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
他還來找她做什麼?是想繼續羞辱她?還是爲了和她終止主人和寵物的關係?
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都不太像……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韓墨準沒有好事。
果然就如她想的一樣,韓墨面色陰寒地站在她面前,彷彿一堵牆,沒有一絲縫隙,讓她哪裡都出不去。
本來就是陰天,他這麼一站,肖琳琳眼前的光線全都不見了,雨傘被他丟掉,害她和爆米花都只能淋雨。
“你,你找我有事嗎?”她問。
肖琳琳本來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可是被韓墨這樣陰森森的眼神看着,配上越來越密的雨絲,她總覺得有絲涼氣在背後升起。
幸虧韓墨也是被肖琳琳氣習慣了,他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手腕,就將她像犯人似的拖出了場地。
場地外,一輛邁巴赫exelero橫在面前。
肖琳琳不知道韓墨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她的手腕被他捏得都紅了,一個大力好不容易甩開他,她就抱着爆米花一路後退。
“我不會跟你走的!”
韓墨聞言眼睛就眯了起來,裡面迸射出的寒芒如刀一般直刺在肖琳琳心窩上,讓她沒由來地心臟一縮。
想到那個被斷手斷腳的男人,肖琳琳就一陣陣顫慄,韓墨的殘忍手段遠超她的想象。
雖然她不知道韓墨是怎麼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的,但是他小心眼是事實,如果他認定了他們是一對,男的被他砍斷手腳,她的下場又會是怎樣?
“你到底要我跟你去哪兒?”她大吼,雨水密密麻麻濺在她的臉上,因爲心生恐懼,她的嗓音不可抑制的有絲輕顫。
韓墨一頭黑髮和俊顏也被雨水打溼,頭髮根根豎立,雨水順着他緊抿的薄脣滑進領子裡,而雨幕之後的表情更是冷峻得讓人呼吸都不暢,這個樣子的他看上去比在遊輪上更恐怖、更懾人。
韓墨還是不說話,只是陰鶩的眼神掃過了在她懷裡不安躁動的爆米花。
肖琳琳的臉一下子又白了兩分,她一手護住爆米花的腦袋輕搖着手臂以示安撫。
那邊韓墨已經幫她打開了車門。
肖琳琳無奈,慢吞吞地走過去,彎腰俯身的時候,背上一股大力直接把她連人帶狗推了進去。
韓墨開的是跑車,流線型的車款本來就低矮,被他這麼用力一推,她的下巴冷不防撞在了方向盤上,疼得她牙齒髮酸。
她抱着爆米花不好系安全帶,男人也不幫忙,自己坐進來後關上門就直接發動車子。
黑色邁巴赫如一道閃電般穿梭而去。
雨淋在身上,渾身溼透,再加上跑車提速,車窗又沒關,十月的秋風就這麼肆無忌憚刮在身上,凍得肖琳琳一陣陣打顫。
韓墨就坐在她身邊,卻對她的反應視而不見,他冷靜地握着方向盤,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一路上全是綠燈,肖琳琳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是說話了。
爆米花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驚嚇得只一味躲在肖琳琳懷裡。
肖琳琳偷偷拿眼角去看韓墨,對上男人毫無溫度的眼睛,只覺得周遭的寒意彷彿一直冷到了骨子裡。
當跑車停下的時候,肖琳琳還有些驚魂未定。
幸虧她午飯吃得不是很多,否則非給全吐了不可。
剛一停車,韓墨還不消停,看肖琳琳坐在車裡沒有下來的意思,也不管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直接打開車門就將她拖了出來。
其實爆米花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但它一看自己的主人被拖走,立馬跟着跳下車,緊隨其後。
韓墨根本不鳥它,拽着肖琳琳往前走去。
肖琳琳這才認出這是她被綁架的那個別墅,只不過大門被轟了以後,外面看上去更加殘破不堪,半個牆體都有要倒塌的趨勢,所以她沒能立馬認出來。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他爲什麼突然帶她回來?莫非是他發現了她的謊言?
想到這個可能性,肖琳琳腳下一軟,胃一陣陣抽搐,就好像剛纔飆車泛起來的胃酸此刻全都涌向了喉嚨口。
“嘔……嘔……”肖琳琳猛地掙開了韓墨,彎腰扶着牆體劇烈嘔吐起來。
她中午吃得少,吐了一會兒之後就全是酸水了。
“廢物!”韓墨在一邊看着,狠狠地咒罵一聲。
肖琳琳不理他,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覺得嘴巴里還是一股胃酸的味道,讓她很是噁心。
她亟需回家清理一下口腔,於是更加不耐煩,順便也隱藏幾分自己的心虛,“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被人綁架的時候你見死不救也就算了,事後裝什麼大爺?你明明不喜歡我幹嘛死拖着我不放?”
