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把她倆攔住喝道:“你們倆想幹啥呀?說啥也不能叫你倆往牀底下鑽牀底下髒得很。”春花、秋月急得滿臉通紅齊聲叫道:“少爺!顧不得這麼多了別說是牀底下髒就是鍋底下俺倆也得鑽說啥也不能叫日本人抓去。進了憲兵隊俺們就沒命了。”說着兩人掙着就往牀底下鑽。馮劍緊緊抱住她倆叫道:“先別鑽牀底下忒髒。有我在你們倆怕啥呀?我就不信日本人這麼不講道理。”秋月哀泣道:“你不信俺倆可信日本人不是東西!從日本人駐紮在蕭縣城見天便從大街上拉到兵營裡幾個女的哪一個不叫他們折騰個半死?”馮劍也沒了主意但他知道牀底下是藏不住五個人的!再說也不能叫春花、秋月知道牀底下有人!這時日本兵已搜查完正院正嚷嚷着往這邊走來。事不遲疑馮劍見靠牆有個櫃子便拉開櫃子門把兩個丫鬟推了進去。櫃子太小兩個丫鬟勉強擠了進去心驚膽顫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馮劍使出吃奶的勁才把櫃子門關上。剛關好櫃門五個日本士兵倒提着三八大蓋如狼似虎地闖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穿着禮帽穿着絲綢大褂的翻譯。
那翻譯年約三十幾歲長得個頭高挑眉清目秀。翻譯進屋左顧右盼最後把目光盯在馮劍身上問道:“你一直在這屋裡嗎?”馮劍手心裡捏成一把汗慌忙答道:“吃過飯就睡了剛醒。”翻譯見他醒眼醒忪眼角眼屎尚在知道他沒說慌微微點了點頭。那翻譯環顧四周又問道:“剛纔有三個人跳進來了你看見沒有?”馮劍極力否認道:“沒有呀!我在屋裡睡覺一個人也沒看見!”翻譯在屋裡來回踱步幾個鬼子打開窗口四處查看。馮劍心裡有鬼神色不免慌張翻譯見了就知有鬼衝他微微冷笑。馮劍不敢看他忙把頭扭向一旁。幾個日本兵見窗外沒有可疑便直奔牀前要掀那牀單。馮劍見把戲就要被揭開剛要上前阻擋翻譯早就盯緊了他見他還敢阻攔便劈手將他揪住了。翻譯“嘿嘿”冷笑陰陽怪氣地道:“這屋裡藏着人吧?”
話音剛落櫃子裡兩個丫鬟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把正在搜查的日本人和翻譯嚇了一大跳。翻譯本來是詐馮劍沒想到這屋裡果然藏着刺客!不由嚇得臉色蒼白。那翻譯退後一步掀襟飛快掏出槍來。日本人更是如臨大敵紛紛上前五杆槍一起瞄準了櫃子!那翻譯大聲喝道:“你們被包圍了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可就開槍了。”只見“吱呀”一聲櫃門輕輕打開了只見兩個丫鬟抱成一團哭成了淚人!臉色蒼白瑟瑟抖正如雨打蓮花楚楚可憐。
日本人沒想到櫃子裡竟然藏着兩個花姑娘便一個個收起槍來開心地笑彎了腰。那翻譯也大感意外不禁莞爾。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拍拍馮劍的肩膀笑道:“朋友!豔福不淺金屋藏嬌呀!”馮劍雖說不知金屋藏嬌是啥意思但見日本人和翻譯笑了也長長地鬆了口氣。馮劍扭臉見兩個日本人又把亮晃晃的刺刀往牀底下捅好棵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就在這時師掌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進門就叫道:“別誤會別誤會是自家人!都是自家人!”見馮劍沒事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那兩個日本人見他來得突然又聽不懂他說的話便住手不捅把臉扭向翻譯一臉的問號。師掌櫃對翻譯道:“吉翻譯!你還知不道吧!