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酒樓的那些陳年往事

溯源作爲不驚的第一個弟子,在外人眼中自然是書生氣質,儒雅無比。看似溫文爾雅,氣質非凡,卻是個十乘十的酒鬼。

鳳凰初見溯源的時候,便覺得這個男子長得甚是好看,只是長相上面卻閒的過於柔軟了些。起初,鳳凰對於溯源的印象是並不深刻的,只是知道南閣北山不驚的大弟子,時常出入她的喜上酒樓。

而在喜上酒樓,是她們家族代代相傳的家業。鳳凰記得,她的妹妹出生的時候,迎來了南閣的一件大喜事,她們的母親十分的高興,便將剛出生的妹妹的名字喚爲“喜上”……

而鳳凰之所以認識了溯源,還要從喝酒說起。

那時,溯源最愛來喜上酒樓喝酒,差不多有一次在喜上酒樓,連續喝了七天的酒,不說天天醉生夢死,也算是稀裡糊塗就混過了每一天。

鳳凰最清楚醉酒的感受,每次醉後醒來,都有一種異常空虛、生無可戀的感覺。是以,鳳凰最討厭的便是嗜酒成性的人。因此,對於溯源,到底談不上多少喜歡。但是,鳳凰不得不承認,要是有一陣不醉上一回,又覺得生活實在是少了點什麼。

鳳凰自認不是貪杯之人。一個人在屋裡沒事, 最多就兩杯米酒。有的時候因爲睡不着,鳳凰可能連最烈的酒也會嘗上一口,但是平時的鳳凰是什麼酒都不喝了。

可是,一但鳳凰心情鬱悶的時候,便會被打回原形,杯杯酒下肚,儼然成了最嗜酒的主兒。

長大後的喜上,時常看着獨酌的鳳凰,總覺得自己的姐姐是個反常無比的人,一方面討厭嗜酒的人,一方面自己又是個愛酒的人兒。

喜上覺得自己從沒有見過比自己的姐姐更矛盾的人兒,但是,在月下飲酒的鳳凰,又是那麼的美的驚心動魄。

已經百歲的喜上,如今長着一張無害的娃娃臉,在她眼中,那個被世人稱頌的北山溯源,在她的酒樓裡面,着實沒有傳說中那麼的威風凜凜,更多的是瘦弱。

而溯源常常坐在喜上酒樓的東北角,看着遠山的風景。根據喜上的觀察,這個溯源最近喜歡上聽喜上酒樓之中,賣藝的紅娘的歌,紅娘是喜上酒樓最受歡迎的名角,雖然紅娘長得不好看,但是紅娘的嗓音確實獨特的。

喜上常聽鳳凰說,紅娘的嗓子,那是被天神垂憐過得嗓音。喜上也十分喜歡紅娘的歌聲。

而溯源來到喜上酒樓,除了飲酒,便是喜歡點上一曲紅娘的歌,而溯源從來只點紅娘唱的《慈母吟》。

其實,紅娘的其他歌也都還不錯,最近在喜上酒樓比較火的歌,便是《酒倒滿》、還有《美人酒》,諸如,《酒到了》《遊子吟》《客居不回鄉》《好姑娘》等等,都是來喜上酒樓飲酒的人們最喜歡點的金曲兒。

事實上,喜上從來都是知道,自己的姐姐——鳳凰,雖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兒,看着一本正經,卻是個極喜歡聽流氓曲的人。

偶爾無聊的時候,喜上便總結了一下她的姐姐——鳳凰喜歡的曲風,喜上發現鳳凰喜歡的曲風裡面至少有三個元素:兄弟、女人和酒。

對於喜上這種喜歡崇尚江湖情誼的性情中人來說,她的姐姐——鳳凰愛聽的曲風對於她也很有共鳴,甚至都開始憧憬歌裡面的生活。

想到許多名揚天下的名士,生前很多也是兩大愛好:美酒和美女。

據喜上觀察,她的姐姐——鳳凰,長得賢良淑德,實際上是個性情豪放的女子。鳳凰極愛戲曲,很多時候,也會編造一些戲曲來,而每部戲曲的稿酬大部分都是花在了女人和喝酒身上,甚至還鬧許多的笑話,於美人摸把小手這種事情,喜上早已對她的姐姐——鳳凰,便是已經習慣了了鳳凰的做派。

可是,鳳凰心情不好的時候,喝起酒來向來是不管不顧的,和最近常來喜上酒樓的溯源倒是有的一拼。鳳凰喝起酒來,是全然也不顧郎中警告,照喝不誤。

喜上偶爾會看一些兒畫本,裡面說的,那些浸淫酒色多年的人,無一不是英年早逝的結局。那些話本里的公子浸淫酒色多年,英年早逝,固然可惜,但也絕非意外。

是以,喜上一直很擔心鳳凰的身體。

不過,好在喜上發現他的姐姐——鳳凰,對於美女的偏好似乎多過美酒。在鳳凰編寫的戲曲兒裡面,刻畫了許多栩栩如生的女子,那些女子個個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情人佳偶。

所以,喜上知道,鳳凰編寫的戲曲是極好的。人人都說,喜上酒樓的大老闆——鳳凰,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但是喜上知道,在她面前清冷舉起酒杯的女子是個脾氣極其壞的女子!

