線性感而火辣,再配上那一頭修得整齊的短髮堪堪與下巴齊平,簡直堪稱冷豔與野性的完美結合。
似乎是對方麟長久盯着她看的目光很是不滿,此女略一皺眉,便再次問道:“你認識這裡一個叫做方麟的傢伙吧?”
方麟回過神來,答道:“我就是方麟,請問有何貴幹?”
“跟我來。”
這女人很是高冷,僅僅是面無表情地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可方麟就偏偏不吃她這一套,不僅沒有一丁點要動身的跡象,反倒跟個地主爺似的,搬了張小板凳,就這麼優哉遊哉地翹着二郎腿坐了下來。
等到此女走到一半發現沒人跟着回過頭來一看時,見狀不由得一怔,顯然也是頭一次遇見這麼不給面子的男人,隨後便俏臉一冷。
“是我剛纔沒有說清楚,還是你耳朵聾了?”
方麟滿臉隨意地掏了掏耳朵,撇嘴道。
“第一,我的耳朵很健康,第二,我也聽懂了你想表達的意思,但問題是,我連你究竟是誰都不知道,我憑什麼要跟你走啊?”
“你!”
女人頓時就被方麟氣得胸口一陣起伏不定,景象煞是壯觀,要是按照她以往的脾氣,若是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肯定一刀就下去了。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所揹負的任務,女人也只能是咬了咬牙,悶聲道。
“冷清雪,現在可以出發了吧?”
“冷清雪?”
方麟摸着下巴默默唸了下這個名字。
果真是人如其名,有夠冷的。
但即便是對方已經報出了名號,方麟依舊是不解地問了句:“出發?出發去哪兒啊?”
“能給你我的名字,就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你別太過分啊!”冷清雪緊咬銀牙,顯然已經是非常生氣了。
“什麼過分不過分啊,我是真不知道你們打算帶我去哪兒啊,好歹也得——”
“咻!”
方麟話未說完,便只見得空中一道銀光閃過。
“好快!”
心中暗驚一聲後,方麟立即岔開雙腿。
“叮!”
隨着一個清脆的響聲響起,方麟低頭一望,赫然便是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插在離自己幾釐米之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