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又是面面相覷,他們雖然也屬於是做鑑定這件事多年,甚至那山本屬於是世家,家傳幾代都是做這行的,卻都沒有聽說過什麼墨的侵蝕痕跡是怎麼一回事。
孫寒承看到衆人的反應知道他們都不明白,解釋道:“其實非常簡單,顧彬是明朝人畫畫的時候使用的是明朝的紙明朝的墨,而這幅畫是現代人用古代的紙,現代的墨所畫,這明朝的紙存放了幾百年,雖然看起來依舊無損,但其實在多年的風化之下紙的表面已經有了輕微的腐蝕。”
他的手在那副畫上摸了一下說道:“你可以用手摸一下,明朝的紙和現代的紙區別,就是因爲有這一點區別,在作畫的時候就算是同樣的墨,對紙張的侵蝕痕跡也是不一樣的,這樣說你們懂了嗎?”
山本村上和山本櫻加上中年大叔和那女子四人都屬於在文物鑑定方面的專家,但是這時候聽到孫寒承的話都是有些瞠目結舌。
這就好像是一個大學生給一羣小學生講課,雖然小學生自己不理解也不會運用那些公式,但都覺得大學生說的是對的,現在這四個人就有這樣的感覺。
雖然沒有人使用這種鑑定方法,但是孫寒承在做贋的時候都會先將紙張作出一些處理,非常注意這種墨的侵蝕效果,這也是爲什麼孫寒承的贗品畫,沒人看出端倪的原因。
孫寒承看向了橋田,此時的橋田臉色非常難看,但是看不出是驚慌還是錯愕。
“橋田先生,你說這一個月前有人爲什麼要處心積慮畫一張贗品畫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橋田,中年人和那女子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這一切好像非常容易解釋。
橋田聯繫他們金石館想要買回這一張《鏡湖雙魚圖》已經很長的時間了,金石館的董事長一直都沒有答應,直到兩個月前橋田家族的人說可以使用明朝大畫家顧彬的一副《草堂山水圖》來作爲交換,並且傳來了掃描文件。
金石館的董事長看到顧彬的畫自然非常的激動,知道這可是國寶啊,所以才忍痛要用這《鏡湖雙魚圖》來做交換,雙方你來我往的談判了一個多月,就在半個月之前才確定了,直接交換的條件,並且定在了今天進行交易。
原本談判最開始的時候金石館就說各退一步,不用管雙方畫作的價值誰高誰低,直接用畫換畫,但是橋田家並不同意,一定要讓金石館加價,金石館自然是不同意,就爲了這一點加價問題雙方不斷的談判。
要知道這不是加價的事情,金石館也不是拿不出錢來的人,要是金石館加上錢主要損害的是面子問題,於是就這點事爭執談判了一個多月,直到半個月前橋田家族那邊忽然同意了畫換畫的建議,才促成了這次的交易。
現在想來一場陰謀籠罩四周,不用說誰都能夠想到,其中必有陰謀,又想到孫寒承說的這幅畫是一個月之內臨摹出來的,一切彷彿真相大白了。
就是島國的橋田家族不想給金石館真的畫,於是就用談判來拖延時間,找了一個人臨摹了這一副顧彬的話,然後在一個月內最畫作進行了做舊老化處理,以做到天衣無縫。
那中年人看向了橋田問道:“橋田君對於這件事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橋田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銳氣,滿頭大汗,嘴角有些抽搐的說道:“這件事我不知情,我馬上就去詢問家族,有了消息就馬上告訴你,肯定給你們金石館一個交代。”
說完之後匆匆慢慢的開始將那幅畫收起來,一羣人安靜的看着橋田收拾那幅畫,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出現的這麼突然,要說橋田不知道這幅畫是贗品他們肯定是不相信的。
從交易一開始他就表現出非常不耐煩的樣子,就是想讓這件事馬上完成,但陰差陽錯的遇到了孫寒承,硬生生的變成了另外一番場景。
山本村上等人都看着孫寒承,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有這麼強大的書畫鑑賞能力,直接摧毀了他長此以往的世界觀。
在島國他雖然不能說是文物鑑賞方面的泰山北斗,但也算的上是有非常影響力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堵在家門口等着他做文物鑑定,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來到華夏,竟然被茶館裡遇到的年輕人好好的上了一課。
他不禁感慨的說道:“華夏果然是人才輩出啊,現在一看在島國待的久了,果然是有些坐井觀天的感覺啊。”
這時候橋本已經收拾好了那幅畫,拿着那幅畫朝着衆人輕輕鞠躬之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茶館,竟然連那山本村上和山本櫻都顧不上了。