這個就是俺家的皮少爺他可是王縣長的女婿是自家人呀!”吉翻譯“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下馮劍遲疑道:“有人看見景志剛跑到這院子裡來了咱們可是奉命搜查。”師掌櫃頭上冷汗涔涔低聲下氣地道:“吉翻譯!就東家跟王縣長的關係景志剛要是真跑到這院子裡來馬上捆上送憲兵隊那還有啥話說的?”又把吉翻譯拉到一旁附耳悄聲道:“王縣長跟俺皮家爲攀這門親戚兩親家可沒少撐眼皮少爺還跑了今天清起來才把皮少爺找回來的。東家叫兩個丫鬟寸步不離地守着他就是怕他再跑了。少爺本來就膽小對這門親事又不太樂意要是出點啥差錯王縣長臉上也不好看呀!你看……”吉翻譯也不願得罪王國漢爲難地道:“我也知道就是給景志剛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藏在這裡呀!幾個日本人跟着不管咋說也得搜查一下總得遮遮臉吧!”師掌櫃諂媚道:“爲啥說得叫你受累呀!皇軍哪兒還得你添幾句好言。”說着拍拍吉翻譯的口袋。吉翻譯覺得口袋一沉心下豁然明白。他看了一眼馮劍又看了看兩個嚇得臉色蒼白的丫鬟對師掌櫃道:“那你跟我到憲兵隊裡去一趟!”師掌櫃趕忙點頭哈腰道:“好的好的。”吉翻譯對着日本兵不知說了些啥話日本兵收起槍來一個個朝着馮劍和兩個丫鬟曖昧地直笑。又磨蹭了一會吉翻譯客氣地朝馮劍點點頭對師掌櫃道:“走吧!”領着日本兵出去了。師掌櫃不敢怠慢憂鬱在臉上一閃忙跟在吉翻譯屁股後出去了。
兩個丫鬟逃過一劫臉上綻出笑靨兩人興奮地站在屋內象喜鵲一樣圍着馮劍七嘴八舌地說笑喜悅之色溢於言表。馮劍頗爲牀下的人擔心就摧促道:“你倆在這裡瞎叨嘮啥呀!還不出去我還沒睡醒呢!”春花搶白道:“這麼快就攆俺倆出去日本人還沒走呢!”秋月“嘻嘻”一笑學着吉翻譯的腔調道:“是不是這屋裡藏着人呀?朋友!豔福不淺金屋藏嬌呀!”馮劍頓時嚇了一跳沒好氣地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爲了你們兩個我差點跟日本人打起來你們反而倒打一耙。”秋月委曲道:“俺說得是實話呀!你屋裡是藏着人的屋裡藏着春花和秋月呀!”馮劍哪有心思說笑眉頭一皺斥責道:“都到啥時候了你倆還不給我端飯來?你們想餓死我呀。”秋月推了春花一把道:“快走吧!知不道又犯了他那條筋了天還沒黑吃得是哪家子飯呀!”馮劍雙手一推把她倆推出了門“咣擋”一下把門關上。他急急來到牀前掀開牀單。就在他剛要掀開牀單時說時遲、哪時快突然從牀下滾出兩團黑影撲向馮劍!四隻手一起動手把他按倒在地上。馮劍張嘴欲呼隨即嘴裡被堵上了東西。
章老三、林之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住馮劍從牀單上撕下布條麻利地把他捆成一團放置在一旁然後把景志剛從牀下扶了出來。景志剛傷得不輕臉色蒼白嘴脣哆嗦雙眼緊閉已經是極度虛弱兩人把他架到太師椅上坐下。景志剛吃力地睜開眼睛見馮劍捆在一旁驚詫地望着章老三、林之波二人!問道:“你們……這是……這是幹啥呀?”章老三道:“景大哥!這人是王國漢的女婿是個狗漢奸!”景志剛喘息了一陣搖搖頭苦笑道:“不是!你倆弄錯了這人我認得他叫馮劍!一年前在黃口火車站救過兩股會的弟兄。他和王國漢是對頭是兩股會的朋友!是救命恩人呀!”林之波瞠目道:“景大哥!是你認錯人了吧?這蕭縣城五天一集十天一會俺爺倆做這小本生意是逢會必趕遇集必到還能不認得他嗎?這操蛋孩子是皮家的公子是個獨苗!這***成天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在蕭縣城裡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爹叫皮憲章有個外號叫:”皮九寸“!皮九寸那傢伙是個笑面虎雖說姓皮卻不是賣皮貨的而是在城裡開了幾家緞綢店是個遠近聞名的富商。皮九寸說話仁義辦起事來卻是鑽過頭去不顧腚在他店裡扯布只給九寸所以才落下這麼個外號。最近聽說他又跟王國漢攀上了親家就是這個又嫖又賭的皮公子將要娶王國漢的獨生閨女!剛纔俺們親耳聽這家的人喊他”少爺“!師掌櫃還說他是王國漢的女婿錯不了的。”
