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威脅有效果了,白灼停下腳步回頭,那畢竟是小姐的孩子不免有所顧忌,將死之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非死不可,她真的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葳葳安始終坐在車裡目視前方,面容冷凝的像是雕像。
車窗放下來,頭都不回直接問道。
“怎麼還不動手?”
“小姐,小少爺他……”
呵!讓人詫異的笑起來,嘴脣彎成扭曲的弧度。
“孩子嘛,死了一個我就再搶一個而已,有什麼難的,你真以爲他是關馳的骨肉嗎?那樣棄我於不顧的男人我會給他生孩子,做夢!”
車窗又拉上了,站在街邊的保姆當時就傻了眼。
這不是葳葳安的孩子嗎?那她抱着,一點用都沒有了。
做爲母親,就算他是葳葳安的孩子女人也不會傷害他的,更何況他這麼無辜。
拿他來威脅白灼只求自保而已,現在,她沒有希望了。
回身,彎曲身體把他放在路邊的石階上,這個孩子她照顧了八個月,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放下他時,孩子正坐在那裡咬手指,笑的臉頰肉嘟嘟的,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明所以。
“媽……媽!”
他的這一聲媽媽是對着保姆叫的,女人的心都碎了。
白灼湊上來,在女人後背捅了一刀,保姆的眼一怔,眼淚嘩嘩的流出來。
地上的孩子踉踉蹌蹌的站起,過來抱住保姆的大腿,擡頭仰望着她笑的很甜。
“媽……媽!”
他還在叫自己媽媽,臨死前的女人嘴邊盪開一抹淚花,再見了,我的兒子,希望老天爺保佑你,不要遭了這個女魔鬼的毒手。
躺下時,女人是往後仰着躺下的,因爲她不想砸到孩子。
即使是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都可以如此,葳葳安的心是鐵做的不成。
“小姐,孩子怎麼辦?”白灼問。
冰冷的轉頭看了一眼,她的孩子都沒有了,她又何必在意別人的孩子。
“不用管他,既然他喜歡叫這個女人媽媽,天生就是個廉價貨,那就把他扔在這裡自生自滅吧!只有這種窮鄉僻壤最適合他。”
“把那個女人擡走,不要讓人發現,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了。”
車窗拉上時,女人已靠進後座椅閉上眼睛,意思是要休息不要再打擾她。
糾結的看了孩子一眼,白灼拖着保姆的身體扔進後備箱裡。
地上的孩子見到女人被拖走了,而車子也開了出去,周圍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出於本能大哭了起來。
眼淚流也流不停,叫聲更加的嘶啞。
“媽……媽……媽!”
每一聲催人淚下,抽搐,不安,無助。
……
因爲腦梗陷入昏迷,醫生說就算清醒了也會半身不遂,肢體活動不利。
本想煮點粥等爸爸醒了再喂他喝,也順便填飽自己的肚子。
可坐在客廳裡想事情,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直到被一陣詭異的哭聲吵醒,又聞到濃烈的糊味。
“啊!我的粥!”
衝進廚房時鍋裡的水早就燒乾了,
黑色的糊巴貼在鍋底,還有那嗆人的味道。
她的第一次烹飪宣告失敗!
粥沒了,又不想動,如果去市區的話到車站就要走二十分鐘,想想還是算了。
這就是她爲什麼不想回這邊住的原因,交通太不方便了,賣了別墅又還完所有債的葉珽一無所有,被關馳欺騙,還要承擔她兩年間的醫療費用,除了這裡,他們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記得家裡還有泡麪,女人開始翻箱子找櫃子認真的搜刮起來。
十七歲以前,她一直過着普通人的生活,或許也不是普通人的生活,因爲她的繼父嗜酒又有暴力傾向,給她的童年落下嚴重的陰影。
二十七歲以前,她過上了千金小姐般的生活,似乎是一躍而上成爲人上人,她以爲自己再不會落魄,也決不能落魄。
對錢對權利有着不安感,追逐,渴望,甚至是強佔。
結果,她還是從天上掉了下來。
如今,她好像又回到了原點,爲什麼她的人生如此大起大落,老天爺在搞什麼?
找了半天,累的大汗淋漓肚子餓的咕嚕嚕的叫,一袋泡麪也沒找出來。
放哪了?明明記得之前在哪裡看過。
餓的無力跌坐在地上,往這一眼就能看光的廚房瞧了一眼,難道是在客廳?
腳剛從地上站起來,就因爲腿軟又跌了回去,頭暈眼花。
耳邊,傳來一陣詭異的哭聲,緊皺的小臉蒼白了,驚恐的眼神轉呀轉的在屋子裡瞧着。
小時候被繼父關起來的場景再度出現,透過門縫,她看到酒瓶子砸向母親,嚇的小手抖動着捂住眼睛。
餓了好久,餓的眼前出現幻覺,那時候的她也能聽到哭聲,那樣的惡夢持續了很多年。
“誰?是誰在哭?”
