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齡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楚王。他們不管是長相、聲音、表情，甚至是一舉一動都一樣。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楚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楚王本人也非常吃驚，眼前的人就像他自己，看他彷彿在照鏡子。
假楚王揭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他轉過身，目光恭敬地看向楚王：“殿下，不知道您對屬下的扮相滿意嗎？”
楚王穩了穩心神，壓下心頭上的震愕，神色平靜地問道：“不錯。”不僅形似，神也相似。一般人很難分辨他們誰是真，誰是假。“足以以假亂真。”韓王和他的人絕對發現不了。
“謝殿下誇獎。”虎十三遞給楚王一個錦盒，語氣恭順道，“殿下，這是屬下給您做的人皮面具。”
楚王接過錦盒，在虎十三的指導下，戴上人皮面具。
看着鏡子裡普通的臉龐，楚王眼裡一片震驚。
楊齡目瞪口呆地看着楚王戴上人皮面具後，變成一個臉色有些蠟黃的普通男人。
楚王對着鏡子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臉。人皮面具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臉上，如果不是他剛纔自己戴上的，他還以爲自己就長了這麼一張臉。
現在他是一張普通的臉，氣質自然也要發生變化。楚王收斂了身上矜貴的氣質，一瞬間變得普通。
楊齡張目結舌地看着楚王變成一個不起眼的人。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楚王的變化，他完全認不出眼前的人是楚王殿下。
楚王轉過身，看向虎十三問道：“我現在如何？”他特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還特意用北方的口音說話。
“非常好，殿下您的變裝技術十分高超。”虎十三在心裡驚歎道，楚王殿下很有易容變裝的天賦，好好培養的話，不會輸給他，可惜楚王絕不會做他的徒弟。唉，真是可惜一個好苗子。“韓王絕不會認出您。”
楚王揭下人皮面具，恢復本來的面貌，身上的氣質也隨之發生變化，恢復皇親貴胄該有高貴氣質。
“你這人皮面具做的非常逼真。”沒想到十弟身邊還有這樣能人異士。
虎十三謙虛地說道：“上不了檯面的手藝，讓殿下見笑了。”
一旁的楊齡在心裡感慨道：這可不是上不了檯面的手藝，這是偷天換日的本事。
如果漢王殿下讓這人取代楚王殿下，扮作楚王殿下，恐怕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察覺出來。一想到這一點，楊齡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不過，他面上沒有顯露出一分。
虎十三提醒楚王道：“殿下，爲了安全起見，您還是儘快離開北境比較好。”
楚王點點頭道：“明日晚上，我便離開北境。”
“請殿下放心，屬下會安排好一切，讓您平安離開北境。”
“麻煩你們了。”
楚王又跟虎十三說了一番話，這才讓虎十三退下。
等虎十三離開後，楊齡把他心中的震驚和恐懼，還有擔心跟楚王說了。
楚王聽他這麼說，一點也不意外。
“先生，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十弟不會害我。”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好防備。”漢王殿下身邊的這個擅長易容術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像這樣的能人異士，漢王身邊應該有不少。現在看來，漢王殿下在去嶺南之前，暗中收羅了不少人。
“先生，你想怎麼防備？”楚王也知道楊齡是爲了他好，如果不答應他做防備，他會一直不安。爲了讓他心安，楚王只好同意他做防備。
“殿下，這樣……”楊齡壓低聲音跟楚王商議提防趙曜派來的人。
楚王聽了後，雖然心裡有些不喜，但還是讓楊齡去做。
見楚王同意這麼做，楊齡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人保護你。”楚王是偷偷離開，所以不能帶着楊齡一起走。爲了不讓韓王察覺，楊齡還必須跟在假楚王身邊，這樣楊齡會有危險，楚王心裡很是擔心。“十弟那邊也安排了人護送你。”
“殿下，不用擔心老夫，老夫不會有事的。”楊齡安撫楚王道，“楊啓是我的堂兄，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就算落入他的手中，他也不會要了我的命。”
楚王並不覺得楊啓會放過楊齡，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先生，我們在京城見。”
“殿下，你自己也要保重小心。”比起自己的安危，楊齡更擔憂楚王的安危。
楚王沒有再說什麼，說多了反而會越來越不安。
次日，楚王便去北境軍營向代王和楚將軍他們辭行。
代王暫時不能回京，還得留在北境一段時間，以防匈奴再次南下侵犯。
見楚王要走了，代王毫不客氣地說了一番風涼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楚王有可能沒命回到京城。
楚王聞言，並沒有氣惱，還客客氣氣地感謝代王的關心。