景志剛有氣無力地搖搖手斷然道:“你們倆弄錯了這人絕對不是皮公子他叫馮劍!皮公子我也見過兩人雖說長得挺像仔細看看還是能看得出來。”聽他這麼一說兩人心裡也沒了譜。兩人湊到馮劍臉上足足盯了一袋煙的功夫因爲從前沒見過馮劍自然分不出真假來。景志剛本來就虛弱多說了幾句話感到喘息短促臉憋得通紅一下子又昏了過去。林之波沒了主意問章老三道:“老章叔!你說咋辦呀?”章老三也拿不準疑惑道:“咱往日見姓皮的都是遠遠地看也沒近看過模樣也差不多呀!捉虎容易縱虎難真不中先把他放在櫃子裡等天黑瞅準機會再說。”兩人正商議外面春花叫道:“少爺!大白天的你關上門幹啥呀?快開門呀老爺的病又犯了叫你去呢!”章老三、林之波頓時慌了手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馮劍被堵上了嘴巴急得喉嚨眼裡嗚嗚地直叫。林之波惡神凶煞般地衝馮劍晃晃拳頭低聲恐嚇道:“你老實點!不能吱聲。”章老三道:“把這***當擋箭牌只要外面人往屋裡闖就先弄死他再拚個你死我活。”春花叫門不開也是着急。這時又傳來梅河的問話聲:“春花!少爺還沒開門嗎?”春花道:“是呀!剛纔把俺倆推出門外就把門給關上了誰知道他在裡面弄啥呢?”梅河嚇了一跳道:“別出了啥事呀!”春花也慌了道:“那咋辦呢?真不行把門砸開吧!”
外面嚷嚷着要砸門屋裡章老三、林之波二人按住拚命掙扎的馮劍緊張地注視着門口。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身後傳來低沉、威嚴地命令:“把他放開!放他出去。”章老三、林之波二人回頭一看只見景志剛虎眼圓睜威風凜凜令人不寒而慄。兩人心裡一凜不由自主地放開馮劍解開了束縛。馮劍掙脫兩手趕緊掏出嘴裡的東西忙應道:“是春花嗎?你咋這麼煩人呀我睡個覺你瞎咋呼啥呀?你有事嗎?”門外春花等人鬆了口氣嗔怪道:“這不是在屋裡嗎?叫了半天你就不能吱一聲嗎?害得俺幾個差一點砸門。”這當兒章老三、林之波二人早已扶着景志剛鑽進了牀底下。馮劍裝着剛睡醒的樣子前去開門。馮劍不耐煩地道:“你又有啥事呀?”春花進門左顧右盼道:“門關得這麼嚴實我還以爲秋月在屋裡呢。”馮劍無精打采道:“你沒事就出去吧我還得睡覺呢。”春花道:“咋沒事?老爺犯病了師掌櫃又跟着去憲兵隊了你總得過去看看吧!”馮劍道:“我看不看的又有啥?我又不是醫生我去了頂個屁用?”春花嗔怪道:“哪有你這樣說話的?他不是你爹嗎?”馮劍脫口道:“他是哪個……”他剛要說“他是哪個王八日的爹”!突然想起來他此時的身份正是皮少爺趕忙改口支吾道:“那……那……在哪屋呢你領我去。”說罷跟着春花出了門把門關上又向春花要過鎖來鎖上門然後把鑰匙別在腰裡跟在春花去了上房。
這時天已漸漸黑了屋內死一樣地寂靜。三人從牀底下重又出來在椅子上坐下。林之波聲音顫抖緊張道:“他這麼久不回來不會去叫鬼子來抓咱們吧?”章老三也是極爲擔心象是對林之波說又象是自主自語道:“應該不會吧。”兩人卻不敢埋怨景志剛。景志剛心知肚明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倆八成是在心裡報怨我吧?”章老三、林之波二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吭聲。景志剛道:“你們沒見過馮劍但我見過我卻沒見過啥”皮少爺“!