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墩子咳嗽了一聲恭恭敬敬道:“大哥!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中秋節了我到你家去一趟。”關建節眉毛一挑驚詫道:“你到俺家幹啥去?”趙墩子一愣:“咱不是說好了嗎?我和你妹妹那事!”關建節冷笑道:“你跟俺妹妹啥事呀?”趙墩子瞠目結舌半晌才道:“那天咱說好的你妹妹嫁給我呀!”關建節譏諷道:“你跟誰說好了?俺妹妹早就說妥了還能輪到你嗎?你看你長得一個辣菜疙瘩熊樣個子像磨錐子也不蹲下撒泡熱尿照照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你別癡心妄想了。”趙墩子氣極敗壞道:“關建節!你忒不是熊你說話不算話!”關建節把飯碗一放“騰”地站起身來伸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大罵道:“趙墩子!你***是熊?一到吃緊當忙的時候你比你爹兔子跑得都快!在王隊長跟前你倒充好人!還把我出賣了!害我捱了二十皮鞭我不揍你就便宜死你了還敢想俺妹妹的好事!”趙墩子捂着臉驚恐道:“姓關的你敢打我?”關建節喝道:“我打你***咋啦?你頭上有角呀?有角也得鋸你的角有刺也得拔你的刺!我老人家一威連蛋黃也給你捏出來。”趙墩子抱頭就往他懷裡頭撞叫道:“你打你打你打吧!反正你是當哥的我隨你打還不中嗎?”正嚷嚷着外面一片喧譁。關建節撇下趙墩子趕忙跑出去一看原來是機槍手韋連生的家裡人又跑來鬧騰說是要親手掐死馮劍給韋連生報仇。外面的崗哨哪敢放他們進來?韋連生家裡人不依兩下爭執相持不下鬧得一塌糊塗。哨兵無法最後只好把王國漢叫來。王國漢巧舌如簧說馮劍是皇軍叫解到徐州槍斃的連哄加詐帶騙好說歹說好不容易纔把他們弄走。外面的爭吵聲馮劍是聽得句句入耳知道性命早晚不保不由得戰戰兢兢心驚肉跳。
馮劍在巨大的恐懼煎熬下渡過難捱的兩天這天傍晚王國漢突然來了。打開牢門王國漢附馮劍低聲道:“以後請多關照”!弄得馮劍莫明其妙。正愣神王國漢一招手進來四個虎背熊腰全副武裝的漢奸!這四個漢奸分別是柳良、陳祥、魏立行、黃雲。四人把五花大綁的馮劍帶出了牢房推上一列停在車站上的火車王國漢親自押送說是把馮劍解往徐州槍斃。馮劍被推到車廂的角落裡蹲下王國漢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的身邊四個漢奸懷抱着步槍坐在稍遠處。須臾列車在悶熱的空氣裡緩緩起動馳出黃口車站一直往東奔向徐州城。列車在單調的車輪和道軌的撞擊聲中行進着天氣悶熱四個漢奸昏昏欲睡。這時王國漢突然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伸手往懷中一摸掌中突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他飛快上前向馮劍刺去。
馮劍大驚剛要喊叫匕卻把他身上的麻繩割斷了。馮劍大感意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啥藥。王國漢輕輕拉開車門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走。馮劍這才醒過神來遲遲疑疑剛要舉步逃命。就在這時只見人影一閃車廂裡突然多了一人!那人丹眼圓睜虎視眈眈身着緊身黑衣手持短劍原來是個妙齡少女!那少女衝進車廂見了馮劍一愣然後飛起一腳先把王國漢手中的匕踢飛了。王國漢一聲驚叫:“哎呀!”跌坐在地上。那少女眼裡噴出怒火踏前一步操起短劍朝王國漢迎面就刺。王國漢魂飛魄散慌忙打滾閃開大叫道:“快抓刺客。”
王國漢這一聲驚叫把四個打盹的漢奸驚醒了。四人見有劫車的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再定睛一看見只有一人!而且還是個女的不覺鬆了口氣。大家不敢怠慢紛紛操槍上前把她和馮劍圍在了中間四支長槍對準了她的腦袋!這時王國漢也醒過神來奇道:“真是蛤蟆泥鰍都成仙了!還沒貓大的一個黃毛丫頭!也敢獨自劫車救人!這還了得?真是無法無天了。怪不得日本天皇派兵來征討中國中國亂套了不征討還行嗎?你們幾個咋這麼笨呀!操傢伙幹啥?給我抓活的!”
