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五十來歲模樣，年紀有些大開始禿頂，中間一圈亮堂堂的，旁邊的頭髮留得老長，在中間繞了一圈，遮擋住大半，這種叫做地方支援中央，在老一輩的人裡最喜歡，彷彿這樣一來頭髮就有了一樣。
聽到腳步聲，老闆懶洋洋的擡頭，看到胖哥胖姐進來都懶得動彈，不過看到後面還跟着兩個，頓時臉上就堆起了笑，忙不迭的從櫃檯後面轉出來，熱情的招呼着，“胖兄弟，怎麼今天有空過來？”
胖哥沒錢，基本上進店鋪就是洗眼睛，他們這些店家老闆早就清楚得很，只是帶着人來那就完全不同，那就代表着金主上門。
不同於平時那些自己走進來的，這種領進門的基本上在胖哥那裡就已經預備好了貨品，剩下的就是看滿不滿意價格多少，可以說，人來了交易就在了。
文玩行當，那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雖然沒這麼誇張，但也說明了利潤是相當的高。
外面一個銅錢賣五塊，他收回來和別的配上套，再用精美的盒子一包裝，價格十倍以上的往上翻，這就是店鋪，地攤是永遠都趕不上的，除非也有大量資金在後面扛着，否則幾個月不開張人都餓死了。
“陪我朋友隨便逛逛。”胖哥笑着說道，“你坐你坐，我先看看。”
“行，看好了跟我說一聲。”老闆點點頭，偷偷打量了幾眼莊劍他們。
賊尖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這身上定製的手工衣服，還沒看到腕上的手錶，老闆心裡就已經一陣火熱，趁人不注意，衝着胖哥比了個手勢。
那是代表胖哥可以從店家這裡再拿到一成好處費。
對於掮客，店家們的態度都是一樣，別看他站在客戶這邊努力殺價，可也並不是每一次都會達成生意，有的時候是價格不對，有的是顧客不夠滿意，給與好處費的意思就是想要他把人給留下來，其他的都可以談。
胖哥彷彿沒有看到，轉身在店鋪裡慢慢搜尋，莊劍幾人則是好奇的左右張望，欣賞着陳列的文玩。
進門的瞬間莊劍就已經看到了那盞燈，不過按照胖哥的說法，他不但沒往那邊看，反而是扯着趙天閣走到一邊，指着架子上的墨錠小聲的嘀咕起來。
老闆也沒有過來講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不過餘光始終盯着那邊的胖哥。
他清楚得很，來店裡說明已經有了目標，越是不看的地方越是說明目標在那，再加上胖哥站在那邊，範圍已經縮小。
“呃，他們看重的是什麼？”老闆心裡嘀咕着。
貨架上擺着一尊明末的佛像，高約一尺，整塊黃楊木雕刻而成，旁邊是一個青花的大盤子，兩個漆雕的梳妝盒，最邊還有一個燈盞，不過看胖哥打量佛像，老闆有些猜測不定。
越是看就越不是。
只是，這個貨架也就是它值點錢，其餘的雖然也都是老貨，不過都有着些許的殘破，價格大跌，看着幾個金主的模樣，不像是買殘次品的人，難道說自己走了眼？這裡面還隱藏着不知道的寶貝？
老闆心思動了，回想着收貨時的價格情景，推算這些東西自己該出價多少才合適。
“小莊。”胖哥回頭招招手。
莊劍走過去，幾個人站在櫃子前看了看，胖哥回過頭喊道，“李老闆，這個燈盞可不可以上手？”
“別人來了不行，你胖兄弟來了那肯定得可以。”
老闆笑着走出來，戴好手套，小心捧好了把它放在店鋪中間的檯面，走開了，胖哥這纔是往旁邊讓開，伸手示意。
“原來是這個。”老闆心裡犯嘀咕，“多少錢收的來着？一千塊，沒錯，記得是和幾本古籍一起收上來的，得，既然有人喜歡，那就十萬好了。”
莊劍湊過去，接過白手套，把燈盞拿起仔細端詳。
燈盞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表面倒是不見鏽跡，高約一掌，中間一根手指粗細的柱子連接着兩頭，上下都像是酒杯，不過底座那個杯口封死，只有少許凹陷，裡面刻着幾個小字，仔細看，上面寫的是‘太乙真傳’。
上面一個空心，聞一聞彷彿還能聞得到燈油的味道，兩個酒杯模樣的上面刻着鬼畫符一般的紋路，中間柱子上也是扭曲着奇怪的紋飾，把它們連接在一起。
“這種造型應該是唐代的，初中期。”胖哥說道。
莊劍點點頭。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些不認識的鬼畫符應該是他不認識的符文，不過，莊劍並沒有就這樣簡單的確定，而是腳掌輕輕在地上一踏，一道勁力涌出打在趙天閣的腳板底。
“老闆，這個木雕怎麼賣？”
趙天閣反應極快，直接走過去，伸手就要去那那個木雕，老闆急忙伸手攔了，“小心，你要看我幫你拿下來。”
“這個是南宋時期的，絕對是大師手筆，我不要多，給一百二十萬拿走。”
老闆一邊把他它下來一邊說道，眼角卻是留意着那邊，心裡卻是笑了，“小樣，就知道你們會聲東擊西。”
趁着他扭頭的瞬間，莊劍左手往前伸了伸，露出手腕來，右手拿着燈盞在上面觸碰了一下，同時兩隻手掌把它捂住，看上去似乎是在比量它有多大一樣。
氣血在沒人留意到的情況下瞬間涌入到燈盞裡。
一絲暗紅飛速在燈盞表面蔓延，和表面的鐵灰色相差不大，再被手遮擋，胖哥站在旁邊都沒留意到這裡有了動作。
氣血涌入，瞬間又飛速退回，莊劍滿意的把它放下，衝着胖哥點點頭。
他也是有些冒險，還好，動作快，法器沒有被激發生效，要不然露出異象，老闆再笨也知道有問題了。
“一百二十萬？胖姐，你幫我殺價。”
旁邊，趙天閣繞着佛像看了一圈，回頭衝着胖姐說道。
“啊，這就買了？”胖姐驚愕的看着他。
趙天閣笑了，“喜歡就買，沒什麼，麻煩你了。”
胖姐眨眨眼睛，扭頭看看莊劍，見他笑着點頭，這纔是輕咳一聲，捋起袖子走了上去。
“老闆，給個實在價。”
“啊，什麼？”
老闆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見過爽快的，可還真沒見過只看一眼的，要不是能確定這人是第一次見到，他都要懷疑這傢伙已經來這裡逛過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