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暫時還不能跟顧子騫在一起,而顧子騫也暫時沒有地方安置安寧,就讓白衣男子把她接了回去。這次顧子騫留了個心眼,要安寧把具體的地址發給他,他要確保能在第一時刻找到她。
回到家中,便是一陣寂靜,往常母親姚雪晴和顧一鳴會在一起看電視或是喝茶,或是購物,可是今天,整個別墅都是冷清的。大廳裡,正中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十寸大小、三層的水果奶油蛋糕,上面插着蠟燭,卻不曾燃燒。房間佈置的喜慶,四周貼滿了綵帶和祝福的話語,可是,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蒼白。
因爲,沒有歡聲和笑語。
顧子騫平躺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竟有些困。隱約中,有人用毛巾擦啥他的額頭,溼潤的感覺,溫柔的手。他不想醒來,想多享受這一幸福的時刻。但是,隨即而來的炸響,讓他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搞得,心神不寧,也不聽咱們的話,你卻還這麼關心他。”這是顧一鳴那暴躁的聲音。
“是我對他的關心不夠,不瞭解他現在心裡所想,怪不得他。”這是姚雪晴那溫柔的話語,像一股清泉,緩緩流入他的心底。
睜開眼,就看到顧一鳴那張醜陋的嘴臉。
他豁然翻身起來,怒視了顧一鳴一眼,轉向姚雪晴,“媽,昨天你沒有過生日嗎?”
“哼,還不是因爲你,你媽說你不在就不過生日了。哼,也不知道昨晚都去哪兒了,讓你媽等了你一夜。”姚雪晴還沒說話,顧一鳴搶着答道,現在顧一鳴因爲姚雪晴的緣故,對顧子騫是不怎麼喜歡了。可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還是顧氏集團的總裁,他倒也沒有特別的過分。
顧子騫不去理會顧一鳴,只聽說姚雪晴等了他一晚上,有些心疼,對不住母親。是啊,她等了一晚上,等他回來吃蛋糕,可是他卻沒有回來。
顧子騫無法爲自己辯解,但是他心裡卻對母親說,媽,以後你會明白的,兒子給你找了個那麼好的兒媳婦。
“媽,蛋糕還沒吃,我給您再過一個生日吧。”
“好,只要你在,媽媽哪天都是生日。”姚雪晴再次換上幸福的笑容,和他一起點蠟燭、許願、吹蠟燭,然後吃蛋糕,只是她的眼角時不時就留下幾滴淚水。
顧子騫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他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以後一定要常常陪在母親的身邊。
“媽,公司還有事,我先去公司了。”顧子騫抱了抱母親,準備離開。
“去吧,別耽誤了公司的事,中午記得回家吃飯。”
顧一鳴看着兩人難捨難分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算了,你就在家陪雪晴吧,我去公司盯着,現在公司也沒什麼事。”
顧子騫也不推辭,就留了下來,可是這一留下來,卻趕上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梅玉竹帶着顧老太爺出現在了門口。顧老太爺自那次住進醫院,身體就一直不好,現在總算好點兒了,就跟着梅玉竹來到顧家。他們手上有着顧家30%的股份,這個家又是他們當初建立起來的,怎麼也不能走投無路的露宿荒野。
