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斗轉星移,天殺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本來他離迷之蜃花還有千米之遙,可這一步之下,竟然橫穿了這千米的距離,直接出現在了紅紗少婦的身前。
“唔,其實我是不介意的呢。”
天殺笑意揚揚,看着一花之隔的天狼蝶塵。
藍水本來對天殺還有點小怨恨,剛想把他推走,卻突然發現周圍的場景變了,她已然來到這蜃花所在之處。
她有些驚愕,不是說方向找反了麼,怎麼會……
突然醒悟過來,她咬牙看向天殺,這個傢伙,竟然又在耍她啊!
明明只差最後一步,卻偏偏哄騙她說找錯了方向,弄的她一陣失神。現在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是踏出了最後一步,直取迷之蜃花……
這個混蛋……
藍水眯眼看向天殺,在月光的映襯下,她竟然前所未有的發覺,原來這個傢伙也是有點小帥的嘛。
可突然一愣,若是剛剛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爭奪迷之蜃花,可現在,有西狼蝶塵的存在,她還有機會麼?
想起蝶塵身後可怕的蟲羣,她頓時色變,拉着天殺就想逃,現在這朵蜃花已經成了有主之物,莫說只是她跟天殺了,就是在場所有人聯手,都難有一絲勝算啊。
可是現在卻好似已經晚了,在天殺現身以及說出那句話的剎那,就足有數十雙眼睛盯住了他。
先前天殺抱着藍水進行空間跳躍的時候,很多人還有些驚訝,以爲這個傢伙真的能找到蜃花的所在。可卻沒想到天殺越跳越遠了,最後更是遠離蜃花千米之外,讓很多人都暗自無言,認爲這個小子不可靠。
可卻沒想到只是一步之遙,就橫跨千米的距離,成爲最靠近蜃花的幾人之一!
這也就是說,先前這個小子,是在藏拙?
其中最意外的,自然就是蝶塵了,她本以爲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就無人再敢和她爭鋒,卻沒想到最後關頭又冒出一個小子。
她眯眼看去,突然一笑:“這位小哥剛剛說的,是不是沒意見呢?”
天殺十分的淡然,即便面對這嚇退數十個修者的西狼女子,都不曾有半分的退卻。
他巧然一笑:“當然,天下寶物有德者得之,在這裡很明顯仙子比我有德了。”
“哦?那你究竟想幹什麼呢?”蝶塵訝異看去,心中機警異常,雖說如今天殺還只是煉氣六層,可能找到這裡的,還面對她都敢侃侃而談的人,她能小看嗎?她敢小看嗎?
天殺笑了,點了點下方沙狼的屍體,但見這頭沙狼並沒有消失或是化作沙舟,所以這頭沙狼,還差最後一刀啊。
他悠然一笑,說道:“蜃花歸你,沙狼歸我,咋樣?”
蝶塵一愣,事實上這個關頭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一開始爭鬥是爲了啥?不就是爲了殺這頭沙狼麼。
只是剛剛被迷之蜃花的突然出現矇蔽了心智,現在仔細想來,得不到蜃花,殺頭沙狼也是好的啊,一時間羣情激奮起來。
蝶塵瞅了瞅下方,不得不說她也忽視了這麼一個大東西,但讓她讓給天殺又捨不得,要知道蜃花雖珍貴,可僞丹期的沙獸同樣難尋啊。
但忽然感受到了周圍那些天風之修火熱的目光,心頭一沉,今天她已經得到蜃花了,若再搶這頭沙狼,恐怕真的有點過了。
雖說她蟲子是多,但真惹惱了這些人,幾條命都不夠她死的啊。
紅紗少婦嫣然一笑,即便隔着層紅紗都能感受到她的嫵媚。
“既然小哥想要,那我給你就是了。”
“不要,我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快走!”藍水不是蠢貨,相反她還是個極爲聰明的女人,從沙舟之上藍李青三家以她爲主就可看出。剛剛也是被蜃花的巨大利益矇蔽了心智,現在醒悟過來,頓時就發現自己和天殺已經身處驚天駭浪的中心,周圍那麼多實力強大的築基強者,無論是蜃花還是沙狼,都不是他們能爭奪的啊。
現在聽到這蝶塵很明顯是禍水東移的話語後,頓時一急,想要脫離出去。
可天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頭都不回的就朝着下方的沙狼奔去。他懷中的藍水無奈,雖然着急可卻無可奈何,只覺得這個混蛋,爲何聰明一世,竟然糊塗這一時啊。
難道這頭沙狼真的如此重要麼?
