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你個混蛋啊!”周雅怒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白裙展動青絲飛舞,光是那股寒光凜凜的劍氣就直衝九天啊。
她滿含煞氣的朝天殺看來,這個混蛋,早就說過交給她裝進風火袋,那樣叩仙芝即便有再大的能耐都不可能逃出來了。
可是如今,這個混蛋,竟然抓在手裡的東西都能讓他給跑了啊!
這讓她怎能不怒啊?!
天殺有些心虛了,但還是強硬的說道:“他要跑還能怪我不成,活了這麼多歲月早就成精了,我們抓的到他是運氣,抓不到他完全正常啊!”
“你個混蛋,還給我說!”周雅怒極,她怎麼會相信這樣的人啊,事情辦砸了還不承認,還在找藉口,這是人渣啊!
手中寒光一閃,頓時一道波光粼粼的劍光就瞬間朝着天殺怒斬而下啊。
天殺大驚,連忙拿出自己那柄寶貝的金色大劍,硬生生的扛了她這道劍光的全部威壓。
臉色頓時蒼白了一分,雖然他的確實力強大,但周雅再怎麼說也是洛河谷當代築基期大師姐,全力一擊下即便是結丹老怪都不敢小覷,而他竟然還全部抗下了,這怎麼滴都會受點小傷的啊。
不禁有些頭疼,女人什麼的最討厭了,一個個發起瘋來真是六親都不認啊。
瞬間消散在風中,一遁上百里,漸漸在這片山脈中遠去。
周雅看着天殺遠去的身影,牙根咬咬還有些小恨,但最後一瞥老樹之下依舊安然無恙的螞蟻窩,她不禁輕呼出一口香氣,臉色驟然緩和了下來。
朝天殺消失的方向白了一眼,有些嗔怨的說道:“算你識相。”
但是再一看不遠之處陣法上的那抹小小縫隙,她又不禁有些擔憂了。
七宗圍捕半年才總算是把叩仙芝鎖在了這個金殘靈耀陣裡面,可現在……要說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自是不可能的,結丹長老元嬰老祖手段何其恐怖,除非她遠遁千里再不迴天風,否則根本不可能逃得過去啊!
最後深呼一口氣,她眼中閃過一絲凜然,沉重的朝着她洛河谷鎮守在此的長老所在之地走去。
一處山巔之上,周雅朝着一個雖是中年但卻風韻依舊不減的端莊婦人行了一禮,隨後驀然跪地,老實的交代了事情前後的因果。
婦人雙眉一皺,神色逐漸嚴峻了起來,她看向周雅,有些冰冷的說道:“這個主意,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嗎?”
周雅渾身一顫,臉色再度蒼白了一分,果然,這是無法原諒的過錯嗎?即便是平時如此寵溺她的長老,此時也不禁冰冷以待啊。
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點了點頭,說道:“此事,的確是弟子一人之過錯,絕無第二人蔘與其中!”
若是真的註定要有人爲叩仙芝逃走一事負責的話,那麼,所有的後果,就全部都由她一人承擔了吧!
皓首輕輕觸地,她聲音有些顫動的繼續說道:“弟子,願聽從長老的一切處罰!”
可是意料之中的長老暴怒,當場就將她殺死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甚至這個端莊婦人都沒有廢她的修爲,而是忽然大笑起來了。
那笑中,好似還有那麼一絲得意與感慨?
端莊婦人看着周雅,眼神中竟然閃爍着欣喜與激動,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啊,她說道:“從此以後誰敢再說我洛河谷除雙仙之外再無絕豔?小雅,做得好啊!”
周雅呆滯,不禁擡起頭迷茫的看向長老,她能聽出這並非是反諷之語,而是,這個長老是真的很激動誒?
她不禁有些疑惑了,這我放跑了叩仙芝,怎麼好像您老還很高興的樣子呢?
端莊婦人看見周雅眼中的迷惘,眼神不禁柔和了一分,右手虛託將她扶了起來,解釋說道:“小雅,莫非你真的以爲那些元嬰老祖真的會放心將如此珍貴的靈藥用來給你們歷練?又或者你又真的以爲只憑借你們區區築基期的修爲,就能擒獲叩仙芝?”
周雅更加疑惑了,歪着頭不解道:“難道不是嗎?”
婦人笑了,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說道:“是,也不是。之所以說是,那是因爲那些老祖爲了防止另三國的元嬰前輩也發現異常,所以只能讓你們借用歷練的名號前來爭奪;而之所說不是,則是因爲這麼重大的寶藥,每一宗每一國的老祖都是不可能坐得住的,雖然現在這片山脈看似只有我們七個結丹與你們一羣築基,但實則,那些前輩,早就已經在暗中封天鎖地了。”
“唔,你可以理解爲,不論你們有沒有擒獲這株靈藥,但最終,叩仙芝是不可能逃出那些老祖的天羅地網的。如今你雖然讓叩仙芝逃出了這個金殘靈耀陣,但外面還有一個更大,由元嬰老祖親自佈置的金殘靈耀陣存在!”