姚雪晴一見梅玉竹,就想起當年因爲她逼迫得自己和兒子遠走他鄉,讓兒子二十幾年得不到父愛,而她也是受盡了委屈,對梅玉竹就沒有好臉色看。沒錯,她脾氣是好,不愛跟人大吵大鬧,但是梅玉竹不同,她對梅玉竹就只有恨。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姚雪晴冷眼看着梅玉竹,坐到了顧子騫的身邊。
顧子騫對這兩個人更是嗤之以鼻,這是一對什麼啊,老的和兒媳婦搞在一起,要不是生下死胎,現在還真就有了兒子。也是老天有眼,讓他們的野種沒能生活在這個世上。哼,不要臉的女人,搶別人的老公,讓母親和他背井離鄉那麼多年,現在還有臉來顧家,這裡已經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了!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當然是拿回屬於我們的權力。”梅玉竹從姚雪晴的冷眼和顧子騫的臉色中看出他們對她的到來抱着怎樣的敵意。無所謂,等拿了屬於她的東西,她便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你們有什麼權力?你賴在顧家這麼多年,早就把你的權力用光了,哪裡還有什麼權力。趕緊走,像你這種不知道檢點的女人不要出現在顧家,給我們抹黑。”姚雪晴言辭刻薄,一手指着門外,讓梅玉竹滾蛋。
“姚雪晴,當年不讓你和一鳴在一起是我的主意,跟玉竹沒關係。我們手上有着顧家30%的股份,我是來拿回我的股份的。”
姚雪晴一愣,沒想到已經被趕出顧家的梅玉竹和顧老太爺竟有30%的股份,讓她一時無法張口。現在顧子騫是顧氏集團的總裁,30%的股份實在是太多了。
“你們兩人狼狽爲奸,背地裡幹些亂lun的事,就不怕醜事外揚嗎?如果你們再糾一纏着那30%的股份,我就把你們的醜事曝光出去,看你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姚雪晴這樣做是爲了他的兒子,他們要整個顧家,不能讓這30%的股份白白落入他人之手。
“哈,那你們去曝光吧,老孃不怕,已經身敗名裂了,我還怕什麼。不給錢咱們就法庭上見,看看法律是會幫助誰!”
梅玉竹冷哼一聲,帶着顧老太爺向外走去,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鬧個身敗名裂,她也要爭取到這30%的錢。她本不需要這些錢,除了自己安身立命,她要把錢都給了顧慕凡,她欠他的。
安家,安漠然、蘇康榮和蘇皎月三人聚在一起,愁眉不展。
窗外下着大雨,雨滴打在玻璃牀上啪啪作響,即使玻璃窗的隔音很好,依舊牽動着衆人的心。蘇皎月的心就像是z市的天空,下着雨。
安漠然給大家泡了一壺龍井,上好的茶葉,雀巢的水,煮沸了,滿室的清香。
“皎月,喝杯茶吧,別發愁了。”
蘇皎月接過去,卻連聲地嘆氣,“怎麼能不愁啊,咱們的女兒現在在醫院裡,咱們的外孫女狀況不好,龍家這一波又一波的災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要不咱們把悠悠接過來吧,總好過在龍家。而且,這次聽說,悠悠受傷是有人故意推到她,太危險了。”
蘇皎月的聽說,還是當時蘇康榮爲了調查秦悠悠,安插在龍家附近的眼線,傳回來情報,說明了秦悠悠的現狀,一家人就揪心了。
“唉,悠悠是龍家的兒媳婦,現在龍家有難,斷不能讓她就這麼被咱們接過來,否則外人又要嚼舌頭,說咱們悠悠就是圖的龍家的富貴、龍家的錢,現在龍家不行了,就帶着孩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且,就悠悠的性格你還不瞭解嗎,她是肯定不會這個時候離開的。”
安漠然嘆口氣坐下來,喝了口茶,索然無味,就又放下了。
蘇康榮也糾結,明明是他的外孫女,咋就不能接過來好好照顧呢?
