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輪明月掛在蒼穹,酒店的房間中,明亮的燈光依舊照亮着。
坐在實木書桌前,經歷了一下午的奮鬥後,徐川依舊在划動着手中的圓珠筆。
一行行的算式如行雲流水般躍然而現,在潔白的稿紙上留下屬於知識的筆墨。
對於他來說,當腦海中的知識和靈感足夠支撐他解決一個問題的時候,他基本都會選擇優先處理這個問題。
哪怕是爲之廢寢忘食。
因爲將問題留下來,他總有一種不過癮的感覺。
就像是看小說看到高潮情節被狗作者斷章了一樣,恨不得從牀上爬起來自己續寫。
對於他來說,問題沒解決時晚上睡覺都會覺得自己有事情沒做完。
當然,數學這種東西,依賴的遠不止努力。
努力能提高你的底限,但對於數學來說,天賦和靈感的碰撞,纔是提高上限的決定性因素。
而且,永遠都不要覺得天才只會依賴天賦,事實上,天才往往都比普通人更加努力。
手中的圓珠筆在潔白的稿紙上留下一個個知識的印記,看着上面的公式,徐川深吸了口氣,隨即心情愉悅地慢慢的呼出。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比解決問題,探索宇宙奧秘更令人愉悅的了。
或許解決問題和學習知識的過程會讓人痛苦,但解決了難題後帶來的滿足和愉悅,卻是歷久彌新的。
朝着一個目標前進,爲之奮鬥,最終抵達巔峰,無論是學習研究,亦或者其他的事情,都能給人帶來極致的愉悅。
哪怕是過去了漫長的時間,當你回味起來的時,這種成就感,依舊能給你帶來充實和滿足。
其實,這種感覺並不僅僅專屬於天才。
對於普通人來說,例如對於一名普通的遊戲愛者而言,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了大量的技巧,再經過漫長的時間抵達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段位,這同樣是類似的經歷。
在漫長的時間過後,當回憶起自己當初的努力和奮鬥後達成的目標,依舊會感慨和滿足。
斗轉星移,時間流逝。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徐川嘴角帶着一絲滿足的笑容。
放下筆,他伸手從桌上拿起了奮鬥了兩個夜晚的稿紙。
手中的稿紙並不是很厚,薄薄的十餘張,卻記載着楊-米爾斯方程第二種解法的完整算式。
相對比藉助在高維的流形上設置的可微結構的不變性耦合子的方式,這種利用微元構造法,在時空流形上設定一個‘極小量’的標量場的辦法更加的精妙,更加的簡潔。
當然,簡潔的解法,也是因爲他引用了很多第一種解法中已經證明的一些推論。
殊途同歸,在數學上,哪怕是面對不同的問題,很多基礎上東西都是可以通用的,更何況是一個問題的兩種不同解法呢。
臉上帶着笑容,徐川認真的檢查了稿紙上的東西,確認沒有問題後,將其輸入了電腦中。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外面的那些同行們分享這篇論文了。
畢竟,獨樂樂遠不如衆樂樂。
在徐川忙碌着整理自己的論文的時候,華國物理學會舉辦的國際高能物理大會也在穩步有序的進行着。
三天的時間,參與這場大會的學者遠比想象中要更加的多。
尤其是一些涉及到高能物理領域粒子計算、能級計算等方面的報告會,吸引的不僅僅是物理學家,還有一部分的數學家。
在這一方面,不得不說最出色的便是一直在跟着徐川學習數學物理計算方法的阿米莉亞了。
一場計算高能粒子能級通道的報告會,吸引了衆多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
哪怕是德利涅、陶哲軒這些純粹的數學家,都參與了這場報告會。
當然,他們參加報告會不僅僅是因爲對這種數學方法感興趣,也是因爲阿米莉亞是那個人的學生。
這些數學家們想看看,他的學生又學到了他幾分的本事。
坐在報告臺前,陶哲軒饒有興趣的聽着報告,看着熒幕上那些融匯貫通的精妙算式,他忍不住感嘆道:“真是不可思議,真是巧妙的方法,利用弦破碎函數來完成n粒子的分佈計算,數學方法居然能這樣應用到物理上。”
雖然並不是很懂物理,但數學上的內容,他毫無疑問是看得懂的。
而且,從這場報告中,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這應該是結合Xu-Xu-Weyl-Berry定理的部分研究,利用本徵值與橫向動量效應來求目標點的動力學,思路的確相當精妙。”
一旁,德利涅推了推眼鏡,開口說了一句。
自從上次聽了他那個學生的強關聯電子體系統一框架理論報告會後,他也跟着學了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識,瞭解了一些相關的內容。
而這其中,徐川創造的Xu-Xu-Weyl-Berry定理以及計算高能粒子通道的方法,自然是重點中的重點。
聽到這話,陶哲軒也想起來了這份熟悉感到底來自哪裡了。
笑了笑,他開口道:“說起來,這還是你的徒孫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之前還解決過布洛赫猜想吧,說不定今年有希望拿到菲爾茲獎。”
聞言,德利涅微微搖了搖頭,道:“希望倒是有,不過恐怕不大,畢竟她解決布洛赫猜想的時候,她的導師已經創造了一份相當普適的工具。”
對於數學界而言,解決一個世界級猜想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解決問題中所創造的思路以及數學工具。
雖然布洛赫猜想的難度足夠了,但在有了合適的數學工具基礎上,解決的難度無疑降低了很多。
如果沒有代數簇與羣映射工具的話,解決了布洛赫猜想拿到菲爾茲獎基本就是穩的了。
在這樣的基礎上,再加上其他人的競爭,以及阿米莉亞的年齡還不到三十歲,國際數學聯盟會考慮將菲爾茲獎頒發給她的可能性並不大。 當然,再打磨一兩屆,再在數學有一些突破,相信這份菲爾茲獎應該少不了。
不得不說,他那個學生變態不說,教出來的學生也是天才中的天才。
格羅滕迪克一系沒在他手上發揚光大,但在他學生手上,卻有着希望。