看來兩人長得挺像也許是一個人!你們不是同樣沒見過馮劍嗎?咋斷定這人就是那個皮少爺呢?”聽他這麼一說章老三、林之波二人仔細一想都點頭道:“還別說細想想行動上是有些區別。不過這人在皮家皮家的人都稱他是皮少爺是肯定錯不了的天底下不可能有這麼相像的人呀。景大哥所說的馮劍八成就是這個皮少爺!景大哥剛纔不是說認得皮少爺嗎?”景志剛搖搖頭道:“我不認得!剛纔怕你們不信是胡說的。如今城裡城外搜查正嚴咱們仨要想脫身比登天還難!不管他是馮劍還是啥”皮少爺“!今天正是這人救了咱們呀!在日本人面前這人處處給咱掩蓋剛纔要不是他把咱們藏在牀底下咱仨早被日本人抓走了。他要是想害咱們還不容易嗎?剛纔只要把咱們交出去就管。外面搜查得這麼嚴這裡正好存身還得指望這人!”林之波不以爲然問道:“這人既然是皮少爺假扮成馮劍又有何用心?如今他是王國漢的女婿說不準他回頭把咱當成見面禮送給王國漢!”章老三也有此般擔心不禁點頭遲疑道:“這也不能不防!”景志剛沉默了一陣道:“唉!咋防呀?這也是一聲賭局押對了搬個”天槓“;押錯了就搬個”憋十“。”屋內死一般寂靜。
景志剛突然輕聲笑道:“咱淨提傷心的事幹啥呀?我還沒請教二位呢二位是哪兒人呢?拚着性命救了我景志剛!這恩情叫我咋報答呢?”章老三也笑了自嘲道:“剛纔只顧逃命哪顧得上自我介紹?我姓章父母不識字也沒給起個名字因我排行老三鄉親們叫得口順都叫我”章老三“!這位叫林之波是跟我一塊扎掃帚賣的夥計!因我比他年長十幾歲年輕人尊長尊稱我一輩他喊我一聲”三叔“!俺倆是爺倆都是鄰近碭山縣人!我是唱說書出身早年一到冬閒時我就溜街串巷靠說書餬口也識幾個字。自從日本人來了書是說不下去了俺爺倆就在蕭縣城西五里丁廟租了間屋專扎掃帚賣。不是我奉承老兄在咱這鐵路兩旁如今兩股會的名頭的確是如雷貫耳特別是扒日本人的火車叫咱中國人解氣。俺爺倆早就想結識兩股會的各位老大了只是各位行動詭秘神龍見不見尾苦無機會。這回聽說景大哥落難俺爺倆是打定主意去救你的。真沒想到老天有眼天不滅曹也是景大哥的福氣再加上兩股會的衆弟兄一鬧王國漢只顧追剿兩股會卻沒提防半路上殺出兩個程咬金俺們倆竟然得手了真是萬幸。”景志剛異常感激凝神道:“是萬幸呀!去年蔣大哥被拿就不叫弟兄們去救他!這王國漢詭計多端他故意放出風來就是要吸引兩股會的弟兄前來劫掠法場事先他已用重兵設下埋伏要把兩股會一網打盡。正應了那句俗話了叫”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有你們兩個不怕死的弟兄冒冒失失地去劫法場打亂了這***佈置。”
章老三回想當時也是驚心動魄又細想事情的經過心裡微微起疑尷尬道:“景大哥說得也是真是萬幸呀!我這會細想想覺得這事奇怪:當時俺爺倆闖過去救你在你四周有王國漢的八位打手個個長得膀大腰圓卻眼睜睜地看着俺倆把你搶走這於理不通呀!再說俺爺倆架着你在城裡亂闖鬼子和漢奸只是吶喊卻不開槍!否則咱三個早叫槍子打成篩子了還能活到這會嗎?”聽他一說林之波也恍然大悟拍拍腦門叫道:“是呀!是呀!是他孃的斜**門我看到漢奸們只是朝天開槍還認爲他們有良心後來見鬼子也是虛張聲勢這是故意放咱三個走呀!”章老三思忖道:“這裡面肯定有大陰謀咱們鑽進人家的圈套了說不定咱們躲進皮家正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就連這個皮少爺救咱們也是作戲骨子裡是想引兩股會的弟兄上勾的。”聽他倆一分析景志剛也極爲震驚更爲兩股會將來的命運擔心。自從蔣風起不幸被害一年來兩股會在他的帶領下沒少給鬼子製造麻煩王國漢對他們是恨之入骨雙方的鬥爭早已是白熱化。雖說每次出手都有小勝但景志剛已隱約感覺到自個身後有雙眼睛因爲兩股會的每回行動王國漢都象是事先知道似的。這次被抓純屬偶然出行王國漢卻能準確地把他逮住這決不正常兩股會內部必有內奸。