四個漢奸一聽嘻嘻哈哈地丟掉長槍曖昧笑着抱着膀子緊盯着那個少女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車廂裡狹窄那少女握有短劍丹眼倒立咬牙切齒地望着王國漢顯得殺氣騰騰。但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是蒼鷹遇燕雀餓貓拿老鼠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個個磨拳擦掌揚言要捉活的。馮劍手腳剛剛舒展見那個曾救過他的少女被四個漢奸擠到車廂角落裡無法脫身便奮力向前擋在她的身前大聲喝道:“你們想幹啥呀?”王國漢故意叫道:“哎呀!黑胖子咋跑了?快抓住他們兩個。”直向馮劍擠鼻子弄眼示意他快走。馮劍見那少女身處在危險境地豪氣頓生身爲男子漢哪肯丟下她獨自逃生?更何況她還是爲救自已而來?馮劍象一尊黑鐵塔擋在那少女身前虎視眈眈大叫道:“你們放她走!我跟你們上徐州該殺該剮都隨你們。”魏立行笑道:“放她走?說得倒是輕巧!一個黃毛丫頭敢來劫車膽子倒真不小!叫她跑了俺弟兄四個還有臉做人嗎?”邊說邊伸手朝少女抓來。馮劍不敢怠慢握緊拳頭奮力給了他一拳正巧打在魏立行的胳膊上。魏立行猝不及防被打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魏立行一愣詫異道:“噫!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說着撲向馮劍兩人扭打在一起。魏立行本覺下手就能把馮劍拿下誰知車廂內狹窄馮劍又是拚命抵抗魏立行累出一身臭汗糾纏了半天竟然拿他無法。馮劍有着一身蠻力只是肩膀上有傷又被捆綁了半天手腳鬆軟使不上勁。時間一久馮劍手腳活動開了反而把魏立行摔了個大跟頭。魏立行頓時惱羞成怒連滾帶爬抓過長槍來“咔嚓”一聲拉開槍拴把子彈頂上了膛瞄準馮劍就打。馮劍見勢不妙趨步衝上前去伸手一擡只聽“砰”得一聲槍響震得衆人耳朵“嗡嗡”直響接着聽到有人“哎呀”慘叫。魏立行定睛一看只見王國漢手捂右耳滿面是血疼得臉扭曲變了形……不巧這一槍正巧打在車廂頂鋼樑上子彈反彈回來把一旁冷眼觀戰的王國漢的右耳朵給崩掉了。魏立行驚呆了馮劍趁他呆對準他胸口一頭撞了過去。這一撞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一下子把魏立行撞昏在地。
這邊柳良、陳祥、黃雲每人拿把椅子作掩護圍着那少女把她擠進車廂的角落裡。三人到底顧忌她手中的短劍不敢近身搏擊。那少女揮舞着短劍衝鋒了幾次全被三人擋了回來一時也無法脫身在那兒橫劍豎眉與三人對峙正僵持不下。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使大家猛得一震柳良三人見魏立行倒在地上王國漢血流滿面也顧不得抓活的了紛紛倒退幾步摸過槍就打。馮劍得手正好三人後退摸槍。馮劍趁這空檔竄上前去拉着那少女直奔車門。
馮劍的手快到底快不過現代火器。那少女一看不妙反映迅說時遲、那裡快只見她抓住馮劍的胳膊猛地一拉搶先一步閃到他的前面將他當成了擋箭牌。馮劍正往車門奔跑卻與先一步闖到前面的少女撞了個滿懷。柳良、陳祥、黃雲、王國漢四杆槍齊射向兩人!馮劍只覺胳膊一麻袖內頓時溼漉漉的胳膊又中了一槍。萬幸火車正在行進之中四人又是倉促槍失去準頭不然馮劍早就成了一把漏勺。那少女有馮劍擋着毫無傷被馮劍身體一撞順勢滾下火車。那少女忙中不亂就在跌下火車的霎間把手中短劍回身朝王國漢奮力擲去。王國漢大驚慌忙閃身躲避。短劍出嘯聲從他面頰旁迅疾飛過深深地刺在車廂木板上扎入數寸錚錚有聲。王國漢險險躲開嚇得膽顫心寒面如死灰。馮劍受傷一個趔趄也一頭栽下火車。王國漢穩住心神領着三個漢奸緊跟着跳下火車追來。此時的槍聲驚動了壓車的憲兵火車漸漸停了下來十幾個憲兵跳下火車吆喝着就追。