“唉,咱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可是放着自己的外孫女不管,我這心裡實在難受。唉,這麼多年讓我的外孫女在外面漂泊受苦,現在知道了,可還不能幫她,我這心裡……”蘇康榮說道這裡便梗住了,說不下去,再說恐怕要老淚縱橫。他紅着眼睛,微微有些溼潤。
蘇康榮的話說的明瞭,說到了三個人的心裡,於是沉默了,只有外面嘩嘩的雨聲。
驀地,安漠然站起身,有了主意,“要不咱們去一趟m市,就說是看看咱們那些資金是否有了實效,這也是投資者無可厚非的事。那樣咱們不就能見到悠悠了嘛。”
蘇皎月神色一怔,這不能不說是個主意,但是,“不行,主要是我的身份太難堪了,你說我之前算計悠悠不說,在她的兒子病危急需換骨髓的時候,我還拿安寧的事說事,一拖再拖,差點讓她失去了孩子。你想啊,那也是咱們的外孫子,我哪有臉去見他們。”蘇皎月越說心越涼,她當時怎麼就那麼犯渾,跟着安寧起個什麼勁,現在可好,女兒、外孫一個都不敢認,這是想讓她孤單一輩子、內疚一輩子啊。
“你還說呢,要不是我逼着你去給蒼蒼換骨髓,你還不肯去呢。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去做,怎麼這點做人的底線都沒有?”一說起這事,安漠然就來氣,還好他從國外回來的及時,否則真的產生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那後悔就來不及了。
“就知道說我。”蘇皎月被說的沒話說,又陷入了愁苦。
“這樣,咱們去看看,但是要偷着看,不能讓龍家人發現,更不能讓悠悠發現。另外,漠然,你做些準備,在龍家安插個人,公司也好,下人也好,暗中保護悠悠的安全。龍家這次來的那對母女真讓人不放心,這要是悠悠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如何是好。”蘇康榮一想到前幾日悠悠被人推到送到醫院,就倒吸口涼氣。
“嗯,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一家人商量好,不做停留,冒着雨開車向機場趕去,蘇皎月心裡一個勁兒的唸叨,希望大雨趕緊停,不要影響航班。
也許是上天眷顧這一行人,雖然下雨,但是沒有雷電,也沒有太過陰沉影響視線。
一行人就這樣去了m市,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距離m市越近,三人的心越是緊張,尤其是蘇皎月,本來就自責,這會兒要見到悠悠了,更是緊張的不行。
一下飛機,早就有一輛奧迪車停在機場接機的位置,那是安漠然提前訂好的車,這幾日他們既想看到悠悠,又不能讓人發現,躲在車裡是最好的選擇。
“漠然,咱們就這樣開車去醫院,能見到悠悠嗎?要是悠悠一直在病房裡,那可怎麼辦?”蘇皎月一改之前的脾氣,不再那麼果斷,對秦悠悠的態度更是天壤之別。
“她怎麼可能一直在病房裡,誰受得了在病房一呆好多天。再說了,如果她不出來,咱們可以想辦法,但是咱們也要先去醫院打探一下她的病情,能不能下地走路。”安漠然一邊開車,一邊小聲嘀咕,也算是對蘇皎月的回答。
“怕什麼,我留下這裡的人告訴過我,這兩天秦悠悠出去過,只是……”蘇康榮想說陪悠悠出去的是顧慕凡,不是容澈,但是一想到悠悠那完美的性格,就不忍說出口,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沒有調查,沒有胡言亂語的發言權。
“只是什麼?”蘇皎月一下子緊張起來,這時候她最不愛聽那些轉折句,說不定那句就是不好的預兆。
安漠然也是豎起兩隻耳朵來聽。
“沒什麼,到了就知道了。”
這一句搪塞的話,讓蘇皎月和安漠然的心都提了起來,不知道悠悠身上是發生了什麼事。
汽車很快就到了醫院,剛停穩,還沒下車,就見秦悠悠搭着一個人的肩膀向醫院裡走去,這肯定是出去散步剛回來。可是,那個男人,爲什麼會是?
“這,這個人不是顧家的少爺顧慕凡嗎?怎麼會跟悠悠在一起?”安漠然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
蘇皎月則不然,來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是容澈的問題,不管容澈是因爲失憶還是別的原因,總之他是出軌了,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背叛了悠悠,那悠悠跟別的男生在一起也無可厚非,總不能哭了自己。蘇皎月作爲一個女人,很理解和同情悠悠,對她的做法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爸,你說的,是不是就是……”安漠然還是沒搞明白,指着過去的秦悠悠和顧慕凡,張口結舌。
“嗯,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調查,咱們不着急下結論,等事情調查好了再說。有些事情往往不像咱們看到的那樣。”蘇康榮雙手放在胸前,他憑自己的認知,悠悠肯定不是這樣的。
就在他們走進醫院的時候,龍駿和容玥出現在醫院門口。容玥拉着秦悠悠的手噓寒問暖,然後緩緩地把她送進病房,而顧慕凡則是跟龍駿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