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添沒有想到蕭婭一上來就問許墨白,而且口氣十分的親近,葉添是何等的聰明,見蕭婭有些失望的樣子,忙着說道:“許少有事,囑我先與蕭小姐接洽下!”
上次只聽黑三說了許墨白的車禍事故,當時蕭婭還在許墨白的車上,倒沒有什麼大的麻煩,葉添倒沒有聽到許墨白說與這個蕭婭還有什麼別的故事,但現在照着蕭婭這個態度,彷彿還不是那樣的簡單的。
其實許墨白根本就忘了蕭婭這檔子事,出於補償,那天叫手下去弄來了那件禮服送過去,在他這裡,蕭婭這個女人,也就甩在腦後了。
今天他還有點事,與幾個生意場上的老闆,在中午有一場飯局,其中一個朋友爲他引見一位政要,他不敢忽視,一本正經的與這些人周旋說笑着。
公司裡的一切都被葉添打理得很好,他還不至於真的做個甩手掌櫃的,許氏的運轉一直很好,新收購進來的影視公司北海,也在緊鑼密鼓的改裝下,露出新的面貌來。
是應酬,多多少少都要喝一些酒的,飯局過後,許墨白親自將那些人一一的送走,剛剛喝得有些急,頭有點暈暈的,黑三去取車,他就坐在飯店的大堂裡,就在這時,葉添打來電話,和他說,那個女導演要和他見面,才能敲定最後的細節,他還有些迷糊的:“哪個女導演,什麼戲,要我做什麼,我也不懂,酬勞什麼的,你和她講就好了……”
葉添笑着在那邊說:“我也想呢,可是,人家似乎不見你一面,就不罷休的……”
許墨白看到黑三走進來,他站起身走過去,一邊回道:“誰?爲什麼見我,哪個蕭婭?噢,撞破頭那個,怎麼了?她破相了嗎?”
葉添在那邊笑道:“沒有!”
“沒有?那她賴上我做什麼?影視公司那裡,全權都是你處理,你和她說就好了,我沒時間見她……”許墨白說道,鑽到車裡,眼睛無意識的看着車窗外,黑三將車開得又快又穩,街邊景象迭變着。
葉添那邊還說着什麼,許墨白已經放下電話,揉着太陽穴,剛剛葉添說什麼,那個女人似乎看上自己了,只怕自己出面,不給報酬,她也會接下來那部戲的,許墨白罵了葉添一句,說他敢拿自己尋開心,放下電話後,纔想起蕭婭的具體形貌來,應該不是個難纏的女人啊,葉添又不像是全開玩笑的樣子,那這個女人什麼意思啊,爲什麼非得見自己?難道撞了一次還不夠,還以爲她怕了自己呢。
不過,摞了電話,許墨白就不去想了,自己
這個樣子就不適合再去公司,索性也沒有什麼事,許墨白就叫黑三開車,回許公館,經過一條巷子時,許墨白突然叫了停車,黑三奇怪的停下車,許墨白說道:“你把車停前面,那裡可以停車,我有事,馬上回來!”
