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的畫面轉變成了三幅畫的實物,三幅畫被放置在了一起,並排而立。畫面上展示了畫作的細節,畫外音就開始痛批做贗的人,什麼文化敗類之類的話說了很多,最後到了視頻的重點,周雄出現了。
周雄西裝革履道貌岸然,先是深惡痛絕的說了天人居是多麼痛恨假貨,是多麼維護古玩市場的穩定之類的,然後他拿起那三張畫撕成了好幾份,並一把火燒掉。
衆人都很驚訝,原本來參加這次大會的人都是一些文物愛好者或者是相關從業人員,自然會注意到關於天人居假貨的事情,很多人一早還在討論,沒想到天人居竟然玩了這樣一個與衆不同的反擊。
這一招玩的妙啊,首先就是並沒有反駁自己收到了三幅贗品,反正他們並沒有出售這三幅贗品畫,所以並沒有什麼問題。
再者就是對造假者的譴責,雖然這話語裡面並沒有提到任何的姓名,但是誰都聽得出來,這視頻中暗諷那網上發帖的人就是造假者。
原本很多人都在懷疑這網上發帖的的人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很有可能就是這做贗之人,這時候天人居的一個視頻就好像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了。
還有最後周雄將畫作撕毀燒掉的行爲,簡直就是給天人居打了一波廣告,價值幾百萬的贗品說撕就撕了,一個是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另外一點就是在告訴別人不要懷疑天人居,天人居里面沒有假貨。
這個短片在大屏幕上面連續滾動了三遍,可以說已經讓所有人都完整個看過之後,才終於停下。
孫寒承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天人居的人不愧是老油條了,原本在網上呈現輿論壓倒的一件事,現在這一弄反倒是自己成爲了剛正不阿的受害者,手段確實用的非常巧妙。
正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在背後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孫寒承稍稍有些驚訝的轉身,就看到有一個女孩子站在他的身後。
“孫先生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認錯了呢。”
孫寒承看到這人之後,也是非常的驚訝說道:“月奴姑娘怎麼是你啊,真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月奴,不久之前在南江圖書館,孫寒承幫助葛教授解圍的時候,當時需要使用文房四寶作畫,但是當時沒有人願意借,這時候這位姑娘出現借給了他文房四寶用來作畫,並且還幫他研墨。
事後兩人之間曾有過關於書畫方面的談論,這個叫月奴的姑娘對於各大畫派各種繪畫技巧都是如數家珍,讓孫寒承非常的震驚,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但因爲還有別的事情離開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了,孫寒承爲此還有些傷感不已。
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上一次是在南江遇到,這一次竟然是在燕京遇到,不知道是不是緣分。
“孫先生不也是到首都來了嗎?看來我們都是被這世界文物交流大會吸引來的。”月奴輕聲的笑着,笑面如花。
他鄉遇故知這種感覺讓孫寒承感覺非常的不錯,說道:“只知道月奴姑娘對於繪畫很有研究,沒想到還喜歡文物啊。”
月奴抿嘴微微笑着說道:“是啊,對於古典的東西我都非常的喜歡,看來孫先生也是一樣啊,只知道孫先生對於繪畫上面成就很高,實在是沒想到還喜歡文物呢。”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聊了起來,月奴說道:“剛纔大屏幕上面的視頻你看了嗎?真是讓我有些驚訝啊,這天人居這麼大的企業鑑定師經驗豐富竟然還是能看錯東西。”
孫寒承微微一愣,沒想到月奴竟然主動說到了這件事上面,無奈的說道:“是啊,不過也不能算是很奇怪,世界文物千百萬有個走眼看錯也是正常。”
“嗯說的對,不過那個做贋的人肯定很厲害。”月奴好像是隨口說了一句,繼續問道:“你來很長時間了嗎?看到什麼地方了,我纔剛來,能和你一起嗎?”