但是顯然山本村上和山本櫻也沒有跟他走的意思,顯然是不屑與此人爲伍。
此時的山本村上看着身旁的山本櫻感慨的說道:“小櫻啊,早就給你說過了華夏地大物博能人輩出,你還有些輕視,現在你總算是知道了吧。”
名字叫山本櫻的女孩一直在看着孫寒承,甚至看的孫寒承都有些不好意思,這才知道被一個漂亮的姑娘看着原來也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
山本櫻朝着孫寒承問道,其實這也是周圍幾個人想要問的事情,這樣一位年輕人肯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在華夏的文物修復上面是有不少大家族的,他們有一些是從明清開始就傳承下來的,有的是民國之後開始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文物相關的大家族子弟在文物的修復和鑑賞方面都有些非常強的實力,像孫寒承這種實力強大的年輕人肯定出自於這樣的名門世家,要不然怎麼能知道一些他們都不懂的鑑定方法。
孫寒承朝着山本櫻微笑着說道:“我的名字叫做孫寒承。”
聽到這個名字幾個人又是面面相覷,山本村上和山本櫻是島國人自然是沒有聽說過,可作爲華夏的兩人竟然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中年人好奇的說道:“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竟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孫寒承笑着說道:“沒有聽說過最是正常,因爲原本我就是一個無名小卒。”
這時候旁邊的女人試探的問道:“你可是南江人?”
聽到女人的話這次輪到孫寒承有些震驚了,說道:“我確實是來自南江,你怎麼知道?”
那女人聽到自己猜對了不禁笑了起來說道:“山水博物館那件汝窯瓷器可是你修復的?”
這句話又是讓山本存上和山本櫻兩人震驚,汝窯瓷器相信只要是接觸過文物的人都應該知道,但全世界的數量就那麼多,眼前的年輕人竟然修復了一件足以說明這年輕人的厲害。
“你是怎麼知道的?”孫寒承好奇的問。
那女人說道:“我和南江的沈家還是有些關係的,前天我在山水博物館的展位上面看到了那一件汝窯大盤之後就馬上打電話詢問了沈夢,那丫頭什麼都跟我說了,說修復者就是一位叫孫寒承的年輕人。”
原來這女人認識沈夢看來關係並非一般,也說明沈夢說在燕京有非常多的關係這句話所言非虛。
這時候聽山本村上對幾人說道:“這次來華夏真的是受益匪淺,對諸位帶來的麻煩我們也是深感自責。”
說着話就和山本櫻一起朝着三人一起鞠躬。
其實這件事也怪不得山本村上,只能說橋田家處心積慮做的太好了,這中年人不也照樣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然後山本村上說道:“我們就不久留了,咱們後會有期,有緣再見。”
說完對孫寒承輕輕的點頭轉身要走,這時候那山本櫻卻伸手遞給孫寒承一件東西。孫寒承一愣,看到那是一張紙條,不知道山本櫻是什麼意思。
山本櫻神情平淡的說道:“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和我家的住址,如果有時間有機會來島國可以給我打電話。”
孫寒承不知道自己這輩子什麼時候能去島國,但是看到那山本櫻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但這時候卻看到山本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有些不明所以。
山本櫻的臉稍稍有些微紅,說道:“我都給你聯繫方式和地址了,你是不是要還我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和地址呢。”
這話說的孫寒承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帶這種名片。”
“沒事,你說就行了,我能記得住。”山本櫻看樣子對自己的記憶裡還是非常自信的。
孫寒承只好將自己的電話和住的地方說了一下,這個地址說的是南江師大教室宿舍,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還沒有自己的房子呢。
山本櫻聽完連連點頭說道:“好的我記住了。”
說完之後朝着三人再次鞠躬然後轉身離去,轉身的時候眼神看向孫寒承,眼神之中很是複雜,說不清楚眼神中是什麼意思,當然孫寒承也沒有自負到以爲人家姑娘對自己一見傾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