馮劍栽下火車神志還算清醒。他見王國漢帶人跳下火車追來顧不得胳膊劇痛慌忙從地上爬起捂着胳膊上汩汩流身的傷口趕緊逃命。逃出不遠只聽前方有人激列打鬥隱隱傳來那少女的嬌斥。馮劍顧不得多想趕緊遁聲尋去。剛行了十幾步前面卻是一個長滿蘆葦的池塘。後有追兵將至馮劍那顧這些不假思索地淌了進去。馮劍走進池塘不料池塘裡淤泥深厚才行十幾步兩腿便深陷進淤泥之中不能動彈。馮劍無奈只好分開蘆葦只見月光下那少女正與兩人打成一團。這兩人馮劍全都認得正是兩股會的小銀、賀志巖。馮劍慌忙喊道:“別打了都是自家人!”無奈與魏立行打鬥時使脫了力再加上不敢大聲喊叫這時槍聲大作喊了幾聲卻無人聽見。
小銀、賀志巖跟隨景志剛準備劫車搶救馮劍剛要跳上火車車上卻陡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隨即跳下來一人!小銀、賀志巖一看正是那個叫他倆吃了大虧的少女!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二話沒說攔住那少女就打。那少女到底是個女人!前幾回都是偷襲成功真要打鬥起來卻是氣力不加。此時手中沒了短劍只有躲閃已無還手之力。更何況兩個男人還對她恨之入骨手下自然不會留情。再加上她在火車上與四個漢奸打了半天使脫了力。俗話說:“好漢不敵雙拳”!雙方交手沒有幾下那少女見敵不過撤身拔腿就跑。跑出一箭之地便兩人追上掀翻在地。這當兒有人跑了過來問道:“這人是誰?”小銀揚眉吐氣大喜道:“還能是誰?是馮劍的那個小相好上回就是吃了她的大虧。”來人急道:“你倆誤大事了!沒看見火車停下嗎?馮劍哥還知不道咋樣呢!快跟景三哥去劫火車救馮劍哥要緊!”小銀問道:“這個女人咋辦?”賀志巖恨恨道:“這女人特毒一刀殺了算了!”就要動手殺人!來人攔住他道:“你倆也打了她一頓這口惡氣也算出了她到底是馮劍哥的小相好不看僧面看佛面饒她一命吧!”賀志巖難出心中那口惡氣:“饒她一命可以但得叫她受些罪我得把她的鼻子割下來。”來人忙喝道:“賀志巖!你積些陰德吧!跟個女人一般見識也不嫌害臊。”賀志巖這才作罷。來人又道:“咱不能把她丟在這裡叫‘亡國漢奸’抓走呀!索性好人做到底給馮劍哥留個臉面。小銀!你揹着她走吧!”小銀一扭臉恨恨道:“我纔不揹她呢!”那少女氣哼哼道:“我稀罕你背。”說着從地上起來獨自走了——原來她並不曾昏死頓時把賀志巖嚇出一身冷汗幸虧沒貿然去割她的鼻子!不然的話吃虧的還是他賀志巖!馮劍聽來人說話正是秦朋!忙大喊道:“秦朋!我在這裡!”秦朋三人卻沒聽見。這時王國漢帶人已追到池塘邊向對面胡亂放槍。馮劍不敢再喊眼睜睜地看着三人走了。
王國漢的護路隊跟景志剛的兩股會接上了火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槍聲持續了整整一夜子彈不時從池塘上面劃過不斷有蘆葦被子彈擊中折斷直到天將亮時槍聲才漸漸平息。王國漢本來是送範清宇一個人情放馮劍走的只是怕機槍手韋連生家裡人鬧事和手下的漢奸們起鬨纔不得不設了這個迷局。這時見天已大亮馮劍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兩股會也撤了便捂着只剩下一個窟窿眼的右耳朵大罵了四個漢奸一頓悻悻地返回黃口醫治。另派郭瘸子帶領手下趕到事地點搜查。
