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又叫詭漠,據傳在數千年之前大漠兩端的兩個帝國在這裡進行了一場國戰。綿延三萬裡,血雨灑星空,當真是悲慘到了極致,整片大漠都被鮮血染紅了,狂嘯的大風在那一戰之後都有了一絲陰森之意,熾熱的驕陽下突兀的出現了幾個陰寒之地。
最後那戰自然是不了了之,天風國修仙界有着天風國的潛規則,同樣上升到了天風六國的高度,自然也有約定俗成的規矩,即便天風國和西狼國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卻還是坳不過其他幾國的干預,只是從此以後以西漠爲界,老死不相往來而已。
荒漠坊市建立在這裡,除了這大漠的確是一處極佳的歷練之處外,同樣還有着戍守天風國界的意思。
故而,纔有如此之多的築基高人出現在這裡。
此刻在這萬里無人煙的枯燥大漠之中,沙漠上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逃遁,而後面也只剩下了一道白影。
這是天殺從荒漠坊市出來後的第三天,早在進入荒漠方式之前他就隱隱感受到了今天的事,所以很早就讓風行在這荒漠的數個地方佈下了迷陣。
一件僞絕品法器自爆,讓他從容的從荒漠方式中走了出來,而後又依靠風行的陣法擺脫了跟隨而至的八個最爲強大的築基高人。
如今,只剩下這一道白光。
天殺在逃遁的過程中還有閒情的朝後頭看去,若是別的築基修者,敢一個人就跟上來,他早拿刀砍上去了。
可是面對這洛河谷的姐姐他還真有些不忍,雖然對方一樣是覬覦他的破障丹,但,天殺知道,她並沒有殺人之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不殺他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把人家殺了不是。
所以就只能這麼耗下去啊。
不過天殺還是低估了洛河谷秘法的威力,竟然能鎖定他那麼久啊。三天三夜過去,饒是他體內的法力都空了好幾次,可是那個洛河谷的美女,卻依舊跟個沒事人兒一樣依舊緊追不捨。
這讓天殺有些無奈,他如今招惹了三十多個築基高人,本想將這片大漠作爲戰場,一個挨一個的去下餃子。
可是現在……得,還是先把這位姐姐搞定再說吧。
稍一思索,天殺腦海中浮現三萬裡西漠的地圖,這本來是一片很普通的沙漠,烈日炎天地底也沒有任何的靈脈。可自從幾千年之前的那一場大戰之後便改變了,不知是死的人太多還是大能鬥法紊亂了天地靈氣還是怎麼的,在這片一毛不拔的沙漠裡,竟然也出現了靈氣的存在。
而有靈氣就有妖獸,有妖獸就有險地。
此時,天殺就是在想利用一處妖獸的聚集地來擺脫這位洛河谷的仙子。
“仙子,你追不上我的,別浪費時間了。”天殺嘿嘿一笑,然後再次化作一道黑光遠去。
若是運起法力天殺當然不能隨意的使用十步一殺,可是若只是動用凡俗的力量,他對着十步一殺的理解,依舊處於大圓滿的層次,隨便用千八百次都不是事兒啊。
白光中是一個清淡如水的女子,可是此時即便洛河谷的功法再怎麼講究修身養性,這個美眉也不能保持淡定了。
黑光中的那個小子,那個混蛋,竟然讓她如此狼狽啊!
