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並不相信卓和的話。只是他對這個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難不成他們真的是認識的人？
阿洛的長相十分剛毅，若要說他是夷族人肯定很多人相信。夷族可汗看中這一點，就想着給阿洛安排個新身份。
至於上戰場，找個由頭叫阿洛戴上面具就可以了。這場仗打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得着個機會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夷族可汗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阿洛猶豫了一會兒，道：“雖然我記不起來你們是誰，但是對你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阿洛對卓和道，卓和心裡冷笑。都在戰場上見過那麼多次面了，能不熟悉嗎？
不過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卓和也就不用再多費口舌了。
“你說什麼？你失憶了？”卓和感慨：“阿洛兄弟果然重情重義，失憶了還能記得我，兄弟，以後大哥罩着你！”
阿洛道：“從前的許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若是方纔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還請見諒。”
卓和大掌一揮道：“兄弟之間還在乎這個，走，咱們先回去吧。沒準一會兒人就要追上來了！”
阿洛遲疑着，最後還是跟卓和一起走了。
長安。
剛步入十一月的長安下了場大雨，天空被洗刷的乾淨透徹，顧雪裡的嫁衣也繡完了。
天氣轉涼，洛宮羽給顧離和做了護膝，今日正好完工，便尋思着給他送過去。
顧離和還在勤政殿忙着，小貴子進來通傳良妃娘娘到了。顧離和連頭都沒有擡，直接“嗯”了一聲道：“傳良妃進來。”
“諾。”
洛宮羽進來叫顧離和正在忙，就把護膝放到一邊，走上前去替他研墨。
顧離和伸手擋了她一下道：“不用你忙活了，坐着吧，朕快處理完了。”
洛宮羽有些訕訕的收回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德妃的那件事之後，顧離和對她的態度好像就冷淡了許多。
洛宮羽只能把這些憋在心裡，因爲她不敢去問顧離和。甚至她隱約猜到了，德妃的事顧離和早就知道了。
“你在想什麼？”顧離和見她一直髮呆，便開口問了一句。
洛宮羽回過神來道：“臣妾沒想什麼。”
顧離和道：“正好你來了這裡，朕也不必去派人找你。”
“皇上有什麼話要對臣妾說嗎？”
“洛將軍有消息了。”這裡的洛將軍，自然指的是洛宮商。
聽到顧離和這話，洛宮羽顯得有些激動，“皇上您是說，大哥他找到了？”
顧離和看着一臉興奮的洛宮羽，點了點頭。“找是找到了，不過他現在的情況，似乎很不妙。”
洛宮羽皺起眉頭，“大哥他傷的很嚴重嗎？”
顧離和搖了搖頭道：“不是受傷嚴不嚴重的問題。——你知道嗎？你的大哥，成了夷族的將領。”
洛宮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怎麼會成了敵方的將領呢？
洛宮羽咬了咬下嘴脣，道：“這件事皇上已經確定了嗎？臣妾的大哥怎麼會做了夷族的將領？”
顧離和呼出一口氣道：“楚將軍派人去查過了。確實是洛宮商。”
洛宮羽聞言“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臣妾的大哥是不會背叛大齊和皇上的。”
“這也不希望他會背叛大齊，背叛朕。”顧離和起身走到洛宮羽身邊道：“可是事實如此，你要真拿什麼去相信他？”
“邊關最近又打了三次仗，不得不說，你大哥是個將才，每次在他手裡都討不着便宜。”
顧離和這話說的極爲諷刺，洛宮羽跪在地上低着頭一言不發。
難道要她說顧離和的消息錯了？可是顧離和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不是確定了是不會妄下結論的。
顧離和這麼大火氣，那就說明大哥真的在夷族。還帶兵和大齊打仗了。
“皇上，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洛宮羽解釋道：“皇上，洛家人都在長安，大哥怎麼會替夷族賣命呢？”
洛宮羽這話說的不無道理，顧離和也是想到過這一點的。要不然早就下旨了，洛家還能留到現在？
“你先起來吧。”顧離和彎腰扶起洛宮羽道：“各種原因，朕會派人查清楚的。——方纔態度差了些，你別往心裡去。”
洛宮羽搖了搖頭，“臣妾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是嗎？”顧離和貼近她道：“卿卿，後宮之中，朕最寵愛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洛宮羽擡頭看着顧離和，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變化。洛宮羽心裡有些失望，從前顧離和和她說這些情話時，面上的表情從來不是這樣的。
淡然，輕如鴻毛。
他們兩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距離變得遠了呢？
洛宮羽再次跪下給顧離和行了大禮。“皇上是臣妾最大的儀仗，臣妾確實不會生皇上氣。也的確不敢。”
顧離和聽了笑了笑：“你還真是不會哄着朕。——行了，你先回去吧。”
洛宮羽想了想道：“臣妾還有一件事要和皇上說。”
“說吧。”
“大皇子自從德妃的事之後開始頹廢不前。德妃的事和臣妾有莫大的關係，因此大皇子對臣妾排斥的很。”
“可是大皇子還小，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這件事臣妾拿不定主意，請皇上示下。”
顧離和低着頭想了想，“大皇子年齡不小了，身邊宮女嬤嬤也不少。有沒有生母照顧都一樣。”
“這件事朕會叫寧祿海去安排，你別操心了。”
洛宮羽看了看顧離和，他這是不相信她了嗎？
顧離和沒有留意到洛宮羽的變化，只道：“你也清楚大皇子現在對你的態度，所以這件事還是朕來安排的好。”
“諾。一切聽皇上安排。”
“嗯。”顧離和突然想起今天洛宮羽來這裡的目的。“對了，今日你過來所爲何事？”
洛宮羽吸了兩口氣道：“就是過來看看皇上，沒別的事，臣妾就先退下了。”
顧離和揮了揮手，“寧祿海，送良妃出去。”
“諾。”
洛宮羽剛走，顧離和深深的嘆了口氣。看着茶杯旁邊的護膝，暗暗叫了兩句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