黑三奇怪的看着許墨白下車,然後走到那巷子裡,他看着許墨白的身影不那樣的利落,那些高度數的酒,現在開始發揮威力了,巷子口有兩家小店,店主人擺的東西擠滿了街面,許墨白再向裡面走,黑三就看不到了,只有將車開到許墨白指定的地方去。
雖然只是一瞥之下,但許墨白認爲自己一定不會看錯的,他剛剛看到林琅出現在這裡,雖然只一個背影,但他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的,他躲過那些巷子裡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向着裡面走着。
這是一條老街,前兩天剛下過的雨,在青石板街的路面上,還有着洇溼的痕跡,老街的排水還是靠那種街兩邊的排水溝,整條街面都散發出一種發黴的味道,許墨白髮跡之前,也有和奶奶住過這樣的地方,所以並不陌生的,他只是奇怪林琅怎麼會來這裡。
穿過兩個小衚衕,他終於看到林琅的身影。
眼看着她停在一家裁縫鋪前,似乎有猶豫的,要不要上前敲門的樣子。
但她終於敲門了,門打開了,許墨白見林琅走了進去。
許墨白也走過去,在鋪子斜對面的牆邊站着,這裡這樣的靜,聽得到那鋪子裡,傳來踏縫紉機的轟隆聲,有風從巷子口吹進來,帶着春天的氣息,外面都是盎然的春意,這裡,破敗而冷清的,許墨白不知道自己跟過來做什麼,有個老人坐在不遠處的一家住戶門口,這條巷子裡的人都搬走得差不多了,好多窗子都是糊着報紙或是釘着塑料布,壞了也沒有人修,估計都是空屋子,那個老人渾濁着雙眼,十分好奇的盯着許墨白看,人老了,蜷縮着,腿邊搭着一條柺杖……
只有這個老人與許墨白,許墨白打開打火機的聲音,都那樣的響,老人微微的跺跺腳,許是沒有看出什麼稀奇來,老人又將目光放到了巷子口那裡,盯着那一點點的透過來的,世間的光景。
直吸了兩枝煙,許墨白才聽到那裁縫鋪傳來聲音,開門,林琅從那裡走出來,許墨白特意側過身子,讓自己隱到陽光的陰影裡,他看到林琅向着裡面鞠了一躬,這時許墨白看到,她胸前還抱着個大本子,看到她擡起頭來,臉上帶着的欣喜的光。
許墨白聽到鋪子裡的人說:“好了,好了,你走吧,我會的,也就
這些了,別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林琅還是又彎腰了兩次,才轉身走開了。
許墨白在她走後,走了過去,湊近那鋪子,聽到裡面的人說:“誰告訴她咱們這裡啊,不錯的女孩子,可惜啊,不會說話!”
“你也是個死腦瓜骨,以前有人買你的花樣子,你都不給,她就這樣說說,你就給她了……”一個女人說道,埋怨明顯的。
“看着小孩子很誠心啊,這些東西,誰還稀罕啊,能值幾個錢,算了,別說了,這條褲子再熨熨就行了,唉,最近也沒什麼活了……”男人嘆氣的聲音。
許墨白聽到這裡,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他見着林琅馬上就轉出巷子口了,就跟了過去。
林琅抱着自己的本子,剛剛在那間手工作坊裡,她終於得到了幾個老式的旗袍扣襻縫法。
這是陳錦生給她的作業,陳錦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這裡還有個老手藝人有這手藝,他說他去過,人家沒有賣給他,就讓林琅去看看,碰碰運氣。
林琅不想自己就有這樣的好運氣,那個老人雖然擰,但最後還是從箱子底找出這幾個花樣子來,還告訴她具體的縫製方法,這讓她大喜過望,走路也是輕飄飄的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後面還有人跟着自己。
許墨白從後面看着林琅,只覺得這段日子來,只自己一個人失望難過,這個女孩子,倒是還如原來一樣的,那天遇到她與於子沐在一起,她見到自己時,並沒有一點的反應,不知道是說她感情遲鈍呢,還是自己根本在她的心裡,算不得什麼,倒是自己,分寸大亂,還撞車,許墨白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林琅就要走出去了,那巷子口,映進來的陽光,似另一個時光隧道的入口一樣,他覺得心疼,幾步走過去,馬上伸手就能夠到她了。
就在他的手馬上要觸及到林琅的肩頭時,卻看到她向前猛邁了幾步,然後豁的回過頭來,許墨白見到她的雙眼露出驚慌來,一隻手正捏着脖子上的一個東西。
許墨白瞧得清楚了,捏在她手裡的,是那枚哨子。
他怔了怔,嘴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只無奈的笑了笑,最後才說道:“嚇到你了?”
是的,林琅被他嚇到了,雖然她聽不到,但剛剛有感覺有人在跟着她,這小巷子裡偏僻至極,她怕是不是遇到了歹人,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是許墨白,太驚詫了,她瞪着他,驚慌的心被疑惑所取代,他是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他爲什麼要跟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