此時的她白衣有染,滿面風塵,在這烈日之下酷曬三天,即便她是築基高人也挺不住啊。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子,就更加委屈了。
她的法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況且又是一直保持着御劍飛行的劍術,儘管在不斷的吃丹藥補充法力,也還是入不敷出啊。
照這個樣子看,她遲早會被天殺甩下的。
趙昕有些着急,看着前方速度不減的天殺氣的牙癢癢,這真的是個煉氣期?特麼的耍三十多個築基期跟玩似的,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啊。
但無奈,衝破結丹的希望就在天殺手上,即便拼上這條命,也必須要追上那小子啊。
趙昕看見天殺快要消失在天際,咬咬牙再次加速,玉臉上突然閃現一抹病態的紅暈,不過她卻是渾然不顧,現在的她心中腦中,只剩下了那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入眼之處皆是蒼涼的土黃色山谷,谷中並不平坦,凸凹的巨石滿目皆是,天際一隻巨大的蒼鷗俯衝大地,半丈寬的大翅一收,凌厲的獸爪徐徐降落在一塊巨石上。
此時快要入夜,它飛行一天有些疲憊,想要歇息一會兒再度展翅九天。
可是這一停,它就再也不可能再度展翅了。
只見它雙爪之下的堅硬岩石之上,突然一雙冰冷的眼睛睜了開來,隨後這塊岩石的背部,突然射出數道土黃色的沙劍!
蒼鷗長鳴一聲,意識到危險想要逃離,但卻還沒飛出半米,便被沙劍所洞穿,屍體墜落到地上。
但卻詭異的並沒有被這塊“活過來”的石頭所吃掉,只是堅硬的石身突然變軟,好似沙子般向內凹陷下去,幾乎是瞬間這隻巨大的蒼鷗便被沙土所埋沒,表面再度變得堅硬起來,好似一塊石頭般屹立在此地已經千百年了。
這是西漠中獨有的沙獸,由流沙組成,身軀可硬可軟,硬則銳利無比,軟的時候可如流沙般隨意流動。
它們幾乎沒有生命,無人知道它們是怎麼產生的,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的確是一種生命,而且是一種極爲難纏的什麼。
即便築基高人陷入沙獸羣中,也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這片山谷如此廣大,沙獸如此之多,也必然會誕生築基修爲的沙獸!
所以,這裡是西漠中最爲危險的險地之一,即便結丹老怪都不敢亂闖,平時荒漠坊市中的修者,對這裡也是畏若鬼神。
儘管,沙獸之心是屬於二階藥材,同時還可用於煉器,作用多多,珍貴無比。
煉氣期修者使用的丹藥稱之爲一階丹藥,同樣煉製一階丹藥的靈藥就是一階藥材了。
而二階藥材,即便是築基強者都會心動的東西。
但數百上千年以來,卻是沒幾個人敢來這裡啊!
可此時,山谷之外的黃天之中,一道黑色遁光卻是以極速衝來,看其目的地,正是這片山谷啊。
天殺是第一次來西漠,儘管他對這些所謂的沙獸並不熟悉。
但是,有何可懼?
“小友,遊戲到此結束了,若是再不止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後頭趙昕眼中閃過一抹煩躁,如此長時間的追逐,已經將她的耐心用盡了,若是天殺還不聽勸告的話,她不介意讓他付出代價!
可天殺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朝着遠處的山谷駛去。
趙昕美眸一閃,眼中閃過一抹譏笑,追逐途中天殺爲了擺脫她進過多次相類似的山谷。
可是此時,她不準備再陪天殺玩了。
一劍斬出,一道看似極慢,但實則極快的劍光斬崩了一側山谷,數十顆巨石轟然流落下來。
趙昕看見此幕有些驚疑,沙漠中怎麼會有石頭,不全都被風化成沙了嗎?
她雖駐守荒漠方式,但對這西漠也只是有個大概的瞭解而已,若是平常時候她可能會意識到了這些石頭到底是什麼。
可是現在,眼看着天殺就快消失了,一個煉氣小子都不怕,她還怕個屁啊?
再度加速,一道如水般的劍光朝天殺斬去。
天殺雙目一凝,他曾在洛水仙的手上看過這招,霜華一夢,劍光似水光,乃是一種極爲神妙的神通道法。
他腳步輕移,隨便躲了過去。若是一個時辰以前他或許還會試一試這道劍光的厲害,可此時身陷沙獸羣中,他還是不敢大意的。
腳步輕點,躍上一個大石之上,由於早有防範,所以幾乎在他落腳的剎那之間,他就感受到了腳下大石的異動。
那是……一種血肉蠕動的感覺!