代王最討厭楚王假惺惺這點，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趕他走。
楚王離開北境軍營後，便回到他的住處，收拾東西，準備明日離開。等到中午，韓王就派人來請他赴晚宴。韓王還請了代王。不過，代王拒絕了。楚王也拒絕了韓王的邀請。
韓王也就是做做樣子，被代王和楚王拒絕，他也不惱。
“老四明日便要離開北境，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吧？”“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保證楚王沒有命活着回京城。”楊啓對他的安排非常自信。
韓王也相信楊啓的能力，“這次倒是要看看是老四的命大，還是我命大。”
“自然是殿下您的命大。”
“等老四離開了，我們跟那邊的合作可以繼續了。”自從代王和楚王來到北境，韓王便暫時中斷了跟三王妃他們的聯繫。“讓他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殿下，代王會上鉤嗎？”楊啓心裡有些擔憂，“袁家的事情纔過去沒多久，代王有膽量跟三王妃他們合作嗎？”
“一開始肯定不敢，但是隻要三王妃那邊開的條件誘人，老二肯定會答應的。”韓王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就等好消息吧。”
“景王那邊要如何？”
“老七不足爲懼。”韓王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聲，“鎮國公府已經沒落，老七身邊沒有什麼人。至於老八，更不成氣候，不用擔心。”
楊啓想到遠在嶺南的趙曜，“漢王殿下呢？”
“老十，呵！”韓王眼裡一片冰冷的嘲諷，“只要老四沒了，老十就任由本王拿捏。”過不了多久，老十的生意全都是他的了。
“漢王不識相，不能怪殿下您不顧及兄弟之情。”
“本王跟他可沒有兄弟之情。”韓王滿臉嫌棄地說道，“他可沒有資格做本王的兄弟。”除了趙曜，韓王也沒有把其他人當做親兄弟。在他的眼裡，代王他們都是妨礙他登基的礙事者。
楊啓又跟韓王稟告了些事情，這才離開。對於刺殺楚王一事，他得再叮囑一番，這事絕不能出差錯，不然死的會是他們。
等到了晚上，楚王易容成一個普通人，前去跟樑潤在北方的商隊匯合。第二天一早，他便跟着商隊順利地離開了北境，前往西域。
在楚王離開的當天的上午，假楚王，也就是虎十三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北境。
離開的當天晚上，虎十三他們沒有刺殺。等到第三天，他們遇到了刺殺。
第一波刺客就十分兇殘，不過虎十三他們提前做好了準備，並沒有讓他們得逞。
楊啓和韓王他們也沒有打算第一波刺殺就能殺掉楚王。如果第一波刺殺就能成功，那楚王未免太沒用了。
接下來，每天都會有刺客，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兇猛，勢要殺了楚王。
遠在沼澤府的趙曜收到虎十三這個假楚王被窮追猛殺的消息，一點也不意外。幸好虎十三和他身邊的人不是一般人，不然真的抵擋不住韓王的刺殺。
另一邊，真楚王那邊非常順利，除了遇到幾個山賊和盜匪外，基本上一路平安。
“幸好我安排了虎十三他們去幫四哥，不然四哥這次真的很難平安回到京城。”比起廢太子和前鎮國公的追殺，韓王派去的刺客更爲厲害。
“你派去了虎十三，可是把你的實力向楚王他們展示了，你就不怕引起楚王的忌憚？”
“不怕，我相信四哥不會懷疑我。”
看到趙曜這副完全信任楚王的模樣，賀蓮芳心裡就有氣，冷哼一聲道：“我等着看你被楚王懷疑。”
“二叔，那你是看不到了。”
對此，賀蓮芳送給趙曜一個冷眼。
“你不怕虎十三他們有危險？”
“虎十三易容術能瞞天過海，如果真的被韓王的刺客逼入絕路，他會想辦法脫身的。”趙曜相信虎十三的本事，不然他也不會派他去假扮楚王。“其實，我還給虎十三下了一道命令。”
賀蓮芳聞言，驚愕地看向趙曜：“你下了什麼命令？”
“讓虎十三他們逼得韓王使用王牌。”
“韓王的王牌？”賀蓮芳面露疑惑地問道，“韓王的王牌是什麼，死士嗎？”
趙曜微微頷首道：“對，死士。”
“死士算什麼王牌，凡是大戶人家都會豢養死士，韓王有死士並不奇怪。”
“韓王有死士的確不稀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韓王的死士裡會有匈奴人？”
賀蓮芳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聽趙曜這麼說，眉頭微微一挑：“你懷疑韓王府裡有匈奴人？”
“嗯，我還懷疑韓王府裡有匈奴私兵。”趙曜說出他心裡的猜測，“韓王府的匈奴私兵應該在草原，由三王妃他們訓練。”
“也不是不可能。”賀蓮芳道，“韓王是個謹慎的人，應該不會輕易暴露他的匈奴死士。”
“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輕易暴露，但是這次不同，他想要置四哥於死地，不讓四哥有命活京城，那麼他會不擇手段地弄死四哥。如果他之前派去的人，始終不了殺死四哥，那他最後只能動用王牌死士刺殺四哥。”
“韓王的匈奴死士敢靠近京城嗎？”
“自然是不敢的，所以他會在四哥離開冀州之前，徹底殺死四哥。”趙曜算了算時間，虎十三他們離開冀州沒有多少天了。
“那就要看虎十三他們能不能撐到最後呢。”
“如果真的撐不到最後也沒有什麼。”趙曜並不是一定要在這次抓住韓王的狐狸尾巴，“這次沒有成功，以後還有機會抓住韓王的把柄。再說，等四哥平安回到京城，韓王還能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