天色大亮馮劍纔看清這是一個離鐵路不遠的池塘蘆葦非常茂盛。因昨晚打仗行人絕跡只有護路隊的漢奸們扛着槍不時來搜索一遍馮劍大氣也不敢出。柳良、陳祥等四人差事辦砸了雖說忙乎了一夜卻也不敢休息他們搜查起來特別賣力。四人扛着長槍也不顧蘆葦叢中悶熱鑽進池塘裡一遍遍地搜查查找得很是仔細有幾回都是從馮劍身邊淌水過去馮劍已經絕望。所慶幸的是卻始終沒被他們現。好不容易捱到晌午太陽當頭爆曬天氣更加酷熱難當。護路隊的漢奸們終於熬不住了柳良等四人從池塘裡爬上岸去找樹蔭去乘涼了。馮劍胳膊受傷又被曬得昏昏沉沉加上驚嚇了一夜更謙肚中無食飢餓難當。他檢查了一下傷口現只是穿了個小洞跟上回一樣並沒傷到骨頭。但傷口已被池水泡得白稍稍活動便疼得鑽心。馮劍兩腳陷在淤泥中不能動彈想從淤泥裡拔出腳來卻四肢無力使不上勁。正覺無奈突覺腿邊有些動靜伸手一抓竟抓住一條三兩多重的鯽魚。馮劍大喜用嘴咬破魚腹去掉內臟便飢不擇食地放進嘴裡大嚼。吃了生魚馮劍覺得身上有了力氣奮力把腳從淤泥裡拔了出來手腳並用找到塘中一個沒水的高亢地方扒開蘆葦往外瞭望。此時正值晌午烈日曝曬四下空曠無人!馮劍卻感到危急四伏充滿了危險。他不敢貿然出塘找了一塊稍乾燥的地方折些蘆葦擋住陽光又用些蘆葦鋪在地上躺了下來。馮劍折騰了一夜又在水裡站了大半天早已疲憊不堪剛一躺下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覺醒來早已明月當空又是深夜。馮劍只聽見刺耳的蛙鳴四周絕無其他動靜他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分開蘆葦悄悄淌水上岸。馮劍不知這是什麼地方抑觀北斗辯明方向抱着隱隱作痛的胳臂沿着一條小溝摸索着往前行走。沒走出多遠早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村落靜臥在月光之下偶而還傳來幾聲犬吠。馮劍不敢冒失見村頭一家隱約透出燈光便直奔而去想找點吃的。這家有兩間低矮的草屋小小窗櫺用一層早又破爛不堪的窗紙糊着燈光就是從那裡透出來的。馮劍翻進簡陋破敗的院子彎腰靠近窗戶。那小窗旁放着一張破蘆蓆馮劍把身子用破蘆蓆遮住悄悄地探頭往屋裡觀看。只見屋內窗下有一張小桌桌上放着一個黑碗黑碗裡盛着半碗豆油從碗中伸出一根綿繩捻成的燈芯閃出豆粒大的光亮桌前卻無一人!靠北牆有一張笨粗的大牀吊着一張土織棉布蚊賬蚊帳裡隱約睡着人!卻悄無聲息。許久蚊帳內有人嘆息了一聲一人欠起身來長披肩卻是個女人!
那女人催促道:“你該走了萬一俺男人回來就麻煩了。”有個男人夢囈道:“慌得啥呀?還早着呢再睡一會。出這麼大的事王國漢能放你男人回來嗎?”那女人催促道:“你快點走吧!叫旁人看見不好!”那男人嘻笑道:“看見又咋的?”那女人也笑道:“你真不要臉!”那男人沒吭聲想是還沒睡醒。須臾那女人問道:“王隊長給了你多少賞錢?”那男人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你這個熊娘們除了跟錢親!能給多少呀?一共給了我五塊大洋。”那女人驚叫道:“你說啥呀?把兩股會的頭目抓住才賞給五塊大洋?我不信!蔣風起的人頭只值五塊大洋嗎!”馮劍聽到這裡不由心裡一震忙附耳再聽。那男人噓聲道:“小姑奶奶!你不能小聲點嗎?你想要我的命呀?”那女人低聲道:“你說實話王國漢賞給你多少大洋?”那男人道:“論起來這事你也有功勞給你十塊大洋中不?”那女人氣哼哼道:“不管!最少得給我二十塊。”男人驚叫道:“你要我的命呀!一張嘴就要二十塊!我這可是拿命換來的。”那女人冷笑道:“你拿命換來的?姑奶奶我可是拿身子換的!”那男人威脅道:“給你十塊就不少了還不夠你打鐲子的?人不能忒貪心會招來大禍的!”那女人道:“給十塊也中!咱可說好了得空你得引見我跟王隊長認識認識。”那男人問道:“你想幹啥呀?”那女人道:“你管我幹啥!不就是認識認識嗎?”那男人嫉妒道:“不光是認識吧!”那女人冷笑道:“你又不是俺男人!你吃那家的醋呢?物件在我身上長着我想跟誰睡就跟誰睡你是那家的雞?倒管起我來了?‘鹹吃蘿蔔、淡操心’!”那男人悻悻道:“我管你幹啥?你家男人都不管你愛跟誰睡就跟誰睡。我兜裡有錢這年月兩條腿的毛驢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一網能撒幾十窯子裡啥樣的女人沒有?就你身上的那物件稀罕?”那女人佯怒道:“***東西滾!”那男人賭氣道:“不用你攆我這就走。”