心臟緊縮,好似被什麼恐怖的生物盯住了一般,一股恐怖的威脅來襲,腳下巨石表面突然鑽出數個凸起,土黃色的鋒尖在烈日的照射下散發着詭異的光彩。
wωw ◆тт kān ◆℃O
可在最後一刻,天殺還是掙脫了出來,數道沙劍激射到半空中十多米的高度,隨後又變成細沙散落下來,重新融進這塊大石的身體中。
一步躍出,再度落地時又是一塊大石之頂,天殺放眼四望,整座山谷密密麻麻全都是沙獸啊。
他沉吟了一會兒,他在沙獸羣深處感受到了一股蟄伏的強大氣息,估摸着這裡應該有築基期甚至更爲強大的沙獸!
此時的他雖然可以隨意斬殺人類的築基強者,但面對肉身強悍無比的妖獸,還是不敢託大的,更別提現在如此詭異的沙獸了。
心念一轉,繼續躍出,堪堪躲過數道沙劍。
天殺在沙獸羣中騰挪跳躍,沿着山谷而奔走,並不準備深入。而外圍的沙獸雖然也很強大,但對他來說,還是有點不夠看啊。
回首一望,此時趙昕也進來山谷了,對於這個女人他有幾分好感,因此提醒道:“美女,這可是沙獸羣噢,小心了。”
趙昕聞言臉色大變,西漠中三大險地,陰風骨海沙獸羣,一旦遇上連結丹強者都不一定逃的過啊。
天殺躲過最後一頭沙獸的襲擊之後,走出山谷,只聽此時背後的山谷之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時之間黃沙沖天,沙劍飛舞……看來洛河谷的美女把可愛的小沙獸惹哭了啊。
不過,這都不關天殺什麼事了,此時,他的目標,一位築基後期的散修。
他看向西漠天際,憑藉高人一等的靈氣感應,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方圓數十里的靈氣波動。
那裡,有着一個小傢伙掉隊了呢。
————
大漠三萬裡,這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據說在五千年以前的確只有三萬裡,可是五千年以後,在天風與西狼老死不相往來之後,這片大漠的寬度以及廣度,有沒有受到變化呢?
無人可知,因爲某種原因天風國和西狼國之間斷絕了來往,除了凡俗界還有消息傳遞之外,兩國修仙界,很少有交流,即便是貿易往來都不曾有。
甚至若是在這西漠之中兩國的修者狹路相逢,都會拼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具體爲什麼兩國會弄成這樣,沒有人知道原因,只是數千年來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了,這片廣袤無邊的荒漠,吞噬了兩國太多修者的血液。
此刻,就在這西漠的另一邊,一座綿延數萬裡不見邊際的巨大雄關之前,一個穿着華貴黑袍的老者,抱着一個年僅三歲,扎着兩個羊角辮的可愛女孩,朝着這片大漠走去。
女孩看着越來越遠的雄關,感受着荒漠中舒涼的氣息,有些不解的說道:“爺爺,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裡啊?”
“爲了尋找我們一族失落的傳承。”老人嘆道,從他的穿着來看絕非普通修者,即便一件衣袍都散發着濃厚的靈氣波動,怕是品階不下於絕品法器的層次了。
但此時,這位老人的眼神卻有些憂傷,他望着蒼茫大漠有些失神,但最終卻是堅定不移的繼續朝前走去。
“傳承?我們的傳承是什麼啊?”小女孩有着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與好奇,追着老人不住的問道。
“呵呵,丫丫想得到傳承嗎?我們的傳承就是……西狼之主!”
“西狼之主?”丫丫有些好奇,但卻沒有再問。她靠在老人的懷中,兩隻小手摟住老人的脖子,看着遠方漸行漸遠,在黃昏中散發着蒼涼氣息的雄偉巨城。
此刻,在她眼中,這座巨城好似突然有些變樣,不再是城的模樣,而是忽然變成了一隻土黃色的巨大凶狼。
這頭兇狼朝她咆哮,好似不歡迎她般要將她趕出她的故土!
