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真正的描繪出,現在的帝國空氣中,瀰漫的是怎樣的味道。
就拿倫敦來說,曾經在大遠征時代,經濟蕭條,稅收全部用於在雷德克海峽的彼岸建立軍事基地,但是街上商戶林立,小攤位上坐滿了人,大家經歷了一整天的工作疲憊之後,聚集在街角酒館之中,開杯暢飲,幻想着不久之後的新時代來臨。
就算是在第二次惡魔入侵期間,街道上時不時的就會出現惡魔的屍骸以及駐守戰士們的鮮血,但是人們依舊堅毅的站在最後的防線之上,等待着將下一批惡魔打成馬蜂窩。
帝國曆史上,有過許多的危難時刻,但是人們都堅持過來了,因爲人們是能看到希望的。
就是那種哪怕我拼了命,我的妻子就能過上好的生活,就算是我們全家都在這場慘烈的戰役之中死去,我們的後代總會有幸福的一天。
希望,是人們賴以生存的最基本要素。
但是如今的帝國,已經死氣沉沉。
街道上的商鋪大多都關閉了,門被敲開,裡面的貨物早就被洗劫一空,風吹過敞着的門扉,嘎吱嘎吱的晃動着,一些如丟了魂的工人們迷茫的走向工廠,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是找不到工作的意義,只是覺得,今天不幹活,可能晚上就沒有飯吃。
帝國在短短几年內,已經從曾經的強大人類社會,變成了一座衰敗的將死聚合體,就像是那種患了癌症的老人,已經沒有任何的治癒希望,只是暫時還沒有死去,就這麼在生死間的門檻上掙扎着,任憑癌細胞的滋生,一點點的將自己吞噬。
而帝國的癌症叫【莫里亞蒂】。
政府遵從皇帝的旨意,儘可能的渲染出節日的氣氛,可是政府也沒有錢,根本沒辦法舉辦花車遊行,甚至都沒有錢去購置彩燈,只好利用公放的大喇叭,滿街的播放着喜慶的音樂,然後在路燈上貼上彩紙,以此來營造出色彩繽紛的視覺。 Wωω.ttk an.C○
可是入夜之後,那些彩紙卻將昏黃的光染成一片片凌亂的光斑,將整座城市勾勒的如同可怕的幻境。
榮耀散去,空氣中的那股子味道叫做絕望。
即使在慶典期間,隨處可見的依舊是死氣沉沉,墮落,骯髒,邪惡,腐敗,那些光就如同帝國人民絕望情緒的縮影,它們被格格不入的硬揉在了一起。
而在這樣的景色之中,一個孤單的身影行走在長街之上,卻似是完美的融入了進去,就如那些老照片之中,泰晤士河入夜前的斑駁光亮中,一個蕭瑟的穿着風衣的背影,靜靜的走過同樣蕭瑟的建築,不緊不慢。
一輛出租車經過
這種由電力和燃油驅動的車輛在幾年前就問世了,並且在倫敦的街頭漸漸的有取代馬車的跡象,畢竟滿大街的糞便很影響市容。
“先生,需要搭車麼?”
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從他那深凹的眼眶裡就能發現,他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
經濟的蕭條讓大多數人都沒有閒錢坐出租車了,可是這位司機卻有一家子要養。
“好的。”
穿着風衣的人點了點頭,坐上了車子的後座。
“去哪裡?”
“倫敦飛艇起落站。”
“額”司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好心的提醒道:“最近慶典期間,民用飛艇已經停止運營了,如果您需要遠行,還是去列車站的比較好。”
“不用了,列車同行的遊客太多,飛艇方便一些,我搶一架就好。”
“???”
司機聽着這種奇奇怪怪的話,只覺得有些荒唐,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後視鏡,然後看到了後座上那張棱角過於分明的臉。
他皺了皺眉,因爲這張臉他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先生,你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司機應和着笑了笑,配合乘客聊天,也是出租車司機的基本職業技能。
不過下一秒。
他的臉一下子僵住了,然後微微張開了嘴,都沒有心思去看面前的路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後視鏡,倆眼珠子就像是要瞪出來一樣。
他想起了這張臉!
就在幾年前,這張臉頻繁的出現在各大報紙之上,是英雄,是罪犯,死而復生,又被但丁大人殺死。
對,那個早就應該死去的人。
“你你.”“看路。”夏洛克從容的提醒道。
司機連忙轉動方向盤,這才避免衝出馬路。
這是一段十分艱難的車程,任何一個司機在得知自己竟然拉着那個早就該死去的帝國通緝犯,估計都很難保持內心的平靜,不過可能是這個司機本身就是一個耐不住寂寞和好奇的人,他沉默的朝着倫敦郊外行駛着,忐忑的過了十幾分鍾。
“先生,您不是.死了麼?”他竟然職業病一樣的,跟身後的恐怖通緝犯聊了起來。
“當然,不過我也不是第一次死而復生了,對吧。”夏洛克倒是沒什麼,就看着窗外,迴應着聊天。
“那麼,您這次是要去哪?”
“古羅馬法城。”
夏洛克淡淡的說着。
司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渾身顫抖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他想要再問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哽住了,只是稍微踩下了油門,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駛去。
很快,車子停下了,夏洛克下了車,還付了車前。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他就那麼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飛艇起落場。
“先生,一路小心。”司機突然喊道。
那穿着風衣的背影沒有回頭,很隨意的在風中擺了擺手,就像是那些坐飛艇去見多年老朋友的遊客一樣。
當然了,就像是司機說的,現在已經沒有民用飛艇運行了,而夏洛克在搶飛艇的過程中,也總要有些小插曲。
比如他在過門衛的時候,總會被問到來這裡的原因。他強行的想要進入飛艇停靠站地的時候,會被守衛攔住。而在看到他的臉之後,一些人回憶起了什麼,一個個的都驚慌失措的掏出了配槍。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着,人們似乎是又想到了他剛纔說的目的地,想到了他當年之所以成爲通緝犯,就是因爲刺殺了帝國皇帝。
一幕無比荒唐的場景就這樣出現了。
那些如臨大敵的守衛們突然放下了槍,指了指遠處的一架飛艇。
“那個型號的動力足,兩天就能飛到。”
“謝謝。”
夏洛克壓了壓帽檐,走向了飛艇。
兩天後。
古羅馬法城可能是現階段,整個帝國最迎合節日慶典的城市了。
這座帝國首都在過往的幾個世紀以來,都以冰冷著稱,它就像是一個永不停歇的機器,從來不參與任何的節日,就算是新年都不會放假。
不過今天,整座城市都被妝點的華麗異常,甚至真的有不少遊客來到了這裡,參加遊行慶典。
而原因,大多是因爲今天的古羅馬法城對外開放,不但有各種慶典活動,而且完全免費。
“主人,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皇帝府邸內,莫蘭推開書房的門,彙報到。
而當她看到屋內自己的主人時,不禁愣了一下。因爲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她都沒有見過莫里亞蒂穿着着如此華麗的着裝。
那象徵着絕對權利的皇袍,那王冠,那權杖。
這些一直都被丟在角落裡的尊貴象徵,此時此刻全部佩戴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而莫里亞蒂微笑着,彷彿今天,纔是他真正登上王位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