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原本黑壓壓的烏雲消散變得稀薄散亂,殉葬室門口,大量的臉孔從黑煙裡露出來,驚恐的看着外面,擁擠翻騰,頂住後面的同伴,不敢往前邁出一步,生怕再來一次聲波尖叫,把它們也都給毀了。
美人叫沒有避開那些鬼影將軍,此時,漢白玉地板上鋪了厚厚一層黑色煙雲,濃郁得快要演化成水,幾十個將軍,之前散開了佔據掉幾米的空間,上下左右全都是它們的身影,現在,壯碩的身軀壓縮起來,就只剩下這點點。
宮妝美人重新變回了人形,站在原地,胸腹起伏不定,做出呼哧呼哧喘息的模樣,最奇怪的是,雖然什麼都沒有聽到,可看到這一幕的人,心裡瞬間就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見鬼,這次真的是見鬼了。”
莊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慢慢把長槊挺起,在面前抖了個槍花,扭頭問道,“老樑,撐不撐得住?”
樑歡搖搖頭甩掉腦海裡的迷糊,伸手在鼻子下擦了擦,看着上面的鮮血,用力吸了吸鼻子,嗡嗡的說道,“沒事。”
“我對付這些傢伙,你想辦法把他們給就醒。”
莊劍挺着長槊堵在了甬道口,不由分說的進行了簡單分工。
感知留意着身後的隊員,心裡卻是奇怪,同是先天,爲什麼樑歡遭受到了重創,他卻只是覺得聲音刺耳難聽,比粉筆刮擦黑斑還要讓人受不了,甚至,都有種反胃想吐的感覺,可是卻並沒有出現七竅流血,就連暈乎都沒發生。
“是煉體士的力量?”
莊劍搖了搖頭。
這個可能性太小,小到他自己都不會去相信。
煉體士練的只是身體力量,和練氣士不同,像這種神識神魄的淬鍊,練氣士纔會接觸並使用,他到現在爲止用的都是感知,不像劉靜怡,纔是後天,就已經有了神識出現,範圍很小,只有一米不到,不過那依然是神識。
想起家裡的劉靜怡,莊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心裡火熱起來,隨後愣了。
“難道說,是因爲雙修的緣故?”
以前的時候是他單純付出,沒有任何回報,自然就感受不到任何幫助,現在劉靜怡成功開始修煉,他們已經能夠真正的開始雙修,這個可不僅僅是肉體上的修煉,更多的是在神魂上。
每次結束,人都感覺上了一輪天,舒爽得要命,要不是一次過後人就疲倦得倒牀就睡,估計都沒完沒了,回想起來,好像就是這樣的疲倦,使得精神越來越好了。
“哎呀,頭痛。”
“怎麼這麼黑?我眼睛瞎了嗎?”
“誰扶我一把。”
地上,實力接近先天的董明明幾個先一步甦醒過來,捂着頭,痛楚的呻吟着。
樑歡急忙過去,挨個的把他們喊醒了,檢查沒事,轉身又去喚醒那些還躺着不動的老部下。
呻吟聲不斷,隊員們勉強的坐起,大口的喘息着,茫然看着四周。
幾十個士兵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全都昏迷過去,不過還好,樑歡檢查一番,暫時還沒發現有人死亡,只是,什麼時候醒來,醒來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這個就誰都說不清楚。
“幫忙,把他們撤出去。”樑歡喊道。
一手抓着一個士兵,拎起就往外走,身後面,董明明幾個,踉蹌的跟着,拖着士兵慢慢往外走。
人數太多,僅僅是他們幾個人,一時半會都沒辦法移走,那些坐着發呆的隊員逐漸回過神,努力站起,加入到行列之中。
甬道前。
看着慢慢聚攏恢復過來的黑煙,莊劍抖了抖手裡的長槊,面無表情。
這個時候,暫時只有他還有一戰的能力,面對着這兩三米寬的甬道,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黑雲翻涌,在這些低階鬼魂的後面,將軍美人回過氣,嘶吼尖叫,催促着它們發起攻擊。
大片的面孔在黑雲上出現,有的看上去三十來歲,有的只有五六歲的模樣,有男有女,卻全都滿臉的猙獰,眼裡嘴角流着鮮血,張着手,尖利的指甲亂抓。
“來吧。”
莊劍感知到身後開始轉移士兵,喝了一聲,往前踏出一步,槍桿抖動,迎着撲來的黑煙發起了攻擊。
大片的星點在面前綻放。
長槊舞動,以先天煉體士的實力,瞬間就打出了千百道攻擊。
嗤嗤嗤。
槊尖在黑煙裡晃動,插入到撲來的臉孔裡面,輕易地就將它們給撕裂扯碎。
無數的鬼影撲出,卻因爲甬道狹窄,並沒能給莊劍帶來多少的威脅麻煩。
濃郁的黑色迅速的散開,化作千萬縷黑絲,在空中胡亂的飄舞,有些運氣不好的,被舞動的長槊第二第三次扎中,身影迅速變淡,聚攏的動作開始放緩。
幾隻小鬼,偷偷摸摸的貼着牆角往外爬,什麼猙獰的鬼臉白骨骷髏,統統收起,只留下幾張稚嫩的面孔,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頭上還扎着個沖天炮,看上去可愛極了。
嗤啦。
一點點寒星從它們臉上穿透進去,瞬間撕碎打爛了,破碎的白骨到處迸射。
莊劍面無表情的收回長槊。手腕抖動,槊尖繼續舞出千八百個星光。
對於這些傢伙,裝扮得再是可愛可憐,莊劍也不會有一絲的感覺,看見了就只有一個反應,無情的撕碎。
幾百頭鬼影被阻擋在甬道前,拼命的翻涌擠動,卻就是衝不過。
在它們後面,幾十個將軍鬼影急了,盾牌突然散開融入到身體裡,使得稀薄不少的鬼影顯得凝實許多,揮舞着長刀利劍,吼叫着,分開面前的黑煙,從裡面殺了出來。
叮叮叮。
槊尖和那些煙氣組成的長刀利劍碰撞在一起,神奇的迸射出一朵朵火星。
幾個最前面的將軍身體往後退開,後面的鬼影則是從它們頭頂掠出,以不可能的方位繼續發起攻擊。
沒有了肉身做支撐,這些鬼影的力量和外面那些泥塑相比,差了太多,幾個合併起來都打不退莊劍的防禦。
莊劍舞動槍桿,挑開一柄柄長刀,槊尖伸縮靈動,不時在那些傢伙的身上留下個窟窿。
“來吧。”
莊劍越打越是興奮,大聲喊着,舞得更密。
這樣的對手許久都沒有遇到過,又不怕死,又源源不斷,而且實力還差不了多少,要不是在甬道這裡,靠着狹窄的空間,他都沒把握能夠把這麼多的怪物給擋住。
突然間,幾個鬼影將軍從同伴身後閃出,手裡凝聚起盾牌,嘶吼着組成盾陣,發力迎着槊尖撞了上去。
莊劍一個沒注意,舞動的槊影瞬間消失不見,腳下站立不穩,蹬蹬蹬就往後退出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