孫寒承聽了稍稍一愣,原本他都已經看完了準備離開的,但是有這樣一個美女想陪伴,並且還難得是一個能聊得來的人,孫寒承確實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只能說自己來的時間也不長,可以一起在這世界文物交流大會上轉轉。
月奴看起來很是高興,兩個人就邊走邊聊,不一會來到了柳州博物館的展位,這次柳州博物館竟然帶來了三幅畫,可算是別出心裁了。
兩人都是喜歡看畫的人於是就在這三張畫下停下了腳步,孫寒承之前已經看過了,所以看得是漫不經心,月奴卻看的非常的仔細。
“原來是孫祿堂的山水畫啊,看起來好漂亮啊。不愧是大家之作。”月奴看完之後讚歎不已,讓柳州博物的人都非常的高興。
但是兩人走遠之後月奴卻笑着說道:“孫先生我上次見過你的畫作,畫的真是好,依我看啊一點都不比孫祿堂的畫差。”
孫寒承一聽就很是驚訝,這孫祿堂可是清朝末年非常有名的畫家。雖然沒有李可染那麼出名,但是現在能得到一幅孫祿堂的話可是非常寶貴的東西。
他的畫一直被柳州畫壇所推崇,這月奴竟然說孫祿堂的畫不如他的畫,這讓他有些不太好說什麼。
月奴顯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上次那副畫,我拿到之後送給我師傅去鑑賞,我師傅評價很高,說你的積墨法已經有了李可染的影子,甚至在某些地方猶有過之。”
孫寒承聽完更是驚訝了,連忙問道:“你師傅是哪位?”
月奴臉上微紅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哦,我師父是趙默子。”
孫寒承聽玩就是一驚,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月奴竟然是趙默子的徒弟,這趙默子是當今非常出名的一位大畫家,被稱作是當代畫聖。
但是這位大畫家一驚年過九十了,早就已經不做畫了,要是別人說的話可能會不服氣,但是人家趙默子說的那就有些參考的價值了。
趙默子收了不少的徒弟,但都非常的隱秘,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這樣一位女弟子,怪不得在書畫方面的造詣這麼高。
“原來是趙默子先生的徒弟,我真是太驚訝了。”
月奴卻非常平靜的說道:“這有什麼的,反正在作畫上面還是不如你。”
兩人繼續往前走,這時候月奴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跑,我最崇拜的人不是畫畫好的,而是做贗好的。”
孫寒承聽完這畫就好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然後驚訝的問道:“這是爲什麼?”
月奴一本正經的解釋說道:“你想啊,自己畫畫就是想到什麼就畫什麼,但是做贗呢,就要模仿別人的筆跡別人的意境畫出來的,這是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戰勝自己的肌肉記憶。”
孫寒承感覺有些尷尬,做贗這種事情原本是非常讓人不齒的,但是這月奴卻說非常的崇拜這樣的人,這讓他不知道怎麼說。
“做贗這種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啊那些做贗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
月奴聽完之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在中國這叫做贗,但是在國外這都是叫做藝術品的,有藝術性的都叫藝術品,模仿又怎麼了,誰開始寫字不都是從模仿開始的。”
她一本正經的對孫寒承說道:“你這種想法真的是非常錯誤的,他畫一幅贗品能當做真品賺錢說明他的畫工了得,但是這個世界殘酷,要是能用自己的畫工賺錢的話他又何須臨摹別人的話賺錢呢,賣自己的畫不就行了。”
孫寒承聽到這話之後非常的震驚,同時又心中竊喜,這話說的不就和當時他去春潮飯店的路上和那老鑑定師說的話一樣嗎,原本以爲沒有人會理解他說的話,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
“好吧,我錯了,我也真是沒想到你和別人不一樣,做贗都能被你說的這麼美好。”
月奴聽到孫寒承的話高興起來說道:“這還差不多,對了天人居不是收了三幅畫嗎?能讓天人居都鑑定不出來的贗品,這繪畫的人水平是有多高啊,我一定要想辦法知道這人是誰。”
孫寒承的震驚簡直就是一波接着一波,原本以爲這月奴崇拜做贗的人只是隨便一說,但是現在看來卻並不是那麼簡單,竟然真的要付之於行動。
這時候他們走到了二樓有看到了山水博物館的那個展位,月奴拉着孫寒承的衣服就跑了過去。
“快看快看這是汝窯的瓷器哎,好漂亮的花紋啊,真是難得一見。”
孫寒承走過去看着自己親手修復的瓷器只能給她一個微笑,總不能自己將自己給誇讚一遍。
剛纔已經來看過一次所以孫寒承也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但是山水博物館卻有人朝着他走了過來。
“孫先生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