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射擊錦標賽(飛碟項目)賽場上,運動員之間的角逐基本已經接近尾聲。
杜一茉暫居榜首,她將和6號選手角將進行冠亞軍的爭奪。目前兩人的得分齊平,接下來只要誰沉得住氣,就會贏得冠軍。
杜一茉沉穩舉起槍,隨着一聲槍響,賽場上空飄起兩團橙紅色的煙霧,場外傳來一陣歡呼聲。杜一茉把槍搭在肩上,不慌不忙地走向下一個射擊位。
“一茉加油!”
場外傳來叫喊聲。杜一茉側臉望去,畫着精美妝容的童菁菁一副綜藝一姐的派頭,這會兒正衝她雙手卷着喇叭喊。
站在旁邊的於媛斯斯文文的揮揮手。
杜一茉衝着她的倆閨蜜揚起嘴角,就在這時一個戴墨鏡的男子,挺拔瀟灑的身影映入她的視線,微笑在她的嘴角僵住,一時間場地上的歡呼聲從耳邊消失,時空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
是“酋長”來了?杜一茉心裡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杜一茉!”場外張教練的喊聲把正發愣的杜一茉叫醒:“看什麼呢?趕緊的。”
杜一茉定睛望了望觀衆席,戴墨鏡的男子不見了,她心想:難道是看花眼了?不甘心又回頭四處張望了一圈,沒有那個身影,她失望地搖搖頭。
杜一茉心緒不寧地走上射擊位,射擊場上一片寂靜,她遲遲沒有叫靶,旁邊的裁判走過來出示了一張黃牌,她只得舉起槍,運槍射擊。槍響,場地上一聲喇叭鳴起——脫靶。杜一茉咬着嘴脣走下射擊位,槍搭在肩上走到場邊。
6號選手起槍射擊,賽場上應聲飄起兩團橙紅色的煙霧場上一片歡呼。最終是6號選手贏得本次比賽冠軍。杜一茉與勝利者握握手,走向場邊,張教練拍拍她的肩膀。
與張教練交接完子彈,杜一茉走出賽場,童菁菁和於媛追過來,兩人一左一右挽住她,童菁菁打氣道:“一茉別灰心,一次比賽而已,下次再爭回來。”
杜一茉什麼話沒說,低頭慌亂地走進運動員休息室。與門口兩個記者模樣的人擦肩而過。
只聽其中一人道:“看!神槍手杜一茉。今天輸得太可惜了。”
“你聽說了沒,她打比賽是因爲一個叫酋長的人,一直在等那人來賽場表白。”
“真夠癡情的!”
“也夠傻的!”
“呵呵!”
“說什麼呢?你們?”童菁菁聽見了衝那兩人霍霍地道。
“你嚷什麼,還怕事不夠大麼?”於媛拽住童菁菁,望着杜一茉失落的背影說:“一茉賽前她和媽媽陳婉萍對賭,她若贏了這場比賽,家裡就不再管她,輸了就回家嫁人。其實,一茉心裡邊終究想的還是那個酋長。”
“啊?!不是吧?”童菁菁難以置信:“咋還惦記着那個酋長呢?這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一茉這是何苦。”
“她老媽擺明了就是不讓一茉吊死在酋長這棵樹上。”於媛也滿心遺憾地說:“再說一茉的青梅竹馬,從她大學剛畢業,兩家大人就催着倆人結婚,一茉爲酋長硬生生地拖了這幾年。現在人家男方等不急,催着要把婚事辦了,之後兩人要定居國外。”
“管他呢?都什麼年代了,還搞父母包辦婚姻。”童菁菁不懈道。
於媛一字一頓地說:“那個青梅竹馬叫葉—白—榆。”
“啥?就那個小提琴演奏家,帥得慘絕人寰的葉白榆?”
於媛非常以及肯定的點了點頭。
童菁菁搖搖頭:“我去!一茉這傢伙這是什麼命啊!”
在運動員休息室,杜一茉拿着手機走來走去。在射擊場上的一瞥,她確定看到了那個戴墨鏡的男子。
他是不是“酋長”?她極力回想觀衆席上那個男子的身影。從他不俗的穿着來看,不像是個當兵的,顯然是個社會階層很高的人。他挺拔的身姿,又似乎和“酋長”如影隨形般的驚人相像。
杜一茉什麼都顧不上了。她急於想知道觀衆席上的那個身影究竟是不是“酋長”。
她在“酋長”的微信打出“是您嗎?”忐忑地望着手機屏幕,等待回覆。
微信顯示一個紅色的歎號。
杜一茉頓時被這個紅色歎號驚呆了。手抖地幾乎握不住手機,心咕咚咕咚地像是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她再次點擊“酋長”的微信,發出“在嗎?”
手機屏上依舊顯示紅色歎號。是手機沒有話費了嗎?她想。趕緊撥打童菁菁的電話。
手機傳來“嘟嘟”的呼叫聲,跟着是童菁菁秒回的聲音“一茉——”。
杜一茉果斷掛掉,又點開“酋長”微信,再次發出“在嗎?”手機屏跳出來的還是紅色歎號。
這麼多年來,酋長雖然沒親自來,幾乎每場比賽後,杜一茉都會收到他發來點讚的微信。
說來也奇怪,她總覺得“酋長”今天會來賽場,既然他來了又爲什麼不肯出來見面?
休息室陸續有運動員進進出出,杜一茉背上揹包心煩意亂地走出去。
剛出來就看到童菁菁和於媛站在門口,杜一茉瞟了倆人一眼,走過去說:“我沒事,有點累,先回酒店了。”默默往運動員大巴車走去。
一大束嬌豔的黃玫瑰“刷的”遞到她面前。杜一茉冷不丁嚇了一跳。
“請簽收!”一個帶着有孫悟空樣雉雞翎頭盔的快遞員站在大巴車旁,手裡捧着很誇張地一大束黃玫瑰道。
“請問是誰送的?”
“不知道,我們是電話預定。”
杜一茉怔怔地簽字收下花,黃玫瑰花語是:代表失望,拒絕,求原諒。
大巴車上紛紛投來稀奇的目光。
在停車場一輛汽車裡,那個戴墨鏡的男子,英俊冷漠的臉望着杜一茉,看她接過黃玫瑰,直盯盯地失神地望了老半天。然後氣狠狠地把花撂在了垃圾桶上,扭身登上大巴車。他好看的眉毛輕輕聳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在一條一條地刪着微信。
多年養成的習慣,杜一茉每次打比賽,都會把她的比賽場地發微信過來,微信似乎總也刪不完似的,重複點擊刪除,再點擊再刪除,當最後一條刪完,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如釋重負,朝着空氣輕聲道:“再見,杜一茉!”
他發動車子“轟然”一聲離開。杜一茉從大巴車上看到一輛越野車從眼前駛過,隱約看到了那個戴墨鏡的人,一閃即逝。
當車行駛到橋上,那張硬朗英俊的臉頰望着窗外伸出胳膊,張開手只有杜一茉微信的電話卡被輕輕一揮飄進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