老人沒有飛行,只是一步一個腳印,在這黃昏之中,堅定不已的朝着大漠深處走去。
————
最近荒漠方式發生了一件怪事,這件怪事自然不是指天殺,被三十多個築基高手追殺,即便天殺想怪,衆人也不答應啊。
一個人活着纔有價值,你一個要死的人就別折騰了。
這件怪事,是在天殺引走荒漠坊市中所有的築基高人後發生的。據傳在那頭煉氣肥羊進入西漠中的後一天,洪荒殿就來人了。
而本來吧洪荒殿來這裡也沒什麼,畢竟荒漠坊市名義上的主人雖是藍李青三家,但實則,也是在洪荒殿掌控之下啊。
再加上出了天殺這檔子事,洪荒殿離這裡最近,派人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稀奇就稀奇在,洪荒殿竟然派了二十個築基高人啊!
這股實力即便橫掃了荒漠方式都有餘,莫非破障丹的價值如此之大,連洪荒殿這樣的大勢力都按耐不住,一定要得手麼?
可是隨後洛河谷天劍峰兩撥同樣是二十名築基強人的到來之後,就徹底打破這個謠言了。
破障丹雖寶貴,但還不能引動三大宗門六十個築基強者,共同追殺啊。
此時有消息靈通人的知道了,三大宗門高手此次匯聚荒漠方式,跟那頭煉氣肥羊屁關係都沒有。
而是,聽說,詭漠五百年一遇的陰風,將要出現了!
西漠又稱詭漠,雖然衆散修習慣上喜歡叫西漠,但在築基以上修爲的人看來,這個大漠,着實是詭異的不能再詭異了。
詭漠三大險,陰風骨海沙獸羣,其中沙獸羣還有跡可尋,且沙獸幾乎都固定在一個地方,百年不移動,因此只要修者不主動去招惹它們,還是沒什麼危險的。
而骨海就不同了,據傳五千年前那一場大戰葬下了太多的人,屍骨連天,最後不管是天風國還是西狼國的,都被葬在一個地方。
本來各大宗門勢力還想着等戰爭結束之後就把同門師兄弟的屍骸移回來。
可萬萬沒想到,屍體聚集陰氣不散,竟然讓那些屍骨誕生了靈智,成爲了一種異樣的生物。
且那些屍體死後,修爲並沒有消散,成精之後甚至比之生前更爲恐怖。那場戰鬥太過驚人,即便連元嬰期的老祖都死了數人。
故而,當骨海出現之後,即便天風六國曾合力剿滅過骨海之靈,都有心無力了。
最後也只是逼的骨海元氣大傷,被骨海之主,一頭元嬰巔峰的屍體收進一個洞天法寶之中罷了。
據說每隔數十年,骨海便會重現詭漠,等吸納足夠多的生靈鮮血之後纔會再度消失。
而每一次出現的時間地點都不定,但每一次出現卻都必將引動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詭漠之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骨海的傳說。
至於說陰風,那就真的是屬於神話級別的秘聞了,五百年一現,而要知道即便是結丹老祖都不過壽五百,散修界又怎能有陰風的消息?
只是知道,陰風同骨海一般,也是在那場大戰之後纔出現的,其中蘊含大機緣,但同樣也蘊藏,大風險!
繼三大宗門的修士出現在荒漠方式之後,天風修仙界其他的家族勢力也陸陸續續的到來。眨眼間由於天殺出現所有築基高人都出去之後,顯得有些空缺的荒漠坊市,又重新變得緊湊起來。
所有人看着詭漠大地,無不露出興奮的光芒,即便連天殺的破障丹都沒有人管了,只是盯着三大宗門的人,靜靜等待着陰風的到來。
天殺的破障丹只有一顆,可是傳說陰那風之中,卻是靈藥無數,法器遍地,甚至就連結丹期突破元嬰期的必備丹藥——凝嬰丹,也未嘗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