“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西狼的道友能搶到蜃花是憑強大的實力,你一個煉氣六層的螻蟻來湊什麼熱鬧?”洪荒殿洪明看到天殺的小動作,頓時怒不可遏。想他第一個靠近迷之蜃花,卻因大意被打了出來,再想攻進去的時候卻看到蝶塵的強大。
若是蝶塵要去殺沙狼的話,他也就不說什麼了,可現在一個煉氣六層的也敢來嚷嚷,還真是反了天了!
當即就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天殺迅猛衝去,此時幻之氣息虛弱到了極點,空中近乎恢復如常,不需要靠別的技巧牽引,直接就可闖過去啊。
他朝天殺奔去,半途就轟出一記怒掌,掌印滔天,橫推沙海,引起千層浪。
蜃花前的蝶塵玩味的朝天殺看去,如今蜃花已是她囊中之物,所以不需要多在意。反而這個新出現的小子,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相信一個能精準找出一條通往迷之蜃花道路的,會是一個庸才,所以,縱使天殺只是煉氣六層,所以她依舊不敢小瞧。
如今,面對着這洪明滔天一掌,他又該怎樣應對呢?
可是最後天殺卻讓她失望了,藍水看着這不可力敵的掌印小臉發白,臉上滿是慘然之色。可天殺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依舊朝着下方只剩一口氣的沙狼衝去,似是根本就感覺不到背後的威脅啊。
蝶塵嗤笑一聲,還以爲是什麼樣的高手呢,原來也不過一個蠢貨而已。
可是正當她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渾身一震,另一個方向一抹白色劍光飛來,也是朝着天殺衝去,但卻……竟然和洪明那一掌正好對上了,兩相抵消之下掌印和劍光之下的天殺,竟然絲毫未損啊!
蝶塵疑惑着朝周雅看去,難道,這個小子,跟洛河谷有淵源?
可是又不像啊,在周雅一劍崩潰了洪明的掌印之後,又朝天殺揮出了一道駭人劍光,但另一個方向又有一道刀芒劈來,竟然又替天殺扛了這招啊。
刀芒再次劈來,這次又是洪明出手擋了刀芒,劍光刀光拳威肉掌……短短時間內竟然有不下數十人數十次攻擊朝天殺攻去,可詭異的卻是,每一道攻擊都不需要天殺出手,自是有人幫他抵擋啊。
蝶塵的眼神變得古怪了,莫非,這小子跟所有的修者都有關係?
但是,爲什麼這些人幫他擋了之後又都想除他而後快呢?
天殺回頭冷笑,一個個都是築基後期築基大圓滿的,對付他一個煉氣六層的螻蟻當然是小菜一碟。可關鍵的是,這些人圖謀甚大,在殺了他的同時,竟然還想一併解決掉那頭沙狼啊。
所以不需要他打招呼自然就有人幫他擋住了,對於那些築基高人來說一個煉氣六層的即便讓他到了沙狼身上又能翻出什麼花樣,說不定連沙狼的皮都刺不穿呢,因此自然不需要多擔憂。
反倒是同爲築基大圓滿的對手之間,如洪明周雅之流,自然暗地裡較上勁了,誰也不肯讓誰的攻擊先到達沙狼身上啊。
如此一來,天殺反倒是安全了。
藍水躲在天殺的懷中,隨着天殺躲避那些攻擊對撞的餘威,俏臉上滿是古怪的韻味。本來在洪明攻擊的時候她就有了死的準備,卻沒想到直到現在,看着數十個築基高手在他們頭頂嘩嘩的交戰,可卻……冒似他們一直都沒啥事誒?