想到此景志剛更是焦慮萬分憂鬱道:“你們倆說得對這裡面是有彎彎呀!二位我求你倆點事。”章老三道:“景大哥有啥事你就吩咐吧俺爺倆既然敢上法場救你把後果早就考慮過了赴湯蹈火只要您一句話。”景志剛喟嘆道:“有咱這些有骨氣的中國人!還怕倭寇不滅嗎?老章哥咱們一塊攜起手來共同打擊***日本人!咋樣呀?”林之波躍躍欲試接口道:“那還有啥話說的?一塊幹吧!”章老三笑道:“你看看還沒等我開口他倒沉不住氣了。”三人一起輕輕地笑起來。景志剛認真道:“咱們得有一人設法逃出去找到兩股會的弟兄把王國漢的陰謀告訴他們免得他們上當受騙。”林之波惴惴道:“外邊搜查這麼嚴咋可能出得去?”景志剛笑道:“我是他們的誘餌逃出去肯定不容易你們還是有機會出去的。你們出去以後想法找到兩股會的點線把王國漢的陰謀佈置交待清楚告訴他們就說我在這裡挺好不要管我。”章老三問道:“咋樣才能找到點線?”景志剛道:“在豐縣李寨街頭有個鐵匠鋪子打鐵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這老頭姓潘。你們到哪兒後問潘老頭:”打一把钁頭要多少錢?“潘老頭回答:”安上把一塊不安把八毛。“你就說:”安上把要桑木的“!潘老頭說:”啥時候要呀?“你就說:”別誤了頭晌午幹活!“暗號就對上了。”
正說着外面傳來腳步聲章老三、林之波二人忙架着景志剛鑽入牀下。門開了馮劍和兩個丫鬟春花、秋月走了進來。馮劍厭煩道:“你們倆總跟我幹啥呀?象兩個鈴鐺也知不道人家煩。”秋月嗤之以鼻搶白道:“俺倆願意跟着你誰叫俺是當丫鬟的命呢!俺倆是你房裡的丫鬟專侍候你的不跟着你還能上哪裡去?”馮劍頓時語塞。過了一陣馮劍道:“天這麼晚了你們總得叫我吃飯吧?還不快點把飯端來。”春花冷笑道:“你餓了就餓了吧!這麼大火幹啥呀!象是吃了槍藥似的。秋月!你去把少爺的飯端來!”秋月劃火點上油燈白了馮劍一眼轉身就往外走。馮劍見春花呆立在一旁就往外攆她:“你也去吧!站在這裡挺惹人煩的。”春花翻了他一眼悻悻道:“就知道你不待見我你肚子裡的那些花花腸子我還能知不道嗎?”馮劍奇道:“你知道啥呀?”春花小嘴一撇叉手侍立眼望別外沒有言語卻又不走。馮劍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須臾秋月把飯菜端了上來。馮劍見只有兩個饅頭四樣小菜大爲光火喝道:“這點飯夠誰吃的?”秋月詫異道:“少爺今天這是咋了?晌午不是吃了兩個饃就飽了嗎!”馮劍冷笑道:“我瘦成這樣都是這半年來餓的晚飯得多吃吃飽就睡才能保住膘。還不快給我拿飯去要拿八個饃燉一隻雞外加兩瓶燒酒。”秋月吃驚地問道:“少爺這是打算把趕明一天的飯都吃完呀!”馮劍臉色一寒訓斥道:“淨說些廢話我把三天的飯一頓吃完又礙着你啥事了?又沒吃你家的東西”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年紀不大管事倒不少吃飽撐得沒事幹了還不快點去呀?”秋月無法只好去了。
未幾又端上飯來果然有一隻燉得精熟的肥雞外加兩瓶燒酒和八個兔崽子一樣的大饅頭。秋月把飯放下叉手佇立在春花身旁微微冷笑:“看你怎麼吃得下。”馮劍把眼一瞪蹙眉道:“你倆咋還不走呀?”春花奇道:“俺倆侍候你吃飯!往哪兒走呀?”馮劍道:“少爺我自從這一回出去後落下一樣怪毛病有人在跟前看着就吃不下飯去。你們快走吧我得關上門細細地品嚐過一個鐘頭你們再來拾掇碗筷。”春花詫異道:“你這毛病是咋落下的?晌午俺倆也在跟前看着你不也把飯吃完了嗎?”馮劍蠻橫道:“鬼子一來嚇的就落下這怪毛病了還不中嗎?都是因爲你們這兩個鬼丫頭還好意思說呢!還不快點去呀!在這裡除了招人厭煩。”春花、秋月巴不得有一絲空閒樂不可支扭身出去了。馮劍趕忙把門關好閂上回頭叫道:“快點出來吃飯吧!”