將第二種求解楊-米爾斯方程的論文整理到電腦上後,徐川望了一眼那彈出來的‘上傳成功’窗口,十指交叉伸了個悠長的懶腰。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今天已經是五月二十七日了,正好,爲期三天高能物理大會也快結束了。
趕在閉幕式之前將論文上傳上去,想必那些還未離開的學者應該會很高興。
帶着笑容,徐川伸手操控了一下鼠標,點開了arxiv預印本網站,將楊-米爾斯方程的第二種求解法論文上傳了上去。
看着發佈成功的論文,他笑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後去浴室衝了個澡。
熬了兩宿,是時候好好休息了一下。
至於外界的情況,明天就知道了。
翌日,清晨時分,就在華國物理學會準備着完美落幕這一屆國際高能物理大會的時候,後臺的控制室中,一名青年助理腳步匆匆的推開門闖了進來。
“會長,最新消息,徐院士已經將楊-米爾斯方程的第二種求解法公佈到了arxiv上。”顧不上喘息,青年助理迅速開口說道。
控制室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準備着閉幕式的華國物理學會的會長張傑院士回過神來,看着自己的助理迅速追問道:“消息屬實?”
助理點了點頭,道:“徐院士在凌晨一點多上傳的,論文我已經下載打印出來了。”
說着,他迅速將手中的稿件遞了過去。
張傑張會長接過稿件,快速翻閱了一下,論文的署名的確是那位徐院士。
“真是難以置信,他居然這麼快就將第二種解法完善出來了。”
看着手中的論文,張傑忍不住深吸了幾口空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震驚。
作爲華國物理學會的理事長,科學院的物理學院的院士,他的學術能力自然很強,但卻也從未想過有人能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內,就將楊-米爾斯方程的第二種求解法完善出來。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哪怕是已經有了完整思路,至少也需要一個月以上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做到。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方程,別說是第二種完全不同的求解方式了,就是能找到它最終的通解並求證出來都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更別提換個角度再解決一次了。
深吸了口氣,看着手上的稿紙,張傑似乎想起了什麼,迅速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助理,開口吩咐道:
“想辦法聯繫一下徐院士,問問他的意見,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將今天的閉幕式延後一下,請他再做一次報告,相信那些還未離開的學者應該也都在等待。”
青年助理點了點頭,迅速轉身離去。
另一邊,坐上了鄭海的車準備去參加閉幕式的徐川亦收到了物理學會那邊請求。
對於這份邀請他在閉幕式上做一次報告的請求,他也沒有拒絕,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雖說楊-米爾斯方程的通解已經求出,但從另外的路線再走一次,相信這同樣是前來參加報告會的學者所期待的。
當然,對於他來說,藉助這場交流會,儘量的去擴大華國在學術界的影響力,同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上午十點,大會堂中,原本是的閉幕式儀式臨時更換成了一場‘楊-米爾斯方程’的報告會。
儘管到場的學者比起第一天的時候少了很多,但現場的氣氛依舊熱鬧無比。
站在報告臺上,徐川一邊在黑板上板書着數學公式,一邊講解着步驟中的細節。
哪怕它已經不影響楊-米爾斯解存在性報告會的結果了,但他依舊認真的講解着論文的核心與細節,爭取讓更多的人聽懂這種新方法。
一面面的黑板被寫滿了算式,一句句的知識從他口中道出,當最後一行公式落下的時候,徐川捏着粉筆轉身看向了會堂中的聽衆,深吸了口氣後緩緩說道:
“以上,這就是楊-米爾斯方程的第二種求解法了。”
“很抱歉讓各位臨時來理解這種方法,但我更希望它能給在座的各位,以及全世界的學者帶來一些新的思考。”
“有時候,我們追求的遠遠不止那一份答案,探索答案的道路,同樣是我們在學術道路上的最美麗的風景!”
話音落下的瞬間,會堂中的聽衆紛紛激動地站起身來。
熱烈的掌聲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在這個能容納數千人的大會堂中迴響着。
看着報告臺上那列滿了算式的黑板,陶哲軒一邊鼓着掌,一邊看向了身邊的愛德華·威騰,感慨的說道:“你之前說五天的時間他就能完善這種方法,我都覺得不可思議,而現在,他僅僅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做到了。”
“我現在嚴重懷疑他的大腦裡面是不是裝了個量子計算機,這效率,太可怕了。”
一旁,愛德華·威騰笑着道:“他就是一個這樣擅長創造奇蹟的人。”
聽到這句話,陶哲軒笑着開口道:“說起來,你不準備和他一起研究一下你的弦理論嗎?以他的能力和智慧,說不定你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一些希望呢?”
看着臺上那個站着的身影,威騰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如果他感興趣的話,一定會找我的。”
“如果他不感興趣的話,我又何必拉着他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呢?”
“他的智慧,不僅僅是屬於他自己的,也是屬於全人類的。”
“相比較看到弦理論的希望,我更願意他在自己感興趣領域進行更多的研究,來推動學術,甚至是這個時代的發展。”
“畢竟,他有這個能力。”