古怪的看着天殺,難道這又是這個傢伙算計好的?
看着不遠處的沙狼,她有些嘆息,又是橫瞪了天殺一眼,這個傢伙,能不能有點出息啊,殺頭沙獸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幫我把蜃花搶回來啊!
可是,天殺所算計的,真的只是如此麼?
蜃花之前,數百蟲子籠罩之內的西狼蝶塵,看着在那燦爛碰撞中狼狽躲避可卻依舊沒有一絲損傷的天殺,紅紗下的美眸不禁微微眯了起來。
此子,若不除必是我西狼大患!
再不遲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長約半丈的白玉盒子,玉手輕點將蜃花的根莖全都斬斷,而後收入了其中。
她想着收了蜃花之後渾水摸魚,一定要殺了天殺。
可是這時,卻異變突生,只見剛剛還爲沙狼打的不亦樂乎的天風衆修者,突然間好似有默契般放棄了攻擊天殺,而全都朝着她轟來啊!
頓時間刀光劍光掌光,五六十個築基後期甚至大圓滿的強橫修者,在這時候顯示出了無以匹敵的強大戰力,剛一接觸就有上百蟲子化爲飛灰,剩下的蟲子也受創嚴重。
而處於衆蟲環繞之間的蝶塵,也被衆修士的合擊傷的不輕,一口鮮血噴出,將掩蓋容顏的紅紗染得更加鮮紅。
蝶塵一愣,不明白爲何剛剛還對她避若蛇蠍的衆天風修士,爲何突然出擊。
猛然看向下方已站在沙狼頭上的天殺和藍水,此時天殺拿出一柄金雷劍,一手抱着藍水一手朝着下方的沙狼頭顱刺去,同時還有閒情的朝她這邊看來。
沙風拂來揚起他的衣角,美人相伴富貴在前,同時又陰了她一把,將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真是好不得意啊。
手中王蟲嘶鳴一聲,身畔又出現數百飛蟲,可還沒等她出擊天風衆散修的第二波攻擊就攻來,彷彿已經商量好了一般卡在她前力已既後力未生的那一個時間點,又將剛剛出現的數百飛蟲殺的潰不成軍,隕落者不知凡幾。
蝶塵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這一次即便連她手中的王蟲都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哀鳴聲不止。
蝶塵咬牙切齒,紅紗下的眼神陰沉到了極點,若不是那個混蛋突然出現,又以沙狼爲緣由將所有的天風修士聚集到了一起,表面上看似是在爲沙狼而爭鬥,實際上卻都盯住了她手中的迷之蜃花啊!
數十個人單獨爲戰她自是不懼,可一旦讓這麼多人聯合起來,即便是結丹期老祖都受不了,更何況她只是靠歪門邪道才震住所有人的啊。
“來自西狼的朋友,我天風修士也不咄咄逼人,交出迷之蜃花,放你歸去。”洛河谷周雅斬出一道劍光,平淡的說道,她也看到了下方天殺斬殺沙狼的一幕,但卻只是眉頭輕輕一皺就不管了。
相比於蜃花,一頭小小的沙獸,又算什麼?
蝶塵沉默,心中恨滔天,她已經將所有的天風修者都震懾到了,沒想到到頭來被一個煉氣六層的小子壞了事啊。
要放棄這蜃花嗎?
她看着手中的白玉長盒,這是她費盡千辛萬苦甚至王蟲都受了損才得來的,現在,要放棄嗎?
她心不甘啊!
可是,不放棄又能如何?
面對數十個天風修士的圍攻,別說攻擊了,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拿什麼去守住啊?
“告訴我,他的名字!”