章老三、林之波二人把景志剛從牀底下架出來三人一天沒吃飯早已餓得前心貼後心了這時見有好吃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過來就吃。景志剛身體本來就虛弱吃了一些便不吃了。章老三、林之波二人扯過肥雞來分成兩份各自放在嘴裡大咽大嚼又把燒酒喝了個一乾二淨。酒飯下肚章老三、林之波纔想起馮劍還沒吃飯再看飯菜早已告罄頗覺尷尬。馮劍關切地問道:“你們能吃飽嗎?真不中我再叫人去拿些來。”章老三、林之波二人見馮劍如此關心覺得愧疚齊聲道:“吃飽了吃飽了那你……”馮劍苦笑道:“我現如今是他家的少爺還能餓着我了?”章老三故意問道:“難道你不是皮家的少爺?”馮劍無奈道:“唉!別提了最其碼這會是。這一年多來我淨碰些怪事我也知不道咋成了皮家的少爺了他們一家認錯人了。”從去年說起把一年來的經歷敘說了一遍直到被師掌櫃拉進皮家。馮劍尷尬道:“就算我長得跟皮家少爺相似家人丫鬟認錯還有情可原連皮老爺也認錯了哪有老子不認得兒子的?真是奇怪。這家裡的人還口口聲聲說我逃婚說我不願娶啥**王縣長的閨女!我叫人關在山洞裡整整一年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就碰上這檔子怪事。”大家雖說也覺得不可思議禁不住咂咂稱奇卻同樣破解不了裡面的天機。景志剛道:“你知道這個王縣長是誰嗎?”馮劍道:“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八成是護路隊的隊長王國漢!”景志剛點頭道:“還真叫你猜對了就是這***。皮家是蕭縣有名的富戶要不王國漢能攀這門親戚嗎?聽說王國漢的閨女長得不咋得皮家的少爺才逃婚的。”馮劍頓時嚇了一跳跺腳道:“難道這是真的嗎?剛纔那兩個丫鬟就說那女人醜王國漢的閨女能醜成啥樣呀?我就怕這呀怕皮家逼我娶王國漢的醜閨女!皮家沒安啥好心他們放走皮義明卻拿我來頂缸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問話聲就聽師掌櫃道:“你倆咋在這裡站着少爺呢?”春花應道:“少爺在屋裡吃飯呢。”師掌櫃訓斥道:“少爺吃飯你倆不在跟前侍候跑出來幹啥呀?”背後馮劍接口道:“是我叫她們出來的。”師掌櫃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馮劍一眼笑道:“聽廚子說少爺半年不見人是瘦了飯量卻見長。”馮劍支吾道:“是……是吃得多了些。”師掌櫃話裡有話譏笑道:“恐怕還沒吃飽吧!”馮劍心裡“格登”一下反問道:“你說這話是啥意思?”師掌櫃乾笑了一聲道:“少爺別多心剛纔我到日本憲兵隊去了一趟日本人滿城正抓逃犯景志剛三人!這時候他們要是出去肯定是自投羅網。”馮劍一嚇試探道:“”他們“這會在哪兒?”師掌櫃話鋒一轉笑道:“我上哪兒知道去?少爺!老爺這回病得可不輕我得趕緊把老爺送到徐州治病。你剛回來別到處亂跑。”馮劍冷笑道:“兩個丫鬟死盯着我連屙屎撒尿都跟着我我能跑到哪兒去?”師掌櫃板着臉道:“家裡的事我都安排停當了你在家裡好好養息身體有春花、秋月兩個丫鬟陪着你也不會寂寞。少爺!我已僱好車了把老爺送到徐州醫院裡就回。”馮劍巴不得他走應道:“知道了你去吧!”
馮劍眼看着師掌櫃把病懨懨的皮憲章架上馬車送到大門口眼看着馬車順着大街走得不見了蹤影方纔轉身回來。他剛走進東跨院就聽見身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一個粗嗓門大叫道:“大皮球!你回來了也不通知俺幾個一聲是怕俺喝你的喜酒吧?”馮劍回頭一看只見進來七、八個身着華麗衣裝的青年一個個流裡流氣見了他又是握手又是拍肩又是擁抱熱乎異常他卻一個也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