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艾德勒女士是一個很傳奇的人。
她傳奇到帝國90%的人都不認識她,更加不會將其和每個城市都有的那間神秘酒吧相互聯繫起來,只有那些在商界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纔有資格知道這個不知年齡的女人有着多麼可怕的商業頭腦,當然了,即使這樣,也依舊沒有人知道她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產業,更不知道她有多少錢。
金錢和權利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相輔相成的,站在權利高層的人肯定不會窮,而有錢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權利。
但是艾琳不一樣,她是一個純粹的商人,純粹到有些古怪,因爲她從來不沾染任何政權,甚至是有意的避開權利,她的所有行事全部用金錢開路,從來不欠人情,就算是開發鐵路這種事情,都不會去找帝國運輸部門的官員攀一下關係,而是硬生生的用巨量的金錢將其餘所有的競爭者全部擠走,順理成章且絕無對手的將這項工程揣入囊中。
而且,這期間所用的鋼材,工人,山體開鑿,橋樑搭建等等環節,全部都由她一個人完成。
因爲她自己的手底下就有鋼材廠,大量的工人,鑽探機器小組,橋樑設計師.
雖然這種配置竟然全部都在一個人的名下,看起來是那麼的荒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反正艾琳許多年來一直秉承着不介入政治的理念,這也就讓她無債一身輕,她可以肆無忌憚的遊走於帝國的每一個城市,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幹的沒有人能逼她,因爲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就算是整個帝國都在通緝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她已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她自己的酒吧包廂裡等待着那個人來找自己。
正好,那個人只能來找自己,因爲.其餘的和夏洛克有關係的人,不是礙於地位無法露面,就是已經被逮捕了。
此時此刻,倫敦治安管理局的審訊室裡,一名刑訊管正怒視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慘白的燈光打在對方過於好看的臉上,審訊官一開始以爲,這張臉長得過於柔美,那麼此人的心境估計也像個女人一樣,只要嚇幾下就能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但是沒想到,面前的傢伙竟然完全無視了所有的審訊技巧,就好像在跟自己聊閒天一樣。
“一個月前的15號,你在哪裡?”
慘白燈光之下,審訊官拍着桌子,像是餓狼一樣看着面前之人,再一次問道。
“我忘了。”華生看着自己的指甲,輕描淡寫的說着。
“媽的!那天你在結婚!昨天咱們就說過這個問題!”
“哦?是麼?”華生彷彿突然想起這件事一樣:“請原諒,我是一個感情生活很豐富的人,您從我這張臉就能看得出來,對吧所以對我來說,婚姻就是個過場,我忘了也情有可原。”
又是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樣,眼前這傢伙明擺着就是不反抗,不主動,不配合的那種態度。
“我要你向我詳細的描述一下【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人當天在伱的婚禮上都做了什麼?”
“誰?霍莫斯?不認識。”
“媽的!是福爾摩斯,他是你的伴郎!!!”審訊員氣的聲調都變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正如剛纔所說,我連自己的婚禮日期都不在意,那麼我的伴郎當然也是隨便找的。”
隨便找,就能找到當時的帝國英雄給自己當伴郎?
審訊員氣的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覺得面前這傢伙就是在把自己當弱智!可是他還沒有辦法對其用刑,這裡是倫敦的治安管理局,不是血牢,凡事總得講究個流程。
第二天,依舊如此。
第三天,依舊如此。
“一個月前的15號,你在哪裡?”
審訊員的精神似乎在這幾天的工作中遭到了某種重創,他現在整個人都疲憊不堪,甚至有些想要逃離這個房間。
“忘了。”
“昨天咱們說過了,那天是你的婚禮。”
“知道還問。”
“你認識夏洛克.福爾摩斯麼?我提醒你一下,他是你的伴郎,你們住貝克街221B,你們曾經一起上過戰場.”
華生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有些無聊了,所以很憐憫的看着眼前的審訊官:
“這位先生,也許你很難相信,但是我曾經在這棟建築裡工作了整整六年,我的辦公室就在一樓拐角的第一間,你現在坐的那張椅子往後靠的話,右側後腿會稍微的短半釐米,因爲那張椅子我坐過無數次。
我對你沒有惡意,所以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請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不會說任何事情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對我用刑,隨便你能想到的任何殘忍的方式,而等你最終發現,你不可能撬開我的嘴的時候,就讓我離開吧。
我在這裡呆膩了。這對你和我都好.”
