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的話語,讓站在船首的小女孩兒沉吟片刻,司辰說的事情並不是沒有事實依據的,她的確時常會覺得煩躁,並且時常莫名動怒,心火躍動!
小女孩兒當然知道自己中毒了,至於何時何地中了莫名其妙的毒,她已經記不清了,或許太過久遠,或許只是不值得記住的瑣事。
“司辰,我知道你是個煉丹的奇才,不過你的微末伎倆能夠達到今時今日的境界,不過都是雨聲贈書所致,何必在我面前故弄玄虛。”
小女孩兒冷漠的言語,倒是讓司辰倍感驚訝。
三百多年前,雨聲被幽者追殺,躲藏在司家破書樓這件事情,司辰不過只是最近告訴了楓楊和羽伯,世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數,卻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兒對於這件事情也有所耳聞。
司辰從未小看過這個小女孩兒,曾經他以爲對於世間事百事通的存在,應當就是南閣北山的舟硯先生,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兒也是個不輸舟硯先生的存在!
司辰恭敬一拜,鄭重的說道:“前輩,對我十分了解,我自然不敢故弄玄虛,班門弄斧。只是,前輩,看過的江湖郎中必定數不勝數,如今前輩對於自己的病情,恐怕早已熟知在心,若是自稱一句醫者,我也不敢反駁什麼的。”
小女孩兒淺淺一笑,倒是沒有說什麼。
司辰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微末伎倆,在前輩眼中本就不夠看的。但是,我司府藏書萬千,前輩又怎麼篤定的認爲我只修丹道,而不能兼顧它者呢?”
小女孩兒眉梢微擰,司辰所言不虛,司府藏書萬卷,聖族聖女其珠更是個博覽羣書的小女子,若說這司辰肚子裡沒點壞水,她是不相信的,但是若是說司辰這小子腹無詩書,她更是不信的!
“你如今這般觀景,倒是有心情和我在這裡辯駁?”
小女孩的調侃,讓司辰面色微僵,他倒是十分想上船,躲避後面的三方追兵。
司辰無奈了嘆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想上船,可也是需要前輩准許的呀!”
小女孩兒哼笑一聲,風輕雲淡的說道:“可是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我允許你上船呀?”
秦宣急的跳腳,每每他想面見舟硯先生,都是這般被這小女孩兒打發走的,但真是對付她,半點辦法都沒有啊!
小女孩兒瞟了一眼秦宣,對司辰說道:“你倒是比你身側的毛頭小子沉得住氣!”
司辰尷尬的看了一眼秦宣,秦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他堂堂晟都怪才,鬼馬機靈,腦中天才的奇思妙想,是世人都要驚歎的存在。
如今竟然這般讓人瞧不上眼,秦宣覺得自己被歧視的,腳下的棧橋都快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司辰看着秦宣面色不佳,生怕他口出狂言惹惱了船首的小女孩兒,立即開口說道:“前輩,我要上船的理由,我早已經說過了,我有解毒之法!”
看着司辰堅定地目光,倒是讓小女孩兒有些啞然。
突然,艙內一個溫柔而又富含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
“小仙兒,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少年所言真假?”
那聲音如清泉石上流,空谷幽響,令人心境沉靜。
司辰心道:本以爲艙中“高坐”的煜古先生和舟硯先生是不會爲他們求情的。卻沒有想到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船首的小女孩兒嬌哼一聲:“一個自己身中劇毒都無法破解的小子,竟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能夠解我身上的毒,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打自己的臉的!”
小女孩兒說完,便轉身走不艙內。
秦宣與司辰對視一眼,司辰可以看到出來秦宣眼中的驚喜,而司辰淡淡的笑容裡卻有說不出的心酸。
流連回香舫的主人所言非虛,他的確無法破解暗幽魔女的投影丹,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倒是猜錯了,那便是他真的可以破解她的劇毒。
小女孩兒體內狂熱,只是因爲沒有藥引昇日神草,司辰知道自從自己的母親身死之後,九州昇日神草便寥寥無幾,而自己手中所剩下的昇日神草正是那小女孩兒的救命稻草!
司辰踏足流連回香舫的艙內,艙內典雅的陳設,讓司辰眼前一亮。而窗前慵懶的坐着的紅衣男子,長髮披肩,任由清風吹散他的秀髮,男子面色蒼白,卻是個眉清目秀的美男子,這便是傳說中的煜古先生了吧!
司辰心道:真是個玉樹臨風的高雅公子!
紅衣男子對司辰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風。
再看艙內盤腿坐在桌前的舟硯先生,頭戴柳條編織的頭圈,那枝條上的新綠明顯就是剛折下來不久的柳條,一聲破布衣衫卻也被他穿出了仙風道骨的模樣。
司辰驚訝的看着舟硯臉上的青痕,而舟硯似乎毫不在意臉上的傷痕,自在的啃食着手中的雞腿,吃的油光滿面,卻也是好不影響他狂放的氣質!
秦宣喜出望外的看着艙內鼻青臉腫的啃着雞腿的舟硯先生,覺得自己開心的快要暈了過去。
司辰看着秦宣諂媚的奔向舟硯,而後一把抱住舟硯的大腿,最後被舟硯一臉嫌棄的一腳蹬開。
司辰看着倒地之後,起不來的秦宣,無奈了的搖了搖頭,知道舟硯先生下手太輕,某些人大約是不會長記性的。
司徒思詩被司辰安置在一個雅緻的艙房之中,司辰不敢打擾司徒思詩,便輕聲退將出來。
當他走出艙房之時,白浪河上已經陷入一片夜幕之中,而此時流連回香舫飄搖而去的方向,卻不是城中河的方向,司辰雖有困惑,卻也只是將不解藏於心中。
當司辰踏入流連回香舫的主艙之時,只見秦宣乖巧的坐在角落了,目不轉睛的看着舟硯,而舟硯則是在無聊的剔牙,相較在燭光下安靜閒適的看書的煜古,舟硯實在是狂放不羈的很!
窗外的明月,如玉輪一般,皎潔無暇。
白日對司辰不屑一顧的小女孩兒,此刻安靜的在窗前見着油燈裡爆出來的燭花,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似乎一切都應該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