現在的她可不是小孩子了,強壯着膽子站起來,現在的她只能靠自己。
石燁磊離開她了,溫暖現在正飛往美國,爸爸躺在牀上失去意識,如今能幫她的人只有自己。
“家媚,你行的!”
擡手擦掉冷汗一頓給自己壯膽,可手抖的太厲害了,捂在額頭上時感覺臉都抽了,隨着手的抖動一陣顫。
踩電源了嗎?硬生生的給自己一巴掌,不安的心纔算冷靜一些。
來到客廳,那陣詭異的哭聲消失了,女人半彎的身體直起來,仔細傾聽。
那哭聲確實沒有了,怎麼回事?是錯覺嗎?
再看一眼天色,太陽西沉,夜晚即將來臨。
本就害怕一個人,現在又聽到這詭異的聲響,肚子再餓家媚也不趕出門了。
今天就忍了吧,反正她現在也不會胃疼了。
去葉珽的臥室看了一眼,男人還安穩的睡着,家媚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牀頭櫃上的手機引起女人的注意,反射性的拿起來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
沒有,一個都沒有。
這個時間溫暖她們還沒到,而他,真的要放她離開了嗎?
有時候女人很矛盾,明明是自己要求他放開她的,可他真的放開了,心卻像是被什麼撕扯着一樣。
當初*夜嬈之所以讓他走,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了嗎?難道夜嬈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嗎?
想的出神,沒注意窗外的一道閃電,轟隆隆的巨響,家媚尖叫着從牀上蹦起來。
“啊!嚇死我了!”
往外望時才發現大雨已傾盆,幸虧她沒出去,不然想回來就很難了。
這邊地處偏僻,一下雨就更沒有出租往這邊走了。
狂風伴着大雨吹開虛掩的窗戶,一陣冷風吹來,女人不禁瑟縮,頭髮飄呀飄的飛起來。
頂着小刀一樣的雨滴來到窗邊,用力抓着想要把窗戶關上。
可這陣風好大,女人被雨水打了回來。
自嘲的一笑家媚不禁想着,這陣雨是爲她而下的嗎?因爲如今的悲慘?
女人已經三十歲了,不再是十七歲也不是二十七歲,如今的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隨意抹掉臉頰上的雨滴,朝着窗口靠過來。
大雨下的夜色越發的漆黑,兩手抓着窗戶使勁往回拽。
終於,窗戶關上了,阻隔外面狂風暴雨的夜色。
關了燈,上牀,扯着被子蓋在身上。
現在還沒過三伏天,爲什麼就這麼冷了呢?是心冷嗎?
想多了也沒用,如今是真的沒誰可以幫她了,沒有人再給她錢揮霍無度,沒有誰再白白的養着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
六點的鬧鈴嘩啦啦的響起,啊,好睏!不要鬧!
吳媽,把鬧鈴關掉。
翻了個身本想繼續睡的,發黃的屋頂與吱嘎的牀響讓女人回到現實。
呵呵,千金小姐似乎是上一輩子的事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打工者。
抻抻懶腰不情願的坐起來,不遠處的衣櫃上就有一面鏡子,裡面倒映着家媚凌亂的頭髮還有發黃的臉頰。
三十歲的她,各方面都在蛻變,美貌就快消失了嗎?
不想再看了,那種失落感她可承受不了。
找來一條牀單把鏡子擋上,黃臉婆,她現在還不算吧?
起身去浴室洗漱一番,再出來時,精神奕奕。
葉家媚,不要讓他們小瞧了你,沒有石燁磊你依然過的很好。
家裡好像沒什麼東西了,昨天晚上就餓的難受,去爸爸的臥室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意識,晚上再給他打營養袋吧,拎着小包準備上班。
出門時連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蕭亞,一個是打給關守業。
“蕭博士對不起,家裡出了一點事,治療的事情我想放棄了。”
沒等那邊回答就先掛斷,既而又播通關守業的。
“我已經和石燁磊分手了,以後不會再和他有聯繫,所以,不要再用夜嬈威脅我,不然我們就同歸於盡。”
撂下電話女人笑了,她終於解決了所有事,以後,她就要認真的一個人生活了。
“家媚,加油!……啊!”
剛給自己打完氣腳下就被絆倒,摔個狗吃屎。
昨晚剛下過大雨,眼下地上的水坑都沒幹呢,這是哪個倒黴鬼催的?
垂眸時,心臟停了,嚇的連呼吸都沒有了。
那個臉色蒼白像個鬼一樣的是什麼東西?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