……
自從向夏洛克發佈逮捕令之後的一個月裡,整個帝國似乎都沉浸在某種古怪的氣氛之中,一夜之間英雄變成了罪犯,這種衝擊力實在是有些大,人們的工作學習,生活中的種種事情裡,都透着一股子憂心忡忡的味道,但是人們又說不清自己在擔憂什麼。
普歇爾教區的城市中心,一間高檔公寓的房門被打開了,米爾豪斯女士將昂貴的外衣掛在衣架上,隨手打開了牆上的燈。
這段時間,整個帝國都沉浸在某種異樣的氣氛之中,而聖刊報身爲全帝國爲負盛名的官方報紙,在這個節骨眼上就需要十分的謹慎,而米爾豪斯女士身爲聖刊報的社長,她身上的壓力也是正常人難以想象的。
她很累,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所以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睡上一覺。
可就在燈光將整個房間照亮的這一剎那,她的雙眼猛地一震,險些跌坐在地上。
因爲就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個男人正翹着二郎腿等着自己,桌上還有半杯喝剩下的紅酒。
“請原諒女士,我等的實在是有些沒意思了,所以開了瓶酒.希望這瓶的價格不算太驚人。”
雖然是一個年近50的女人了,但是米爾豪斯女士終究是一個帝國最大報刊社的社長,她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就壓下了心裡的震撼,有些抱歉的道:
“很遺憾,夏洛克先生,你的這瓶酒是我所有藏品裡最貴的一瓶了。”
“額”夏洛克尷尬的看了看酒瓶子,一臉的疑惑,其實他始終理解不了酒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有這麼離譜的價錢。
片刻後,他苦笑着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好吧,不過請相信我,接下來我將要告訴你的事情,肯定要比這瓶酒更值錢。”
米爾豪斯女士儘量的保持着面色上的平靜,一名全帝國都通緝的逃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家裡,肯定不是爲了偷酒喝的。
“請講。”她走到了夏洛克面前。
她當然不怕對方殺了自己,因爲如果這個男人想要對自己施展暴力,那不論如何自己都跑不了。現在她只是想要聽聽,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面前的這個男人不顧兇險,來到自己的家中。
“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夏洛克沒有賣關子:“就是.現在整個帝國都在通緝我,說我是殺死奧古斯丁大帝的兇手。”
“你想反駁這項質控,爲自己辯護?”米爾豪斯眼睛一亮。
“不,我承認奧古斯丁大帝確實是我殺的。”
“.”社長眨巴眨巴眼睛,顯得有些茫然,不過下一秒。
“但是同時,我也要質控前任帝國皇帝背叛帝國人民,迫害易位大典競選者,操控政治等等十幾項罪名。”夏洛克說着,掏出了一張小小的碟片:“這是我前些天錄製好的音頻,上面有着我親口講述的關於奧古斯丁刺殺案件的始末,其中包括倫敦飛艇墜落案件的調查流程,還有奧古斯丁大帝試圖謀殺聖子以及南丁格爾小姐的證據。”
一滴汗水從米爾豪斯女士的額頭上躺了下來,她很慶幸自己的頭髮燙的是大波浪,很好的遮擋住了汗水的痕跡。
其實身爲一名新聞工作者,這些年來她知道很多不爲人知的事件,其中自然也包括奧古斯丁大帝在帝國搞出的很多風風雨雨,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些事件的證據會擺在自己的面前。
她望着那張錄音碟片,沉默了好久。最終:“說實話,我有些緊張,爲什麼要把這種東西給我?”
“因爲曾經有個人答應過我,這件事情的真相終究會有一日被公注於衆,但是現在那個人好像沒有辦法實現他的諾言了,而我也成爲了一名逃犯,如此看來,我想要把這個事情的真相宣告於帝國民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通過聖刊報了。”
窗外的路燈將街道照的很是通明,米爾豪斯的公寓在四樓,距離街道不遠,隱隱能聽到窗外還有一些不願意回家的民衆,在舉着旗幟高喊着:“我們需要真相,我們相信福爾摩斯先生,我們反對迫害!”
但是很快,一些警笛聲響起,巡邏的治安官開始驅散遊行隊伍,衝突之中甚至響起了幾陣尖利的謾罵以及被電棍擊打後的痙攣哀嚎。
“可是夏洛克先生,咱們先不談你手上的這個證據是否是真實的,你可能已經意識到了,就算我真的將這些錄音和證據刊登出去了,對你的通緝令依舊不可能撤銷,畢竟你自己都承認了,你真的謀殺了一位帝國皇帝。”
“哦,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從來沒有指望過我還能在帝國呆下去。”
“???”米爾豪斯女士皺了皺眉,她也是從一名底層編輯一點點的幹起來的,對於人們字裡行間隱藏的小細節十分的敏銳。
她有些不解,爲什麼對方會說‘自己沒指望能在帝國呆下去’。
就好像是他還能去帝國以外的其他什麼地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