馮劍聽這男人說話耳熟只是聲音太低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又聽他們講到兩股會似乎蔣風起的被抓與這人有極大的干係。馮劍緊張得手心冒出了汗屏住呼吸想等這人從蚊帳內出來看看他到底是誰。這人偏偏磨蹭不肯痛快出來與那女人打情罵俏偎香依玉。那女人撒嬌摟抱着那男人的脖子交頸迭股象兩條交尾的長蛇。兩人說得興起又摟着哼哼嘰嘰大戰一番。馮劍看得渾身燥熱臉色赤紅口乾舌澀。好不容易等裡面兩人幹完事了那男人方纔穿上衣服從蚊帳裡伸出兩條腿來看樣子要下牀走人!馮劍全神貫注那男人上半身卻依偎在蚊帳內與那娘們親嘴不捨得走。馮劍氣得鼻孔裡冒煙心中罵道:“這個***過足癮了咋還不走?”馮劍正等得心焦突然耳邊有人輕聲罵道:“他媽裡個歪屄!欺負人!”馮劍大驚失色擡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人兩隻眼瞪得象燈籠也爬在窗前往裡觀看。兩人近在咫尺那人的下巴和馮劍的頭差點撞在一起。萬幸那人只顧往屋裡觀看卻沒現身子隱在蘆蓆下的馮劍!馮劍輕輕縮緊身體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伸頭看裡面那人是誰了。馮劍雖不敢看屋內的那人是誰卻看清和自已同在窗下看熱鬧的這人足有半尺的那張長驢臉正是護路隊監牢裡的高個看守關建節!
馮劍見關建節妒火中燒兩眼噴出火來氣哼哼地望着屋裡。突然關建節掀開蘆蓆屁股往後猛地縮了進去。馮劍見他來拉蘆蓆以爲被他現了大驚失色。他剛要拔腿逃跑誰知關建節身形一矮卻悄無聲息地蹲進了他的懷裡蘆蓆罩頂也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馮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和自已一樣也是怕人看見!兩人都撅着屁股一前一後蹲在蘆蓆下象兩隻蜷曲的大蝦米只是馮劍更加緊張。他一面努力與關建保持着距離以免兩人身體生碰撞;一面還得避免出聲響驚動關建節和屋裡的人引來殺身之禍。關建節只顧生悶氣做夢也沒想到蘆蓆下還藏有一人!而且這人昨天還是他的囚犯!這時突然傳來“吱呀”的開門聲接着就是輕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原來屋內那男人開門走了。馮劍背對着門聽見那人走遠卻不敢回頭觀看生怕驚動了關建節心裡暗暗着急。良久終於又歸於平靜屋內的油燈也熄滅了關建節卻蹲在蘆蓆下遲遲不走唉聲嘆氣好象非常沮喪。馮劍雖熱得汗流浹背卻也無可奈何心道:“這***這是咋啦?嘆啥的氣呢?”足足過了一袋煙功夫關建節才從蘆蓆下鑽出身來貓着腰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去。馮劍見他走了方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過了好長一陣馮劍估計他早已走遠才舒展身子也準備離開。
他剛要起身身後卻又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馮劍一驚趕緊重新矮下身子心驚肉跳地蹲在蘆蓆下面一動也不敢動。這時身後傳來重重的敲門聲只聽屋內那女人夢囈道:“是誰呀?”敲門人不耐煩地答道:“還能是誰?是我!關建節!”原來是關建節!馮劍感到詫異他不是走了嗎?咋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