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媛今天沒來公司,這幾天她出差了。
如果林媛在公司,這事傳到她耳朵裡,真的太尷尬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給保安小哥說:“兄弟,這事拜託你一下,有人問就說一點小誤會,具體啥事你幫我保密下,幫個忙。”
我邊說,邊往保安小哥衣服口袋裡塞了兩千元現金。
這兩千元現金,還是我準備着說給胡曉梅的媽媽再買點啥營養品的。
錢放在衣服口袋裡,一直沒去辦這事,正好現在給用上了。
保安小哥笑着說:“放心,領導,這也沒發生什麼事嘛。”
他雖然說這話,但是我給他塞錢時,他也沒有拒絕,只是遞給我一張名片,輕聲說:“哥,今後有啥事,能用得上我的,直接給我打電話就是。”
這傢伙,還是有點會來事!
想到下次可能前丈母孃還會過來,我趕緊將名片收起來!
下次如果還遇到這種事,我不出面,直接讓這個保安小哥出面幫我搞定,就一舉幾得!
回到我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喝了咖啡,黃浩然這傢伙便笑嘻嘻地過來了。
他見我有些氣色不好,問我:“老金,又是誰惹你了?”
我壓制情緒說:“沒事,你不忙麼?”
黃浩然說:“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就看自己如何把控。這就是大廠裡的‘摸魚’呀。”
他這話說得我噗嗤笑了,心想你這傢伙,太不老實了,一天就知道“摸魚”,到時候季度考覈kpi、年度考覈kpi的時候,你小子怎麼搞!
正這時候,我手機電話響了。
電話是胡曉梅打過來的。
胡曉梅在電話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安慰半天,這才聽清楚她說什麼。
她說:“三瘦哥,我···我媽媽···”
我着急地說:“你媽媽怎麼啦?慢點說,彆着急。”
胡曉梅說:“我媽媽不行了!”
我心一咯噔,說:“啊!這怎麼回事?”
胡曉梅說:“醫生說我媽媽不行了,三瘦哥,我很難受。”
這特麼太突然了!前幾天,胡曉梅的媽媽狀態還行,說話還中氣十足,還期盼着回來家去休養,這才幾天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我說:“你彆着急,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我給黃浩然說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下。
黃浩然見我十分焦急的樣子,馬上安慰我說:“老金,有事彆着急,兄弟在,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說:“好的,謝謝兄弟。”
說完我下樓攔了一輛車,直奔胡曉梅所在的醫院。
到病房門口,見到胡曉梅正坐在椅子上抽泣。
她爸爸在病房陪着媽媽,她沒讓她媽媽看到她這樣子。
我坐在胡曉梅身邊,拍拍她肩膀說:“曉梅,到底什麼情況?”
胡曉梅見是我,馬上靠在我懷裡,哭了出來說:“三瘦哥!”
我摸着她的頭,說:“先別哭,彆着急,說說什麼情況。”
胡曉梅這才慢慢說:“本來這幾天,我媽媽狀態很好,我都想着再過幾天,就隨了她的心願,回老家去休養。可是今天早晨,她忽然說不了話,整個人一點知覺都沒有。”
我心想,這大概是民間所說的“迴光返照”吧。既然這樣子,那胡曉梅的媽媽真可能不太好了!
我安慰她說:“沒事,有我在,你彆着急。”
胡曉梅“嗯”了聲說:“後來我們院長親自上身救援,我媽媽才緩過來了,但目前狀況還不好,院長說她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喊我和我爸爸做好心理準備。”
正說着,胡曉梅的爸爸從病房裡出來,喊她進去。
老頭見我也在,跟我打招呼說:“小金,你來了呀。”
我點點頭,跟着胡曉梅一起進去了。
老太太確實狀態不太好,整個人已經帶着氧氣面罩。幾天不見,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反正看上去,整個人已經面帶死相了。
病房裡,也有一種人死之前的那種氣味兒。
這氣味吧,說不出來,也沒法描述出來,就是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
我估計老太太也就這幾天的事。
胡曉梅一摸着老太太的手,她就逐漸睜開眼睛,見到我後,稍微激動了一點。
老太太朝着我眨眼睛,示意我過去。
我過去蹲在牀邊,說:“阿姨,你好好養病,多幾天恢復了,我和曉梅帶你下樓透透氣。”
老太太對自己的病情應該是心知肚明,搖搖頭,示意曉梅,從她枕頭下有東西。
曉梅伸手摸出一張字條,打開看了下,臉色有些變化。
老太太用盡全力,捏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曉梅手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拒絕,只能任由她這麼做。
這時,老太太又把字條遞給我,我這纔看到上面寫了好幾行字,大概意思是:這段時間也看準了我金三瘦,覺得人不錯,也是個老實人,曉梅也是個單純的女孩,老倆口覺得應該把曉梅託付給我,希望我能和曉梅好,跟曉梅結婚。
這簡直是太意外了!
我沒想到老太太居然這麼做,這完全沒給我思考的餘地,以及老太太難道不知道我離過婚麼?
這在我看來,就是瞎胡鬧嘛!
我一時間有點懵圈,看了看胡曉梅,只見她低着頭,緊緊地看着老太太,眼裡也含着淚水。
老太太又捏着我的手,幾乎是用盡全力,說:“求你了小金,否則···否則我死不瞑目。”
我不能這麼做呀!一旦我這麼做,雖然滿足老太太,但是我不能耽誤胡曉梅的婚姻,我也不能讓我自己一個大活人,把未來的生活就這樣子匆匆茫茫搭進去嘛!
這不是說胡曉梅不好。
老太太呼吸有些急促了,牀頭邊的儀器一直在叫!
胡曉梅見老太太情況已經不行了,哭着喊護士。
與此同時,胡曉梅一把拉住我的手,對着老太太說:“媽,我同意和三瘦哥結婚,你放心,我們明天就去扯證,明天就去。”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搞得完全不知所措。
如果老太太剛纔是有些“脅迫”,那此刻,胡曉梅這麼義無反顧,讓我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我拒絕的話,老太太死不瞑目;我拒絕,胡曉梅今後會恨我一輩子!
我不拒絕的話,我特麼也不明不白搭進去我自己!
胡曉梅哭着對我說:“三瘦哥,求求你,答應我吧,讓我媽走得沒遺憾吧。”
老太太一直盯着我,手緊緊捏着我。
我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緊接着,老太太也長吁一口氣,手鬆了。
病牀邊的儀器響得沒那麼急促了,上面的圖案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直線。
老太太真走了,臉上還帶着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