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煜古佈置的幻境之中,陷入昏睡之中的司辰和秦宣還未醒轉。
司辰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一片蒼茫之中,當他的意識逐漸回籠的時候,他又來到了夢境之中的一片冰寒之地,刺骨的冷風嗖嗖的呼嘯着,巍峨的雪峰,依舊威武的矗立。
這是司辰第三次夢到這片冰天雪地,司辰已經沒有初見這番雪色的震撼了。
看着神幻奇妙高聳陡峭的冰壁,看着曲折迂迴縱橫交錯的冰谷。
司辰陷入了沉思,不由得撫摸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他器魂的所在之處,而那裡有黑子,還有承載御歆神魂的輕紗……
傳說中,一塵落,而萬里冰封的冰湖。那是寒武州最兇險,最美麗的地方,只是司辰想不明白,爲何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夢到這個地方。
到底是什麼給他在暗示着什麼?
司辰已經不覺得此處寒冷難耐了,不知道㿟綺的投影丹的作用,還是自己已經對寒光甲之外的冰冷 已經免疫了。
如今,他眼前的冰湖已經看不到那朵高傲冷豔的黑蓮花了。
水深莫測的冰湖如水晶一般閃耀,高達數十尺的冰舌蟄伏在湖岸,在陽光下發出幽幽的藍光。縹緲的寒氣從湖面不斷向上蒸騰,一陣陣寒風從湖面撲面而來。
遠處的冰瀑布,像從天而降的銀幕,懸在雪峰之間,壯觀不已。
面對這片冰天雪地,司辰不再感到慌張與忌憚,反而變得十分舒暢。
司辰沉默的坐在冰湖的湖岸上,手中緊緊的握着那年雨聲贈送給他的明珠,曾經熠熠生輝的雙珠,如今黯淡無光,是寶珠蒙塵,還是它已經不能再發出光輝了呢?
突然,一陣奇異的香味鑽入司辰的鼻孔,司辰迷茫的睜開眼睛,忍不住深呼一口氣,真香!
而同樣在幻境中徘徊着的秦宣,見到了幻影之中自己的母妃,風情無限,萬千星輝。他看到了在他小的時候,母妃總是溫柔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嬉嬉鬧鬧,只是鏡花歲月,終究一場空。
在秦宣黯然神傷的時候,卻又突然笑了,他低着頭,任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卻只聽到他低低的說了一句:“好久都沒有見到母妃了,真的很想您呢……”
秦宣和司辰同時睜開眼睛,司辰已然清醒,卻發現自己躺在流連回香舫的舢板之上,而在他的身側還躺着迷迷糊糊的秦宣,不遠處的長榻之上,破衣爛衫的舟硯和紅衣煜古悠閒的斜靠在塌上,塌上的小桌之上,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局,以及冒着熱氣的茶壺。
司辰揉了揉眼睛,只是覺得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目,而秦宣似乎還有些迷茫。
舟硯和煜古坐在舢板上的長榻之上,一個飲酒,一個看書,一個放蕩不羈,一個閒適恬淡。
舟硯瞟了一眼司辰和秦宣,不厚道的笑着說道:“瞧瞧這兩個小豬仔,聞到飯香,才曉得醒來!”
煜古笑了笑,雖未擡眼,但是他對於少年們在幻境之中的表現還是滿意的。在他看來,這兩個少年,若是不出意外,還是很有能力能夠通過雲霧大陣,進入南閣北山的。
想到雨聲師祖,煜古又笑了笑,司辰、秦宣已經體驗了天下第一劍士的無上劍意,又感受了變幻莫測的幻術,這般他也不算辜負雨聲所託之事。
煜古敲了敲手中的書卷,對舟硯說道:“看來,是時候回北山了,也不知北山的兄弟姐妹們可好,你不在北山,那羣小兔崽子們,也不知道鬧成了什麼樣子!”
舟硯喝了一口玉壺之中的美酒,一副迷醉的模樣,“古古,難得出來瀟灑,你怎麼這般掃興!”
司辰聞着甜膩的香味,露出了一個奪目的笑容,盡顯少年心性。
飄飄蕩蕩的流連回香舫上炊煙陣陣,在天地間升起了煙火,而在遠處小艙之中,身着黃色衣裳的小仙兒,用至精至誠的心意烹飪着食物。
穿越四季,每一道美味背後都是人和自然的故事。就好像“聽君一語”這道佳餚,便有着與衆不同的故事。
司辰感慨,流連回香舫的主人果然廚藝天下一絕!
菜品的香氣,清新脫俗,不同凡響,想必烹調的手法與衆不同吧!
司辰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讓司辰驚喜睜眼,在逆光之中,那個燦若星辰的女子端着餐具歡快的走了出來,似真似夢。
“司辰……”
司徒思詩一聲輕呼喚醒了癡愣着的司辰,司辰回過神了,看着俯身瞧着自己的司徒思詩,他又笑了,似乎昨夜發生的一切,只是荒唐一場夢。
司徒思詩將手裡端着的餐具塞到司辰的手裡,在司辰震驚的眼神注視之下,又轉身走了。
而後,銀鈴般的嗓音鑽入司辰的耳朵,“司辰,快來幫忙!”
司辰不由自主的起身,正欲追隨司徒思詩的腳步的時候,舟硯古怪的咳嗽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小色胚子!”
煜古無奈的笑了兩聲,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對司辰說道:“你醒了?”
司辰連忙俯身行禮,恭敬的說道:“勞煩先生掛念,司辰已經清醒了。”
煜古拿起桌側的茶杯,放在嘴邊飲了一小口,突然停頓下來,他意猶未盡的放下茶杯,對着司辰笑了笑,溫和的說道:“司辰,你可還記得當日蜀都,丹聖席籍對你說過什麼?”
司辰誠懇的說道:“不敢對先生有所隱瞞,那日丹聖爺爺對我說過,南閣北山千年考覈就要開啓了,若我想前去拜師,切記百年之內前往遂寧州的南閣一試!”
舟硯與煜古對視一眼,舟硯一言未發,只是偏頭看向一側,自顧飲酒。
煜古看着舟硯老不羞的做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真是一點也靠不住這個酒鬼。原本還指望舟硯說出雨聲師祖給司辰設置的三個問題,如今看來也只能指望自己了。
煜古輕咳一聲,沉吟一聲,欲言又止的模樣顯得十分爲難,畢竟開後門這種事情做起來是有風險的,如今玄祖在外遊玩,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他和舟硯在外如此胡鬧,他們定然少不了一番責問。
煜古悠長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