“我死拖着你?”他表情陰鬱地反問,嘴角勾起一道諱莫如深的弧度。
肖琳琳還沒能明白過來他這道弧度背後的含義,就聽到了別墅裡面傳來男人淒厲的慘叫。
肖琳琳的臉上血色殆盡,不自覺後退半步,卻被男人伸出的手捏住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我這是要送你一份大禮。”
她這會兒纔看透,原來那道弧度的背後,是殘酷,是嘲諷,是譏誚,是無情。
呆愣愣的肖琳琳還是沒有逃過一劫,韓墨拖着她僵硬冰冷的身子走進這棟廢墟,在二樓,就在昨天三個男人差點強了她的走廊上——
掛着三個渾身是血,看不清臉部的人,但是從外形上不難認出來,這就是昨天的三個綁匪無疑。
他們的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橫流,染紅了身下的水泥灰地板,那顏色又深又濁,看得人一陣噁心。
但最可怕的還不止這些,而是他們的手和腳。
肖琳琳已經害怕地閉起了眼睛,冷汗不斷從她的額頭上冒出,四肢發軟,身後爆米花發出躁動難安的叫聲,一聲聲扣人心絃。
韓墨半推半抱着她上二樓,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肖琳琳睜眼一看。
是人的一截手指頭!
“啊!”
她嚇得失聲尖叫起來,手捂着胸口,嘴脣刷白,眼裡流出淚來。
她轉身哀求道:“韓墨,求你了!讓我走!讓我走!”
這個充斥着血腥味的地方彷彿煉獄場,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如果說昨晚的那張照片足以震驚她,那麼此刻身處受刑現場,肖琳琳不可不謂是到了驚駭的地步。
“凡是碰過你的男人,我會把他們的手一根根剁掉,凡是追過你的男人,他們的腳筋我會一一挑掉,敢碰我的女人,生不如死,就是他們的下場。”
韓墨在她身後靜靜地說着,單手負立,語調冷淡,一副睥睨的模樣目空一切。
肖琳琳只覺寒意四起,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要說不出了。
她再不怕韓墨,也覺得此刻的他像是閻羅的化身,讓人連看一眼都覺得心驚膽戰。
“不,不……”
這三個男人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認爲交給警方是最合適的選擇,一切交給法律評判。
但是爲什麼一眨眼,他們被關在這裡受以極刑?
就因爲她告訴韓墨自己已經被他們染指了嗎?
失血過多而亡,這是多麼痛苦的過程?
即便他們很可惡,但這樣的刑罰是不是太殘酷了一點?是她害他們變成這樣的……
如果不是她的謊言,或許他們不用死得這樣痛苦,一點一滴感受着自己的血液在漸漸耗盡,每一分痛楚都深入骨髓……
是她害死他們的……
是她一時的自私……
她親手將他們推入萬丈深淵……
他們罪不至死,可到頭來,她變成了和韓墨一樣的惡魔……
她一直以爲,自己被迫成爲韓墨的禁臠,她是無辜的,她是天使,男人才是惡魔,可是現在……
被驅逐的律師、小香、那個男人、三個綁匪,在轟炸中受傷的警察,好多好多人都是因爲她遭到了意外,她和韓墨有什麼區別呢?
近墨者黑,她早就不是以前乾淨純潔的肖琳琳了,現在的她和韓墨一樣,是雙手沾滿了血腥的魔鬼……
腦袋裡許多聲音一齊砸來,喧囂不已,頭疼欲裂。
肖琳琳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緩緩地沿着樓梯扶手蹲下身去。
冰涼的液體傾瀉而出。
韓墨也不知道自己給她看這一幕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肖琳琳太難以馴服了,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越是強勢,她就越是要躲你,可明知如此,他依舊沒忍住將氣撒在那幾個男人的身上。
從來沒有人敢欺騙他,可是肖琳琳簡直對他到了藐視的地步。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只好通過這樣的手段來懲罰她。
肖琳琳此時心境悲涼,她蹲在地上低聲嗚咽着,臉埋在膝蓋裡,雙肩一抖一抖,在韓墨面前,就連哭,她都是那麼的剋制。
她本就穿的不多,加上雨水,此刻薄薄的衣物都貼在身上,她的腳下有了一小片的水灘。
韓墨站在一旁沒動,只是冷眼看着她佝僂起來的身軀,顯得更加嬌小。
“你答應我的……你明明答應我的……”她抽泣着,聲音沙啞又微弱,但韓墨聽得很清楚。
他用不帶溫度的語調說:“肖琳琳,無論是這些綁匪,還是那羣律師和警察,如果你認爲他們最終受到的懲罰都過重了,那麼我告訴你,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對我撒了謊,我討厭被欺騙被算計,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保證生不如死的,是你們肖家的人!”
生不如死!
肖家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