她一指下方的天殺,滔天怒吼說道。這一次她輸了,但卻不是輸在這些所謂的天風名門大宗手裡的,而是輸在,一個只有煉氣六層的螻蟻身上的。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將天殺斬殺,又哪來的此時之恨啊。
“嘿嘿,這個小傢伙可不簡單,是我們天風國散修界的傳奇人物,天殺小肥羊是也呢。”洪明又轟出一拳,哈哈大笑說道,看似是在弘揚天殺的威名,可實則……
周雅秀眉一皺,看了洪明一眼,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天風共對外敵的時候,況且他們能找到機會出手,也的確是脫了天殺的福。
這個混蛋,有些可恨了啊。
不過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她盯着蝶塵手裡的玉盒,沒有多說話。
“天殺!”蝶塵恢復了冷靜,突然大笑說道。
她深深的看了下方已斬殺沙狼的天殺一眼,後退數百丈出去,然後猛然把手中的玉盒拋向天風衆修士的中心,遠處一座沙舟駛來,她登舟而上幾個剎那就不見了蹤影。
雖然這件事好似跟天殺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她卻深深的知曉,那個小子,至始至終,都掌控着全局!
下方天殺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沙舟,他感受着腳下比之其他人的都好似大上一號的沙舟,心中有點感慨,不愧是僞丹期沙獸形成的沙舟,這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旁邊的藍水從剛纔起就目不轉睛的盯着上方的戰場,當她聽到蝶塵突然詢問天殺的名字的時候,眼神滿是怪異。
難道,這也是這個傢伙弄的?
不對啊,這個小子明明和自己待在一起啊,說他把握住了衆修者的心思成功爭到一頭沙獸還勉勉強強,可若說他在無聲無息中也控制了上方的局勢變化,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天殺聽到蝶塵恨滔天的怒罵之後也是錯愕了一下,心頭嘀咕,我一沒打你二沒罵你不過就是給大家夥兒都創造了個機會,至於那樣麼……
裝有迷之蜃花的玉盒被蝶塵拋入天風修士之中,自是又引發一場爭鬥,不過這次心不齊了,不一致對外了,而是看玉盒到了誰的手裡就朝誰轟去啊。
正所謂人雖無罪懷璧其罪,剛剛還一起戰鬥的戰友轉眼間就成了進攻的靶子,即便是強悍若洪明在搶到了玉盒之後也只能大口吐血的扔掉,現在這蜃花不是機緣而是天大的禍害了啊。
以往象徵着築基期絕巔戰力的築基後期甚至大圓滿,可橫掃一方稱霸一個坊市的強者,此時卻如下餃子般紛紛從空中落下,玉盒飛舞但卻成了一個燙手山芋,到哪哪死啊。
天殺凝眸遠望,御駛着沙舟在下面撿漏,這每一個築基強者就代表着一個豐厚的儲物袋,不得不讓他行動啊。
只是粗粗繞了一圈,就讓他撿了十個漏了,還每個都是築基後期的,這樣的修者絕逼是有僞絕品法器的,而且還不止一件……在他看來那些築基高人在上面爲了一個朵還不屬於自己的迷之蜃花打生打死純屬有病,在下面撿漏多好啊,轉眼間腰包就厚了,連僞絕品法器都撿的手軟呢。
若是現在有人問天殺陰風秘境中最大的機緣是什麼,他絕逼會十分自信的回答。
撿漏!
這世上哪還有比撿漏更加輕鬆簡單的職業啊?
連帶着旁邊本還在興致勃勃的看着上面爭鬥的藍水,看着天殺將一個個儲物袋拿起來,亮出一件件僞絕品法器,她的眼神都不禁幽怨了。
說好的見面分一半呢?
你這人不地道啊!
當然,聰明人不只有天殺一個,他在下面的情景上面自然也有人看到,雖然一個個也看的心頭火熱,可是無奈,看着迷之蜃花在眼前飄來飄去好似就等着他去收取似的……就是不敢離開啊。
再加上天殺的修爲實在是太能坑人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即便讓這個小子撿漏又如何?到頭來也還是他們的啊。
但卻好似都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們眼中這個所謂的只有煉氣六層的螻蟻,卻硬生生的從他們眼中搶走了僞丹期的沙狼,還逼走了來自西狼,以一人之力就可獨抗五六十個同階的蝶塵!
而現在,其實,天殺表示,他不光是對沙獸感興趣,這迷之蜃花,他也很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