早些年,鳳凰對於在喜上酒樓賣藝的扶翼,喜上酒樓聞名遐邇的舞女癡迷和欣賞,也是一段佳話。但是,鳳凰對於美人的喜愛,和男子對女子喜愛上的那種豪放又是不羈不同的。

曾經,鳳凰和喜上的母親就很擔憂鳳凰不喜愛男子,最後會被世人詬病,而事實證明,鳳凰只是喜歡欣賞美的人,事與物罷了!

鳳凰的家族,雖說一直在南閣經商,卻是正正正經經的傳統書香門第。是以,鳳凰對於美人的喜愛明顯走的是婉約含蓄路線。

從鳳凰編寫的戲曲之中便足以顯現。雖不知道鳳凰對戲曲之中的人事物的喜好態度如何,但是鳳凰筆下的英雄豪傑,不乏海量之人。

喜上知道,在戲文的世界裡面,如果沒有酒的襯托,是不能表現江湖大俠的豪情萬丈和義薄雲天的。

由此可見,鳳凰雖然素日極其剋制自己對於美酒的喜愛,卻也必定是深諳酒道,多半是不好表露,因此也不知誆騙了多少癡情男子。

喜上記得,她的姐姐——鳳凰,一但醉酒,便喜歡舞劍,而鳳凰舞的劍,從來都是刀劍無眼的!

鳳凰曾經醉酒,便劈了喜上酒樓的十八口水缸。然而最令喜上無語的便是,第二日清晨,鳳凰清醒的時候,竟全然不記得自己做過的瘋狂的事情。

所以,喜上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姐姐,向來不是個喝酒的好典範!

說到喝酒的典範,不得不提,也不能不提到的,便是南閣的玄祖了。據說,玄祖曾經醉酒,在太興山的斷崖的枯樹枝丫上睡了十天十夜。最後,若不是不驚找到玄祖,枯樹枝丫就要被玄祖壓斷了!

在詩情畫意的書中,文人與酒、文人與女人結合得要比現實生活中要緊密自然得多。

那時,喜上酒樓之中,總有人閒來無事的時候,邀上幾個文友,飲酒作詩,高歌以對。而這種事情想來在太興山都是很流行的樂事。

他們時常口中說着什麼所謂的“真名士、自風流”,也許那些的文人自認爲要不夠風流,就會被同行鄙視排擠。

但是,鳳凰卻告訴喜上,對於她們這般坐着八方生意的人,看到商機,即便是不喜歡的事物,也要耐着性子把錢攥到手中。

好在,太興山因爲有南閣的存在,便沒有所謂的青樓、妓女什麼的,喜上知道很多青樓女子也並非完全都是做皮肉生意的,當中不乏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所謂色藝雙絕的花魁。

相傳,南閣以外的青樓裡,那些女子們也並非個個都是看“錢”行事的主兒,她們對於學富五車的風流書生,或是文人也是青睞有加的。哪怕是窮困潦倒的書生,據說有些青樓女子還以能與其過夜爲榮,哪怕是倒貼也在所不惜。

這些事情,雖然喜上不能認同,但是喜上從來也不詬病。她是一個好的生意人,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是以誰也瞧不出她的喜惡。

鳳凰時常對喜上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美人美酒不計其數。喜上可以看得出來,鳳凰對於外面的世界的嚮往。

鳳凰時常說,若是有一天能夠去南閣以外的天地瞧一瞧,一定要去傳說中的青樓逛一逛,看一看那裡的美人兒!

因爲知道鳳凰內在的流氓屬性,喜上早已習慣了鳳凰各種驚人的言論。但是,從鳳凰編纂的戲文之中,喜上分明看出了鳳凰對於那些青樓女子們的欣賞。

然而,喜上知道,他的姐姐鳳凰——骨子裡驕傲的人,怎麼可能爲了取悅男子,陪做笑臉,吟詩宜和。

或許,正是因爲做不到,鳳凰的戲曲之中,那些傲骨錚錚的青樓女子,最終都不得善果吧!不是遇到了負心人,便是得了不治之症……

這些戲文裡不得善果的結局倒是騙了不少人的眼淚!

在喜上的眼中,鳳凰更像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

這讓喜上不由的想到了很多年前,太興山脈之中突然興起了一股戲曲熱,一時洛陽紙貴,人人以談鳳凰的戲文爲榮。據說那時的風塵女子牀榻之側,除了放鏡子,就是鳳凰的戲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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