“現在叩仙芝逃走,無妨大礙,最多隻會讓那些老祖多費一些手腳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端莊婦人眼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接着說道:“這三國七宗,只有你一人真正見到了叩仙芝的真身,且也只有你,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有機會抓到那株靈藥!”
“所以雖然你失敗了,但你這種思考問題的思維,敢於如此行事的決斷,卻註定會驚豔三國,名傳七宗!”
周雅怔然,喃喃問道:“這麼說,老祖們,從來沒有指望我們能擒獲叩仙芝?”
端莊婦人笑了:“當然,畢竟叩仙芝何等逆天,而你們,只是築基修爲啊。”
周雅臉色驀然有些古怪,築基修爲抓不到叩仙芝,可天殺呢?
好吧,他是煉氣大圓滿,算不得築基……
一剎那,周雅圍三缺一守株待兔的事蹟傳遍了整座金殘靈耀陣之內,所以七宗弟子的耳朵之中。
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全都愣住了,隨後狹隘自私者憤懣,如此千古良藥,竟然被那個女人放走了,還真是自古娘們多敗家啊!
剛愎自用者也有之,他們眼中不禁泛着冷光,周雅?還真是小覷了這個女人啊!圍三缺一守株待兔?愚蠢!
但也有真正明白者,雪落痕落於一座山峰之巔,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向古井無波的雪眸中閃過一絲波痕。
看向遠方洛河谷弟子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說道:“這個世界其實不缺乏聰慧之人,這個方法未必就沒有人想到。可,最終卻是隻有你一人敢於付出實踐。”
“周雅麼?很期待與你的交鋒……”
但除了這些人之外也還有其他一些特立獨行之人,比如天滄門的這兩位,那調調可格外的不一般啊。
其他宗門追捕叩仙芝都是最強弟子出手,老二老三輔助,可他們這個宗門,卻無論是圍攻凌雲海,還是搜捕叩仙芝,都是一羣普通弟子在亂嚷嚷,而真正的強者……好吧,他們在睡覺。
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之上,平靜無痕的綠葉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隨後一個有些睏倦,好似剛睡醒的迷茫聲音響起:“啊,老大,長老說叩仙芝已經跑了,讓我們回去睡。”
一個大巴掌拍來,頓時這棵古樹之上就落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果實,哦不對,是肥嘟嘟的胖子。
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別吵,這麼好的地方不多睡一會兒可惜了,還回去個毛線啊。”
被摔的鼻青臉腫的程三胖揉了揉同樣肥嘟嘟的腦袋,可憐兮兮的說道:“老大,可我想你洞府中的那眼上品靈泉了,我們要是早點做完了事情就可以早點回宗門了啊。”
樹上那個聲音的主人想了想,最後覺得,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然後他也掉了下來,正中下面那個胖子,頓時兩個人就倒成一團了。
天滄門當代築基期大弟子站了起來,只見他眉眼青澀,臉龐清秀,若是臉上不掛着那絲剛睡醒的疲倦的話,那絕對是一個英俊的少年郎啊。
如此年輕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和李玄風荒天歌是同代人物,在十年前就曾名揚天下!
天無憂打了個哈欠,說道:“走着,咱們去上浮城看看,聽說最中心那裡有一眼絕品靈泉,看看能不能找着機會混進去睡一覺啊。”
背後的程三斧讚歎了,看着這個明明拖沓的一塌糊塗,但他卻硬是看出了一絲英姿偉岸的神彩。覺得這個老大真心不錯,跟着他絕逼有肉吃啊。
他不禁歡呼道:“老大英明!”
既然叩仙芝已經逃出了這個金殘靈耀陣,那麼這些弟子再在這裡瞎混就沒意義了,正好十年一度的三國峰會如期舉行,所以七宗長老就帶領着各自弟子散場了。
閒話不提,天殺逃脫了周雅的魔爪之後繞了一個大圈,最後光明正大的又從另一門進入了上浮城中。
此時距三國峰會開始還有三天的時間,所以上浮城中的修士比之十天之前還多了數倍有餘啊。
天殺走上了一座茶樓,透過護城陣法看向遠方那座如龍騰般遠不見邊的巍峨山脈,感受着深藏平靜之下的那抹洶涌暗流,眼中不禁微微有些出神。
叩仙芝,沒有人可以不在意的真正至寶啊!
但就在樓中小廝走過來問他要什麼茶的時候,天殺的面色忽然一變,右手緊緊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裡,正在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